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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動彈,隻得凶狠殺氣四溢地死盯著鬱翎。好似隻有這樣,他便還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皇帝。

不過在鬱翎看來,他早已是任她宰割的傀儡罷了,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反倒是讓她覺得好笑極了。

“你該後悔的是,當初鬱晟推本宮與哥哥入水後,你沒有將本宮一同處置了。”鬱翎俯身,輕聲在景明帝耳旁說出了她的身份,“父皇,您還記得寧平嗎?”

吐露出這個秘密後,鬱翎站直了身子,斜眼看著瞳孔一瞬間放大的景明帝。

好一會兒,被這個秘密震驚得無以複加的景明帝顫顫巍巍地想舉起手,指向鬱翎:“你竟然……竟然妄想……以女子之身……顛覆靖朝……”

“……來人啊……抓住這個……反賊……”

景明帝還不死心,朝著外麵拚儘了全力喊著。

他實在是不甘心啊!竟然被寧平假扮的鬱翎瞞了這麼久!

甚至如今她還想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

他好恨!當初為什麼一時心軟,便將病重的她放出了宮去啊!

這一刻,鬱翎心中漸漸釋然了。

柔嬪已在牢中被她賜了白綾,鬱晟的孽種身份也被揭露了,就連景明帝也再不能掀起波瀾了。

哥哥的在天之靈,應當是安息了。

接下來就隻剩下一個始作俑者——淮南王了。

“父皇,靖朝的江山交到我的手上,您就放心吧。到底我是姓鬱的,就算對您再恨,也不會將先祖打下的江山白白糟蹋了,您放心吧。”

景明帝聽著鬱翎這有些愉悅的聲音,便心中一緊。

她難道真的要泯滅良心,殺父弑君嗎?!

又驚又怕的景明帝瞪大了雙眼,仔仔細細地盯著鬱翎,生怕她立馬就了解了他。

不過鬱翎卻是移開了視線,再也不願看著這個讓她覺得無比惡心的人。

“嗬,你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懶得再廢話的鬱翎撣了撣衣角,轉身就要出去了。

“好好享受你接下來的時日吧。”她悠閒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了崇明殿內。

方才裴清韻離開之前,已經暗示了她。那麼想來在裴清韻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裡,老頭中的慢性毒怕是越來越重了呢……

一踏出殿門,鬱翎就與一個低頭走來的女子撞了個滿懷。

來的匆忙的鬱姝捂住發痛的鼻頭,一抬頭便看到了自家哥哥。

她有些驚訝,隨即又埋下了頭,喏喏地喚道:“哥哥。”

鬱翎看了看低著頭好似有些不自然的妹妹,又看了看身後的崇明殿,她低聲問著:“來看父皇的?”

鬱姝這幾日已經在她母後那裡知曉了父皇對哥哥的漠不關心,尤其是見到了父皇一定要哥哥帶病出京後,她對於這個父皇就越發失望了。

可多年的父女情分在,這幾日她很想來瞧一瞧這個以往很是疼愛她的父皇。

雖然……雖然她也漸漸明白了,也許父皇曾經對她的疼愛都是假的,但她還是做不到狠心地不再認他。

今日她也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踏足崇明殿的。

可沒想到會與哥哥碰上。

想到父皇對哥哥的殘忍,鬱姝縮了縮腦袋,她覺得她悄悄來看父皇好像有些對不住哥哥啊……

鬱翎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頂,輕聲說道:“進去瞧一瞧吧,隻是彆在裡麵待太久了。”

說完,鬱翎便攏了攏身上的鬥篷,踏出了崇明殿。

這會兒景明帝剛剛服下的那藥已經失了藥效了,他便也沒法再發出任何聲音了。

姝兒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自小便在父皇母後膝下承歡,又倍受父皇疼愛多年,她想看望一下父皇也無可厚非。

而且在鬱翎心中,她自個兒已經嘗夠了黑暗和孤寂的滋味,又何必再將所有事都告知於姝兒,讓她也承受著如她一般的折磨呢?

她的妹妹,開心快樂便好,不該被那些汙濁所沾染。

得了鬱翎允許的鬱姝卻沒立刻進入殿內,她回頭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有些難過。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看過了父皇,以後便再也不踏足崇明殿了。

想了許多的鬱姝最後提起裙邊,走進了殿內。

……

過了多日後,淮南王派遣軍隊北上的消息漸漸傳開了。

在輿論的傳播中,淮南王狼子野心,籌謀多年的事也被眾人知曉了。

不過大多數人對於淮南王想要謀反一事倒是談論得不多,反倒是柔嬪竟然是淮南王安插在皇宮中的棋子一事議論紛紛。

對於她和她生下的孽種六皇子更是多加猜測,有人說那是淮南王的兒子,也有人說那多半是宮中侍衛的,甚至還有人猜測是已經死了的胡德善的兒子……

二月二,剛剛代替皇帝祈完福的鬱翎一回到東宮,就收到了京外鬱琅的奏折。

看完之後,她拿開籠在蠟燭上的燈罩,將那信燒了一乾二淨。

“告訴三皇子,不必藏頭露尾了,與袁烈彙合。”

