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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聲音好不委屈,“如今又在榻邊收著,臣以為……陛下會喜歡這般。”

顧嶠小時候瞧過的亂七八糟的書冊也不算少,隻不過到底沒有商琅那般細致,從來沒想過能有這麼荒謬的花樣,尤其用的還是商琅送給他的筆擱。

腦海中已經是一片混亂了,那筆擱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很小巧,所以顧嶠不動,倒是也沒有什麼餘下的感覺。

商琅也沒再鬨他,這樣的平和給了顧嶠緩神的時間,他後知後覺地明白商琅的意圖,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想要把人給重新翻下來卻不敢輕舉妄動,最後就隻能狠狠地偏頭咬住人搭在自己腮邊的手指,磨出個印子來才鬆口:“用,怎麼不用?朕明日就將它給供到禦書房去,日日觀摩——丞相可滿意了?”

“阿嶠生氣了?”商琅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帶著笑問他。

“沒有,”顧嶠一下子泄了氣,彆彆扭扭地低聲開口,“隻是那東西是你送我的,用來……”

顧嶠憋了半天也沒把話給說出來,最後隻得一轉:“總之,彆的都好,先生能不能彆……用這個?”

這還要他怎麼坦然地瞧著這東西?尤其方才還放了狠話說要把筆擱放在禦書房的書案上,到時候——

顧嶠越想臉就越熱,商琅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羞恥一般,意有所指地問:“彆的都行?”

顧嶠愣了一愣,沒多想,隻想著商琅應當是有分寸的,就直接點了頭。

下一刻就被人重新擁緊了。

那塊筆擱最後被丟到了榻邊,無聲無息地落進中衣裡,商琅之後再沒讓顧嶠見到什麼太過分的花樣,但也沒好到哪裡去,顧嶠累到眼皮直往下垂的時候,混沌的大腦才明白了為什麼商琅這會兒會比在溫泉那時候狠。

後悔得他想回到幾個時辰前讓傻乎乎的自己收回那句喜歡的話。

他說無事是讓商琅不必那般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哪裡是讓這祖宗碾著他的極限過去!

外麵更鼓聲響了幾下顧嶠都分辨不清了,他隻知道自己渾身發酸,照著生辰那夜的情況來看,明日估計又要疼。

顧嶠越想越覺得氣不過,在商琅消停下來抱住他的時候,伸手在人胳膊上擰了一下,聽見人悶哼一聲,這才鬆了心神安穩睡過去。

在之後商琅應當是又給他擦了一下`身子或者乾脆直接帶去沐浴了一番,顧嶠醒過來的時候身上並沒覺得粘膩。

似乎也沒有那夜酸痛。

今日休沐,顧嶠便急著起身,安靜地躺在榻上,商琅就在他身邊,一隻胳膊還在圈著他,闔著眸子睡得極其安靜。

顧嶠小心翼翼地換了個姿勢,靜靜地瞧著他,思緒不自覺地又飛遠。

在他生辰之前,即使商琅斷了藥,顧嶠也總把他當原先那個身嬌體弱的探花郎,一直到最近,商琅這瞧著比他還好的體力,實在是讓顧嶠忍不住歎氣。

照這麼下去,總覺得最後先受不了的是他。

他歎出了聲,兩人又挨得太近,商琅眼皮動了動,不知是不是被他給驚醒了,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對於顧嶠的近在咫尺好像沒有半分意外,眸子隻迷蒙一瞬就清醒過來,微微一彎,輕道:“阿嶠。”

顧嶠一下子紅了臉。

“嗯。”呐呐地應了一聲,顧嶠還是不太習慣這樣近距離的交談,便稍稍向後退了點,商琅也沒有難為他,手中一鬆,抽了回來,問他:“昨日……可有哪裡不舒服?”

