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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眼 牛角弓 4266 字 6個月前

似的綠光。要不是看出東西不在他身上,這些人估計都要撲上來明搶了。

彌月有些意興闌珊,也沒有了周旋的興致。但他還記得下山之前林青山對他的交代:要先禮後兵。

於是他耐著性子對王小虎說:“我師父說了,這麼些年,咱們山上山下的住著,也算有個遠親不如近鄰的交情。但有些事情,上頭還有國法在,是不能做的。”

林青山的原話還要更懇切一些,但彌月覺得這位王總大概不會聽,他也懶得費那麼些唾沫,於是挑挑揀揀,轉述了一下大概的意思。

果然聽了這兩句話,一桌子的人都笑了。坐在王小虎身邊的一個中年漢子還很不屑的嘀咕了一句“書呆子”之類的話。

王小虎也笑得不行,“這老頭,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好玩兒……”

彌月的視線從他們臉上一個一個掃過去,覺得自己不需要繼續確認了,這留下來的十幾個人裡頭,確實沒有一個是被迫使壞的。

一屋子的壞胚子。

他們的眼睛裡頭都帶著笑,對於彌月這個明顯弱勢的一方沒有絲毫的同情憐憫之意。相反,因為他們掌握著絕對的強勢,一個個的都還很興奮。

能夠欺負人的、扭曲的興奮。

彌月的視線掃過這些人,似笑非笑的落在了王小虎的臉上,“東西你彆想了,不會給你的。再說它到底是什麼年代的、值錢在哪裡……你也不懂,就算落在你手裡,也不過就是糟蹋東西。”

王小虎臉色變了,“你夠膽。”

“好說。”彌月的神色依舊淡淡的,眼神卻犀利,“我師父說過,王總是這清水鎮上最大的開發商。看在你也算是為鎮子做出過一點兒貢獻的份兒上,要給你兩分麵子。但如今麵子給了,我看你並不是很領情。”

王小虎向後一靠,雙眼陰沉沉的盯在他的臉上,“廢話少說,拿不出東西,你今晚彆想走出清水鎮。”

彌月挑眉,不閃不避的與他對視,“你想清楚了,真要跟靈犀山撕破臉嗎?!”

王小虎一拍桌子,雙眼冒出凶光,“先給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他話未說完,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彌月的手底下閃電一般竄了出來。似乎也就是眨了眨眼的功夫,就竄到了他的麵前。

王小虎低頭,見自己的手腕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道筷子粗細的綠繩子。

綠繩蠕蠕而動,在他的眼皮底下探出一顆小小的三角形腦袋。

*

第2章 狗多勢眾 兩隻貓憋屈的在樹枝上蹲坐下來

不論動物還是植物,顏色花裡胡哨的,多半有毒。

這是常識。

這條小蛇雖然個頭不大,但顏色委實詭異,寶石一般,在燈光下透著冷森森的綠光。尤其腦袋上一塊鮮紅的斑點,像被誰伸手點了一下似的。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凶光畢露,死死盯住了王小虎。

王小虎周圍的人都神情驚懼地閃開,隻留下他一個人白著臉坐在座位上,渾身上下僵硬的像塊石頭。

彌月拉開一張椅子,在王小虎的對麵坐下。

他眼神冰冷,嘴角卻帶了一絲笑容,“它叫二青,外號一點紅,具體是什麼科目的,連山裡那些老獵人都說不上來。我提醒各位一句,這會兒最好誰也彆動。若真是驚動了它,被它咬上那麼一口,恐怕不等120開過來,人就活活疼死了。”

王小虎在清水鎮上生活了小半輩子,山裡的飛禽走獸也看過不少,但二青這樣的毒蛇卻真是沒見過。

不光是他,包廂裡的各位也都沒見過。

他們倒也聽說過某某人進了山,遇到毒蛇被咬了這樣的傳聞。山裡都有些什麼毒蟲,鎮子上生活多年的人都是心裡有數的,鎮上的醫院也常備著一些解毒藥。

但蛇毒這東西,每一種的解毒劑都是不同的。這會兒誰敢拍板說一句“有救”?!

