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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綢子,物件卻都是用白玉拚成的,溫潤的白跟灼烈的紅——

有如日月。

商琅忽然便定在了門口,不知動作,顧嶠轉頭瞧他,見到了他眼底光華。

然後他的目光一點點從遠處收回來,落在了顧嶠的身上。

顧嶠看著他落過來的目光,輕輕地,彎了下唇角。

兩人隨後%e5%90%bb在了一起。

那杯合巹酒最後有沒有喝,顧嶠已經忘記了。

繁複的婚服最終還是將顧嶠給絆倒了,好在商琅攬住了他的腰,兩人沒有直接跌在地上,卻是雙雙倒在榻上。

帝王下了血本,就連那床榻用的都是白玉板。

後背冰涼,身前卻是一片火熱。

顧嶠在這火冰二重天中清醒了一瞬,卻又很快在商琅的攻勢當中淪陷。

商月微實在是太熟練了。

顧嶠有些沮喪地想,兩人認識這麼長時間,商琅的技術不知道精進了多少,他卻還是原來那副模樣。

也可能是被人給慣壞了。

丞相大人實在是太會伺候他,也太好學,甚至就連兩人平時到各州去,這人都能麵不改色地直奔那秦樓楚館去搜刮冊子來學習。

好好一個驚才絕豔的探花郎、大桓千古一相,從鑽研那些聖賢書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顧嶠每每瞧到心中都忍不住暗歎一聲“造孽”。

而且顧嶠也沒有想到,民間能有這麼多的花樣。

他也試圖抵抗過,深以為丞相大人有那些知識完全足夠,不必再如此地“學無止境”,卻沒想到商琅靠著他那荒謬的記憶力來跟他玩閱後即焚這一招,顧嶠根本就無從反抗。

如今眼前這個,更好像天生便懂這些,他從初見的遊刃有餘,到現在在榻上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也不過就過了兩個月。

這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

顧嶠恍惚間以為自己眼前還是那個認識了數十年的商琅,喃喃喊了一聲“先生”,卻察覺到眼前人動作一頓。

“那位‘先生’,原來才是陛下的故人嗎?”他陰沉沉地開口

顧嶠頓發出一道哀鳴,被欺負狠了,隻顧著哭罵:“商月微!朕殺了你——”

呼吸急促,他猛地睜眼,在榻上坐起來。

商琅在他身邊,眼下也已經醒了,一雙桃花眼滿含哀傷:“阿嶠可是對我厭倦了,就連夢中也要殺我?”

什麼?

顧嶠從那漫長的綺夢當中醒過來,還有些懵,聽見他說這句話,好容易才清醒,張口想要解釋。

唇卻被封住了。

+110章 八年之後

【番外4】“這孩子倒是跟你像。”

顧嶠被那帶著委屈和酸意的一%e5%90%bb%e5%90%bb到快要背過氣去, 抽出手來垂了人肩膀一下,商琅這才依依不舍地撤開。

氣得頭疼。

昨夜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是究竟發生了什麼已經隨著蘇醒變得徹底模糊了, 他隻記得在最後他跟商琅辦了一場大婚, 忘記因為什麼,當時的商琅格外地凶,他最後實在是受不住, 想去罵他, 誰知道這一罵給自己罵清醒了。

但方才商琅那猝不及防地一%e5%90%bb差點又將他給%e5%90%bb暈乎, 等人放開之後, 顧嶠躺在那裡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神,緊接著就是去瞪他,聲音裡麵還帶著啞意:“你做什麼?”

“情難自禁,”商琅沒怎麼為自己辯解,隻輕聲道了一句之後就重新在人身邊躺下來,伸手將人攬住,問,“阿嶠夢見什麼了?”

怎麼在夢裡都喊著要殺他?

商琅瞧向他的眼神還是帶著一點擔憂不安,好像是真的害怕帝王一時惱火將他給誅殺。

好不可憐。

顧嶠抬眸瞧他一眼, 側了身子,自然而然地蹭到人懷裡去, 闔上眸子, 被那一場漫長的夢折騰得懶倦到隻想要再睡過去,嘟嚷道:“夢見你欺君罔上。”

雖然但是……他何日不欺君罔上了?

商琅心裡想著,但瞧著小皇帝這副困倦的樣子, 到底是沒有直接將這話給說出來, 而是靜靜攬著人:“都是臣的錯——陛下若是乏累, 就多歇息一會兒。”

顧嶠聽他這般說,反而是睡不著了,睜開眼,蹙著眉瞧他,眼底帶著探究。

兩人這麼多年過去,私底下幾乎不再以君臣相稱,商琅這麼一換稱呼,顧嶠直接就警惕了起來:“商月微,你……”

話到此處卻又說不下去什麼。

顧嶠明確地知曉,自己應當是受了那夢境的影響。

但是他根本就記不起來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隻隱隱約約覺著,夢裡那個商琅,與眼前這個他認識了數年的丞相並不相同。

以至於讓他醒過來之後,都會下意識地緊張。

商琅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輕柔又不容拒絕地伸手遮住了青年的眸子,長睫掃過掌心,有些癢,他聲音平穩:“時間還早,再歇息一會兒吧,不要去想那麼多了。”

好在今日休沐,顧嶠也覺著自己如今這狀態不太適合開口說什麼話,“唔”了一聲,終於是闔上了眸子。

那場夢境沒有繼續延續,他沉沉地睡過去,等再醒過來,甚至已經日上三竿。

商琅人並不在側,顧嶠睜著眼,視線恍恍惚惚地落到榻前那塊白玉屏風上,眨了下眼,終於清醒過來——他不是在夢裡。

那場夢的後勁兒實在太大,顧嶠緩緩坐起身來,目光一直都在那塊屏風上沒挪開,好一會兒才將那些心悸給儘數壓了下來,慢吞吞地更衣起了身。

宮侍不敢打擾帝王,在殿外小心灑掃。顧嶠發現商琅人不在寢宮當中的時候,心底還是有一瞬間的惶恐,尋來宮侍問了一句,才知道是禮部尚書前來,商琅沒有驚動他,直接到禦書房去了。