顧嶠搖一搖頭,見商琅談到這個話題,便正了神色,卻沒能嚴肅多久,最後開口也猶猶豫豫地:“我覺著……這般,貪歡太過。”

商琅似乎愣了一瞬,但等到顧嶠注意到的時候,那雙桃花眼裡就已經剩了委屈,水盈盈地。

顧嶠今早在商琅麵前腦子難得轉得快了點,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想說什麼,直接伸手過去捂住了他的嘴:“朕……我不是那個意思!”

商琅沒掙紮,乖乖地被他捂著嘴,隻不過眸子裡添了幾分疑惑。

顧嶠也顧不上去分辨真假,繼續道:“這幾日政事不多倒也無妨,可日後……”

他沒能說完,商琅就伸手將他手給掰了下來。

丞相大人歎氣歎得無可奈何:“臣明白。”

這歎氣顯得更委屈了,顧嶠被他抓著手,狐疑地瞧著他,不是很確定商琅是真懂還是假懂。

“數年癡夢成真,是臣情難自禁,衝動了些,勞累陛下,”商琅緩聲,再開口又換了稱呼,“我知道阿嶠擔憂此事傷身誤時,阿嶠不願的時候,我自不會強求。”

“而且……”商琅一頓,“也的確不宜如此頻繁。”

顧嶠輕緩地眨了下眼。

話都是他想要聽的,但從商琅的口中說出來,顧嶠總覺得哪裡不對。

就好像,丞相大人還憋著什麼壞水。

但人如今看著他的時候,目光清澈坦蕩,顧嶠便隻當自己是多慮了,不再去想,“嗯”一聲,權做應下。

商琅眉眼更彎,主動起了身,要給他更衣。顧嶠瞧著他心情忽然這般明朗,心中疑惑更甚,但還沒來得及去細想什麼,就聽見一聲輕響。

是方才商琅撿起榻邊的中衣的時候,落進去的那塊筆擱滾了出來。

第95章 鳩占鵲巢

都不用將這東西給擺到禦書房的書桌去, 光是眼下再多瞧這麼一眼,顧嶠就已經忍不住去回想昨日夜裡的那些荒唐了。

商琅自然是也注意到了那個筆擱,神色卻比顧嶠要淡定上不少, 彎腰拾起來,那塊筆擱孤零零地在那堆衣服上待了一夜, 已經完全恢複成一開始的模樣, 溫涼乾燥。

顧嶠隻看了一眼就撇過了頭去,商琅倒也識相地沒有鬨他,隻是將東西握在了手心, 看了看另一隻手上這兩件已經落到過地上的中衣,還是選擇了讓宮侍去重新備兩件乾淨的衣裳來。

兩個人折騰了有一會兒才將衣裳給完全穿好, 顧嶠全程都沉默著,一直到用完早膳無所事事的時候,他才想起問商琅一句:“先生將那筆擱放到了何處?”

“在臣袖中,”商琅應了一聲,問道, “陛下要如何?”

“先生送的東西,朕總不能將它給摔了。”顧嶠不冷不熱地說一句,直接朝著人伸出手來。

商琅好脾氣地將東西輕輕地放到他手裡, 知道如今小皇帝還在鬨彆扭, 便沒有多說, 放到人手中之後直接拉住他:“陛下可要現在去禦書房?”

手裡還握著東西,顧嶠嫌硌,便先抽了手, 將筆擱塞到袖袋裡, 卻沒有反握回去, 隻是道:“既是休沐, 自然要好好歇上一歇。”

商琅的目光一直跟著那筆擱,等到它消失在帝王的袖袋當中的時候才回過神,含著笑看向顧嶠,輕聲應:“好。”

顧嶠說的“歇”自然不可能是乾躺在榻上無所事事,尤其方才商琅喚宮人的時候,他還有意讓人挑了件素淨的來。

一看便是又要出宮。

這一次兩人沒再街市上耽誤時間,顧嶠出了宮就直奔一座茶樓,商琅安靜地跟在他身後,兩人進了個雅間,顧嶠讓人沏來一壺竹葉青,便沒了其他動作。

隻不過瞧著顧嶠這副乾脆利落的模樣,顯然是早有預謀,商琅見他不開口,也沒問,十分賢惠地主動給人沏茶,顧嶠原本心裡還憋著點氣,瞧見他這副樣子,實在是忍不住笑,調侃道:“若先生是女子,必將是一代賢後。”

