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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陛下,青天白日……”

顧嶠不滿地“嘖”了一聲, 還是退開,神色慵懶, 眼底蕩著點霧氣:“那便夜裡。”

少年帝王撤得乾淨利落, 倒是一副清心寡欲模樣的丞相大人在原地站了許久才緩下火氣,再開口時候還是啞著的:“……好。”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帝王寢殿當中,商琅落後半步, 瞧著麵前神色如常的少年,一時間心緒頗為複雜。

起頭撩撥的是顧嶠, 利落抽身的也是顧嶠,實在是讓商琅忍不住去思索,帝王於情愛之上對他究竟是如何的一番態度。

顧嶠卻完全沒有去想這麼多的事情。畢竟小皇帝對此從來懵懂,他本身也不熱衷於這些風月,都是隨情而動, 商琅不願意浪費白日的時光,那等到夜裡便是了,他總不可能逼迫著人去做什麼。

顧嶠心裡想得簡單, 就連身體下意識的那些反映都沒太在意——方才抽身抽得快, 顧嶠便也冷靜得快, 全然沒有先前從那些綺夢當中醒過來的難耐,卻不知道商琅已經胡思亂想了許多東西。

進到寢殿當中先換了常服,顧嶠卻半點沒有再出去到禦書房處理政事的意思, 就閒坐在貴妃榻上同商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商琅難得有猜不透顧嶠心思的時候。

他們兩個相知相熟這麼多年, 對彼此的行事作風再了解不過, 照往日來說, 無論如何顧嶠都不會不管政務,這般無所事事地待在寢殿當中。

但商琅沒問。

他隻是靜靜地陪在人身邊,與人一問一答。

桌幾上放著幾樣禦膳房新做出來的點心,是顧嶠特地讓人仿著民間樣式做的,瞧著不知道比平日那些宮廷慣有的精致點心粗糙多少,顧嶠卻嘗得津津有味。

撇開其他不說,他們如今這副模樣,當真像極了一對凡間夫妻。

偷得浮生半日閒。

今日早朝因為戶部和禮部的爭吵還有選秀一事而結束地格外晚,他們其實並沒有在殿中窩太久,就到了該用午膳的時候。

外麵的宮侍輕聲提醒,商琅垂眼看了下桌上被帝王解決了快一半的點心,問道:“陛下可要此時傳膳?”

顧嶠將手裡那一小塊點心塞進嘴裡咽下去之後,先是輕歎一聲,才開口:“先生若是想,便傳吧。”

午膳像是一個分水嶺。

今日要處理的奏折不多,顧嶠便自顧自偷了幾個時辰的懶,可是等用過午膳,再如何也該起身做正事了。

方才點心吃得多,午膳呈上來之後,顧嶠便有些興致缺缺,潦草吃幾口便停了筷,隨後便托著臉瞧著商琅用膳。

屬實是賞心悅目。

後者對他這樣的注視見怪不怪,動作半點也沒有停頓,還是秉持著“食不語”的原則,放下筷後才抬眸看向顧嶠:“陛下是有心事?”

顧嶠一怔,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朕隻是方才吃太多,有些咽不下去。”

但很快,他便頓住,又變作了點頭,連帶著歎息:“也或許是這幾日胡思亂想太多,以至於對著政事便有倦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地方各州瞧上一瞧。”

商琅失笑。

“那便儘快些,”商琅沒有多說其他,直接談起正事來,“昨日之後,就隻看朱五德的態度了。”

顧嶠點點頭:“朕已經派了暗衛過去,等晚些應當就會來消息。”

他和商琅親自往朱家跑了一趟,朱五德教訓他兒子是必然,隻是顧嶠不知道,其他的世家會不會聽見風聲,來從朱家下手試探帝王的態度。

甚至可能來攀附朱家。

世家趨利避害是常事,顧嶠沒指望他們寧死不屈,如果帝王優待朱家而要斬殺其餘人,他們極有可能通過朱家保全性命,韜光養晦。

隻要付出的代價足夠。

不敢說保護住一個大家族,留下幾個嫡係的子弟還是綽綽有餘。

顧嶠忌憚於此,但也沒準備直接上手阻止,想要先瞧一瞧情況。

本以為還要等到夜裡去,卻沒想到兩人到禦書房沒多久,雲暝便將消息給遞了過來。

昨夜兩個人走了之後,朱五德毫不意外地將兒子給訓了一頓,還是直接在院子裡麵教訓的,不用多猜就明白這是有意來做給他們兩個人看。

至於其他的世家公子,朱五德剛去尋,他們就識相地找了借口離開。沒有多派人手去跟著那幾人,但今日早朝的功夫,就已經有幾個世家的家主在暗中聯係朱家。

至於談得如何——據雲暝所說,他們所見到的幾個人從朱五德的書房走出來的時候,神色都算不上好看,容光滿麵的自然是一個也無。

顧嶠聽完雲暝的彙報,拿著筆杆點了點下巴,問道:“演得有多假?”

雲暝搖了搖頭:“不似作假。”

也正常。

一群老狐狸,若是當真這般輕易地情緒外露,還是在帝王極有可能監視著他們的時候露出情緒,那就太過荒謬了。

“不能輕信,”顧嶠吩咐雲暝,“繼續派人看著,若發覺朱家有什麼外來之人,務必查實身份。”

雲暝依言退下,顧嶠放下了手中蘸著朱砂的狼毫,連帶著將奏折給推到一旁,換了一支蘸墨的筆,又拿出了信紙來。

沒有直接落筆,顧嶠偏頭,問垂眼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思索什麼的商琅:“先生可知除了世家宗祠當中,何處還有他們的譜牒?”

