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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那般模樣,自然而然地就將他的話刻進了腦海裡。

丞相大人垂拱而立,一雙桃花眼望著他,一字一句都好像帶著引誘:“若陛下當真想要沐浴,臣便帶著陛下去溫泉那處。”

第56章 似夢非夢

夜裡又發生了什麼, 顧嶠半點也不知曉了。

他對於昨夜最後的記憶,就是商琅說的那一句,要帶他去溫泉那邊沐浴的話。

之後, 不知道是夢,還是昨夜真實發生的, 顧嶠一覺醒來, 隻記得覆在他身上的溫暖的水的觸?感,還有商琅隱隱約約的溫和聲音。

至於商琅究竟說了些什麼,顧嶠如今半點印象都沒有。

等他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自己的榻上了, 外麵天光大亮,沒有什麼宮侍來喚他, 明明今天並不是休沐。

等等,不是休沐

意識到這一點,顧嶠一下子從榻上彈起來,剛坐直了身子,忽然聽到外麵傳來商琅的聲音。

後者輕輕地喚了他一聲:“陛下”

顧嶠連答他的話都沒有顧上, 直接從榻上跳下來,走到寢殿門口打開了那扇門。

商琅的身形從門外現出來,背後映著光, 分明是一身彰顯尊貴的絳紫朝服, 卻平白被他穿出來幾分溫柔。

顧嶠現在卻沒什麼精力去欣賞丞相大人的美貌, 滿腦子都是昨夜那些已經忘卻了個七七八八的事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做了什麼?商琅又做了什麼?

“陛下,該要上朝了。”商琅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他還在胡思亂想,隻是輕聲提醒。

才到上朝的時辰

顧嶠一愣, 下意識地去看太陽, 發現的確是剛升起來不久。

已經到了暮春的時候, 快要入夏, 天便亮的早一些。顧嶠先前未曾在意,隻不過這一次睡得實在是太過迷糊,忘了時間,這才沒有反應過來,眼下雖然已經天亮,但也隻是剛剛到了上朝的時候。

他還恰巧在商琅要喚他的時候醒了過來。

昨夜的事情顧嶠想問,但現在怎麼也不算個合適的時機,除了早朝催著,還有一群宮人在一旁。

“丞相稍後。”顧嶠留下一句,轉身回了寢殿,幾個宮人也順勢跟進去,侍候著皇帝洗漱更衣。

一刻鐘之後,裝扮整齊的少年帝王重新出現在寢殿門口。

兩人一齊上了轎輦,還沒等顧嶠開口,商琅就先問他:“陛下昨夜歇息得可好?”

好,自然好。好到他都已經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睡那麼長時間,無論如何也能歇息好了。”

從戌時睡到卯時來,再晚些,都快要睡過六個時辰了。

關於昨夜的事情他究竟還記得多少,顧嶠也沒有多言,隻含糊地說了一句:“昨夜勞累先生了。”

說出這句話來之後,顧嶠就在觀察著商琅的神情。

不過丞相大人的神色並沒有出現什麼太過於明顯的變化,以至於他很難通過這麼一句話試探出來商琅昨夜有沒有做出來一些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為君分憂,是臣子本分。”商琅隻是道,義正言辭的,真真就是一副賢臣的模樣。

因為今日顧嶠起得稍微晚了一些,等收拾出來,去前朝的路上也多少有些急,兩個人沒能說上幾句話就到了地方,顧嶠隱晦地試探無一例外地宣告失敗,等轎輦停下,也就隻能妥協地先下了轎,將心中的疑惑全都壓下去,留待下朝之後再問。

朝上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唯一算得上大的,也就是傅小侯爺終於舍得從皇城寺當中出來,千裡迢迢還趕了個大早地到宮中來上朝。

也正是因為傅翎的到來,顧嶠下朝之後沒能直接去問商琅關於昨夜的事情,而是被傅小侯爺絆住了腳步。

昨天下午兩個人重新回到禦書房的時候,顧嶠第一件事就是寫信給人。皇城寺就在京都郊外,顧嶠又是用先前養的海東青來傳信,到這個時候傅翎接到了信然後回到京都裡來,並不是什麼太讓他意外的事情。

子桑瑤身為他國公主,自然不能參與朝政,又沒有入宮的令牌,就隻能在宮外靜靜地候著,讓傅翎自己一個人進來尋顧嶠。

“你昨日同我們說的,要去荊州,是何時去?”

傅小侯爺語氣中帶著清晰的雀躍,像是迫不及待要離京了一般,顧嶠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然後皮笑肉不笑地開口:“看樣子,長寧侯很期待回南疆去?”

傅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是暴露了什麼,臉上的喜悅一收,義正言辭開口:“我是想要去荊州看一看,畢竟還沒在那個地方玩過。南疆與京都我都待了許久,在哪裡於我而言沒有太多分彆。”

若是傅小侯爺直接同他表忠心,說要留在京都的話,顧嶠說不定還會起疑。但是如今這等說辭,照著傅翎這愛玩的性子,未嘗不可能是真的。

傅翎和顧嶠兒時能玩到一起去,就是因為坐不住,除了讓他們讀聖賢書,做什麼都可以。

但是自從商琅這貌美如花的探花郎進了京都,入了七皇子的眼,顧嶠就好像被一條看不見的鏈子束縛住了一樣,歡脫的性子收斂不少,為了能理直氣壯地去跟商琅說話,都不知道讀了多少他曾經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的聖賢書,之後更是直接接下來治理天下這樣的重擔。

不知道傅翎在南疆是如何度過的這六年,總之現在看來,兒時那樣自由肆意的性子並沒有被消磨掉。

明明傅翎要比他年長四歲,顧嶠見著他這般模樣,總莫名地覺得傅小侯爺要比他還要年少,儘是少年的張狂意氣,讓他也忍不住彎了眉眼,笑罵道:“朕是帶著你們一同去處理朱家侵害百姓的事情,哪裡是帶著你去玩的?”

