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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帶上誤解,怕是要大做文章。”一國之運係於帝王,君王有無上的權柄,要承擔的東西也少不到哪去。

就像商琅所說的,若是君王受了傷,此事被人傳出去,不敢說整個大桓,朝中和京都定然是要出現點動蕩的。

“再者,詔獄濕寒,陛下方才沐浴過,去那等地方,實在容易沾染風寒,亦於龍體無益。”

丞相大人這兩條理由說的都中規中矩,甚至拎到金鑾殿上去說,彆人都難罵他一句不忠或是狼子野心,隻能汙他偽善。

“原是如此,”顧嶠彎了彎唇,瞧著燦爛,笑意卻未曾達眼底,說出來的話也帶了點輕浮的語氣,“朕還以為先生不願意讓朕去詔獄,是想要親自審問那個來刺殺朕的小美人呢。”

第44章 拈酸吃醋

商琅聽到他這樣的話, 顯然一愣。

顧嶠也是在看到他這樣,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語氣多少有些不對。

好像個拈酸吃醋的妒婦。

不,才不是。

顧嶠才想到這樣的形容, 就立刻被自己給否認了。

絕不承認他會因為一個不清不楚的事情小氣成這樣。

“陛下是說……高台的那個刺客?”商琅愣了有一會兒才想明白帝王所言。

顧嶠耳根沒來由地燒紅,大概是羞恥的, 悶悶地應了一聲之後, 也用不上丞相大人拉著了,他自己反客為主把人推到了書房當中。

“方才朕所言……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顧嶠一帶上書房的門就同他解釋,商琅輕輕地應了一聲, 眉眼彎著,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愉悅, 就連應答的聲音裡麵都帶著明顯的笑意:“臣知道。”

顧嶠隻當他是在笑他做這樣的蠢事。

不過應當不是什麼嘲笑,畢竟丞相大人君子端方,還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尤其是麵前的人還是他的君主。

倒不如說是一種長輩看著小輩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時的反應。

顧嶠深吸了一口氣,怕在這個話題再糾纏下去, 他可能要變得更麵紅耳赤,便轉開話題,道出了自己這一次來此的目的:“先生可是認識那個少年?”

商琅還是一愣。

那樣的神色不像是作假。

顧嶠自認為還算熟悉商琅, 丞相大人雖然善於藏匿真實的情緒, 但是一般時候為了防止出意外, 還是會直接垂下眼去遮住。

而眼下,那雙清透的桃花眼就直直地望向他,帶著貨真價實的茫然神色。

如果兩人不認識, 那麼那個少年又怎麼會對商琅的名字有這麼大的反應……還是說, 隻是一個對於商相分外狂熱的擁躉?

哪怕顧嶠是個皇帝, 像商琅這樣容色一絕還大權在握的人也絕對少不了擁簇者。

就像是顧嶠一手提拔起來的那些忠臣看不慣商琅, 覺得商琅是個%e5%aa%9a上惑主禍國殃民的佞臣一樣,這京都當中也不乏有那等覺得是顧嶠有意捧殺商琅,一直利用著人去啃硬骨頭,說不定等到世家被徹底啃下來之後,顧嶠就會直接將商琅這樣功高蓋主的權臣給一刀做了。

而且,與朝中那些擁簇帝王的臣子一樣,對於這些丞相大人的狂熱擁躉,就算他解釋有很多時候這些任務都是商琅主動請纓來做的,恐怕也沒幾個人信。

顧嶠倒是一直都想讓商琅歇下來,可惜的是世家這塊骨頭的確是太難啃了,非他和商琅不行,而在塵埃落定之前丞相大人也是一萬個不放心,這才親力親為。

可是這樣的事實,哪怕有商琅親口去說,也還是會有許多人認為他是受到了帝王的威脅。

好在是顧嶠沒有那麼在意這一群人對於他的評價,向來都是一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態度,隻要不傷害到商琅,隻要他們做的是對的,百年之後自有青史來評說。隻有鬨得實在影響百姓的幾個,才被他派人給收拾了。

不過那陣風隻在商琅剛剛被他擢為丞相的時候刮了些許時日,顧嶠自己都沒有去派人處理,但是很快就沉寂下來,當時顧嶠懷疑過其中有丞相大人的手筆,但是那個時候商琅在他麵前表現得實在是太過於純良,簡直就是大桓光風霽月第一人,顧嶠也就沒有再去深究。

眼下再來想想,或許當年還真是商琅用了點什麼他不知道的手段把那些人給穩了下來。

這樣一想,或許那個少年就是來自那些人當中?

顧嶠在心中猜測,聽見商琅問他:“陛下如何會這樣想?”

回過神來,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那麼奇怪之後,顧嶠才開口:“無他,隻是方才在詔獄當中審訊的時候,那人似乎是認識先生的。”

“何出此言?”商琅的眸子在這個時候才多出來幾分異樣的神采。

顧嶠分辨不出那究竟是怎樣的情緒,稍微一頓,再開口的時候不自覺地謹慎了一些:“當時是朕與雲暝隨口提到了先生,那人原先一言不發,在聽到先生名諱的時候驀然有了反應,朕這才特意趕過來問先生此事。”

商琅善解人意地沒有去多問一句為何顧嶠會在那個時候提到他,卻是問了一句:“陛下可是覺得臣與那刺客有關?”

顧嶠心裡咯噔一聲,以為商琅是誤會了他所言,急忙地想解釋,卻聽見丞相大人先補上一句:“若是那刺客是識得臣,或許不是世家所為。”

這一句話一下子偏移了顧嶠的注意力,也顧不上多說什麼雜七雜八的話了,連忙追問:“如何?”