早年世家權重,優待甚多,如今戶部手中的籍冊裡記錄的人丁都不一定能跟實際對得明白,除了宗族譜牒,顧嶠一時間還當真想不到其他地方。

“陛下或可問一問京兆尹。”商琅開口。

戶部畢竟是掌管天下戶籍,隻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會兼顧到京都當中。

因而大部分京都人士提及戶籍之事,首要想到的還是戶部。

至於京兆尹,在京都當中倒是成了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而以世家的地位,平日接觸的也大都是朝中官員,若是幸運一些,他們或許當真能在京兆尹的手上尋到點有用的東西。

顧嶠點了點頭,提筆落墨,一邊笑著道:“若是沒有先生,朕當真不知曉該如何了。”

商琅自覺到一旁來給他研墨,無奈應和:“以陛下聰慧,如何能想不到?”

隻不過是顧嶠習慣了去依賴他,在思索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問他,商琅一開口回答,顧嶠便不會再去多想。

商琅想到這,忍不住輕蹙了一下眉:“陛下……也莫要太依賴於臣。”

嗯?

顧嶠忍不住抬頭瞧他。

如今商琅同他說話的確是直白了不知道多少,顧嶠也樂得與他坦誠相對,便笑他:“先生莫不是擔心朕太過依賴先生,以至於變成了個不知思索的傻子?”

顧嶠比他說得更直白,商琅抿著唇沒有開口,帝王便抽出手來,小指輕勾了一下他的衣袖:“先生不必心憂,朕隻是信任先生才如此——哪會有那麼傻?”

如此毫無防備地來信任他,已經夠傻了。

商琅心中一歎,沒將這樣的話給說出口,隻是放下墨塊,反握住了顧嶠的手。

顧嶠試探地抽了一下沒有抽[dòng]。

“先生,”他輕歎,“你這般,朕就寫不得字了。”

商琅這才鬆手,沒說話,低眉順眼地候在一旁,看著顧嶠給京兆尹書信,要他查朱家的人。

放下筆將信紙給折起來,顧嶠封好之後就直接交給了雲暝,要他親自交到京兆尹的手上。

好在如今京都當中的官員大多都是顧嶠信得過的人,京兆尹也與世家沒有什麼關係,在收到了帝王書信之後很快便尋到了顧嶠想要的東西,連夜送到了宮中來。

顧嶠直接將籍冊丟給雲暝,讓他按著去查朱家當中的人丁,防止有其餘人再混進來。●思●兔●網●

他已經給了朱家一個不錯的退路,若是朱五德還要同他對著乾的話,那也就不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將事情完全安排下去就已經入了夜,奏折處理了個七七八八,顧嶠在用過晚膳之後將剩下的給解決了,便什麼都不願意多做,犯了懶隻想要沐浴歇息。

沒有讓宮人單獨備水,兩個人直接到了溫泉去,如今已經坦誠相見過,便不再顧慮那般多,顧嶠利落地解了衣裳下水,將自己埋進去,隻剩一個腦袋露出來。

商琅很快便貼著他一同下了水,顧嶠原先闔著眼,聽見水聲才瞧過去,手腕就猛地被人抓住了。

流水溫溫柔柔地纏繞在側,模糊了觸覺,顧嶠眸子一顫,茫然地看向商琅,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忽然這般。

水汽蒸騰,兩人眼前都蒙著一層霧氣,朦朦朧朧,商琅喉結滾了滾,湊近他,這才瞧得清晰:“陛下不是說,要在夜裡麼?”

顧嶠腦袋發懵,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回答:“可這是沐浴。”

“沐浴不是正好?”

有水,可方便多了。

第93章 沒輕沒重

溫泉當中是流動的水。

顧嶠靠在溫泉池的石壁上, 兩隻手都緊緊扣住一旁不規則的石頭,眸子眨一次便簌簌落下一串淚珠來,卻很快被眼前的人%e5%90%bb乾淨, 半分痕跡不留,哽咽到沙啞的嗓音成了最後拿來控訴的證據。

商琅分明沒醉。

卻半點也不溫柔。

不, 不對。

應當說, 隻有聲音溫柔極了,動作卻沒有半分的憐惜。

商琅臂力極好,掐得顧嶠腰疼——那裡定然是要青紫了的, 甚至因為圈得太緊,顧嶠都忍不住掙紮了一下, 商琅不僅察覺到了,還特意俯下`身子來問他:“陛下難受?”

顧嶠可憐兮兮地抽噎著“嗯”一聲,卻沒注意到這姿勢隻會讓兩人貼得更近,下一刻商琅就死死地鎖住了他,那一下很用力, 顧嶠瞳孔頓時渙散,徹底失了神,好一會兒眼前白光才散下去, 他眨了眨眼, 聚焦的時候, 就瞧見了商琅唇邊的笑。

“陛下這副模樣,可是半點瞧不出難受來。”甚至瞧著還極為享受,不然方才也不至於。

丞相大人話語當中的調笑明晃晃地, 顧嶠指尖發軟, 連張口的力氣都沒再有, 隻拿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瞪著他, 控訴意味明顯。

如今的帝王在他懷裡軟得不像話,商琅眸色沉沉,忽然就著這個這個姿勢將人從水中帶了起來。

顧嶠趕忙伸手抱住他脖頸,看著人大有直接這麼抱著他往外走的架勢,聲音都打著顫:“商月微——你敢!”

“陛下以為臣要做什麼?”商琅低頭看他,眼底有驚訝也有笑意。

隨後他直接將人放到了一旁的貴妃榻上,拿出來澡巾細致地將人身上擦乾。

但是顧嶠方才被折騰得狠,如今靜下來,眉眼間也帶著倦怠,攏著腿不想讓人動,啞著嗓子抗拒:“朕自己來。”

商琅動作頓了一頓,沒有堅持,將澡巾遞給他之後,就轉到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