“懲奸除惡,如何就不能順便遊個山玩個水了?”傅小侯爺並不讚同他說的這話,十分地理直氣壯,“再者,你也知道我是如何的人,若是那些勾心鬥角,我半點也派不上用場,最多就是給你做個打手。”

顧嶠對他這樣的說法不置可否。

傅翎的確沒有怎麼經曆過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但是平時各種各樣的心思可從來都沒少過,甚至可以說懂得比顧嶠還要多上不少。

真要把人丟到朝堂上去磨上一陣子,傅翎說不定在一些事情上處理得還要比他好上許多。

“總之,”顧嶠開口,“既然是要跟著朕過去,需要你的時候可不能尋不到人。”

“我知曉——”傅翎拖長了聲音,眼含笑意,“放心吧陛下,若有需要,我必然隨叫隨到。”

傅翎瞧了一眼候在原處的商琅,沒有再跟顧嶠繼續聊下去,而是揮了揮手:“我若再待下去,子桑瑤該著急了。何日出發,你直接知會我一聲就好。”

之後他也沒等著顧嶠說什麼,徑直朝著宮門外走過去。顧嶠在那站了一會兒看他離開,忍不住唏噓傅小侯爺也有這麼一心投在心上人身上的時候,轉頭就見商琅朝著他這邊走過來。

一瞬間顧嶠就將傅翎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去,帶著著一身繁複的衣裳,快步朝著商琅去。

“丞相。”這還是在金鑾殿前,顧嶠便沒有多做什麼事情,喚了他一聲之後,就示意他到轎上去談。

“侯爺如何?”商琅問顧嶠。

“這種事情,他自然會答應,”顧嶠隨口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來,“嘖”了一下,“明明是來問朕何時出發的,到最後也沒來得及提及。”

商琅聽到他這樣的抱怨,隻是輕笑:“可是小侯爺有什麼要緊事?”

“並非,隻是怕子桑瑤在宮外等急了罷了。”

商琅喜喝茶,顧嶠在到處都會給人備著,如今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商琅就已經給他斟好了茶,習慣性地遞過來,見著他接過抿了一口,才道:“小侯爺同子桑公主伉儷情深。”

“的確。”顧嶠感慨,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了點羨慕。°思°兔°網°

先前傅翎總說他如何如何不仗義,今日反倒是傅小侯爺先“見色忘義”了。

關於傅翎和子桑瑤是如何在一起的,雖然傅小侯爺沒有同他說得太過詳細,但顧嶠也能大致想出來,之後就是無儘的惋惜。

如果他和商琅依著那兩個人的方法,恐怕鬨到最後就不是什麼舉案齊眉,而是不死不休了。

“說來,”顧嶠一口一口地抿儘了那一小盞茶,沒有將茶盞放下,而是留在手裡把玩,側頭去看商琅,“昨夜朕太過困倦,已有許多事情記不清晰,可曾有什麼違禮數的事情?”

雖然是這般問,但他應當是沒做過什麼太過分的事——不然商琅恐怕也難用如今這般平靜的態度對他。

說來也好笑,顧嶠自己酒量雖不至於千杯不醉,但尋常宴席也很難灌倒他,至少這二十年過去,他都不曾喝醉過。反倒是困得混混沌沌任人擺布的時候不少。

尤其是在商琅麵前。

商琅不在身側的時候,顧嶠批折子批到深夜,若是困倦便會及時止損,或者乾脆去禦書房的內室歇著,期間從不見旁人。隻有丞相大人在身旁的這幾次,他才會卸下防備,由著自己沉入睡夢當中。先前不覺,可這一次顧嶠多少帶著點記憶——他更相信那不是夢,所以才會急切地想同商琅來求證這一件事。

第57章 荊州知州

“不曾, ”商琅神情未變,輕輕地搖了搖頭,又想到了什麼似地, 眉眼間閃過幾分笑意,忽然問他, “陛下這般在意沐浴一事嗎?”

雖然他們都是喜潔的人, 但商琅實在是沒有想到,為什麼顧嶠會在已經困成那副模樣的時候還記著要去沐浴一番。

像是一種執念。

隻不過顧嶠聽見他這樣問的時候,首先的反應是茫然。

他對一開始在禦書房裡的那一段還有些印象, 但是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如此。

“或許就隻是一種經年累月的習慣吧。”顧嶠沒有對這件事太過於在意,仍然是不太相信商琅說的那話。

“先生此言, 當真不曾騙朕嗎?”顧嶠稍稍壓低了聲音,隱約帶著點威脅,大有一種商琅不說實話就要給人當欺君之罪來治的意思。

不過哪怕丞相大人是在騙他,顧嶠也找不到什麼證據來治他的罪。

顧嶠絕不會願意自己這副樣子被旁人瞧見,商琅這期間也定然會遣散宮人,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恐怕就真的隻有他們兩個知曉。

而他自己還忘了個八九分。

簡直是……不爽極了。

丞相大人絲毫沒有被他威脅到,神色平靜:“臣從不欺君。”

大概是瞧著帝王對此實在是太過執著了, 商琅又添了一句:“陛下自幼便循禮, 昨夜也並未有何出格之事。”

“隻不過, ”商琅一頓,顧嶠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以為丞相大人要說什麼勸諫的話, 下一刻卻聽見人道, “陛下當謹言慎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