懷祿拱手,領了命去傳信了。

……

好一會兒,看了些大臣們遞上來的奏折後,鬱翎伸了伸懶腰,起身往正殿走去了。

秦知容已經在屋內養了好些日子了,傷口也好轉了不少,前兩日已經能輕輕開口,小聲說些話了。

這會兒她正在坐在窗邊,低著頭繡著一件月白色的褻衣。

之前她已為殿下繡了個鴛鴦荷包了,但貼身衣物還未給殿下做過,所以這養病的閒暇時,她便拿出了針線為殿下做了一件褻衣。

免了宮人的通傳,鬱翎進入殿內,就看到了她的容兒靠坐在窗邊,低著頭一針一線地繡著什麼。

屋外清風拂過,一些梅花花瓣沿著半開的窗戶飄了進來,散落在恬靜柔婉的美人身上,當真是美不勝收、令人駐足。

“殿下,快來瞧瞧,妾身做的衣服可還好?”秦知容一抬頭便看到了立在門口的鬱翎,她輕聲開口喚著她,想讓她試一試這件褻衣合不合身。

鬱翎忽然覺得這一幕很是溫馨,就好像是在家等待的妻子看到了歸家的夫君一般……

雖然她是女子之身,但她的心中還是湧出了身為‘夫君’歸家後看到妻子時的滿心歡喜。

她走到秦知容身旁,眉眼彎彎地看著她,“隻要是你為我做的,我都喜歡。”

第167章 坦白

突如其來的情話令秦知容唰的一下小臉通紅,她嗔怪地看著鬱翎,見她笑得歡喜,心中便也很是滿足。

“那殿下試試看,合不合身?”

她整理著還差幾腳就能做好的褻衣,放在了鬱翎身前比劃著。

隻是這會兒鬱翎的心思早已不在這件褻衣上來,方才秦知容那滿含秋波的一眼令她心生躁動,思緒早已飄了。

可如今她的女子身份還未告知秦知容,所以她也隻得壓下心中的火熱。

想著景明帝已經被她關押在了崇明殿內,那麼如今應當也能向秦知容坦白身份了罷。

想到此,鬱翎抬手輕柔地撫摸著秦知容還有些紅暈的小臉,低聲說著:“今晚我再試,好嗎?”

今晚便一並將最後的秘密告知容兒吧。

她鼓足了勇氣,但還是不敢想象容兒知曉後會如何想、如何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知鬱翎心中波瀾的秦知容聞言,柔柔地點著頭,“也好,到時候如果不合身,妾身再改。”

二月初的時節還有些冷意,一陣寒風吹進屋內,鬱翎將半開的窗戶合上,“你若想看看外麵的風景,得穿多些。不然寒風一吹,怕是要著涼……”

秦知容嘴角含笑,靜靜聽著鬱翎的絮絮叨叨,覺得話多的殿下當真是可愛極了。

“是,妾身記下了。”

將寒風關在窗戶外後,鬱翎想起了另一件事,她低聲詢問著秦知容:“前些日子你娘家來人說要讓你給二小姐賜婚來著,你可有看好的人家了?”

鬱翎覺得等這件事辦完後,那麼對於秦家她也不必再過多關照了。

畢竟他們那一家對秦知容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冷淡了。

若是得了賜婚後,秦家老老實實不作妖,那她也不會刻意針對他們。

可若是這些人還不知足,還想著以容兒為跳板得一些好處,那她也不會再對他們留什麼情麵了。

說起此事,秦知容有些為難。

她輕輕皺了皺眉,咬了咬下唇,小聲說出了前兩日方氏遞交給她的家信。

“……所以他們看中了承恩公府上的嫡子,想讓妾身替他們去說道說道,可是妾身覺得這有些不妥……”

秦知容在秦府生活了十幾年,對於祖父的為人作風很是了解。

那就是個隻看利益得失的人,所以他想要秦雨霏嫁入殿下的外祖家,怕也是想著從中得利呢。

她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還不夠,還想讓另一個孫女嫁入未來帝王的外祖家,更加鞏固他的嶽家身份呢!

所以對於此事,秦知容深覺不妥。

鬱翎聽到這話,對秦家的不知足有些厭惡。

竟打了她外祖家表哥的主意呢?!一來不說那秦家二小姐與表哥有無情意,二來就算他們有情意,外祖父也不會讓表哥與秦府嫡小姐聯姻的。

這麼多年來,外祖父退居幕後,行事一向低調,對於小輩們也管的很是嚴苛。

所以他必定是不會同意讓表哥娶上這麼一位嫡妻的。

畢竟秦府已經出了一位東宮太子妃、未來的皇後。若是宋府再與之聯姻,那便也違背了外祖父想要低調的心思。

“若是你也覺得這不大合適,那你便回絕掉就行。到時候你的回信讓懷祿去送,秦府也就知道本宮是和你一樣的心思了。”

懷祿作為她的親信,去送回絕信,想來秦府明白了她的意思後,應當就不會以此事來怪罪怨恨容兒了。

但若是他們還學不會知足,那就彆怪她不顧及著容兒對他們出手了。

鬱翎看著秦知容眉頭還沒有舒展,便也明白了她的猶豫。

她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你若覺得為難,那便讓母後隨意在朝中擇一戶過得去的人家賜婚便是。”

“國母賜婚,想來他們也該知足了。”

作為一個本就是做事不折手段的人來說,鬱翎能如此讓步,已是夠給秦家臉麵了。

想好了解決法子後,鬱翎輕輕揉了揉秦知容的小臉:“所以彆愁眉苦臉了,隨意將他們打發了就行。你可要記住,如今你已經是靖朝太子妃了,不必再受他們脅迫,知道了嗎?”

“作為東宮的人,得拿出如本宮一般的氣勢來,明白了嗎?”鬱翎揚起嘴角,開著玩笑逗樂道。

秦知容聞言,心中的憂慮消散了不少。看著麵前這人不同於以往的清冷淡漠,她噗嗤一笑,柔柔地說道:“是,妾身既然是殿下的人了,那也會和殿下一樣,氣勢十足,頂天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