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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相、邀,在下卻之不恭。”

顧嶠看他這副吃癟的樣子,大笑出聲。

這可是平日裡鮮少能見到的模樣。

顧嶠逗人逗得開心,也怕真把人給逗過頭了,沒忘退讓一步:“今夜事情繁重,王爺若是乏累,便早些歇息,朕稍後便回禦書房去,必然不會擾到王爺。”

“哪裡歇息得來,陛下這皇後寢宮,本王睡著著實是不安生。”

商琅顯然是動了氣,連自稱都變了。

顧嶠沒有想到,商琅會忽然拿未央宮來說事,愣了一瞬,失笑:“王爺不拘小節,還會在意此事?”

“本王倒是覺得,在意此事的,另有其人,”商琅語氣中頗有點冷嘲熱諷的意思,“不然陛下怎得偏偏擇了未央宮?”

“朕先前便同王爺說,將宮中看做客棧便是。客棧亦分三六九等,這六宮居所於朕而言也不過是上下房的區彆,王爺遠道而來,這宮中又無其他人,朕自然是該讓王爺歇在最好的地方。”

顧嶠將先前準備好的說辭給倒出來,頓了一頓,又道:“自然,除了皇後宮中,還有一處地方不錯——”

“朕寢宮當中有一處側殿,也布置了床榻,若王爺不願意在未央宮歇息,直接到朕的側殿去亦可。”

畢竟那裡,顧嶠早早地便遣人收拾了出來,比未央宮這邊布置得還要精致。

他一開始沒直接讓人睡到側殿來,是怕太快了惹人警惕,但話已至此,倒是沒有什麼再隱瞞的必要了。

商琅沉默著,沒有直接接話。

大概是被帝王寢宮側殿當中還有床榻這件事給驚到了。

顧嶠一邊用膳一邊等著他的反應,商琅回過神來之後,不陰不陽地感慨一句:“本王倒是沒有想到,陛下竟有斷袖之癖。”

嗯?

顧嶠茫然地抬頭瞧他,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商琅究竟是怎麼做到在他這等似是而非的話裡麵判出來他是個斷袖的。

逗了人一整天,顧嶠已經快要忘了眼前這個是他昔日那位冰雪心思的丞相大人,不過也無妨,兩人早日將話給攤明白了,他也好早日下手。

“既如此,王爺欲如何?”顧嶠將最後一塊紅燒肉給解決之後便放下了筷子,抬眼瞧著他,“不若順水推舟,結秦晉之好——這也是王爺此次前來的目的,不是麼?”

不過是聯姻的對象換了一個人而已。

商琅聽他這話,倒是沒有動怒,眼底燃起火來,他緩緩地道:“陛下提議甚好,隻是本王怕,陛下不願意屈居人下。”

這位可是大桓的帝王。

南疆向來崇尚及時行樂,商琅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龍陽之好,但是在帝王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如何的抗拒。

跟帝王聯姻,倒也沒有什麼壞處,尤其商琅如今對這位大桓的小皇帝,還有幾分的興趣。

但兩虎相爭,總得分個上下來。

商琅說這話,頗有點挑釁的意味在,但顧嶠渾然不覺,甚至是自然而然地略去了人的後半句:“既然王爺願意,朕擇日就命人準備聘禮送到南疆去。南疆路途遙遠,王爺也不必再麻煩回去一趟,朕在京都也能給王爺十裡紅妝……”

“顧燃犀。”商琅聽他絮絮叨叨,已經開始盤算起來“娶他”,實在是沒忍住喊了他一聲。

還是連字帶姓。

顧嶠頓住,衝著他,無辜地眨了下眼。

沒明白人為何要喊他。

顧嶠已經習慣了商琅胡亂喊他,一時半會兒也沒記起來要跟人計較什麼禮儀尊卑的事情,反倒是商琅因著他這一眼,徹底哽住,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兩人僵在那裡。

好一會兒,商琅垂下眼,像是認命:“既如此,便隨陛下決定吧。”

“真的?”顧嶠眉眼驟然一彎,習慣性地朝人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商琅袖中的白蛇受了驚,猛地鑽出來,蛇頭恰好貼上顧嶠手腕。

顧嶠沒鬆手也沒理會它,隻顧著抬眼看商琅:“若是如此,帝後的大婚,自然是要好好準備,哪裡能隨便?若王爺有什麼想要的,儘管同朕說便是了。”

以大桓的財力,隻要商琅不是有意跟他對著乾,提出來一些荒謬無蹤的東西,顧嶠覺著,自己應當都能給他尋來。

顧嶠本來已經做好了跟人長久磨下去的準備,商琅這般乾脆地答應下來,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尤其是在此處,他還有了這樣一個將人封後的機會。

也能圓了他跟商琅一直都沒有進行的那一場大婚。

顧嶠如今心情甚好,鬆開手之前還大膽地摸了一把商琅袖口的蛇頭,在小白蛇咬到他之前收回手來:“王爺便先歇息吧,朕就不打擾王爺了,等到明日,我們再談婚事。”

商琅如今不知道是何等的心情,聽帝王自顧自地說話,也沒有出言反駁,隻一頷首,靜靜地瞧著顧嶠離開未央宮。

顧嶠沒有回禦書房去,而是轉頭到了寢宮,進到他為商琅準備的側殿當中。

是按照他記憶裡布置的,隻不過是將許多東西都換作了白玉,在這遍地金銀的皇宮裡倒是顯出來幾分冰清玉潔。

哪裡拿來做婚房似乎都不錯。

隻不過若選了他的寢殿,或者是未央宮,商琅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來這側殿瞧上一瞧了。

