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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憋瘋了才會有這麼多的臆想。

隻是一個很可能是夢境的貼著臉頰的%e5%90%bb就讓他激動成這副模樣,若是當時他感覺到的是商琅同他嚴嚴實實地%e5%90%bb上,顧嶠覺得自己可能會直接瘋掉。

歇息過後,他們終於啟程回京,這一次遠不像來時那般緊趕慢趕,商琅擔心顧嶠的腿傷,有意讓車夫放慢了速度,以減輕一些顛簸,一行人在路上瞧見什麼水秀山青的地方的時候,還會停下來小修整一番,到處逛上一逛。

這麼停停走走,用了快要兩個月的功夫他們才回到了京都。

彼時京都天氣已經涼了下來,到了秋日,兩人快到京畿的時候還因為這轉涼的天氣差點染上風寒,好在顧嶠一直習慣性地帶著件大氅,沒讓丞相大人凍著,自己也就打了幾次噴嚏,沒見著加重。

荊州前知州比他們要早上許多被押送到京都來,齊尚擔任荊州知州的事情也都已經傳開,帝相微服私訪訪去荊州的事情自然也就瞞不住,就連兩個人將至京都的消息也不知道被誰給探查到了,兩人才剛到皇宮門口,就瞧見了不少朝臣站在那裡準備恭候聖駕。

顧嶠坐在馬車裡,看了眼自己尚且無知覺的腿,冷著一張臉沒有動作。

最後是商琅出了麵,三言兩語地將那群人給遣了回去,說顧嶠車馬勞碌需要歇息,等人全都走了之後,才重新回到了馬車上。

駕車的車夫是從荊州一路跟著來的,按例不得入宮,顧嶠也不想下來讓太多人瞧見他的腿傷,便給了車夫幾兩銀子讓人尋間客棧歇下,讓雲暝繼續駕車從宮門一路到了他寢殿,方才從馬車上下來。

剛進宮門的時候他就已經吩咐了召太醫來候著,他們到寢宮的時候那太醫也恰好到,顧嶠遣散了宮人,讓商琅扶他下了馬車,太醫見了禮,瞧見帝王這一瘸一拐的模樣,頓時大驚。

顧嶠的身體一直算得上不錯,連小病都沒怎麼見著,大病就更不用說,因此這一次被召見,那太醫還以為是身嬌體弱的丞相大人又出了什麼事情,甚至連商琅慣常用的幾樣藥都已經備好了,結果沒想到,還真是帝王出了事情?!

龍體為重,眼下這太醫也顧不上其他了,連忙跟上去,在商琅將人扶到榻邊坐好之後,便急忙地上前查看情況。

在荊州的時候,他的傷是子桑瑤來治的,總之是荊州連帶著南疆的各種稀奇古怪地方子用上去,讓他沒至於直接將這條腿給切了,而是還留著一線生機。

“如何?”顧嶠一直垂著眼不做聲,這一次倒是商琅先開了口.

那太醫神色有些凝重,聽見商琅開口,連忙退一步拜道:“陛下的腿傷已經有些時日,並非毫無辦法,隻是有些棘手。”

“需要多長時間?”顧嶠冷不丁地插到兩人之間,淡聲開口。

“短則數月,長則……”太醫斟酌著開口,卻直接被帝王給打斷:“朕要年前恢複。”

太醫一下子哽住。

眼下已經進了到了九月中,要在年前……就隻有三個月的功夫。

三個月說短也不短,但是麵對帝王,要精細地來治,三個月自然是沒那麼容易的。

但眼下,他也就隻能硬著頭皮開口:“臣……儘力而為。”

“京都醫術高明者眾多,其中定然有精通此道之人,若太醫院中難有,陛下遍尋天下醫者便是。”商琅也沒有過多地去為難太醫,而是開口安撫顧嶠,隻是這一句話說出來,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奇怪。

