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商琅覺得自己都不會再意外了。
“既然是要成婚,如此哪裡算得上是唐突?”商琅反握住他的手,隻不過還是沒有再朝他靠近一步,而是和緩了聲音同他道歉,“倒是在下誤會陛下的良苦用心了。”
這話語裡麵莫名帶著些諷刺的意味。
顧嶠熟視無睹,主動又朝他那邊近了一步,兩人徹底挨到一起,他卻沒開口提,隻問道:“王爺覺得著溫泉如何?”
商琅察覺到他挨過來的時候,手中下意識緊了緊,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慢慢放鬆,輕聲道:“甚好。”
南疆陰濕,也沒有這般溫熱的泉水,商琅如今待在其中,隻覺著渾身都放鬆下來,唯一不自在的就是顧嶠在他身側。
分明是他先嫌人不願意靠近,如今真的跟人貼在一起,彆扭的到也成了他了。
商琅暗自唾棄了一番自己,顧嶠沒在意他這紛亂思緒,一邊握著商琅的手,一邊將目光挪向了溫泉正中。
岸邊水淺,哪有什麼意思?
“王爺可想到中間去瞧一瞧?”顧嶠開口,卻根本沒給人拒絕的機會,直接拉著人朝那裡去。
第109章 情無絕期
【番外3】他抓住他了。他抓緊他了。
傷商琅毫無防備地被帝王拽到了溫泉正中去, 才忽然發現,竟有月光打下來。
今夜並非滿月,光芒便暗淡些, 商琅方才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到了顧嶠的身上, 便沒有察覺到頭頂竟然是空蕩蕩的。
分明是座宮殿,卻莫名讓商琅有了一種身處郊野的感覺。
在溫泉正中央抬頭望過去,恰好能瞧見那輪彎月。
“王爺如今覺著, 此地如何?”顧嶠轉頭問他。
商琅這個時候正抬頭望著那輪彎月, 神色淺淡, 聽到顧嶠的聲音, 才側過頭來,輕聲開口:“洞天福地,無外於此。”
顧嶠一下子便彎了眉眼。沒了那一身銀飾,又有這皎白月光映襯著,商琅作為南疆親王的那些表征好像儘數都散了,隻剩下一個溫潤清雋玉人,也是顧嶠最熟悉的那副模樣。
“王爺既然喜歡,日後也未嘗不可常來。”
顧嶠答他一句,商琅卻是扯了下唇角:“隻怕是會衝撞了陛下。”
“那時候都已經成婚, 算什麼衝撞?”而且他們從確認關係之後,哪一次還不是鴛鴦浴了?
顧嶠理直氣壯, 商琅神色卻是忽然暗了暗, 沒有順著他的話接下去,而是挪開了話題,問他:“陛下預備何時大婚?”
“王爺心急?”顧嶠笑意盈盈, 調侃他一句之後, 緊接著道, “用不上多少時日,朕想等著繡娘將婚服趕製出來,便成婚。”
京都當中的繡娘要用多長時間去繡這婚服,商琅並不知曉,但是瞧著帝王這模樣,無論如何都應當比去南疆的一趟來回要快上一些。
“茲事體大,此番消息,不知陛下可曾知會南疆?”商琅聽他那一句調侃,乾脆地搖了搖頭,移開話題,問道。
“自然——這等兩國聯姻的大事,朕怎麼可能不傳信到南疆去?”
不過邀請人過來就罷了,原先子桑瓊想著在大桓擇一個公主嫁到南疆去,最後卻折了一個親王,怎麼想心裡也不會舒坦,若是等到人跑到京都來再大婚,說不定會平添許多的麻煩。
而且,顧嶠有一種莫名的預感:他應當不會再在此處長待。
所以,他得儘快將這些事情給處理掉。
如今朝中沒什麼大事,最重要的,也就是他和商琅的大婚了。
他可不能讓其他的事給輕易攪了局。
商琅也聽出來了顧嶠話裡的未儘之言,垂下眼,竟然顯出了點可憐模樣來。
顧嶠一愣一愣的。
商琅已經許久沒有那麼明顯地在他麵前示弱,尤其是到了這邊來之後,身為南疆親王,遠離了大桓朝堂那些勾心鬥角,也不必收斂鋒芒韜光養晦,竟然也會在他麵前做出如此神色來麼?
心都軟了,顧嶠攥著他手腕的手還沒有鬆,向下挪了一挪,強硬地穿進去同人十指扣緊。
商琅也沒有掙動,順從到讓顧嶠覺得訝異。
按照商琅慣常的性子……短短一日,就能這麼逆來順受地乖乖跟他成婚?
還是說他們之間的姻緣真就已經到了這般一見定終身的地步?
顧嶠覺著這些還不如商琅對他是假意逢迎這個猜測來得準確。
不過,管他假意逢迎還是真心實意,隻要人能在他身邊,顧嶠就不怕彆的。
至少該占的便宜,他總是能占到的。
說做就做,人都已經在他身邊了,還是這般坦誠相見的,顧嶠自認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一偏頭便直接湊了上去。
他想要試一試如今商琅對他的容忍度如何——他想要%e5%90%bb他。
顧嶠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沒想到,商琅半步都沒有退讓,反倒是主動地抬起另一隻手來,扣住了他的後頸。
攻守立變,顧嶠被迫仰起頭來,眼底映出來了那細碎的月光。
商琅動作嫻熟得讓他錯愕。
顧嶠察覺到不對勁,想要退開,甚至想要質問,卻被人察覺到了他抗拒的動作,轉而擁得更緊。
手從後頸落到腰間,死死地扣住他,顧嶠掙脫不得,又狠不下心去咬他,隻能由著人%e5%90%bb到兩人都呼吸不暢的時候才鬆開口。
溫泉中央的水深,兩個人都浮著,顧嶠叫他這一個%e5%90%bb奪走了不少的力氣,差點就要手軟腳軟地跌下去,腰卻還被人環著。
不知是光線太暗還是方才動了情,商琅那雙桃花眼裡帶著點朦朧霧氣,溫和得出奇,顧嶠心軟得半點火也發不出來。
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他:“王爺先前在南疆的時候,與人做過這等事?”
