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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外去。

顧嶠慢吞吞地擦拭,聽見屏風那邊傳來的水聲,沒一會兒就見到商琅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跪坐在顧嶠麵前:“陛下先潤一潤嗓子。”

顧嶠垂著眼沒理他,自顧自地擦拭身上的水漬。

“燃犀?”商琅見他不理人,等了一會兒之後,無可奈何地換了稱呼,連帶著聲音也放軟。

顧嶠還是沒理。

“嬌嬌……阿嶠?”

一個個稱呼都試過一遍,顧嶠這才抬了眼,耳尖紅著,憋出一句話來:“彆叫嬌嬌。”

實在彆扭。

商琅從善如流:“阿嶠。”

這一次顧嶠輕輕斂了一下眸子,總歸是沒有再反駁了,又聽見商琅問他:“可是我傷到了阿嶠?”

小皇帝這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屬實是讓商琅有些惶恐,那雙琉璃一樣的桃花眸裡都盛滿了不安,全然沒有方才在池中的濃重墨色。

顧嶠自然是搖頭。

商琅雖然下手不算輕,但也知道要憐惜他,而且不得不承認,那些隱現的痛感之外,他是舒服的。

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都意亂情迷成那副模樣了,商琅還能如此遊刃有餘。

顧嶠臉上浮現出來的疑惑太過明顯,商琅沒有直白地問,也上串下聯地猜測到了幾分,便循循善誘:“此事是夫妻之間的閨中趣味,也因人而異,阿嶠若哪裡不適,直接同我說便是,不然,我也怕手中一時沒個分寸,傷了阿嶠。”

“沒有不適,”顧嶠耳尖發燙,吞吞吐吐地開口,“我隻是沒想到……先生懂得這麼多。”

這話沒頭沒尾,就連商琅也是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哭笑不得,握住顧嶠的手同他解釋:“我知曉的也算不得多,大都從書冊上來——尤其是禦書房那些,陛下應當也知曉。”

顧嶠愣愣地點頭,忽然又反應過來,一下子抬高聲音:“你說哪?!”

商琅被顧嶠這驚詫的模樣弄得一愣:“陛下不知……?”

他知道什麼!

顧嶠有些發懵,仔細回想了一下,禦書房當中的書他應當都有印象,哪有什麼涉及了房中事的東西?

一陣恍惚,他問商琅:“那幾本書……叫什麼名字?”

丞相大人於書籍上的記憶裡向來驚人,仔細回想了一下便猶豫地吐出幾個名字來。

名字一出,顧嶠就明白了原因。

他對這些書名有印象,都極為晦澀,也都是被他束之高閣的,從來都沒有碰過。

就算是去翻商琅看過的書也不會去碰這些瞧著就難懂的東西……

沒想到其中竟然是這等荒誕不經的內容!

顧嶠的臉已經紅透了,方才情至濃處的時候都沒有紅成這樣,滿腦子都是——在他無知無覺的時候,商琅究竟看了多少這樣的東西?尤其是這東西還被放在禦書房這等莊重的地方,商琅當時看到的時候,會如何想他?

胡思亂想的功夫,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搭到了他的臉上,顧嶠這才回神,聽商琅溫聲同他說:“此乃人之常情,陛下莫要多想。”

不用顧嶠開口,商琅都明白他心中所想。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gǎn],顧嶠莫名從他的語氣當中聽出來點惋惜。

總不能是惋惜他從未看過這些東西吧?

顧嶠被自己這樣荒謬的想法驚了一下,隨後忍不住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從腦海裡麵甩出去,輕咳一聲,沒打算再同他聊這些東西隻是含糊地道:“知曉了……等朕改日瞧上一瞧——在這裡耽擱許久,也該回寢殿了。”

商琅頷首,主動幫著人將中衣給係好,衣裳外套一件披風還不算,又給顧嶠罩上件鬥篷,裹嚴實了才帶人往寢殿去。

外麵冷風一點沒沾到顧嶠的身上,他轉頭瞧了眼沒穿鬥篷、顯得有些單薄的商琅,輕蹙一下眉。

真要論身體好壞,商琅才是更應該小心受涼的那個,怎麼被照顧的就變成了他?