商琅手中動作一頓,愈發低垂了眉眼:“陛下總拿後位來調侃臣,卻始終不願意讓臣掌這鳳印。”

顧嶠“唔”了一聲,有意曲解他的意思:“那鳳印如今就放在朕的禦書房當中,若是先生想要,等回宮之後朕給你便是。”

“陛下。”商琅邊歎氣邊輕喚他一聲,不再言語了。

顧嶠笑得歡快,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隻手揉了揉發酸的臉頰,另一隻手朝著商琅伸過去。

桌子有些距離,他沒有辦法直接夠到人,但商琅已經主動地將手給伸了過來,牽住了他。⊙思⊙兔⊙網⊙

顧嶠眉眼間笑意更甚。

兩人鬨了一會兒,門忽然被敲響,顧嶠一挑眉,揚聲將人喊進來。

開門的不是彆人,正是雲暝。

商琅看向顧嶠的神情有些詫異,像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顧嶠同自己的暗衛統領交談,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到茶樓來。

顧嶠沒轉頭來同他解釋,隻是看著雲暝帶上門之後走到他跟前彙報:“近日朱家當中的確多了幾個人,且都做了易容,屬下不能確定是從何處來,隻不過依照人數……應當是各個世家都有參與。”

可不是麼。

如今整個京都都被顧嶠掌握在手中,也就隻有即將啟程去荊州的朱家能救他們。

隻是顧嶠沒有想到,朱五德當真敢收。

帝王眸色沉沉,聽完他的話,沒有直接開口。

倒是商琅看了顧嶠一眼之後,轉頭問:“那些人是如何被安置的?”

雲暝一愣,回憶了一下:“都在後院當中,幾個僻靜地方。”

“沒人伺候?”

“並無。”

商琅問完這幾句就沒再說話,顧嶠抬眸:“先生有何見解?”

“朱五德應當沒有這個膽子接下其他世家的這些人——他定然知道陛下在監視著朱家,”商琅開口,顧嶠輕蹙了一下眉,但沒有說話,聽著他繼續道,“臣以為,朱家那邊還會有進一步的作為。”

將人帶走的風險到底是太大,其他的世家如今又是強弩之末,幾乎沒法帶給朱家什麼利益,甚至朱家還可以在巨大利益之下假意迎合,等東西到手之後就直接翻臉不認,甚至還能將人給顧嶠交上來,在帝王麵前再討一波好處。

顧嶠聽完商琅提醒,一時間又冒出來許多猜測,最後隻好歎氣:“罷了,既然先生覺著不會如此簡單,那便再等一陣子瞧瞧吧。”

這話是朝著雲暝吩咐的,他頷首,又問:“朱公子已經到了茶樓當中,主子可要去見一見?”

“自然,”顧嶠起了身,朝商琅看一眼,“走吧。”

顧嶠來茶樓就是為了朱家公子。

那一日他們兩個著實是將人給嚇得不輕,以至於到了隔壁雅間的時候,原本就坐立難安的朱公子一下子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二話不說朝著這邊行了個大禮,顧嶠在人高呼“參見陛下”之前眼疾手快地闔上門隔絕了聲音,然後毫不客氣地打斷:“平身吧,不必多禮。”

哪敢不多禮?朱公子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還是恭恭敬敬地,狗腿的模樣簡直跟那酒樓小二有的一拚,哪裡像個金貴的世家公子?

顧嶠瞥他一眼,沒理,自顧自地同商琅走進來,坐到桌邊。

朱公子自然是不敢坐的,屁顛屁顛跑過去想給人倒茶,誰知道茶壺已經到了顧嶠的手中。

朱公子頓在旁邊看著帝王紆尊降貴地給商相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