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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顧嶠眸子還是彎著,“更何況,不是還有先生能在外接應嗎?”

商琅精六藝,善騎射,雖然顧嶠顧及到丞相大人的身體,不會讓他跟著他們奔波,但隻要身邊有人護著,在遠處放幾支冷箭還是綽綽有餘的。

聽他這般說,商琅也明白了人心中或許已經有了大致的雛形,便不再擔憂,頷首應下。

顧嶠絕不是個會坐吃等死的人,兩人好好休息了一夜,一早顧嶠就帶著商琅直接去尋了傅翎跟子桑瑤,跟人說明情況之後,打算先準備一番,然後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下手。

他們本來還擔心著朱家那邊會暗中報複,但他們不知道是昨日被顧嶠那連殺幾十人直接血洗庭院的凶殘行為給嚇到了,還是因為見到了那幾個被熱水燙得臉上起了一層皮的府兵,總之這一路上他們都沒遇上什麼阻礙,順順利利地到了地方。

商琅在伏憫的保護下,站到了遠處去,手中握著弓。

顧嶠他們三人則是直接潛到了朱家當中。

糧倉的位置顧嶠先前就已經讓雲暝尋找過一次,因此他們今日來可以直接順著雲暝畫出來的線路過去,其中還給他們標出來好幾處機關。

顧嶠聽聞朱家這地方竟然還安置了機關的時候就是嗤笑一聲,笑他們怕死。

但再如何布置,在他們三個麵前都是雕蟲小技,輕易便躲了過去,直奔糧倉。

糧倉旁邊就有一扇小門,先前是方便運輸安置糧食,如今也方便了他們這幾個“賊”帶走這些糧。

雲暝帶著齊尚駕車正候在那裡,傅翎去放哨,顧嶠和子桑瑤則是在往車上運糧。

一切都按著今早幾個人臨時布置出來的計劃順利進行著,一直到一道寒光閃過,利箭破空而來,直刺入黑暗當中。

顧嶠敏銳地聽見了那暗處傳來的利箭刺入皮肉的“噗呲”聲,還有悶哼。

他猛地回頭,幾乎是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就一掌打了過去。

對方的反應倒也算快,竟然在這等受了傷的情況下接上了他這一掌。

顧嶠頓時一蹙眉,加重了力度,想要速戰速決,怕驚動了旁人。

不知道商琅遠處射過來的那一箭究竟是傷到了對方身上何處,幾個來回之後,已經是強弩之末,顧嶠最後一腳將人踹到,腳尖恰好碰到了箭杆。

那支箭……竟然就在心口。

因為是在暗處,顧嶠並不清楚是正中心臟還是偏移了幾分,但無論如何,這人能在他手下過這麼多招,也不是個簡單貨色。

顧嶠越想越心驚,沒有拖遝,取出藏在袖袋當中的短匕乾脆利落地給人抹了以後,就急忙走了出去與其他人彙合。

彼時馬車上已經安置滿了糧食。

為了今夜,今早他們還逛遍了集市專門買下了這輛格外大的馬車,眼下雖然不至於搬空朱家的糧倉,但讓他們大出血一番,已經足夠了。

那個人的死好像並沒有驚動朱家的其他人,他們等到了天蒙蒙亮才將這些糧食安置完,顧嶠如今精神有些亢奮,甚至都不打算休息,想趁熱打鐵地跑到郊外去熬粥分糧。

但看到商琅那一臉疲色的時候,顧嶠還是惋惜地將這個想法給收起來,先讓眾人歇息了一會兒。

他和商琅坐到了稍遠的地方去。

昨夜商琅隻射了那一箭,但當真是能稱得上力挽狂瀾了。

眼下得了空,顧嶠才問:“先生昨日……是如何知道那裡有人的?”

連他這個就在一旁待著的都沒有察覺!

“或許是因為臣站得高些,看得便比陛下清楚,”商琅道,“當局者迷,陛下當時忙著與公主殿下運糧食,本就難以注意到那細微的動靜。”

“是朕小瞧先生了。”顧嶠一歎。

在京都的時候顧嶠一直都把商琅看作個瓷娃娃,丞相大人也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從未在他麵前展露出這一手來。

就連騎馬都是少數時候。

而昨夜,商琅站的那個位置在院外,夜間又風大,那支箭要有足夠的準頭和足夠的力度紮入對方%e8%83%b8膛,已經可見丞相大人的射藝非凡了。

恐怕騎術也差不到哪去。

商琅會騎馬這件事顧嶠早就知道,但在京都的時候這人一直都是拉著韁繩慢悠悠地走,他口中曾經的策馬一路到京都來趕考的事情顧嶠也未曾親眼見過,實在是想象不出瞧著文文弱弱的商琅與烈馬相配的樣子。

“今日得見先生射藝,不知道日後,朕可有幸再見先生的騎術?”顧嶠感慨一句之後就仰起臉來,笑著問他。

“會,”商琅一頷首,不知為何又補上一句,“來日方長,陛下定會見到臣的騎術派上用場的時候。”

他會慢慢地,將自己的每一麵,一點點剖給顧嶠。

第68章 荊州地動

他們一行人往後拖了一日, 齊尚好歹也是遂安府的人,不至於完全地孤立無援,還是幫顧嶠在熟悉的鄰裡當中尋到幾個能幫得上忙嘴也夠嚴的人, 然後一行人帶著幾桶剛熬好的濃粥跑到了城郊去。

顧嶠沒有直接放出消息,而是等到有饑民順著香味跑過來的時候, 才放話說是朱家的人給他們放的糧食。

至於這消息什麼時候才會傳到朱家的耳朵裡去, 就不是顧嶠需要在乎的事情了。他現在隻是讓齊尚喊過來的那幾個人張羅著放粥,附近的饑民都一點點湊了過來,顧嶠站在一旁, 就瞧見遠處被朱家侵占的田地上,就隻剩下了乾活的人, 一旁監工的朱家的家丁已經朝城中去了。