想到這,顧嶠忍不住掙紮了一下,身上的鬥篷鬆了一鬆,他看向商琅:“先生不冷麼?”

兩人過來的時候均沒有多帶衣裳,顧嶠身上的這件鬥篷原先也是商琅的。

“臣無事,”商琅偏頭看他,眸中神色在清冷的月光下更顯溫和,“陛下方才身上冒了不少汗,更應當小心風寒才是。”

冒汗還不是因為——

顧嶠沒有反駁出口,悶悶地不再說話,甚至還主動緊了緊身上的鬥篷,將自己裹在一片暖意裡麵。

這個時候還有寒風料峭,回到寢殿解下鬥篷的時候,顧嶠觸到外側一片冰涼,伸手去碰商琅的衣裳,果然也是涼的。

顧嶠當即喊來宮侍讓人將地龍再給燒得暖一些,然後拉著商琅偎到了床榻上。

方才在溫泉池鬨的太多,顧嶠現在還有些疲乏,神情倦懶,卻還是忍不住去回想方才的種種。

尤其是那幾本書。

在此之前,他當真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尤其是沒想到商琅既然在看到這樣的書之後還能麵不改色,看完之後一言不發地歸還給他。

隻不過被人這麼一說,顧嶠還是忍不住好奇,心中發癢,想要瞧一瞧,究竟是如何的內容。

但是商琅在側,他怎麼好意思去瞧?

心中煩悶,到最後顧嶠坐也坐不住了,沒骨頭一般懶躺在榻上,伸直了腿搭到商琅膝蓋上。

丞相大人順勢去給人揉捏。

方才在水中,因為商琅一直攬著顧嶠的腰,帝王上半身幾乎是完全動彈不得的,要掙紮就隻能靠著一雙腿,結果到最後也是腿上落下的痕最多。

小皇帝嬌生慣養,皮膚也嬌嫩,商琅看著那被他捏出來的紅痕,就忍不住去想,當年顧嶠習武的時候,摔打那麼多,究竟受了多少苦。

明明隻有過一次,商琅如今就已經能輕車熟路地從床頭暗格裡麵尋出藥膏來,想要給人上藥。

顧嶠原本享受著丞相大人的伺候,正闔眸小憩,卻忽然聽見旁的聲響,一睜看眼,就瞧見了商琅手中拿的藥膏,頓時一愣。

隨後就是哭笑不得,連帶著腿也下意識地曲起來,避開了商琅的手:“先生不必如此,都是些過夜便能消的痕跡,未曾傷及根本,還犯不著上藥。”

“可是先前陛下恢複了一整日才好。”商琅垂了眉眼,語氣堅持。

“這一次同那一次哪裡一樣!”顧嶠坐直了身子,一雙長腿便從商琅膝蓋上落下來,懷中一空,眼前人眸子似乎垂得更低了,但顧嶠沒仔細探究,繼續道,“我身上的傷如何,我自己最是清楚不過,先生當真不必如此擔憂。”

生辰那日商琅醉酒之後可以說是半點分寸也無,每一次都是往狠了去,尤其之後顧嶠身上許多經久未消的痕跡實際都是被他給咬出來的,要是隨手捏捏碰碰就能傷重,顧嶠這麼多年身上早就青紫一片了。

顧嶠拒絕得乾脆,商琅抬眼又靜靜瞧他一會兒,最終妥協,一邊輕歎一邊將藥膏給重新放回暗格當中。

兩人靜默一會兒,丞相大人似乎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顧嶠話語中的意思,忍不住問:“先前那次……我是不是當真不知輕重地傷到了阿嶠?”

