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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耕多年的江南朱家的半數都無。

不敢往遠了說,至少在顧嶠在位的這段時間裡麵,朱家再折騰出什麼幺蛾子的可能性並不大。

之後的,交給後世來處理就是了。

顧嶠想要對世家大開殺戒,留朱家一命,也是看在了先前荊州的情報上麵,已經算得上仁至義儘。

朱五德也明白這一點,明白顧嶠放他們生有多難得,哪敢再多有怨言,連忙跪下來謝恩。

顧嶠沒讓人再起來,直接轉身同商琅走了出去。

“陛下原先不是說,交給臣來解決麼?”兩人一路無言,一直到了馬車上,商琅這才開口。

顧嶠還沒從算計當中回過神來,聽見他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後臉上又帶了歉意,去抓他的手:“朕一時間忘了——如此也好,沒讓先生勞累。”

“分明今日是陛下更勞累。”商琅輕輕搖了搖頭,端的是一副賢惠模樣,半分怨言恨語都沒有——雖然這點小事也犯不著到這個程度,但是看丞相大人這般善解人意,顧嶠還是忍不住地心虛了一下。

“總之,事情已畢,隻等著將謀劃布置下去,過段時日直接收了網將這腐根給徹底挖乾淨了便好。”顧嶠直接靠過去,強撐了一整日的身子的確是有些疲憊,他一靠到商琅肩上,頓時就像沒了骨頭,撤了力氣,一邊乏累地闔上眼,一邊黏黏糊糊地開口:“今夜沒什麼事情,就早些歇息吧。”

“聽陛下的。”商琅瞧著人靠過來,自覺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人靠得舒服一點,顧嶠的眼閉著閉著便直接睡了過去,等再醒過來,兩人已經停在了寢宮門口。

馬車不知道停了多久——商琅一直都保持著那一個姿勢沒動,他靠得舒服,也就一直沒能醒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顧嶠尚存的一點困意頓消,坐直了身子,抬手就去給人捏肩膀。

“陛下,先下去吧。”商琅乖順地讓他捏了一會兒,見帝王沒有半分要停下來的意思,便忍不住開口。

顧嶠點頭應一聲,先商琅一步從車上跳下去,然後朝著他伸出了手。

小皇帝才剛剛睡醒過來,身上各處的感覺尚未完全恢複,此刻便不覺得疼,一直到商琅搭上他的手下了馬車,兩個人一路走進寢宮,在天井之下的時候顧嶠才後知後覺地覺出痛意來。

商琅瞧得分明,緊緊地扣著人的手,問道:“陛下沐浴的時候,可要臣相助?”

沐什麼浴?

剛睡過一覺,眼下又變得暈暈乎乎的顧嶠眼下想不得更多東西,一心隻想回到自己鬆軟寬敞的龍榻上麵好好地睡一覺,便直接搖了搖頭。

商琅看著人不甚清醒的模樣,心中輕歎了一聲,對他的搖頭不置可否,將人扶到寢殿當中之後就去尋宮人備水沐浴,等到熱水端過來的時候,顧嶠已經是撐著胳膊在桌邊腦袋一點一點的了。

若他方才直接把人抱到榻上,此刻怕是已經熟睡過去。

丞相大人又是一聲輕歎,然後任勞任怨地將帝王身上的衣裳給除乾淨了,抱進浴桶裡麵。

水花濺起,若非方才他也解了外袍隻剩中衣,眼下還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商琅沒再多想,伺候神誌不清的少年沐浴過後就準備轉身會偏殿去,卻沒想在轉身那一刻被顧嶠抓住了手腕。

小皇帝尚未清醒,還閉著眼,但不忘嘟嘟嚷嚷問他一句:“去哪?”

第90章 纏綿悱惻

“臣回寢殿歇息。”商琅沒有掙開, 隻垂下眼瞧他,溫聲道。

顧嶠蹙著眉,睜開了眼, 不甚清醒地看著他:“為什麼不在這?”

商琅一驚,定定地瞧著他:“陛下……是何意?”

