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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玫瑰 隔岸觀火 4301 字 6個月前

這理由很是拙劣。

新婚之夜,本該是個開心的日子,今天整個白天也極儘慶祝之事,可雲溯忽然從臥房裡離開了一個人跑來工作。想也知道肯定是和褚與昭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之前兩人之間鬨彆扭的那段時間,雲溯也是靠瘋狂地工作來排解情緒的。

但具體出了什麼事情,雲溯不說,花沐也不敢問。她一邊在這頭守著雲溯,一邊悄悄聯係白橋內同樣還沒休息的仆從,讓對方去臥房找找看褚殿下。

大約過了十分鐘,那仆從回複了消息,說褚殿下似乎睡得很熟,無論他怎麼敲房門都沒人開,他一個下人又不敢不得允許隨意進主人的房間,隻得作罷。

花沐看了消息,不由地歎氣。一直敲門都不開,怎麼可能是睡得很熟,恐怕是心情太差,不想搭理人吧。

兩邊都是回避的態度,這可怎麼是好?

花沐想著,或許該找個人來勸勸,但這麼晚的時間了,又能找誰?

陛下這個樣子,恐怕隻能找長輩來勸才有用。喻殿下生病未愈,當然不可以隨意打擾,這樣一來,便隻剩下大殿下了。

花沐抱著試試的心態,去辦公室外撥出了雲頤府邸的電話。

所幸,很快就有人接了。

“深夜打擾,我是白橋的花沐。”花沐立刻報上自己的身份,“我有急事想找雲頤殿下,是關於陛下的,請問殿下現在休息了嗎?”

對麵知道她是雲溯的侍從,態度很好:“殿下還沒睡,我把電話轉到他書房裡,請稍候。”

花沐有些意外。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打算,卻沒想到這個時間了雲頤殿下還在書房裡?

很快,電話轉接完畢了,雲頤溫潤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花沐是嗎?雲溯怎麼了?”

花沐大略和他說了雲溯和褚與昭之間似乎起了矛盾的事,雲頤說:“知道了,我現在過去找雲溯,你放心吧。”

有了雲頤這句話,花沐才終於鬆了口氣:“多謝殿下,真是麻煩您了。”

從花沐的視角來看,雲溯性情冷淡,也沉穩持重,甚少有依賴什麼人的時候,這些年她在雲溯身邊侍候,隻見過他偶爾對雲頤這個大哥有幾分依賴,因而在雲溯反常時,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要去尋求雲頤的幫助。

隻是未曾想,無論是她還是雲溯,在後來那件事發生之前都沒有真的看清過雲頤這個人。

花沐打完電話回到辦公室內,看到她給雲溯倒的水到現在還是一動未動,雲溯一口都沒有喝,視線依舊落在桌麵上的紙質文件上,挪也不挪。

她歎了一聲,繼續守在雲溯的身旁。

大約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雲頤就來了。

他輕輕擰開門,用口型對花沐說:“你先出去吧。”

兄弟倆要聊天談心,花沐本也不便在裡麵待著,依言到辦公室外守著去了

雲溯的注意力很集中,幾乎是全神貫注,連辦公室裡的人已經換了一個都未曾察覺。

雲頤來到辦公桌前,俯身捏住雲溯手裡的文件,一下子抽走。

手裡的鋼筆落了個空,雲溯愣了一下。

花沐當然不敢做這麼大膽的舉動。

他抬起臉來,眼底映入雲頤的身影,眼神變得有些迷茫:“大哥……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你深夜忽然瘋狂工作,把花沐嚇個夠嗆,這才把我找來了。”雲頤把抽走的文件放在一旁,又抬手摘去雲溯的單片眼鏡,“你再這樣過度用眼,小心另一隻眼睛也要近視了。”

雲溯捏了捏眉心,顯得很疲憊:“……我隻是不想去想那些煩心事。”

今晚和褚與昭之間的對話隻有寥寥數語,卻已令他身心俱疲。

“陪我聊聊吧,就像小時候那樣。”雲頤道,“不要總是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

雲溯輕輕“嗯”了一聲,可還是不自覺地彆開了眼。

儘管雲頤關心他,深夜到訪,可他和褚與昭之間的矛盾畢竟事涉尤佩王子的事,他實在無法與雲頤坦誠相待。

兩人來到沙發邊,各自坐下。

對於和褚與昭鬨不愉快的原因,雲溯隻說是褚與昭固執地想去宇宙軍一線,但他不願放人。

雲頤皺起眉:“都半年過去了,他還是這般的不聽話。”

雲溯不自覺地為褚與昭說話:“他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有些棱角是正常的。”

“可皇室裡哪裡容得下有棱角的人。”雲頤道,“雲溯,他今日不聽你的話,不肯安分地待著,以後還不知道會怎樣違抗你。”

“他……”雲溯張了張唇,“在其他事情上,他還是向著我的。”

雲溯言語之中的偏向,太過明顯。即便雲頤不願承認,也還是意識到褚與昭這個人的存在給雲溯帶來的巨大影響。

雲溯微微垂著頭,看不到雲頤眼底洶湧的情緒。

“雲溯,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雲頤的話直戳要害,“你難道忘了,當初你是為了什麼才走進永生花園的嗎?”

第72章 愛是利劍(1)

雲溯喃喃道:“我記得……”

自從走入永生花園那一夜後,八年的時間裡,他一直如己所願地做著一位冷漠而理智的君主。可如今,心裡的那把鎖卻生了鏽,漸漸有了鬆動的跡象。

即便神使自作主動地為他加固了禁製,也是如此。

雲溯想起剛訂婚時自己與神使的對話,神使仿佛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他如今的狀況有所預料,提出了加固禁製的事。

神使擁有神的全知全能,能看見每個人的命運。而他的命運難道就是如此嗎?