第94章 冰火兩重△思△兔△在△線△閱△讀△

說商琅懂得多, 如今顧嶠來看,丞相大人跟他也是半斤八兩。

“沒有,”他懶聲否認, 伸出手去勾著人的衣擺胡亂把玩,被人伸手握住了便利落地反握回去, “我當真無事, 如今也無事,先生不必想那麼多。”

“再者,在先生眼裡, 我還是那等逆來順受的人不成?”

他分明向來都睚眥必報。

手中一用力,毫無防備的商琅被他拽倒, 顧嶠翻了一個身,跪坐到了他身上去,一隻手被商琅扣緊了,便用另一隻手去勾散了他的發冠,發絲順著落到他手裡, 被顧嶠一點點纏到了指上。

商琅一動不動地瞧著他動作,桃花眼溫和又無辜,顧嶠心裡癢癢, 奈何兩隻手都已經有了事做, 就隻好俯下`身去, 鼻尖相碰,那雙眸子驟然一縮,顧嶠便忍不住笑, 終於開了口, 隻是隱約還有些難為情:“雖然說那夜……確實過分了些, 但是若我當真不喜歡, 又怎麼可能會有下一次?”

“商月微,就算是你,我也不會一聲不吭地忍著委屈,”話到最後漸漸順暢起來,顧嶠俯低了在他唇邊碰了一碰,“所以先生不必這般小心。”

扣著他的那雙手鬆開了,下一刻,圈到了他的腰上,將他猛地壓下去。

近在咫尺的長睫胡亂顫著,像隻被雨打落之後掙紮的蝴蝶,顧嶠隻是看怔一瞬間,就被人圈緊了,%e5%90%bb了個嚴實。

方才才在溫泉那邊胡鬨了一番,商琅卻半點疲乏的意思也沒有,顧嶠方才帶起來的那點困意也已經消散了個七七八八,火這麼一撩起來,沒過一會兒那雪白的中衣就墜了地。

顧嶠抽出手來揮滅了外麵的燭火,商琅似乎有些不滿他的分心,有些用力地把他胳膊拽回來,帶落了外麵係得鬆散的簾帳,便連微光都映不進來,榻上成了一片黑暗。

商琅有些詫異地開了口:“陛下?”

明明先前兩人都赤誠相見的,怎麼忽然……

顧嶠沉默著沒有給他解惑,隻是去拉他的手催他,黏黏糊糊地喚:“先生——”

接下來的話語被哽咽啜泣和沉重的呼吸淹沒,顧嶠不想說,商琅也便沒有問,一聲不吭地,在黑暗中摸索。

龍榻旁的暗格算不上少,也都被顧嶠給放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商琅在這段時間裡麵已經將位置給摸了個清楚,顧嶠聽他在開那些暗格,卻不知曉他究竟要做什麼,直到觸及了一片冰涼。

帝王瞳孔都顫了一顫:“商月微!你做什麼!”

是玉石,溫涼,圓滑,不規則。

顧嶠就算是再亂放東西,也對自己暗格放的什麼有點數,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商琅手中拿的物件。

是他先前送給他的那塊白玉筆擱!

顧嶠羞得整個人都好像充了血,臉上滾燙,他下意識地想要縮起腿,卻被商琅牢牢抓著腳踝。

手在打顫,目光空茫地落在一片黑暗裡,他不明白商琅為什麼會忽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丞相大人也沒有開口,小心擺弄著那塊筆擱,等鬆開手方才輕輕道:“陛下不喜歡麼?”

喜歡什麼?喜歡這火冰二重天麼!

不知道是不是這筆擱太涼,顧嶠現在隻覺得自己身上燙得過分,也難受:“你把它——”

商琅根本沒給顧嶠拒絕的機會,又去%e5%90%bb他,試圖堵住他的嘴,但顧嶠這一次似乎真的是被氣狠了,在他探過來的時候咬了他一口,商琅無法,就隻能稍稍撤開,在人唇邊一點一點,試圖將人安撫下來。

“陛下說喜歡這筆擱,卻從未用過,”帝王被他弄得意亂情迷,緩著呼吸,沒有開口,商琅便趁著這個時候控訴,將他被汗浸濕發絲撥弄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