這樣的問題對於眼下困倦的帝王來說實在是太難回答, 顧嶠便沒說話, 抓著他的手又緊了緊,黏黏糊糊地蹭過去:“先生陪著朕。”

商琅瞧著黏上來的人,整隻胳膊都已經被抱住, 抽不出來,便隻能輕歎一聲:“臣遵旨。”

顧嶠滿意了, 鬆開他的手,兀自滾到裡麵去,給他讓開了好大一片地方。

昨日酒醉腦中混沌,今日卻不同。丞相大人頭一次在這麼清醒的情況下上龍榻,多少還是有些拘謹, 又怕壓到顧嶠將人驚醒,動作小心翼翼地,縮到裡麵去的小皇帝卻是嫌他磨蹭, 冷不丁地伸過手來, 抱住他胳膊, 將他往裡麵猛地一拽。

哪還有什麼距離,顧嶠直接攀上來,將他抱緊了, 整個人都快要掛到了他身上。

商琅的身子一下子僵住, 甚至懷疑顧嶠是在裝睡。但是等垂眼瞧見人乖順地依偎在他%e8%83%b8口, 眸子輕輕闔著的時候, 他也就隻能無可奈何地歎一聲。

隨後主動伸過手,將人擁得更緊。

雖然黏人,但是顧嶠夜裡睡覺還算老實,沒讓商琅太過為難,兩人安安穩穩地睡了這一覺,端的是歲月靜好,不過睡夢裡又是一副怎樣的情景,彼此便不知曉了。

顧嶠對於自己不清醒的時候做了什麼強取豪奪的事情半點不知,從種種綺夢當中脫出來之後,還沒完全回神,就發覺自己緊緊抱著商琅,頓時魂又飛了半分。

他下意識一抽手,商琅也悠悠轉醒,一偏頭就目光相對,再淡定的丞相大人也被這親密無間的距離給驚了一驚,桃花眸立時清明:“陛下。”

醒了,便又重新披上了那層溫順的皮,商琅收回手,坐起身來,與顧嶠隔開了一些距離。

落在顧嶠眼裡,怎麼看怎麼像是下了榻便不認人的負心漢。

於是帝王的神情立刻變成了譴責,幽幽地盯著他,臉上帶著因為迷夢生出的暈紅,脖頸尚且留著淺痕,商琅見他這副好像被他給欺負狠了的模樣,呼吸沉了沉:“該到上朝的時候了,陛下可要更衣?”

丞相大人半點也沒有意識到他隱晦的控訴,顧嶠抿了下唇,隨著冷靜,臉上的暈紅退去,他點一點頭:“朕派人備水備膳。”

休息了一日之後身子果然是爽利不少,兩人迅速收拾完上了轎輦,顧嶠的目光始終都落在商琅身上,過一會兒,開口:“昨日先生未曾上朝,也不知他們會如何想。”

商琅沒想到,顧嶠會在這個時候提起昨日的事情。

他稍稍一愣,隨後便笑:“猜疑也不是一時,陛下何必在意?”

“原先他們是怕你功高蓋主,如今怕是要開始懷疑先生失寵了。”顧嶠穿著一身冕服,卻隨意地靠在車中一角,姿態散漫。

昨日他們是微服,雖然後麵在朱家表明了身份,但是在那等情況下,也沒有什麼人膽敢將他們的行跡給捅出去,於是在朝臣眼裡,商琅已經被帝王留在宮中一整日未曾露麵了。

對於那些朝臣心中想法,商琅是當真不在意,畢竟原先他們就覺得他是那殃國的禍水,有不少朝臣都說他是以色侍君%e5%aa%9a上惑主——商琅巴不得坐實這個罪名。

試問誰家罪臣還有被帝王留在宮中的殊榮?比起猜測“失寵”,商琅更相信他們會覺得他惑主成功了。

“隻是猜測,況且,臣不是還有陛下撐腰麼?”商琅輕笑著開口,自從兩個人確定了心意之後,商琅同他說話的語氣便愈發溫柔,像是貼在他耳邊低語,著實是讓顧嶠有些受不住。

尤其還是說出這種同撒嬌無異的話來。

皇帝陛下被這禍水惑了個五迷三道,當即伸手緊握著他,一本正經地同他承諾:“也是——先生放心,朕無論如何都會護著先生。”

