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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玫瑰 隔岸觀火 4316 字 6個月前

身侍奉的花沐,然後是白橋的仆從兩名,這些人平時都在雲溯的居所侍奉,從入明鏡宮之處就已經查明了底細,甚至連祖上十八代都查得一清二楚,不太可能有問題。

白複自不必說,雲溯的警衛隊每逢他出門都必定會派人在暗中護衛。

負責明麵上的安全工作的則是明鏡宮的警衛隊,這些人都是每年從皇家軍事學院和中央警察學院裡挑選出來的,在審查方麵相對而言沒有挑選白橋仆從那樣嚴格,至少表麵上是對皇帝忠心的。

至於內心裡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雲溯起身;“走吧。”

白複有些詫異:“您要親自去嗎?”

以前明鏡宮裡也不是沒有抓到過其他在野黨安插的眼線或是某些和帝星關係不太融洽的行政星的間諜,但是雲溯向來是把審訊工作和後續的處理都交給他們來做,幾乎不會親自乾預。

雲溯微微頷首。

明鏡宮內沒有審訊室,人被暫時押在中央政府大樓的地下空間。

這裡原來是政府大樓的倉庫,用以存儲一些年代久遠的紙質文件,後來中央政府完全實現了信息化,這些紙質檔也就都被清走了。地下空間層高很低,陰濕黑暗,哪怕開著燈也顯得昏沉壓抑,普通人走進來也會心生恐懼,更何況是心中有鬼的人。

在白複看來,這裡是很適合關押一些見不得光的人的地方。

不過他也隻是臨時借用這裡,搜集出來的證據已經遞交檢察院,等起訴後走完手續,人就該移交監獄管理了。

出於自己的考慮,白複其實不希望雲溯走進這樣的地方。在他看來,君王就如同高不可攀的太陽,這些見不得人的工作,就讓他們這些“家犬”來做就好。

這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中央政府大樓,地下空間。

雲溯沿著石梯走下,電子門在眼前緩緩向兩側展開。

臨時審訊室安裝的是單向玻璃,雲溯可以看到裡麵關著的人,但對方卻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白複逮捕的是個留著平頭的男人,beta,長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不算好看也不算醜,麵部沒有任何記憶點,像是走在街上瞥過一眼就會很快以往的路人甲。

這樣的人,最適合做一線的情報工作,說難聽點,就是間諜。

雲溯心裡門兒清,這人極有可能不是因為利益或被威脅而反水的,而是本來就被作為眼線安插進明鏡宮警衛隊的。既然如此,那他的生平履曆也一定做得非常乾淨,不會露出一絲蛛絲馬跡。

雲溯隨意挑了張椅子坐下,接過白複遞過來的平板,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被捕者的資料。

雲溯大略掃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想,什麼也看不出。

雲溯問:“審過了嗎?”

白複在一旁答道:“還沒有,人剛帶回來。”

“你先問吧,我看著。”雲溯說。

白複點點頭,吩咐手下把審訊室的設備調試好,然後拉開門進去。

這個平頭男人名叫於徹,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因為成績由於,才得以靠貧困助學金一路從小學讀到了中央警察大學,去年夏天通過畢業考核後就進入了明鏡宮警衛隊。在明鏡宮工作這半年期間,他沒有任何的獎懲記錄,看起來就是最平庸最不起眼的那一類人。

既然是警校出身,必然很熟悉審訊的流程和常用手段,麵對這樣的“內行人”,哪怕是白複也未必能審出東西來。

但非正常的審訊手段,雲溯向來是不許手底下的人用的,即便是對間諜、臥底這類人。雲溯奉行人道主義,這對他而言是執政的基本。

果然,白複按照正常程序盤問,於徹答得很有分寸,除了他自己的事之外,什麼也沒有透露。

對於為什麼要偷拍雲溯和晏嘉發到星網上這件事,於徹也隻說是因為自己一時糊塗,想拍點素材作為皇室八卦博眼球,賺些流量錢。

在於徹回答問題的過程中,他右手下放置的測謊儀一直沒有動靜。那麼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於徹確實沒有撒謊,要麼於徹已經對撒謊這件事習以為常,並不覺得這有錯,也就自然而然不會感到緊張。

雲溯隔著玻璃觀察於徹,心中的異樣感愈發強烈。

他太平靜了。

既然出身於警校,還在明鏡宮警衛隊工作,那於徹必然聽聞過家犬們的惡名。可是如今他做了不該做的事被發現,還被白複抓來審訊,卻是這個反應。

不應該。

這冷靜程度,快要和被強行封閉感情的雲溯本人有的一拚了。顯然,這很反常。

雲溯眸光一動,心裡冒出個猜想來,但還需印證。

他取下監聽耳機,朝守在審訊室門口的白複手下道:“過來。”

“是!”訓練有素的衛兵立刻走近雲溯,恭敬地垂首站在他麵前,等待吩咐。

雲溯薄唇輕啟,吐出的字句卻著實將他嚇了一跳。

“你去附近找個合適的空曠地方開一槍。”雲溯道,“槍上的消音器取下來。”

第57章 Wedding March 2

“陛、陛下……?”衛兵不明白雲溯的意圖,驚疑不定。

雲溯道:“照做就是了。”

“……是。”衛兵領命離開了。

兩分鐘後,隔壁房間裡傳來一聲巨大的槍響。

雲溯依舊靠坐在椅子上,仿若聽不到這槍聲似的,依舊麵無表情地隔著單向玻璃注視著審訊室裡的白複和於徹。

臨時搭建的審訊室隔音效果與標準化的審訊室比不了,即便門是緊閉著的,那一聲槍響還是隱約傳了進去。

還在審訊過程中的兩人都聽到了,反應各異。

讓衛兵開槍的事是雲溯臨時起意,事先並未知會過白複。他以為外麵出了什麼事,首先想到的就是雲溯的安危,冰封似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露出焦急的神色來,立刻就起身朝外衝。

“陛下?!”