王小虎身邊離得近的幾位都快嚇尿了,癱在椅子上一動不敢動。

王小虎臉色雖然變了,人倒是還硬氣,他硬是不看手腕上的東西,一雙利眸死死盯著彌月,“你有什麼條件,直說就是。”

彌月微微一笑,雙眼之中泛起流麗的波光,“我能有什麼條件?我隻是個過路人。”

王小虎知道他這是要離開清水鎮的意思。他暗暗咬牙,腮幫子都因用力而微微鼓起,“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咱們就耗著,看誰耗得過誰。我呢,就當提前在鎮上養老了。至於你,”彌月掃一眼王小虎的手腕,目光又回到了王小虎的臉上。他臉上仍是一副笑微微的模樣,一雙大大的桃花眼中卻沁出寒意,“你就預備著給你王家的人一個一個的……收屍吧。“

彌月離開海鮮酒樓之後並沒有回酒店。

他在酒樓旁邊的一家雜貨鋪子裡賣了一籃子鵪鶉蛋,一籃子雞蛋,提著去了鎮子南麵的樹林。

樹林臨河,鬱鬱蔥蔥的一大片,一直綿延到了遠處的山腳下。因為樹林太密,通常鎮上的人都不會往深處走。

彌月兩個胳膊上挽著竹籃子,一隻手還要空出來打手電,摸進樹林沒多遠就走不動了。這裡距離大路還近一些,再往裡走,樹木越發茂密得插不進腳去。

他好容易找著一片巴掌大的空地,將兩個籃子放下,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了那條小綠蛇,直接將它丟在了裝著鵪鶉蛋的籃子裡。

“呐,夠你吃一陣的了。”彌月伸出一根手指,在它背上輕輕摸了摸,“天晚了,買不到新鮮的肉,再說那東西也不好放。我又不能在這裡久留……下次路過,再請你吃肉吧。”

小蛇歪歪頭,衝他吐吐舌頭,“這就很好啦。”

彌月莞爾,“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幫忙,我這一腳踏進清水鎮容易,出去怕是就難了。”偏偏清水鎮還是必經之路,不得不來。

小蛇沒搭理他這些牢騷話,它張大嘴巴正費力地吞吃一枚鵪鶉蛋。

彌月看著它,眼睛裡帶了幾分憐意,“你知道嗎?我們人類有一本書,叫《聊齋誌異》,書裡有一個故事,是說有個雜耍藝人養了一條蛇,叫二青。二青又聰明又懂事,特彆乖……你要是我的二青就好啦。”

小蛇吞下一枚鵪鶉蛋,費力的從籃子上滑下來,在泥土地上扭來扭去。

彌月看的想笑,又覺得可愛的不行,“你看你這麼一張小嘴巴,雞蛋肯定是吃不了的了。那些就留給你的朋友們吧。”

小蛇扭來扭去的,終於碾碎了肚子裡的鵪鶉蛋,像是舒了口氣似的甩了甩尾巴尖,細聲細氣的回了他一句,“不算什麼,你就彆客氣啦。”

話說,從來沒見過能聽懂它說話的兩腳獸,它也稀奇得很呐。

彌月還在那裡絮叨,“林子裡雖然涼快,時間長了,蛋也會壞的,要抓緊吃……”

小蛇聽的不耐煩,晃晃尾巴尖開始攆人了,“趕緊走吧,不是說還要去見什麼目……目擊者嗎?”