“陛下先前中了那藥的時候……臣便心有疑慮,”商琅沉%e5%90%9f著開口,“若當真是世家所為,那等機會,他們應當會用致命的毒。”

幾年前因為商琅這個脆弱的身子,顧嶠給人尋過不少的名醫,也一度讓太醫院添了不少的名手,之後雖然商琅一直婉拒,此事不了了之,但是京都當中醫術高明的人如今仍然不在少數。

自古醫毒不分家,在這樣的情況下,世家要是想在京中找出來那等能做出隱匿在衣衫當中的毒藥的人,並不算困難。

所以在一開始發現顧嶠中的是情毒,而且還不是那等非交.合不可解劇毒,商琅就對那少年的身份有了懷疑。

其他的死士或許會是世家的,但那少年……商琅與世家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說不上絕對的知根知底,對於那些家主的行事風格也多少有所了解,幾乎是沒有一個能與這一次的刺殺對上號的。

為數不多幾個勉強能跟這樣的手段沾上邊的人,商琅還沒來得及去探口風,就碰見了顧嶠來。

“如此,那個刺客的身份,先生可有懷疑?”顧嶠聽著他說完,與他猜想的差不太多,也就沒有多管,還是更在意這個少年的真實身份。

“此事……臣還需些時日來探。”商琅一猶疑,沒有直接將話給說出來。

甚至連心中那個可能的猜測都沒有告訴他。

顧嶠輕輕眨了眨眼,覺得眼眶溼潤了些許,及時止損,立刻道:“那朕等著先生去查——先生可要去詔獄看上一看?”

“不必,”這次商琅出乎顧嶠意料的搖了搖頭,“詔獄濕寒,臣體弱,若是染了風寒,豈不又要陛下憂心?況且,臣相信陛下足以處理好此事。”

對於商琅這般說法,顧嶠也不知道是該開心人知道小心自己的身體,還是該傷心人會拒絕他。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將情緒外露的太明顯,善解人意地一頷首,然後道:“既如此,朕便先回宮去了。”

他還得去詔獄看人如何了。

不是他不想將商琅再帶到宮裡去,隻是這一次是丞相大人自己提出來的回府,再如何顧嶠都尋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讓人跟著他回宮。

說完話,他轉身便走,卻忽然聽見商琅喊住了他。

顧嶠腳步立時一頓,心跳也不自覺地快起來,已經猜到了商琅會說什麼話,但還是問:“先生還有何事?”%25思%25兔%25網%25

他轉過頭去看人,身子還定在原地,望見丞相大人清潤的桃花眸,在書房的一豆燭火當中多添了幾分亦真亦幻的溫柔神色:“陛下可願留在府中用膳?”

日薄西山,竟然已經到了快要用晚膳的時候了。

或許隻是那昏暗的火光在做一些無名的渲染,實際上商琅不過是對著自己的君主禮節性地問出這一句話來,但顧嶠還是被那樣的神色打動了,心還在猛烈地跳,重到他差一點聽不見自己應的那一聲“好”。

不過丞相大人或許是聽到了。

神色似乎也變得更加溫柔了些,抬步走到他身邊來,越過去,打開門,喚來人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前去備膳。

之後,這才體貼地輕聲同顧嶠道:“晚膳或許還需要忙碌些時候,若是陛下急著回宮,且屬臣冒昧。”

怎麼會急著回宮!

顧嶠眼下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詔獄什麼刺客什麼小美人的,眼裡隻有商琅一人,聽他這話連忙搖頭:“朕若當真有什麼急事,就不會留下同先生一起了。既然已經應下,自然不可失約。”

不是他的錯覺,丞相大人的眉眼間顯然添了一抹愉悅的情緒。

方才他聽見商琅同那下人吩咐準備的菜品,除了幾道顧嶠熟悉的他愛吃的正菜,餘下的就是一些百花製成的糕點。

商琅跟有什麼讀心的能力一般,好像看出來了顧嶠心中所想,同他解釋了一句:“今日花朝出了如此的事情,想必陛下並未玩得儘興,臣府中也無其他,便隻能讓人做些糕點,望陛下莫嫌。”

“無妨,”丞相大人此舉隻要是為了他,就足夠顧嶠開心的了,聽到他此言,當即擺了擺手,然後胳膊順勢伸過去扯人的衣袖,眉眼一彎,道,“若先生今夜有空,我二人也尚可於夜市一遊。”

第45章 秦樓楚館

比起白日裡出行, 去遊夜市才算是兩個人常做的事情。

往先白日裡的各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於繁忙,顧嶠也就隻能等著夜裡稍有空閒的時候拽著商琅,用著“微服私訪”的理由讓人陪他去逛夜市。

而眼下, 似乎是從他及冠之後,商琅對他就越發地縱容, 就連他平時要拉著人做一些瞧著就不算正經的事情, 丞相大人基本都是會應下的。

讓顧嶠一度想著帶人去秦樓楚館走一遭,看一看丞相大人這樣如玉製的謫仙人究竟會是一副怎樣的反應。

說來……

他忽然想起今日中了情毒的那件事——他被人抱在懷裡,看不到丞相大人的神情, 眼下卻是好奇起來了。

商琅再像謫仙也到底不是個無情無欲的仙人,在那樣的接觸下, 哪怕商琅對於他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顧嶠也不相信他半點反應都沒有。

他那個時候神誌不清的,整個人都像是被浸在了一個裝滿沉香的盒子裡,被包裹著,蜷縮著, 任人擺布,身子一直都在繃著,尤其是最後。

始作俑者是商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