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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賀你永生的夢想破滅。”

格蘭瑪尼手中拋出的匕首落到了入侵者的身後,被另一隻蒼白的手輕巧地接住。

寒芒一閃,殷紅的血珠從烏丸蓮耶的頸部飛濺出去,直直將落到進攻者的身上,給那警服湛藍的袖口染上鮮豔的紅色。

烏丸蓮耶的手再也握不住槍,這位隱藏在幕後的BOSS唯一的一次冒進,釀成了這樣的結局。

他盤算了許多,甚至在之前也做了許多次實驗,從未有過失敗,但他著實沒想到有人可以忍耐下如此強烈的痛楚,甚至規避掉麻醉,在靈魂層麵上將他碾得粉碎。

千代穀徹從霧中走出來,一滴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滑下,被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擦去。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入侵者,黑眸亮得驚人。

“怎麼……可能……”

怎麼會有這種奇跡誕生!

這次沒有人願意回答他,鏡像般的兩人同時握緊匕首,默契地一左一右自入侵者身側劃過,為這場尚未停止的複仇再增添幾分濃烈的色彩。】

[格蘭瑪尼還沒死!格蘭還沒死!我的雙子終於有並肩作戰的機會了嗎!快點毆死烏丸蓮耶!!]

[孤注一擲的賭注,最為瘋狂的賭徒——我賭你不會丟下我]

[千代穀一家的夙願最終將在此結束……]

[toru就是奇跡啊嗚嗚嗚!你一定會活下來的對吧!]

417.

“滴滴”的警報聲響起,潛入的三人猶如入水的遊魚,靈巧地躲避了巡邏者的追查。

鬆田陣平手中捏著的探測器在瘋狂冒著紅光,證明著這周圍的一切隨時都可能變作足以擊殺他們的武器。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成功說服了上司,與後麵趕來的降穀零一起全副武裝地潛入了這個基地調查,目的就是探清其中的人手和武力。

失敗沒有懲罰,因為失敗的結局隻有死亡。

幾人對此毫無異議,甚至思緒早就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如果能找到千代穀徹就更好了。

當又一隊重裝隊伍路過,萩原研二喘了口氣:“這是什麼鐵桶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護衛?這些私武真的槍斃一百次都不嫌多!”

降穀零冷笑一聲:“我就說外麵圍剿的行動怎麼會那麼輕鬆,烏丸蓮耶基本把所有的能手都集中到了身邊,為的就是與我們正麵交戰。”

“零,你說過,烏丸蓮耶刻意將琴酒和格蘭瑪尼等人緊急召回,絕對有什麼大事需要用他們——這是toru潛入的契機,也是今晚行動的開端。”

鬆田陣平有些疑惑:“可照理說他已經過了百歲,率先保命才是要緊的,何必與我們正麵交戰?”

降穀零一邊憑借良好的記憶計算著前進路線,一邊沉聲道:“彆忘了組織在開發的藥物,你們沒發現toru哪裡還有不對嗎?”

萩原研二腦子動得很快,他眉頭微皺:“你是指他的外貌?”

不管是千代穀徹還是千代穀早織,兩人近十年都沒改變的容顏已經超脫了易容術的範疇,讓人感到心驚。

千代穀早織的事情通過雪莉他們有過了解,但千代穀徹並沒有出現前者的那些副作用,因此他們並沒有放在一起比對。

或者說,在其他的事情麵前,這點異常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還有一個可能——如果toru是成功了的樣品呢?”降穀零闔了闔眸,反問道,“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湊巧跌入山洞,琴酒他們很可能提前就行動了。”

而不是急匆匆得連調整的時間都沒有。

研究資料可不是什麼說搬就搬的,如果他們不想舍棄這項研究,就勢必要與公安搶時間,儘快從樣本上找到成功的契機。

烏丸蓮耶將格蘭瑪尼緊急帶回,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的動作再不快點,不管千代穀徹的計劃有沒有成功,他自己很可能都會受到傷害。

又或者說,已經受到了傷害。

幾人想通了其中的竅門,頓時臉色更難看了,他們迅速行動起來,試圖尋找控製室。

可就這時,從窗戶看過去,對麵的高樓底部陡然發生了爆炸,豔色的火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炸開,像是一朵陸地燃放的煙花。

“轟!”

警報聲更急促了。

418.

“砰!砰砰砰!”

擁擠的房間響起了接連不斷的槍響,最終歸為一片寂靜。

倒在病床邊的屍體眼中還殘留著困惑和不可置信,那睜著的眼睛映著唯一一個活動的身影,像是在詢問為什麼吸入了那麼多麻醉藥劑的人,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清醒過來?

甚至說不止是清醒,他更像是蟄伏在暗處蓄力的野獸,等待著獵物路過,在合適的時機直接暴起,惡狠狠地一擊斃命。

這需要無與倫比的耐心和毅力,踩在刀尖上都能做出遊刃有餘模樣的演技。

千代穀徹彆的或許欠缺,但他對疼痛的忍耐力無人可及。

於是,他成功了。

黑發男人扶著門,重重地咳嗽著,無法堵住的鮮血順著他的唇邊溢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落在衣服上,被換上的病號服使他看著更加單薄脆弱,仿佛下一刻就會體力不支翻倒在地上一般。

這副身體已經被疼痛和疾病倒空了,但依舊頑固地鎖著一個心有不甘的靈魂,那無法熄滅的火光自心底迸發,逐漸將黑眸染上一層明亮的色彩。

他有兩個願望:一是從根本上消滅組織,這個願望的成功已經近在眼前。

而另一個願望……

在這場長達近二十年捉迷藏中,他或者千代穀早織,找到對方。

“咳咳,不過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貪心是嗎?”