而於徹卻毫無反應,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見白複起身衝出去,還百無聊賴地撥弄起戴在手上的銀色手銬。

測謊儀像壞了似的,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這證明,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槍聲,甚至沒能讓於徹的心臟加速一下。

果然如他所想。

雲溯眸色一沉。

著急衝出來的白複見雲溯還穩穩當當地坐在原位,而自己的手下正一邊收起手槍一邊進來,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是……”

“沒什麼,我讓他幫忙做個小測試而已。”雲溯朝著於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這個人很奇怪,不是麼。”

“的確。”知道並無意外發生,白複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來到雲溯身側,也看向玻璃後的於徹,“他太冷靜了,這不太像正常人的反應。隻是警校的訓練,也不至於讓他能做到如此程度。”

白複同樣是警校出身,中央警察大學平常的訓練科目,他再清楚不過了。雖然他們在校時會做抗壓力和抗乾擾訓練,但產生驚訝、恐懼的情緒是大腦的本能。若本能能通過訓練就完全克服,就不叫本能了。

於徹聽到槍響也能冷靜至此,可能本身大腦裡就有什麼缺失。

這樣的人很少,但並非全然沒有。

這時白複才忽然明白過來雲溯所說的“小測試”的意義,眼底閃過訝異:“所以您是看出他——”

“高功能反社會人格。”雲溯道,“多半是如此了。”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他的履曆乾淨,未必真就是有人特意為他做了手腳。”雲溯習慣性地用食指指腹輕輕敲打著皮椅的扶手,“或許他本身就善於偽裝,能夠學習和模仿身邊普通人的言行舉止。”

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學習能力極強,他們知道自己異於常人,所以會通過學習和模仿他人來偽裝自己,實現社會化。看起來與常人無異,骨子裡確實極致的冷血,與道德感的缺失。

研究院出過相關數據,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持有者人數遠低於普通的反社會人格,而且極大多數出現在alpha中間,少見於Beta。這也與兩種性彆天生的性格特征有關。

而於徹,正是那個“極少數”。他是持有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beta。

雲溯猜,這人在心裡大概是鄙夷他們所有人的,他肯定覺得自己非常特彆。

“再審也問不出什麼了,我去和他聊聊吧。”雲溯起身,把監聽耳機交到白複手上,“你在外麵聽著。”

白複點頭:“是。”

於徹雙手戴著手銬,雙腳被鎖在金屬製的椅子上動不了,這樣的束縛隻有怪物才能瞬間掙開,因此現在的於徹還不至於能威脅到雲溯的安全。

雲溯推門進去,在於徹桌對麵的位置坐下。

“陛下。”於徹抬起頭來,平靜的雙眼裡多了一分興趣,“剛才是您一直在外麵看著吧。”

“沒錯。”雲溯頷首,“我很好奇,是什麼人混進了我的車隊裡卻隻是為了做偷拍這種下作的事。”

雲溯語氣重的輕蔑令於徹心中不滿,他差點下意識地就要反駁,說這麼做自有用處,但很快於徹就反應過來,雲溯是故意想套他的話。

“您很聰明。”於徹盯著雲溯的臉,並不多言。

從人的表情和小動作裡獲取信息是於徹的特長,他就是靠著細致入微的觀察本領和絕佳的模仿力才使自己融入了“普通人”這一群體。

可惜,於徹不知道,雲溯也是個與普通人不同的人。

雲溯淡淡道:“多謝你的誇獎。”

“剛才你已經和白複聊了很多了,現在是否可以進入正題了呢?”

於徹絲毫不鬆口,故作迷茫:“剛才那些還不算是正題嗎?”

白複詢問的已經是與偷拍事件相關的內容。

“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了,陛下。”於徹依舊扮演著一個誤入歧途的可憐人,“想必您是知道的,我是一個孤兒,從小過著隻能勉強吃飽的生活,我太羨慕那些富貴人了。”

雲溯當然不信,也不準備接於徹的茬。麵對習慣於演戲的人,最重要的是打亂他的節奏。

“你羨慕嗎?其實你根本瞧不起他們吧,於徹。我猜,你大概也瞧不上我。”

這話一出口,於徹的表情果然僵了一下。

“你身為一個beta,卻站在了alpha這一方,是出於什麼緣由呢?”雲溯微微抬眼,將beta驟然冷徹的表情收入眼底,“難不成,明日黨竟能給出讓你心動的好處?”

他省略了分析的過程,很直白地道出了偷拍事件背後的操縱者。

接連兩個問題,都直戳要害。於徹扯開嘴角,驟然一笑:“我還道陛下是個事事都要依賴於首相大人的花瓶,原來不是。”

原本他還對雲溯提不起什麼興趣,這下倒覺得有點意思了。

於徹在言辭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