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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他說著,一邊往諸伏景光那看,試圖讓降穀零的同事喚起他的理智,“我知道你對神索抱有好感,但現在我代表的是FBI,而你是公安……”

“住口!” 金發男人的聲音瞬間拔高,尖銳到仿佛能透過這隔音極佳的房間傳到另一邊去,他咬著牙道,“神索是公安……她是公安的人!”

赤井秀一眼底狠狠一縮,他沉聲道:“神索怎麼可能是公安的人?”

那個女人雖然看著柔弱,但手上的人命絕對不少,在樓道口對他這個“無辜人士”也能直接開槍射擊——公安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嗎?

而且,若是公安的人,一開始她怎麼會讓他去搜諸伏景光的身?難道她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赤井秀一是FBI的人,且想進入組織嗎?

赤井秀一的疑問在降穀零開口後得到了解答。

“她自始至終都是。”降穀零嘴角抽[dòng],紫灰色的眸暗沉,“你以為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嗎?你以為神索是隨隨便便找個人都會帶他進組織的嗎?!”

赤井秀一微微開口,眼中出現一絲茫然:“我……”

“你他媽以為你這麼順利地跑出去,她在背後就一點力都沒出嗎?!”降穀零直接揪住他的領子,又是一拳揮出,“赤井秀一,你就是個混蛋!”

這一下赤井秀一沒躲,降穀零的拳頭打到他的肩膀上,帶起一陣疼痛,也讓前者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神索是公安的人,一直都是!當時讓他對諸伏景光搜身,很可能就是在探查他的底線。

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FBI派去去組織裡臥底的人!

這麼一來,赤井秀一前麵的推斷,又一次要推翻了。

衣服被揪得淩亂,已經有些狼狽的FBI探員心頭一跳,他問:“那這次那個關押神索的基地爆炸……”

麵前的金發男人神情瞬間頹廢了下去,像是走在路邊突然被狠狠踢了一腳的大狗,他微微低下頭,顫唞著聲音道:“我們想救她……”

“我們隻是,想救她而已。”

但是失敗了,後果慘痛到幾人甚至沒有勇氣去麵對。

諸伏景光一直站在旁邊沒有開口,但他的狀態甚至比情緒激動的降穀零更差,那雙藍灰色的眸已經失去了所有高光,變得陰沉而荒蕪,像是荒原上掠過的寒風。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換誰都能意識到真相是什麼。

千代穀徹昏睡不醒,其餘同伴焦頭爛額,他再也聯係不上C,那清甜的聲音仿佛在是遙遠的前世。

諸伏景光這時再開口,說他是借著親%e5%90%bb渡氣延長神索存活的時間,他沒有產生幻覺,一切也無濟於事了。

他的夢……終究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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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的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了太多問題,赤井秀一呼吸一滯,他道:“所以神索不在你們這邊?”

“你以為那些資料哪裡來的?”降穀零反問他,目光裡帶著深深的仇恨,“在你叛逃後,神索便被組織找理由軟禁起來,後又被轉移到一個無聲無光的房間……她本就看不見!”

金發男人有意無意地漏掉了雪莉叛逃的事情。

在降穀零看來,這整件事最大的背刺對象便是赤井秀一,想必神索自己都料不到這個FBI能絕情到這種地步。

——他憑什麼還能露出平靜的樣子站在這裡,用漫不經心的傲氣,來跟他談判神索用性命換來的資料?!

赤井秀一知道神索視力不好。

因此這種無聲的房間,對她來說,想必是純粹的精神折磨,組織不常用這種手段折磨人,側麵可以推出,神索的身體承受不住其他的手段,又必須從她嘴中撬出什麼信息。

……關於他的行蹤嗎?

赤井秀一自始至終都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過神索,哪怕在離開日本時麵對卡梅隆的詢問,他也依舊以神索是黑衣組織的成員這個理由,放棄帶她一起走。

可現在,神索是公安這個前提一旦存在,那麼他的理由就變得不成立起來了。

赤井秀一眉頭蹙起,喉嚨動了一下,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直到現在,他都很難理解怎麼會變成這種境地……

神索在暗中到底幫他承受了多少壓力?在得知他叛逃離開日本後,那人究竟是什麼想法?

一向冷靜自持的FBI心中難得生出了一絲有些酸澀的感覺。

見赤井秀一沉默,降穀零冷笑一聲,繼續道:“所以她活不下去,在尋死前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都告訴了我。”

“她沒讓你們去救她。”赤井秀一啞聲道,“但是你們動手了,所以……”

這一切從另一個角度看,又一次通暢了:神索心如死灰想要自儘,將情報告訴同事後卻沒想到對方會抱有私心,甚至興師動眾想要救她出去,結果釀成了這個局麵。

降穀零發出一絲氣音,他甚至已經沒什麼力氣發火了,強烈的無力感籠罩了他,讓他感到徹骨的寒冷。

是了,赤井秀一或許是導火索,是神索遭遇背叛的一個源頭,但真正下手的……是他們啊。

降穀零有些不敢回頭去看幼馴染的樣子。

作為最後見到神索,甚至險些付出自己的生命都沒將她帶回來的人,諸伏景光心中的痛苦比他還強烈。

在身體恢複,從他們那徹底得到真相後,諸伏景光將自己在房間裡關了一整天,滴水未進,當時嚇得其他人差點砸門,前者才推門出來,露出一張憔悴到仿佛下一秒就會昏厥重新回醫院的臉,說他沒事。

但怎麼會沒事呢?