不如明日就帶人來看。顧嶠想。

才剛剛認識了一日,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第二日來看看“婚房”,倒是也沒什麼。

哪怕現在商琅對他,並非情愛,更多的可能還是好奇和探究。

但是他現在首要做的,就是將人給留在自己身旁。

目光落在那些玉板搭成的桌椅床榻上,顧嶠沉思了一會兒,覺得還差點東西——他該去尋京都的匠人要些斫玉的工具來。

商琅先前同他說過,比起白玉本身,他更喜歡親手去雕琢。所以顧嶠給人換的大部分白玉物件,用的都是璞玉,或者是磨平了的玉板。

不過他準備的這般齊全,也不知道,商琅會不會做他想。

畢竟原先顧嶠還同他開過玩笑,說他與他的一位故人相像。

無妨。真要那般想了,屆時他尋個理由將人給哄過去便是了

顧嶠將要做的事情想明白,也沒有了再到禦書房去處理公務的心思,便準備著到溫泉當中沐浴一番直接歇下來,等明日下了朝跟商琅好好地聊一聊大婚的事情。

隻不過顧嶠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去溫泉宮的路上遇見商琅。

而且看著那個方向,也像是與他同行。

顧嶠眉梢頓時一挑:“夜色已深,王爺這是要去何處?”

商琅原先的那件滿綴銀飾的衣裳已經換了下來,秉著入鄉隨俗的原則換了大桓這邊的衣裳,用的卻大都是銀線,在月光下亮閃閃的。他瞧見顧嶠,略顯敷衍地行了個南疆的禮節,隨後答道:“在下聽聞陛下宮中有一眼溫泉,一時好奇,便想來尋一尋。”

商琅神色自若,像是已經消化好了先前顧嶠絮絮叨叨同他說的那些東西,甚至還隱約有了點曾經的溫潤影子,顧嶠多瞧了他幾眼,確定下來他沒有先前的那些記憶,這才問道:“此事,是何人告知的王爺?”

“怎麼,陛下是想要追責麼?”商琅淡淡開口。

“怎會,”顧嶠搖頭否認,“朕應當重賞才是。”

無論顧嶠眼裡,將商琅安置在未央宮是如何的原因,其他人都能明白這位南疆親王的重要性。

對他自然是百般討好,告訴他有這一眼溫泉,也並不讓人意外。

隻是——“那人沒有告知王爺,這溫泉宮是獨屬於君主的地方麼?”顧嶠問他。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若未曾告知,在下怕是就要同陛下在溫泉當中見麵了。”商琅道。

也就是有這一層關係,商琅才沒直衝著溫泉宮那邊去,而是在宮道彳亍。

沒想到會遇見要往溫泉宮去的顧嶠。

“如此,不如王爺與朕同往,”顧嶠聽完他解釋,笑著開口邀請,“宮中溫泉極大,王爺就是同朕一起沐浴,也無妨。”

他跟商琅認識這麼多年,肌膚之親無數,甚至都在一個浴桶當中沐浴過,自然不會多在意。而這偌大一個溫泉,水霧彌漫的,離遠了連長什麼模樣都難以難見,顧嶠想著,商琅如何也不會太扭捏。

商琅也的確遂他願地答應了下來。兩人一同往溫泉宮去,見到守在殿門口的宮侍,顧嶠便直接吩咐了一句,讓人拿兩套中衣過來,緊接著直接抬手拉著商琅往殿中去。

又猝不及防地被人拽住袖子,商琅垂眼瞧著帝王那一隻一瞧便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指尖動了動,有些想要握上去。

但最終還是沒有動作。

他有些慶幸,今夜因為出來的時候換了衣裳,又是想要到溫泉宮這邊來,並沒有將白蛇一起帶著,不然或許小皇帝都沒有辦法這麼安安穩穩地牽著他衣袖。

商琅思緒亂飛的這段時間,顧嶠已經將他給帶到了殿中。

溫度一下子便高了起來,商琅回過神,瞧見眼前一片水霧迷蒙,再定睛一瞧,皇帝陛下已經在更衣準備下水了。

白皙光滑的後背即使在這一片朦朧裡麵也分外顯眼,商琅的喉嚨無端發乾,不自覺地握緊了拳。

一定是受到了先前小皇帝說的那些大婚的話的影響。

商琅在南疆,這麼多年隻與毒蟲為伴,身邊連個人都沒有。倒也不是說他真那般潔身自好,而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入得了他眼的人。

南疆民風開放,商琅對風月事知道得並不少,卻也隻算是紙上談兵,甚至於,他連自己究竟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清楚。

一直到碰上顧嶠。

難不成他自己還真有斷袖之癖?

商琅蹙著眉瞧著顧嶠的背影,帝王已經進了水中,又轉過頭來瞧他:“既然已經到了此地,王爺不如一同來沐浴。”

青年的整個身子都快要沉進了水中,隻露出個頭來,正目光坦蕩地瞧著他。

分明顧嶠才是那個真正的斷袖,如此倒顯得他躊躇了。

商琅想到此處,沒再猶豫,褪了衣裳入水。

顧嶠給他讓開了一段距離。

他是怕商琅因為他先前的話,如今兩個人在一處沐浴,他會覺得不自在,但這落在商琅眼裡,卻像帝王在有意地避讓他。

“陛下不是要同在下成婚麼,如今來貼近些都不願麼?”商琅聲音沉沉。

顧嶠沒想到商琅會誤會至此,給他安上這麼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愣了一愣之後,立刻抓住了他垂下的手腕。

商琅身子一僵。

“朕原先以為這般會唐突王爺,卻沒想到引來王爺誤會。”他笑著,輕聲解釋,順便借著這力氣直接貼到商琅身側去——隻差一點兩人就能肌膚相貼。

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還有什麼唐突不唐突的?就算今夜顧嶠直言要跟他洞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