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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為什麼不去考。”

千代穀早織麵上一片漠然,實話實說,言簡意賅:“窮,沒車。”

實際上她會開也不可能給琴酒當司機。

剛把煙掐滅的琴酒:“……”

這個理由過於氣壯,甚至讓人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銀發殺手身邊的氣壓低了兩分,但還是坐回了駕駛位,拿出手機點了點,準備發動前往任務地點。

千代穀早織低下頭,拿出手機看琴酒轉發給他的任務。

因為格蘭瑪尼的忠誠程度還需要試探,因此每次發布的任務要不是臨時合作,要不就是實時監聽監控,嚴防死守。

千代穀早織前一個月大部分都是監視下的任務,與琴酒單獨合作倒也是頭一次。

不過問題不大,組織殺的人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好人,把黑吃黑貫徹到底,不然警察也不至於那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雖然阻止不了,但自己偶爾擺爛失誤幾次,也還算湊合。

[哈哈哈鵝鵝鵝第一次覺得黑徹怎麼跟大爺似的,理直氣壯讓琴酒過來接人,還當司機,詭異地感覺好爽!]

[笑死了,不想大庭廣眾上車,赤摞%e8%a3%b8的嫌棄啊!]

[看琴酒吃癟真的很爽]

[toru這理由太真實了……窮得買不起車自然不會去學(淚目)我的好大兒你什麼時候能摘掉貧窮的稱號啊!!]

[我就想知道組織不發工資嗎?]

[樓上,你想想加拿大威士忌的樣子(打工人震怒.jpg)]

[淦,怒起來了,這是什麼萬惡資本主義酒廠,活該被推翻!!!]

[話說都沒人關心雨天娃娃嗎!!還有toru到底是什麼王者啊,這浴室地板都能反光了吧!(貓貓升華.jpg)]

[雨天娃娃代表著toru對早織的牽掛,可現在來看,白徹對姐姐的存在於黑暗中的事實感到了絕望,而黑徹更乾脆,他就是情緒反轉後想要乾掉神索……]

[giao,求求了,這姐弟怎麼見麵啊?!白徹逃避的話,以黑徹的行動力跟神索打起來真的很簡單!!]

[好家夥,我的姐弟貼貼朝相愛相殺發展了?]

[我有點好奇,現在這種精分似的toru,到底是算一個人還是算兩個人,照理說是一個人,但是一個人能自己折騰自己的真的很少見……(風中淩亂)]

[#你到底有幾個好弟弟(神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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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觸發第一次回溯了,為什麼沒把反應及時上傳?”琴酒一邊開車,一邊通過車內後視鏡向後看。

黑發青年低著頭看手機,有些沉重的金屬鏡框遮擋了他的半張臉,令他麵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聞言,他微微抬眸,語氣沉靜地道:“脫不開身,班裡的警校生過於熱情。”

琴酒從鏡中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耐煩,嗤笑了一聲。

他查資料自然清楚,以往的千代穀徹在警察學校裡的人氣有多麼高,甚至說因為他曾經的“英勇事跡”,還沒入職都已經引起過一波討論了。

在消失近一個月有餘的情況下,回校被關心的同學攔住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隻不過,若是讓那群沒什麼頭腦的警校生們知道,如今的格蘭瑪尼心中對他們的厭煩,想必那畫麵一定很美。

“那你就現在說吧。”琴酒淡淡地道,“速戰速決。”

目前這個實驗的負責人是琴酒,根本上來說也是他的指引人,向他彙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千代穀徹頓了頓,將眼鏡摘下,放在一邊,與神索極為相似的容貌露了出來。

此刻下午兩點半,陽光自車窗斜照進來,映在青年與常人相比過於白皙的臉龐上,眼睫扇動間掃下一片陰影,他的渾身上下除黑白外並無其他雜色,連唇色都淺淡於無。

似乎少了眼鏡作為掩飾的輔佐物,千代穀徹連僅剩的感情波動都懶得偽裝,他端正地坐著,漠然地平視著前方,像是公事公辦的機器人,連語調都沒有絲毫起伏。

琴酒難得沒有闖紅燈迅速趕往任務地點,在等待的途中,他指尖輕點著方向盤,時不時打斷彙報,享受著掌握著節奏的氣氛。

“思維空白期持續了多久?”他不鹹不淡地問道,“為什麼會曠掉晚上的活動?”

“我有幾個關係比較親近的同學,很難蒙騙過去。”千代穀徹皺了皺眉,“如果不調動情緒和心思對付,晚上的活動很容易出意外。”

“看起來他們確實給你帶來了不少乾擾。”琴酒中肯地評價,“還有半個月畢業,你應該不至於演技差到會被他們發現的程度吧?”

千代穀徹抬頭看他:“我就是我,不是嗎?”

既然他就是千代穀徹,哪怕被發現,那些人也不可能找出任何證據來駁倒他,隻是實質上的證據沒有,但其他的方麵——

想起那幾人遮遮掩掩離開的背影,望向他的試探眼神……

琴酒眼中難得出現了一抹訝然,他突然低笑起來:“你在懷疑什麼?”