彌月這才依依不舍地跟他的小朋友告彆,拐去了樹林的另一側。

在他身後,小蛇軟綿綿地躺下來,愜意地扭了扭身體,感慨的籲了口長氣,“真是個囉嗦的兩腳獸呀。”

囉嗦的兩腳獸穿過樹林,再往南邊走,樹木漸漸稀疏。路邊的一片空地裡,停著他從靈犀山上開下來的那輛舊皮卡。

因為擔心遇到雨天,車後的貨鬥都加了密密實實的防雨布,邊沿處也都固定得非常結實。車旁邊也不知哪裡來的一群野狗,正開會似的圍聚在那裡。看見他過來,從裡麵鑽出一頭禿了尾巴的大黑狗,顛顛地晃著尾巴迎了過來。

彌月走到近前,彎下腰摸了摸它的腦門,“有人過來嗎?”

大黑狗汪嗚汪嗚的叫起來,“有!還有兩個壞小子想拿肉包子把我們引走呢!”

彌月不由一笑。②思②兔②網②

異於常人的天賦讓他從小就覺得動物遠比同類來得更加可靠。尤其是出門在外的時候,他寧可相信萍水相逢的動物朋友,也不敢相信笑臉迎人的同類。

因為他這份兒疑心,在靈犀山上的時候,他的師兄弟們還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非友。展開來讀,就是非人之友——隻要不是兩腳獸,漫山遍野的飛禽走獸都能成為彌月的朋友。

他的老師林青山卻從不拿這一點來打趣他。如果師兄弟之間玩笑開得太過,還會出言製止。有的時候,彌月覺得他師父很有可能是知道些什麼的。

當然,這一點猜測他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去證實。

大黑狗還在汪嗚汪嗚的叫喚,“還給你找到了線……線索!”

彌月精神一振,“什麼線索?”

大黑狗示意他往旁邊的樹上看。

就在他停車的不遠處,有一株頗粗壯的果樹,樹乾有成年人的大腿粗細,最低的枝杈也不過與彌月的個頭平齊,茂密的枝葉向周圍伸展開來,夜色中看去頗有氣勢。

彌月不知道大黑狗讓他看什麼,觀察半天才在樹枝的陰影裡看到了兩對黃瑩瑩的眼睛。

彌月遲疑的往前走了兩步,“是……貓嗎?”

黑影被發現,倒也沒有瑟縮,大大方方地邁著方步沿著樹枝朝著彌月的方向走了幾步,來到了月光之下。

原來是兩隻老貓。

這兩隻貓都是成年的大貓,大概一向吃的不錯,看上去有種膘肥體壯的感覺。不過順著樹枝走了幾步,彌月都有些擔心樹枝會被它們這彪悍的體重給壓斷了。

彌月下意識的伸手想扶一扶,手抬起來又放下了。他知道一直在野外遊蕩的野貓對於人類通常都是很有戒心的。

兩隻貓停下腳步,有些憋屈的在樹枝上蹲坐下來,貓瞳中帶著戒備的神色望著麵前的年輕人。

“二位好,”彌月客氣的跟兩隻老貓問好,“大黑說,你們二位昨天下午就在這一帶散步?”

兩隻貓麵麵相覷。

還真有人找貓打聽消息?!它們還以為大黑狗是在戲弄它們呢。要不是看樹下這一群無賴狗多勢眾,追著它們倆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它們早跑了。

排在後麵的奶牛貓拿貓爪小心地撓了撓大橘貓,悄聲問它,“他是在跟我們說話?!”

大橘也在驚訝呢,但它仍在臉上擺出一個不耐煩的表情,“這不是明擺著嗎?!”

它端正了一下坐姿,一本正經的望向樹下的年輕人,“你想跟我們打聽什麼呢?”

奶牛貓扶額。

這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是這個年輕的兩腳獸竟然能夠聽懂它們說話?!

彌月從小到大,跟飛禽走獸們打交道的時間遠比人類要長,早就摸索出了一套與它們打交道的規律。再加上本身個性使然,說話做事,從來都是開門見山。他的老師和師兄弟們耳提麵命的那些個拐彎抹角的人情世故,他懂得不多,能像模像樣的執行下來的就更少了。

林青山有時候也歎氣,打趣他這一根筋的思維模式,比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