帝王身體不適,丞相代權這樣的事情這麼多年朝臣都已經習慣,帝相之間的關係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隻不過沒有什麼人會傻乎乎地給放到明麵上來罷了。

原先的禮部尚書一年前就已經告老還鄉,如今在禦書房跟商琅交談的是位年輕人,也是先前與齊尚同科的進士,名叫孟端。

顧嶠趕過去的時候人恰好出來,兩人在門口打了個照麵,孟端瞧見他,躬身行了一禮之後就飛快地退下了。

一抬頭,就瞧見了一道絳紫色的人影。

是商琅。

“陛下醒了?”商琅瞧見他,如靜水的眸底忽然起了漪淪,一點點染上笑。

他柔聲:“孟尚書方才來,是為科舉一事。”

“科舉能有何事?”顧嶠輕輕一蹙眉,跟著人一起進了禦書房中,“曆年規製如一,他還要來同我一樣一樣確認一遍不成?”

“並非,”商琅搖了搖頭,失笑,“會試剛過,翰林院正忙著,孟尚書是來替他們遞消息,說此番會試出了幾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怎樣的好苗子,讓他們興奮成這般?”顧嶠挑了下眉,也不知道該說這群新上任的青年才俊太不穩重,還是該驚訝會有如此讓他們激動的人才。

這兩年大桓實在是太過安定,兩人難免有些憊懶,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六部,就連會試之前舉子入京,因著沒有出什麼太過轟動的事情,他們兩個也都沒有去探查,也就不知曉這些舉子如何。

不過雖然在京都知曉得不多,他們兩個在各州遊山玩水的,也聽聞過不少的青年才俊,其中應當有今年的舉子。

顧嶠在書案上瞧見了孟端方才送過來的東西,是幾份會試的策論。這幾年因著國中沒什麼大事,每次出題問得都巧,大部分舉人都答得中規中矩,如今商琅說這麼一句,倒是讓顧嶠起了興趣。

孟端隻是將那幾個所謂的“好苗子”給送到了禦書房來,薄薄幾張,但已經足夠顧嶠驚喜的了。

更驚喜的是,其中還真有個顧嶠熟悉的名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杜岫。

年僅十八,是他們兩個幾年前在北地的時候瞧見的一個少年。

不過顧嶠跟他接觸並不多,也沒有想到人會在今年就直接到了京都來。

杜岫傳聞三歲能誦,完全能稱得上一句神童,但是在北地並沒有被太過重視。

北地尚武,大桓文武舉兼俱,雖說文舉在大部分時候要受重視許多,但對於北地百姓,還是會更傾向於武舉出彩之人。

加上家中並不富裕,甚至很快落魄,他幼年的時候也吃過了不少的苦。

顧嶠和商琅遇見這小少年的時候,人正在給一戶富貴人家的小少爺做書童,不過那少爺頑劣,大部分功課或是罰的抄書,都是杜岫來做的。

倒也陰差陽錯地讓人學到了不少的學問。

顧嶠當時倒也沒做什麼,隻是將手中的幾錠銀子交給了杜岫。

至於後來如何,他並不在意——若他想靠著這幾錠銀子從頭再來,那以他的聰明才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做出一番成績來。

不過走上科舉這條路,多少有些在顧嶠的意料之外。

還能趕上今年的這一場會試。

是想逃離北地麼?

“少年英才,”顧嶠喃喃一句,忽然笑道,“這孩子倒是跟你像。”

“陛下何出此言?”商琅原先站在他旁邊,聞言繞到了他身後去,環住腰,下巴擱在青年頸窩,順著人的目光瞧向攤開在禦案上那篇策論。

那少年的答得的確巧妙,加上先前幾人還有有過一麵之緣,顧嶠對人重視起來,也是難免。

隻是為什麼會說像他?

商琅心底泛起來點酸意,擁顧嶠擁得緊了些,後者卻渾然不覺一樣,眼底還有笑意:“長得俊秀,才華也無雙,像極了那個時候的你。”

不過杜岫也隻是能稱上一句俊秀,萬萬不及商琅這般世所罕見的容顏。

顧嶠說這話更像是調笑,但半點也不妨礙丞相大人心裡一股股地往外冒酸水,偏過頭就在人唇邊碰了一碰,有些疼,應當是動了牙齒。

顧嶠“嘶”了一聲,放鬆身子向後一躺,整個人都倒在了商琅身上,他偏著頭去看人,眉眼彎著:“丞相大人這是做什麼?”

“臣做什麼,陛下不知麼?”商琅聲音地添了些啞意,瞧著還有些委屈。

“商月微,”顧嶠還是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懶懶散散,“你莫要告訴我,你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哪裡小?”冰涼的指尖輕輕落在顧嶠眼角,商琅並不認同他這話,“杜岫不過與陛下差了十年。”

十年還不叫多麼?顧嶠想要反駁他,卻忽然想起來他們兩個之間就隔了整整八年。

如此來看,再多上兩年……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顧嶠被他這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最後沒了辦法,“哎呀”一聲,轉過身來,二話不說地去%e5%90%bb商琅,一邊含糊地安撫:“這麼多年了,你是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不成?再者,朝中多些青年才俊倒也是好事,咱們可以早日當個甩手掌櫃,出京去玩。”

商琅原先沒動,耐心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