青年抿著唇,一時沒有開口,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將淺薄到幾乎沒有的情緒壓下。

“我希望你記住現在自己的身份。”銀發殺手停下笑聲,又恢複了冷淡的態度,“彆沉溺於跟警校生們的過家家,如果他們發現你手上沾的血——後果你自己清楚。”

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其中的敲打之意也昭然若揭。

千代穀徹下意識收緊雙手,仿佛抓握住什麼武器,槍響與慘叫一時間出現在耳際,燃燒的火焰劈啪作響,將天邊映成曼麗的紅色。

他眼睫微顫,黑眸中一片沉鬱:“我明白的。”

他道:“一切聽從那位先生的指令,為組織掃除一切困難。”

“希望你說到做到。”琴酒不鹹不淡地道,“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你的價值比神索更高。”

話音未落,後座的黑發青年猛地一顫,如同平靜的冰麵破碎一般,那雙氤氳著寒意的眼眸陡然迸發出激烈的情感和殺意。

似乎是有些壓抑不住,他很快閉上眼睛,%e8%83%b8膛劇烈起伏,不由得咳嗽了幾聲。

像是被觸犯到死%e7%a9%b4的野獸,想要露出獠牙撲上去,卻因脖頸上的鏈子而隻能在原地打轉,露出不甘的表情。

“不要在我麵前提她。”他磨了磨牙道,“除非讓我見她一次!”

琴酒這次連頭都懶得回,隻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大了幾分。

對這相似麵容而升起的煩躁之感,很快在前者劇烈的情緒波動中消失,隻要格蘭瑪尼也憎惡神索,琴酒就覺得自己的問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們暫時不到見麵的時機。”男人愉悅地道,“什麼時候你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什麼時候再向那位先生提出申請。”

組織裡目前成功的實驗對象就這一對,要是內鬥起來,損失才是最大的。

格蘭瑪尼所有的情緒仿佛都凝聚在對神索的情感中,每次提起她引發的情緒波動都很強烈,嚴重時甚至會咳血。

而他本人的身體,在檢查中確實發現有不明的症狀,間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倒也疑似是某種毒素,組織暫時沒法解決,隻能研製出短暫的解藥做壓製。

琴酒目前也就偶爾語言刺激一下,幫助他提前適應,但現在看來,兩人想要見麵還遙遙無期。

千代穀徹垂著頭,靜靜地靠在向陽的窗邊,他不由自主地扣緊自己的手臂,用力到指尖都泛出清白之色。

“……明白。”

不情不願的兩個字給對話落下了短暫的中場休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時間,車內又陷入了平靜。

兩人這次的任務地點在鳥矢町,車程約十五分鐘,琴酒平日裡話不多,但碰到格蘭瑪尼時,卻總忍不住多刺上兩句。

他將此歸類為對道貌岸然的假麵的正常反應,甚至還時常拿“正義之星”來稱呼。

於是,在短暫的幾分鐘內,他又一次開口問道:“你對曾經的自己,是什麼看法?”

黑發青年的反應慢了半拍,有些遲鈍地抬起頭,疑惑道:“需要有什麼看法嗎?”

琴酒表情玩味,他漫不經心地看著不遠處的交警忙碌地指揮著交通,時不時攔下可疑人士盤查一二,毫無作為犯罪分子的緊張。

“重新沉浸回自己原先的情感,對你來說,應該還是蠻新奇的事情。”

就像是色盲的人陡然見到彩色,又再次被剝奪一般,屬於千代穀徹的濃烈感情存在,是組織無法放下心的定時炸彈。

但當這層回憶被蒙上一層紗,可能連當事人都無法說清是否還會產生“還想見第二次”的想法。

起碼在這一個月中,千代穀徹不僅沒有流露出反抗的念頭,甚至任務上手的速度比一般的成員還快,殺人乾淨利落,就是沉迷炸彈的大場麵,著實消耗組織經費。

不知道琴酒已經開始操心組織經費問題,千代穀徹換了個坐姿,更加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右手虛虛地搭著左臂,無意識掠過了心臟的位置。

“無聊又軟弱,甚至可以說非常浪費時間。”

他用很糟糕的詞語點評著曾經的自己,卻在想到那些相處的畫麵時感覺心臟猛地一抽。

“琴酒,這附近有組織的基地嗎?”他麵色白了一分,突然出聲問道。

銀發殺手再次被一個不湊巧的紅燈攔下,他有些煩躁地摸了摸香煙:“沒有!”

黑發青年微微闔上眼,保持著姿勢不再動彈,他的手收得更緊,原本泛白的下唇不知何時咬出了一抹血色,又被輕輕地抿回,留下一片豔麗的紅,像是在燃燒。

“我……”他聲音有些沙啞,話未說完,忍不住皺著眉輕咳了一聲。

“你要是想回基地,我不會送你。”琴酒盯著紅燈上跳躍的數字,以及前方的交警,倒也沒注意後方的情況。

“以及,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是‘無聊’——那些人對你的影響就那麼大?如果你處理不了,可以把名字報上來,死幾個警校生還是很簡單的。”

銀沙殺手將對警察的蔑視展現得淋漓儘致,話語間對後方的青年倒是提出了個較為有利的選擇。

千代穀徹的話語被打斷,思緒反倒被琴酒帶跑了一瞬。

把那幾個影響他情緒的家夥的名字報上來嗎?

若非是他們的影響,他的情緒不會出現短暫的失控,也不用裝著虛偽的笑容去打掃本輪不到他的衛生,甚至說……

想起自己不由自主地前去接住諸伏景光的樣子,千代穀徹的心情更差了。

他將五人的名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微微張口:“確實有些影響,名字……咳咳咳!”

無法壓製住的咳嗽終於衝破了唇齒的封鎖,在安靜的車內格外清晰。

黑發青年下意識伸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唇,血液從指縫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