雲溯忽然間有點生氣,氣自己。

他其實根本不是做帝王的料,隻是陰差陽錯降生成了Omega,才不得不成為儲君,去背負這許許多多的事情。

理性到極致的人才能坐好這個位置,可他不是。他脆弱、敏[gǎn],猶豫不決,需要陪伴,容易受感情的影響,卻要裝作內心強大的模樣。

裝了十幾年,雲溯很累了,最終選擇了走捷徑。然而,這條捷徑走著走著,也還是走不通了。

“大哥。”雲溯抬起臉,望向對麵的雲頤,自我懷疑似的問,“我是不是特彆失敗?”

“怎麼會,你很好,特彆好。”雲頤將最後三個字咬得很重,“這些年諾因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都發展得這麼好,是多虧了你啊,雲溯。”

雲頤望著那雙強壓著苦痛的眼睛,還是坐到了雲溯身邊去,輕輕將雲溯的身體攬入懷中——就像小時候雲溯總是用這種方式安慰他一樣。

親人間肢體的觸碰,和戀人、朋友間是不同的,帶著一種特彆的力量,給人以強大的支撐。

雲溯用手抓住雲頤的衣袖,把西裝順滑的衣料攥緊在手裡。

雲頤輕撫弟弟的後背,溫聲安慰道:“你一直都是個想做就能做到的人,雲溯。”

“影響到你的東西,果斷地舍棄掉就好了。”

清晨,雲頤從明鏡宮離開。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雲溯狀態不太好,即便雲頤不許他再耗著精神半夜處理工作,他也失眠嚴重,一直在辦公室裡坐著。雲頤隻好陪著他,一直到天際微明。

這些年來雲頤對雲溯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已算是十分上心,即便他心中恨極了合謀將他父親害死的雲苒和喻黎安,也沒有因此遷怒到雲溯身上。

自從知道真相以來,他虛偽地活了二十年的時間,扮演著沉穩持重、不驕不躁的長兄,唯獨對雲溯情真。所以將來成事後,他也會留著雲溯的命,依舊將雲溯當做尊貴的王子供養著。

其他人,不需要。

他要將雲溯周身清空,讓雲溯隻能依靠他。

從前雲頤覺得雲灼雲姝礙眼,癡戀著雲溯的晏嘉和林恩更是令人憎惡惡心,他本不把褚與昭這個叛逆成性的蠢貨當回事,卻未曾想現在褚與昭竟成了最大的眼中釘。

雲頤站在明鏡宮正門口,回首朝著白橋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抬手鬆開勒人的襯衫衣領,乘上懸車,返回毓秀街。

幾個月前毓秀街附近搬來幾家新鄰居,有做文玩生意的,也有單純過來修生養性的,但雲頤知道,他們都是雲溯安排過來的人,都是為了盯著他是否有異動。

雲頤並不覺得意外,畢竟雲溯身邊還有晏嘉這條警惕性極強的狗在。以晏嘉的警覺多疑,恐怕早就對他起了懷疑,但是雲溯重情,不會輕易懷疑他,一直拖到現在才有所動作。

但其實,他們都已經晚了。

他早在雲溯繼位、晏嘉成為首相之前就已和明日黨接洽完畢。在雲苒病入膏肓即將殞命的那段時間裡,明鏡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沒人會在意他在做什麼。

雲頤就是趁著那個時候,找到了莊盈。

這個深居簡出的女人並不像世人所以為的、隻是段峻岩的賢內助那麼簡單。相反,段峻岩是因得了她的賞識,有了她的助力,才能平步青雲。莊毅之所以早早地退居二線,早早地把懸鐵集團交給莊盈和她的哥哥打理,也是因為莊盈的謀劃與算計。

她扮演著世俗意義上的端淑千金、賢惠妻子,實際上野心勃勃,手段高明地把哥哥和丈夫推到台前,自己躲在幕後掌控著一切。這樣就算今後出了什麼問題,到了大廈將傾之時,也砸不到她的身上。

雲頤從第一次見到莊盈時,就隱隱感覺到她是與自己有些類似的人,也相信莊盈未來會成為他最可靠的合作夥伴。

後來的一切果然如雲頤意料般順利,他和莊盈達成了合作,約定政變成功後,會讓懸鐵集團在諾因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壟斷集團,讓明日黨成為地位穩固的執政黨,並為懸鐵集團打開利維拉這個龐大的市場。

和莊盈麵對麵的交流隻此一次,後來所有的溝通都是通過無法被監控和調查的星際暗網。這也是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懷疑。

眼下段峻岩負責在雲溯麵前扮演著氣焰囂張的角色,也是為了讓雲溯更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段峻岩的身上,方便他在背後有所動作。

他們隱藏得很好,就算雲溯要查,也發現不了他和明日黨之間的聯係。

至於喻黎安,雲頤原本打算等政變成功後再殺,但一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他遇見了喻黎安管家的兒子莫裡。這個感情用事的小傻子在他的設計之下很快就掉進了陷阱,對他唯命是從,心甘情願地為他做任何事。於是雲頤才改變了主意,想以牙還牙地讓喻黎安死於慢性中毒。

如果能借喻黎安的死徹底破除雲溯的禁製,那就再好不過。

雲頤回到府邸中,詢問管家:“之前讓你準備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管家恭敬答道:“回殿下,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給鄰居們都送一份去。”雲頤冷冷一笑,“就說皇帝大婚了,我這個做哥哥的開心,也請鄰居們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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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與昭把乾毛巾搭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