那位太醫當然是不敢直接跟商琅這樣的權相頂什麼嘴地,喏喏應下之後就回到了太醫院去,轉日再來太醫給顧嶠看病,就已經換了一個人。

估計是從太醫院那一堆人當中連夜挑出來個最合適的來一顯實力了。

顧嶠對此倒沒什麼意見,由著他們治——他要在年前將腿治好,不過是因為元日的時候宴請百官,不想瘸著腿見人。如今他雖然腿腳不便,但能多得幾分丞相大人的關心,已是妙哉,若非是顧及著自己那點帝王的麵子,顧嶠覺著自己這麼瘸著似乎還不錯。

當然這樣的話他是決計不敢說出來的,不然,彆說是文武百官了,就連商琅本人估計都得跟他急。

因為顧嶠這腿傷要治上一陣子,他們也就沒有辦法再到大桓各州去“微服私訪”,但顧嶠也沒忘了在荊州那慘痛教訓,特地在朝中挑出來合適的人選封了刺史代他巡查,防著地方再出現這種欺壓百姓卻難以上報的情況。

隻能留在京都,又礙著腿腳沒有辦法出宮做什麼,顧嶠乾脆死纏爛打了好一陣子,軟磨硬泡地讓商琅繼續留在宮裡陪他,然後就是一如既往地埋在禦書房裡批奏折。

好在丞相大人身上那一陣陣地沉香還能給他時不時就煩躁起來的情緒帶來撫慰。

商琅從荊州回來之後又停了藥,身子也恢複了個差不多,至少能與尋常男子一比。尤其是丞相大人的臂力,顧嶠想著,應當是與他精通射藝有關,每次抱起他來都好像毫不費勁——哪怕每一次商琅能那般打橫抱他的時間很短,也足夠讓顧嶠意外的了。

除了宮中的太醫在治顧嶠的腿傷,他們最終也還是暗中放出去了消息,廣尋名醫。不過一直都沒什麼消息,等到十二月的初雪落下來的時候,事情才有了轉機。

彼時宮中太醫已經尋了一套法子來給顧嶠治腿傷,不過見效一直都慢一些,但求穩紮穩打,要想恢複到同傷前一樣的水準,估計還需要再等上一個春天

而那日雲暝從民間傳回來的消息卻是,那郎中可以讓顧嶠在半月之內恢複。

無論是狂言還是真相,都足夠引起他們的注意了。

於是顧嶠和商琅喬裝了一番,去見那人。

那是個須發儘白的老人,但是半點仙風道骨的感覺也沒有,反倒像個頑童,瞧著就脾氣古怪地很。

也的確古怪,在見到兩人的時候就不陰不陽地哼了一聲,顧嶠一邊滿頭霧水一邊心裡憋著股氣,耐著性子問道:“閣下隻見布告便知自己能治好,不知是何種方法?”

顧嶠發出去的那尋找天下名醫的布告慎之又慎,對於病情的描述也是含糊到了隻有“腿傷”二字的程度,一直等到有人來問詢才多透露了點細節。但也僅限於會讓那些自認為醫術還算高明的人來碰一碰運氣,然後大部分再因為這日漸縮短的期限狼狽地離開。像這麼篤定的,著實是少見。

“秘法不可外傳。你這腿傷也算不得多嚴重,老夫先前還當是傷了骨斷了筋了。如今來看,根本用不上半月,一旬足矣。”那老頭輕哼了一聲,沒多廢話,直接將一張藥方丟給顧嶠,“照這個抓藥,外敷,老夫這段日子就在京都待著,若是你傷好不了,隨時可再來。”

話說完了就要送客,顧嶠做了這麼多年的天潢貴胄,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呼之即去招之即走”,但也的確沒有什麼話可說,朝人道了謝,就轉身離去,不過是在回到宮中之後,又讓雲暝去查了一下那老者的身份。