黑發青年自嘲地笑了笑,那眼眸中起起伏伏的亮光在倏忽亮起後,又維係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千代穀徹將從保鏢手中奪過來的槍在手中轉了兩圈,滾燙的槍膛有些燙手,但卻讓人頗為安心。

他繼續朝外走去,步伐緩慢且堅定,進門時掠過一眼的地圖在此刻發揮了功效,直接指向了總控室的位置。

已經爆發的毒素摧殘的身體每走一步都是難以忍受的劇痛,但千代穀徹卻仿若感覺不到一般,他輕巧地跟巡邏的保鏢們打著招呼,熟練地送他們離開。

表麵看著不堪一擊的男人,像是夜晚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聲一聲槍響踩在人們心中,足以令膽小者驚慌竄逃。

千代穀徹微微斂著眸,看著被他一槍擊斃在控製室前的人,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這個實驗還不能出現在這個時代。”他咳嗽著,低聲說,“你們不行,我也不行。”

左邊的樓裡留存著最為珍貴的實驗資料,而右邊的樓裡則是儲存了大半的軍火和裝備,前者理應隨著罪孽一並掩埋,而後者還有尚且利用的價值。

目光在一堆的按鈕中逡巡,手指附上控製炸彈的按鈕,沒有任何猶豫後重重地摁下,火光自下而上竄行,短短一分鐘內就可以將整棟大樓灰飛煙滅。

這是大樓的自毀裝置,唯一的生存機會便是立馬從控製室離開,再通過廊橋到另一邊去。

但千代穀徹按下後並沒有離開。

他咳嗽著,先是看到屏幕上跳出了資料銷毀的進度,接著才抹消了全部的權限,向公安發出了進攻的信號。

從腳底下傳來的劇烈顫動並沒有引起千代穀徹的驚慌,他甚至先用衣角擦了擦沾滿血的手,再不緊不慢地抽了張乾淨的紙,俯下`身,用旁邊的油性筆認真地一筆一劃寫著什麼。

有一滴鮮血沒有兜住,正巧落在字跡上,青年頓了頓,最終選擇最笨拙地方式將它用黑色塗抹開,塗到看不出來為止。

他一邊折著紙飛機,一邊朝不遠處的廊橋走去。

身體無意識的顫唞像是不存在一般,輕且急促的喘熄從肺裡帶出幾聲輕笑。

外麵還下著大雪,夜幕很乾淨,乾淨得什麼都看不見,隻能看見隱隱綽綽的人奔跑著,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正義,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很小很小的邊際,依稀能看見米花町上空的璀璨煙火。

千代穀徹微微仰頭,好奇地問:“那個據說天下第一大的煙花,這裡能看見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為彆的,他想親眼看著組織徹底毀滅,在闔家歡樂、眾人團聚之時。

不過好像現在煙花還沒開始燃放,但他的時間已經不夠了。

“咳,我不貪心。”他安慰自己,“完成一個願望應該就可以啦。”

“……”

遠處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落在刺啦刺啦斷線的耳際,聽不真切。

千代穀徹沒有轉過身,他不太想讓自己身上染著血的狼狽模樣被其他人見證。

他隻是伸出手,像是兒時在家中小院玩耍的那般,朝對麵招了招手,快樂地笑了笑,抿出了一個酒窩。

——那架小巧的紙飛機隨著爆炸產生的氣浪飛得很遠。

419.

兩分鐘前。

火光四起,整棟樓的燈光驟然熄滅,所有需要虹膜驗證的門全都自行打開,收到信號的紅方終於迸發了蟄伏已久的力量,全員出擊。

當諸伏景光在前進和等待中踟躇時,神索醒了過來。

白發女人手指輕蜷,眼睫微微翕動了幾次,最終一點一點睜開,那雙並無光澤的眼睛卻準確地對準諸伏景光。

她很安靜,雙手交疊端坐在車座上,身上的羽絨衣並沒有讓她多圓潤,隻是勉強把身形靠攏進正常人的範疇。

諸伏景光站在她麵前,莫名局促。

“去吧。”明明什麼都沒目睹,但好像已經知道了一切的女人輕輕開口,“景光,帶上我的那份。”

諸伏景光看著神索的眼睛,手指微微顫動,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俯下`身給了她一個很輕很輕的擁抱:“好。”

“前輩,等我回來。”

他毅然打開車門,走進風雪裡,將溫暖隔絕在身後。

處於緊張狀態的男人並未察覺到,他承諾的那人沒有給予他任何回複,隻有一片空白。

四周一下子便安靜了。

神索有些失焦的目光一點一點聚攏,最終對準了基地的一隅,她輕輕歎了口氣,將厚重的羽絨衣脫掉,露出裡麵一件有些單薄的長裙。

她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像是最即將前往舞會一般,將自己收拾得格外精致。

她從羽絨服的口袋中摸出了一罐疊好的星星。

接著,她抱著罐子,微微閉上眼,重新恢複了安靜。

像是在等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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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這又是什麼情況?!”

眼眸裡還映著火光,四周便已經暗了下來,尖銳的警報不見蹤影,聽見的是更加淩亂的腳步聲和戰火聲。

在後起的偵查尚未回歸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