不然怎麼會熟練至此?
“陛下何出此言?”商琅連聲音都變得柔和,像含著溼潤的水汽。
“何出此言”,還要他多解釋這一句麼?!
顧嶠不想理人,商琅好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帝王所言何意,這才輕歎一聲:“不曾。”
商琅否認,顧嶠狐疑地看他一眼,沒有多言:“在此處已經待了許久,王爺早些回去歇息吧。”
“陛下不走?”商琅問。
顧嶠搖一搖頭,並未說話。
商琅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攬他攬得更緊。
隔著流水顧嶠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商琅每一寸的反應。
“陛下是不相信在下年已而立卻不曾沾過風月這件事麼?”商琅問得直白,顧嶠聽他這話,反倒是相信了他先前所說,便輕扯了一下唇角:“朕並非不信王爺,隻是有些沒想到。”
說來也有意思,明明南疆那邊民風開放,這幾個王族的人卻是一個比一個的像孤家寡人。
甚至顧嶠都懷疑,若是他真的在大桓的宗室當中選出來了一位公主送到南疆去,子桑瓊也隻會將人好好地養著。
“而且……”顧嶠伸手勾住他一縷濕漉漉的發絲,直勾勾地瞧著他,“若當真如此,那麼王爺對朕又是如何?是真情還是假意?”
商琅眉眼間似乎有笑意,隻是被水汽模糊了——顧嶠忽然間就瞧不清他的神色,也有些忘了那夜最後是如何結束的,隻覺著時間很快便到了大婚的時候,明明那織金的婚服他早就見過,那日晨起的時候還是瞧著一陣恍惚。
兩國聯姻自然是好事,雖然來聯姻的是個男子,但群臣在被顧嶠忽悠了幾天之後,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們君主,並沒有太多異議。
以至於顧嶠都想著自己若是回去了,能不能嘗試一下也辦一場大婚。
不過這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事情——他現在要在此處走好這一場帝後的大婚。
因著商琅是男子,這一場大婚並沒有完全地按著慣常的帝後婚禮來,禮部尚書為了這件事忙得頭發都白了不少,顧嶠也十分看重此事,常常下了朝就跟人討論,還會帶上商琅。■思■兔■在■線■閱■讀■
三個人忙了許久才有這一場大婚,顧嶠半點不想讓商琅委屈,從一開始就是讓人與自己同行。
婚服的紋樣是龍鳳,顧嶠卻讓商琅一人戴著金冠,自己擇了玉冠。
一個人的愛好是極難變化的,顧嶠清楚地瞧見,商琅一早在看到他頭頂玉冠的時候,眸中都添了許多亮光。
果然是喜歡玉。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讓人留在未央宮中,還未曾帶人到他那寢宮側殿去,打算等今夜直接在那裡洞房。
到時候商琅瞧見那麼多的玉石,說不定會更開心。
顧嶠想到這裡便心情舒暢,拉著人的手緩步走上階去。
帝後大婚,無高堂,隻拜天地。
哪怕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在兩人弓下腰這一刻,顧嶠鼻頭還是忽然有些發酸,強忍著沒讓自己失態。
將鳳印交到商琅手中的時候,朝臣齊齊跪拜,高呼著萬歲千歲,顧嶠跟人一起轉過身來,垂眼瞧著下麵的臣子,低聲開口:“商月微。”
商琅偏頭看向他,顧嶠亦瞧了過來,認認真真,一字一句:“朝朝暮暮,生生世世——”
他抓緊他的手:“情無絕期。”
唯一可惜的便是,這場大婚,商琅沒有與他的那數十年記憶。
或許也沒有完全聽明白他話語當中的意思。
但是沒關係。
他抓住他了。
他抓緊他了。
帝後大典過去之後就是宴席,顧嶠對這些宮宴半點興趣也沒有,隻想等到晚上的時候帶著人到他側殿去翻雲覆雨。
這個時候的時間就好像過得格外漫長,顧嶠托著腮,一邊吃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人聊天,時不時朝著階下瞧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些朝臣的麵容好像清晰了許多。
顧嶠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但很快就被商琅的聲音帶走了注意。
好容易到了夜裡,顧嶠毫不猶豫地將人帶上了轎輦,直奔他寢宮去。
商琅溫順地跟在他身邊。
這段日子,商琅比起初來京都的時候要溫和上不少,已經快要同顧嶠最熟悉的那位一般了。尤其這段時間他們兩個的關係不知道要親近了多少,顧嶠從來沒想過他能跟商月微此人在短短的兩個月之間實現親親抱抱——要知道這可是他先前跟人認識了十三年之後才有的。
轎輦很快停在宮外,顧嶠下來的時候頭一次嫌這婚服繁瑣,他整理好之後才來得及回頭將商琅給接下來。
即使如此,因為走得太近,下擺還是交疊在了一起。
隻是此刻兩人都顧不上這些,十指相扣,顧嶠握得很緊,急切地朝著那寢宮中跑去。
商琅本以為他是要將自己給帶到帝王寢殿當中,卻沒想到人拐了個彎,帶他朝著側殿去。
他輕輕抿了下唇,但還沒等到情緒落下來,顧嶠就已經推開了門。
殿內已經燃起來了燭火,四周都是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