“那臣便謝過陛下了。”商琅彎著眸子,鮮少將歡喜表示得那般明顯,顧嶠已經暈暈乎乎地忘了去探究丞相大人的笑究竟幾分真情實感,握緊他的手,坐直了身子,朝著人挨過去。

商琅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接下來的動作,餘光瞥著神色神情自若的少年,暗歎一聲,試探地低了頭,俯身過去。╩思╩兔╩網╩

兩人的唇挨得極近,隻要顧嶠稍一仰頭就能同他%e5%90%bb上去。

但是小皇帝茫然極了,瞧他靠得這麼近,耳根已經習慣性地泛紅,卻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商琅的意思,立刻鬆開他的手,改攀住肩膀,一仰頭送了上去。

一如既往的青澀。

前幾次顧嶠都被%e5%90%bb得稀裡糊塗,隻顧著耳紅心熱去了,卻半點也沒品出來究竟擁%e5%90%bb的意義在哪裡,僅是隱約明白這是表達親密的一種方式,而商琅似乎還特彆熱衷這樣的方式。

不過這一次,商琅是有意要教著他食髓知味,動作放柔放緩了不少,伸過手去圈住人的腰肢,一點點地勾著人,然後再慢慢將主動權交給顧嶠。

帝王的骨子裡便是掠奪。

顧嶠又是個極其優秀的學生,被人引導這麼一回,很快便明了訣竅,在商琅有意的退讓之下主動碰上去,耳邊隻剩下外麵抬轎的腳步聲還有車內黏黏糊糊的水聲。

兩人這個%e5%90%bb格外地綿長,一直到轎輦停下才分開。

好在兩位還沒忘了待會兒要去上朝,顧忌著沒有將衣裳給弄亂。顧嶠稍稍理了理丞相大人肩膀上被他抓出來的褶子,然後將方才摘下來的帝冕給重新戴好,理了理上麵的琉珠,和人一前一後下了轎。

商琅走進殿裡的時候,果不其然,聚集了一片目光。

顧嶠在龍椅上瞧得清晰,等人站到了自己位置上去之後,方才輕咳一聲,屈指在椅子上敲了一敲,等到朝臣收回目光,安靜下來之後便直接讓朝臣們說起了正事,他一邊聽著,一邊將目光投到了商琅身上。

丞相大人一如既往地溫順垂眼,像是沒感覺到他的目光,還在低著頭,沒有動作。

朝上依舊沒有太多的大事,顧嶠昨日夢得太多太雜,方才在轎輦上也多少有點耗費體力,聽了一會兒便開始困乏,一直到商琅的聲音響起來。

顧嶠頓時清醒,掀眸朝著階下看過去,發覺是戶部尚書站在殿中,商琅依舊在原地沒動。

緣由是幾場大規模的宴席慶典辦下來,禮部挪用了太多錢款,戶部尚書又忍不住開始了哭窮。

顧嶠額角頓時一抽,實在是想問他一句,這等事情怎麼不在昨日去說。

畢竟昨日他萬壽節剛過,分明才是最及時的,如何就偏偏推遲到今日來了?

隨後就見著商琅開口說了幾句之後,禮部尚書立馬站出來,連聲喊著“商相為老臣做主”。

好麼。

原先顧嶠還有些不明所以,聽見禮部尚書這一句話,立刻便明白了。

朝臣再忌憚商琅,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尤其互相不對付這麼多年,雖然這群臣子還會是不是上書罵商琅兩句,但是也早就沒有了最早時候的針鋒相對。

而顧嶠性子慣來散漫,雖然說心裡跟明鏡一樣,但開口說話的時候從來不饒人,夾槍帶棒的,商琅卻不同。

丞相大人再不是善茬,開口的時候聽著也比皇帝陛下平和許多,加上這帝相二人從來一心,與其在顧嶠那裡找罵,倒不如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