卻沒得來多少信息,這人乾乾淨淨,與顧嶠唯一的交集,或許就是數月前,曾同在荊州遂安府了。

第80章 生辰禮物

顧嶠的腿傷的確是好了, 也真真如那位老者所說,一旬時間便足夠——甚至都沒用上一旬,隻過了六七日, 他的腿就已經好了個差不多。

聽說在給顧嶠看傷的那個太醫回到太醫院之後,那群人圍著那張藥方研究了好一陣子, 也沒太明白這毫無珍稀物的一張藥方到底是怎麼有如此奇效的。

隻不過, 痊愈那天,顧嶠想要去尋那老者道謝的時候,卻聽一直跟隨他的暗衛說人已經離開了。

離開得悄無聲息。

“連朕的暗衛都沒能將人給看住, 這怕不是遇見仙人了。”人不在,顧嶠就隻能作罷, 轉頭去同商琅玩笑。

“民間能人異士眾多,”商琅輕輕開口,“隻可惜這些高人大都恣肆縱情,難以歸為己用。”

“無妨,”這段時間為了治腿傷, 顧嶠連釅茶都沒怎麼喝,眼下倒了一壺龍井一口口地抿,“散落民間也能造福百姓, 隻要不會被什麼起義的人給聚攏起來, 於國無害。”

不過, 以如今大桓的欣欣向榮,也不至於蹦出些什麼威脅太大的起義軍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說來,”顧嶠偏頭, “先生的生辰將至, 可有什麼想要的?”

商琅的生日在將近年關的時候, 禮部的人大都忙著準備元日的祭典, 還有隨之而來的帝王的萬壽節,即使顧嶠有意,也沒有辦法去強求這麼忙碌的禮部騰出空來給一個臣子再去辦生辰。

商琅自己也不喜歡弄得那般轟轟烈烈,哪怕每一次顧嶠都想要給人大辦一場,丞相大人也都一直拿著政務繁忙婉拒了人,最後也不過是兩人待在宮中吃一碗長壽麵,頂多將禦花園給拾掇一番。

恰好是梅花開得豔麗的時候,即使小作點綴,禦花園中景色也算不錯,年年就這般過去。

但無論如何,今年也是世家徹底頹落,商琅身體漸好,他們逐漸安穩下來的重要時候,顧嶠還是想要好好給人辦一場——至少生辰禮物該要給到的。

誰知道商琅聽見他這句話,隻是靜靜地瞧著他,隨後,搖了搖頭:“與往昔一般便好——臣有陛下的一碗長壽麵足矣。”

顧嶠開口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忽然頓住,應了下來:“好。”

商琅對他這樣乾脆的回答似乎也有些意外,將口中其他的那些推辭的理由給咽下去,朝著顧嶠一拱手:“臣謝過陛下。”

“那先生,便等著朕。”顧嶠彎了下唇角,一雙眸子晶亮。

一碗長壽麵。隻是一碗長壽麵。

先前都是禦膳房的禦廚來做,顧嶠則會再另尋一些物件送給商琅。但是這一次……他們兩個人認識這麼多年,顧嶠什麼奇珍異寶都送給商琅過,若是再想要尋個讓人眼前一亮的物件,實在是有些難得。

倒不如順著商琅的意思,隻給一碗長壽麵。

但是今年這一碗長壽麵,他要自己親自來做。

商琅的生日是在滿月的那一日——臘月十五。

也是後來顧嶠才知曉,商琅出生前後的那段時間,荊州飛了數日大雪,唯獨在這一天風停雪止,天空之上露出來了那輪皎白圓月。

如同異象。

不過今年倒是反了過來,十五這一日的雪落得格外大,顧嶠一早就傳了旨罷朝一日,然後悄聲從榻上起來,跑去了禦膳房,忙碌了一早上。

這是他二十年來頭一遭下廚。

天潢貴胄怎麼會想到,有朝一日洗手作羹湯的事情會落到他身上來。因此顧嶠走進禦膳房,看到台子上那些瓶瓶罐罐和各種菜的時候,簡直無措至極。

他昨夜就已經同這裡的禦廚打了招呼,但真到自己下手的時候,還是不容易得很。

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