想必是想要去報信。

那幾個勞作的男女,已經朝著放粥的這邊看了許多次,見到監工離開,一躊躇,還是朝著這邊走過來。

一開始來的饑民大部分都是些老弱婦幼, 因而還算老實,在齊尚的引導下都排好了隊在等,但等到人多起來, 毫不意外地出現了衝突。

隊伍已經排了很遠, 後麵傳來聲響, 顧嶠一蹙眉,走過去,就看著幾個青壯男子, 哪怕是餓得麵黃肌瘦, 都沒忘了在那裡爭搶。

無論是什麼時候, 青壯的男子都會是占上風的, 顧嶠走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知道欺負了多少的旁邊的老人孩童,甚至已經有倒在地上的。

大概是仗著顧嶠他們一行人當中看著並沒有什麼能打的,這才敢這般大膽。

不過這都是在顧嶠的意料當中。對於這種人,他也沒給他們好臉色,便直接出手製住了對方,將那帶頭挑事的男人給一腳踹到在地。

顧嶠這一腳實在是太狠,對方又是餓了不知道多久,當即偏頭吐出一口血來,狼狽至極,一旁的人也都下意識地往後一退,麵帶恐懼地朝這邊看過來。

顧嶠淡聲開口:“想要吃的,就老實些,彆在此處鬨事。”

那個人被他這麼一踹,吐過血後就昏死過去,顧嶠這些話,更多的還是跟旁邊的人說的。

殺雞儆猴之後,他就沒再理會,回到了放粥的攤子旁邊去。

他一回去就見著商琅一眨不眨地瞧著他,眸中隱含著擔憂,輕聲開口問:“公子可有事?”

“自然無事,”顧嶠失笑,“幾個小嘍囉,還廢不上我多理會。”

因為如今他們是頂著朱家的身份,聽見商琅喊顧嶠“公子”,那些饑民自然而然地就將顧嶠當成了朱家的哪位公子,其中有膽子大些的,便直接開口試探:“不知道您是,朱家的哪位公子?”

顧嶠看向那開口的人,輕輕搖了搖頭。

他是頂著朱家的名號,可是半點也沒打算讓朱家占便宜。

而且……這種事情,等到朱家一來就會被拆穿的。

他們能將百姓糟踐成這副樣子,自然也不大可能會去在乎自己的什麼名聲。顧嶠吃準了這一點,等到他們來人的時候,恐怕隻會因為偷糧的事情與他們吵起來,絕對不會去順勢在百姓麵前賺取名聲。

他選擇打著朱家的名號,就是為了早點引起朱家的注意,讓他們快些趕過來,畢竟——顧嶠遙遙地望了眼隊伍儘頭,先前尚有秩序完全是因為人少,眼下人漸漸多了,總會有人因為擔心糧食不夠而出現爭搶,到最後隻會是一團亂。│思│兔│在│線│閱│讀│

不過說實在的,如今這群饑民能安靜這麼長時間沒有暴起爭奪,已經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隨即而來的時更多的心疼。

這樣的一群溫順良善的百姓,卻要在荊州受如此苦難。

顧嶠輕輕闔了一下眼,挪開目光,看向城門那邊。

撇去報信和趕路的時間,朱家的人來得當真是能算得上快。

他們也絲毫沒有出乎顧嶠的意料,一來就是帶著不少人準備砸場子。

尤其因為朱家的人並不認識他們幾個,就隻能罵到齊尚身上。

“齊狀元去了趟京都果然是不同凡響,連朱家的東西都敢偷。”為首的府兵直接將事情給挑明了,顧嶠頓時就聽見了旁邊傳來的議論聲。

“原來是齊狀元從朱家偷過來的,我還說呢……他怎麼會與朱家同流合汙。”

其中有認識齊尚的人,像鬆了口氣一樣,雖然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但無論如何,給未來的齊知州多拉攏一些民心也是好的。

對方既然是衝著齊尚來,顧嶠也就沒有開口,把事情全權交給了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覺,齊尚瞧著似乎是有些緊張,同先前那日在廷試上一般,脊背繃直。

顧嶠在他身後看著,忍不住輕輕彎了一下唇角。

這幾日齊尚在他們麵前表現得還算自在,顧嶠還以為人已經習慣了麵對帝王,原來還是會緊張。

不過,顧嶠也沒有想著考教他或是如何。畢竟眼下朱家這般,他們完全沒有必要跟人虛與委蛇,直接攤開了翻臉就是。

好在齊尚也是這般想法,諷刺人諷刺得直接:“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如何不可?何況,諸位對於這些米糧的來源,都問心無愧麼?”

怎麼可能會問心無愧。

那些府兵隱藏不住什麼心思,聽到他這句話都齊齊一頓,隨後便是惱羞成怒。

顧嶠隻覺得諷刺。

連府兵都知曉這些事情,可見先前朱家做這些事做得有多明目張膽。如此也談不下去了,那府兵直接喊著人去砸那攤子,顧嶠眼疾手快地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向後一折。

府兵發出一聲劇烈的哀嚎,顧嶠神色冷淡,看向其他那幾個:“停手。”

他手裡這個顯然在這群人當中地位不低,見到他如此說,那幾個也都停了手。

顧嶠垂眼看他,那府兵不知道是疼得還是被帝王的不怒自威給駭到,牙齒都在打顫。

“我要去見朱家家主。”

“不可能!家主豈是你——啊!”那府兵還想著嘴硬,顧嶠手中又是一用力,擰過去,幾乎快要將人腕骨給徹底擰碎。

如今他的手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彎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