隻要千代穀徹不醒,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就一直懸浮在他們的頭頂;而隻要他醒來,他們又害怕看到千代穀徹失望又仇恨的目光。

不——他們明理正直的同伴不會仇恨,隻會將深深的歉疚和無力壓在心底,用善良的假麵原諒他們。

可誰都知道,那就代表著他們曾經的親密無間的關係蕩然無存。

降穀零覺得他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去跟赤井秀一扯皮,他隻想讓這個FBI遠遠地滾出日本。

他媽的憑什麼啊!

憑什麼神索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和痛苦換回來的資料,FBI高高在上想伸手就要?!

氣氛一瞬間沉默了。

赤井秀一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墨綠色的眼睛映著上方白色燈光的光斑,變得格外模糊。

半晌,他突然開口道:“公安……我們還是繼續談談情報共享的事情吧。”

“哢擦。”

不知是什麼東西繃斷的聲音,降穀零再也無法按捺住心中陡然升起的火氣,多種負麵情緒交雜起來,讓他的理智瞬間被衝垮。

看著赤井秀一那無動於衷的臉,金發男人近乎是猙獰著表情,直接給了他的眼眶一拳。

赤井秀一半推半就地擋了擋,他側過臉,輕咳了兩聲:“不管怎麼樣,我們所代表的還是……”

“我,不,想,聽!”

降穀零將自己畢生所學的格鬥技巧都用了出來,本就不大的房間被兩人——或許是一被動防守一主動進攻的兩人占據。

赤井秀一刻意放輕了力道,任由降穀零的拳腳落在他的身上。

他一邊護住要害地方,一邊又用生硬的言語挑撥著對方的怒火,讓降穀零恨不得再多揍幾拳——連他自己都無法揣摩清楚此刻心中的想法。

波本無疑是對神索有好感的,而陰差陽錯之下神索卻喪命在公安手中。

但這一切都與他的叛逃脫不開乾係。

甚至說,如果沒有赤井秀一,神索就不會受到這種待遇,她會繼續安穩地臥底在組織裡,成為最隱秘的一顆釘子,為公安源源不斷地提供情報,直到擊垮組織。

而不是被當作協助叛徒逃離的可疑人士,在精神折磨下猶如一朵凋零的花選擇自戟。

但現在,赤井秀一卻一本正經地想要從公安手中拿到神索用命換來的情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事情攤牌,哪怕是冷硬如他,赤井秀一都有些發哽,被意誌和信念鑄成的銅牆鐵壁的心臟似乎裂開了一條縫,汩汩鮮血自其中湧出,無處宣泄。

他不知道怎麼道歉。

已經將所有情緒收斂,在成為臥底時便有了無法回頭、甚至在必要時刻可以對同伴開槍的覺悟,赤井秀一本以為自己可以無視這一切情緒、堅定他的選擇。

可是看著降穀零滿是血絲的眼睛,其中的仇恨帶著燃儘一切的火焰,他便無法說出平日裡FBI談判時最常用的話術。

隻留下了最拉仇恨的一句——

“都過去了,還是先談情報吧。”

“砰!”

拳頭與禸體碰撞的沉悶聲音在這空間內很清晰,夾雜著粗重的呼吸聲,降穀零死死咬著牙,恨不得直接將赤井秀一給打趴到地上。

而後者反倒愈發卸掉了力氣,那雙橄欖綠的眼中一片沉寂,將所有鋒銳都收斂,到最後甚至完全不再還手,仍由降穀零對他動手。

“夠了,zero。”

看著事態往更加難堪的地方傾斜,沉默了半刻鐘的諸伏景光終究是開口了,他走過去,拽著降穀零的肩膀,讓他到自己的身後。

此時窗外陰沉沉的,無星無月,壓抑著仿佛隨時會落下大雨。

赤井秀一慢慢地站起來,甩了甩頭,咳嗽了幾聲,臉上被打破的傷口微微淌著血,他沉默著,如同一潭無光的深水。

“冷靜下來了嗎?”他用有些含糊地聲音道,“……這整件事情,我很抱歉。”

顯然,臉都打腫自然不是開玩笑的。

降穀零冷笑一聲,沒說話。

他剛才的動作確實狠厲,自然也感受得到這家夥顯然是收了力道仍由他動手的。

畢竟FBI的王牌,組織公認的銀色子彈,他的實力可沒衰落到這種地步。

但是……現在這種帶著目的性的愧疚,能有多少用處嗎?

“神索確實幫了我很多。”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她是一個合格的公安。”

將自身完美融於黑暗,在身體衰落的情況下,依舊能給警方提供大量情報,甚至用天然的弱勢作為遮擋降低組織的防備……

赤井秀一不知道神索怎麼做到這一切的,但毫無疑問,如果當時他離開時多詢問上那麼一句,也不會釀成這種局麵。

所以說……這頓打,他認。

身上的疼痛激起手指的微微痙攣,一時間將心中泛起的波瀾給壓了過去,再睜開眼,他依舊還是冷靜到殘酷的赤井秀一。

諸伏景光冷淡地道:“前輩的優秀我們都知道,但是這份資料……FBI能拿出多少籌碼來交易?”

用的是“能”,而不是“願意”,就足以說明公安想要FBI大出血的態度了。

赤井秀一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禮節性笑容:“我會回去再商量的。”

“那就請回吧。”諸伏景光點點頭,他沉沉地看著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