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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滿是興味。

伏特加有些好奇地問道:“大哥,這個實驗給貝爾摩德不好嗎?那樣就不需要跟神索那個女人打交道了。”

琴酒頓時冷淡下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閉嘴,現在去買晚飯。”

伏特加委委屈屈地下車,準備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三明治,腦子裡還想著剛才的對話。

明明貝爾摩德跟大哥說的是神索,可大哥卻主動提起格蘭瑪尼,還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明明這兩個家夥長得一樣,連性格都是同等的難搞。

為什麼大哥就對格蘭瑪尼的興趣那麼高?!

伏特加想起組織裡亂七八糟的傳聞,不知為何,猛地打了個寒顫。

車內,琴酒靜靜地靠在椅背上,手中香煙點燃,末端的火光與手機中的紅點交映閃爍,在一片陰影中,還頗具美感。

他深深地吸了口煙,想起那個由他親手塑造出的、在短短一個月就蛻變了的狼,一時間甚至有些遺憾看不見他此刻的模樣。

已經染上了墨跡的白紙,哪怕再往上麵加顏料妄圖遮掩,也隻是越描越黑吧?

194.

狹小且冰冷的房間,頭頂的燈光亮得刺目,金屬製的架子上擺放著許多林林總總卻不知用途的東西,哪怕僅僅是站在這裡,都不由得產生一種焦躁不安、緊張惶恐的情緒。

作為橫亙於日本底下多年的跨國犯罪組織,審訊臥底和懲處叛徒已經有了極為嫻熟的手段,而如今,在生物實力方麵也逐漸強大的組織,甚至可以左右臥底的意誌,讓他們連自殺都變成奢望。

想要不暴露自身攜帶的情報,要麼平日裡做好偽裝,戰戰兢兢地把每天當作生命的末日過活;要麼就在牙齒中藏好毒藥,在被抓的時候迅速自儘。

而這對還在就讀警校的學生來說,幾乎是做夢一般的經曆。

肩膀上原本縫合好的傷已經被撕裂了,溫熱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暈開繃帶,又順著垂著的手臂下滑,最終從袖口滲出,落到地上,發出不甚清晰的聲響。

黑發青年有些迷茫的抬起頭,朦朧的意識尚且回歸身體,頓時被渾身說不清道不明的疼痛激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氣抽到一半還沒喘勻,頓時又牽扯出一串咳嗽,嗓子疼到仿佛生吞了十幾個辣椒一般,連呼吸都是刺痛,他有些愕然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才想起昏迷前發生了什麼。

這是……

房間裡沒有人,隻能聽見排氣扇嗡嗡的聲音,他所坐的位置背後是牆,不遠處便是露著一條縫隙的門。

那門采用的是橫拉的形式,%e4%b9%b3白色的不知什麼材質的門看起來很溫馨,上麵卻有著濺射狀的斑斑的血點,徑直將這種溫馨轉變成恐怖片似的氛圍。

千代穀徹皺了皺眉,失血帶來的暈眩在這段時間已經成為了習慣,不會乾擾他的思考,肩膀處撕心裂肺的疼也在習慣後轉變為針紮似的細細密密的麻木。

隻是,如今這種情況著實令他感到難以理解。

那個將他打暈帶過來的男人……他是怎麼知道千代穀早織的事情的?

想起那人話語中對姐姐的熟稔,千代穀徹心中就泛起了不好的預感。

他緊抿著唇,強行讓自己保持著冷靜,疼痛一下一下撕扯著肌肉,令手指不由自主地痙攣,想必連對抗都會受到不少的影響。

理智告訴他——不能坐以待斃。

黑發青年又深呼吸一次,想要起身探查周圍的環境,在扶著手臂想要從這冰涼的鐵椅起身時,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咚——”

略帶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千代穀徹右手撐著地麵,整個人如同一張撐開的鋼板,堪堪支撐住自己,沒整個人砸到地上,他有些愕然地低頭後望,才發覺腳踝不知何時竟然與座椅扣在一起。

隻是因為被禁錮的時間太久,整個腳踝已經發青發紫,麻得失去了知覺,他又被其他的事情攫住了心思,這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這到底是……”年輕的警官先生難得麵露怒容地罵了聲,“違法的手段倒是多!”

儘管他的聲音很輕,但在這不大的空間裡,依舊被慢悠悠地回蕩了一次,聽著格外滲人。

千代穀徹噤了聲,他單手一撐,胳膊的肌肉緊繃,良好的身體素質讓他能重新挺直腰板坐回椅子上,而不是狼狽地在地上瑟縮著。

短時間內離開不了這個地方了。

這個想法的產生,讓原本維係住的冷靜消弭了許多,黑發青年有些彆扭地側過身,單手將有些鬆散的繃帶重新拆開。

由醫生精心縫合好的傷口又微微裂開,想必再過些時候便會發炎、致使他發燒,若再有不慎,就因此送命也是簡單的事情。

他扯著繃帶的一端,另一個點則是用牙齒咬住,忍著痛迅速將已經被染紅的繃帶纏了回去。

剛剛才過21歲的青年鮮少經曆過這般疼痛,一時間連額上都沁出了冷汗,那雙黑眸在灼眼的燈光下閃爍,逐漸蒙上了一層水霧,將眼睫逐漸打濕。

繃帶上的血在他唇齒用力間被擠下幾滴,最終掉落在臉頰處,又順著下巴漸漸地凝成一個血點,欲落不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帶出一片蜿蜒的紅痕。

濃鬱的血腥味縈繞在周圍,令黑發青年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他單手將繃帶卡好,隻露出一個斑駁的小尾巴,接著隨意地將下巴往領口上一蹭,把那抹血珠拉長,重新在紅色的豎線旁有帶出一抹橫向的血痕。

似乎被這癢意給驚擾到,又似乎終究是沒抵抗住心中的惶恐,他終究抽了抽鼻子,抬起沾滿血的右手,攔在了眼前。

這是處於黑暗中的生物從不會做出的舉動,帶著稚嫩和委屈,仿佛心中還在希冀著奇跡發生、正義降臨,屬於長輩和警察的安全感烙印在他們的心中,反倒會讓人變得軟弱許多。

千代穀徹無疑是個還未成長起來的雄獅,而此時,這受傷的幼崽已經脫離了族群,落入了鬣狗的包圍,剩下的選擇隻有兩個。

——加入族群,或者被吞噬殆儘。

在僅僅一門之隔的位置,琴酒斜靠在柱子旁,慢條斯理地點了根香煙,淡色的霧在深沉的陰影中格外明顯,遮住了銀發殺手上揚的嘴角。

他的旁邊躺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雙手被手銬束縛在牆上,奄奄一息,屬於臥底的確鑿證據散落在一旁,被鮮血浸染,又被行刑者輕蔑地在上方留下了一個渾濁的腳印。

特殊材質的門讓裡麵看不見外麵,而站在他這個位置,卻清晰地將青年醒過來後的一切反應儘收眼底。

初醒時的冷靜、發覺無法行動時迅速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判斷,儘管還略有些稚嫩,但經過打磨後想必會成為極其好用的一把刀。

這無疑不證明了千代穀徹的潛質,以及——他的眼光。

琴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卻在千代穀徹抬起頭的那刻笑容猛地扭曲。

他猛地吸了一口煙,將摘下墨鏡的女人的模樣從腦海中壓下去。

神索,千代穀徹……這兩個分離多年、最終又在組織相遇的雙生子各有各的用處,分開時都不太好約束,而現在反倒成了能互相掣肘的把柄。

但想起BOSS交代的事情,琴酒就不由感到一陣頭痛。

若是千代穀徹如最初所想那般進行了洗腦,造成的反應該不會跟神索大差不離吧?

哪怕是他,也一點都不想麵對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冷不伶仃的刺殺——偏偏他還不能動手乾掉。

原本看到警察無力掙紮而升起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琴酒一腳踩在旁邊的臥底的手上,帶著發泄的意味。

隻聽見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陷入瀕死的臥底發出了近乎微不可聞的呻[yín],臉龐已經因為疼痛所扭曲。

“殺,殺了我吧……”他喃喃道。

“想死?”銀發殺手微微俯身,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冷笑道,“這可由不得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徑直向前,拉開那道特製的門,讓刺目的燈光將半邊的黑暗也混合起來,放縱出陰影中露出獠牙的野獸。

……

“醒的倒也算快。”男人沙啞冷淡的聲音在空間內炸開,帶著惡意的誇讚,“看上去感覺也不錯,你的適應性很強。”

千代穀徹猛地將手放下,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但話語還未脫口而出,黑眸就不由自主地聚焦到銀發男人的身後,對準了那個已經鮮血淋漓的身影。

“你對他做了什麼?!”

他難得那麼激動,手扶著牆想要站起來,卻在渾身麻痹中徒勞地跌坐下去,隻在牆上留下了一道乾澀的暗紅色擦痕。

琴酒屈指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地道:“你身後的這堵牆通著電流,不想死那麼快就彆碰。”

“都到了這種情況,還在關心彆人的事情?”他向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站在千代穀徹麵前,“不如先考慮考慮自己,警察先生?”

“我還沒畢業,照理說還不屬於嚴格意義上的警察。”

事到如今,青年又一次恢複了平靜,他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眸,不冷不淡地抬杠道:“你找我到底是做什麼?非法囚禁、虐待,你起碼能被判五年以上。”

琴酒聽著竟然有些想發笑,但他也這麼做了。

銀發男人微微俯身,帶著冷笑,下一刻卻用力地捏住了青年本就有傷的肩膀,看著對方額上瞬間冒出的冷汗,連帶著眼神都有了一瞬的恍惚。

他冷冷地道:“你難道一點也不知道我究竟屬於哪個組織?”

“在列車上,千代穀君似乎也做出了什麼貢獻,讓大森議員都另眼看待呢。”

“真是,有,夠,精,彩,啊。”

千代穀徹嘴唇發白,他死死地咬住下唇,沒有說出一句話,細小的絕望自眼底一閃而過,又被麵前這人輕而易舉地捕捉到。

琴酒又一次點評道:“拙劣的演技,比起你姐姐真的差勁了許多。”

膽大包天地追查著組織,僅僅是在外圍繞了幾圈,便以敏銳的直覺攔截了加拿大威士忌的任務,還破掉了神索安放的炸彈。

琴酒敢肯定千代穀徹對組織已經有了淺顯的了解,因此,他此刻還妄圖淡化影響的念頭,就顯得如此可笑。

而在此刻,又一次聽到他提起“姐姐”的青年驀然激動了起來,他收斂的情緒再次外放,近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你到底知道什麼信息?她在哪裡?!”

“終於不裝了嗎?”

琴酒臉上扯出一抹興味的笑,隨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一把勃朗寧M1906,強硬地掰開青年緊緊攥著的拳頭,塞進他的手中。

接著,他側開身,用下巴朝不遠處奄奄一息的臥底比了比:“你朝他開一槍,我就告訴你,你姐姐在哪怎麼樣?”

千代穀徹愕然地抬頭看他,眼中的怒火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隨時隨地噴湧出仇恨的岩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