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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玫瑰 隔岸觀火 4344 字 6個月前

他吃了幾塊水果平了平火,才繼續和褚與昭道:“百科裡的東西都是皇室寫給平民看的,不一定全是真的,懂嗎?陛下的喜好你得找他身邊的人打聽,你不是認識雲灼殿下嗎?去問問他唄。”

褚與昭哼了一聲:“雲灼巴不得這樁婚事吹了。”

“那就去問公主?或者陛下的侍女。她們肯定清楚。”明青揮舞著手裡的塑料小叉子,講得頭頭是道,“至於怎麼追人,還得等你弄清楚這些之後再針對性地製定方略。”

褚與昭沉思。

褚與昭歎氣。

“好吧!”

“你自己說要追陛下的,怎麼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明青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電話便開始狂響。

“好家夥,看來今晚又摸不了魚了。”明青歎息著接完電話,然後唰的一下站起來,拿手機拿鑰匙拿槍。

褚與昭朝他擺擺手:“祝你平安。”

“走了。”明青剛邁出兩步又急忙刹車,扭過頭來又補了一句,“對了,你還得學學怎麼展現自己的魅力。”

“魅力……”褚與昭若有所思。

怎麼展現魅力?學公孔雀開屏?那也不是他的風格啊。

褚與昭一邊發愁一邊把剩下的水果吃完,一塊都沒給明青留,然後提溜著垃圾下樓,從警署出去了。

門口就是列車站,褚與昭上了懸鐵,百無聊賴地透過車窗看卡蘭的夜景。

東區是卡蘭最繁華的區域,承擔了整座城市大部分的政治經濟文化功能,且將曆史建築與城市現代化融合得很好。

皇室和貴族的居所以舊式宮殿為主,建齡都有些老,但並未推翻重建,一直以來都以修複為主,保留了這些古老建築最原始的模樣。當宮殿的主人外出度假的時候,還會把這些曆史建築作為景區開放。

除開這些地方,東區的其他區域基本都是現代建築。這些建築建在或大或小的島嶼上,為了不妨礙交通,樓與樓之間都必須保持能供懸車飛行的最短間隔距離。這使得高樓大廈不至於太密密麻麻,以免從視覺上給市民們帶來心理壓力。

環繞著燈帶的高樓看上去賞心悅目,褚與昭再將視線投遠了一些,便能隱約看見被林立的高樓遮擋住大半的白色宮殿。

明鏡宮裡還亮著燈,從這裡看去,像一顆顆明亮的星星。

褚與昭很無聊地開始數這些光點。

這裡應該是雲灼的房間,然後是雲姝……下麵這一層是休閒區,再下一層是雲溯平常辦公和單獨會客的地方。

啊。

燈還亮著。

可是現在都已經快要九點了誒!

難道當皇帝居然和警察一樣忙嗎?

他平常看卡蘭時報,偶爾能看到一些記者寫雲溯的誇誇小作文,無非是誇雲溯工作勤勉認真、不辭辛苦之類的誇讚。從前他都不屑一顧,以為是這些人故意奉承雲溯。現在看來,可能是真的?

-

明鏡宮,皇帝辦公室內。

雲溯站在辦公桌後的落地窗前,望著遠方飛速駛過的懸鐵。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少,先是雲灼毫無征兆地迎來了易感期,再是齊醫生診斷出他的信息素紊亂。

注射完穩定劑後他又陪雲姝待了一會兒,然後去看望情況穩定下來的雲灼。雲灼燒得皮膚通紅,一見他進房間來就死死拉緊床簾,不敢見他也不敢碰他,一副生怕傷害到他的樣子。關於聯姻的對話自然也就無法繼續,雲溯簡單安慰了弟弟幾句就又出來了。

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雲溯回到辦公室裡處理因為這些突發事件耽擱下來的工作,不知不覺就忙到了快要九點。

他的秘書也在辦公室裡陪侍,幫雲溯整理好桌上的紙質文件,偶爾幫他添水。

雲溯起身看了會兒風景,當做短暫的休息。

秘書中途離開了一下,沒多久又推開門,朝背對著她的雲溯道:“陛下,晏嘉大人來了。”

雲溯已經透過落地窗的反射看到了等在門口的alpha的身影。

“進來。”

秘書向一旁退開,讓晏嘉進去,而後便識趣地離開,將辦公室的門關好。

雲溯沒有回身,隻是問:“這麼晚了,還有事嗎?”

“本來已經打算走的,但是看到您這邊的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有什麼是我能幫您的嗎?”晏嘉立於桌前,恭敬地垂首。

議政大廈和明鏡宮之間被三條棧橋連接起來,中間大約隔了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晏嘉平常工作的地方,正好是朝著明鏡宮方向的。

“沒有。”雲溯道,“不過,我正好有事要問你。”

“……知無不言。”

晏嘉眼眸低垂,長而密的眼睫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雲溯嗓音微冷:“為什麼越過我擅自插手我的家務事?”

第18章 不穩定因素(3)

晏嘉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當年他也是這樣平靜地接受了雲溯的拒絕,把內心的翻湧全都隱藏在無波無瀾的眼眸之下。

為了雲溯他走上了從政之路,早已學會了隱藏自己最真實的情緒。作為雲溯最可靠的副手,他必須時時刻刻都保持淡定從容。

“我是為了您著想。”晏嘉解釋道,“您的兄弟姐妹中,雲頤殿下和您不是同父,雲姝殿下生性單純也無心從政,隻有雲灼殿下能夠成為您的助力。正好,蘭希公主又看上了他,他們也門當戶對,年齡也很合適,若能聯姻,對諾因對您都有好……”

“我知道。”雲溯打斷了他的話,“但我希望雲灼自己做選擇,誰都不要來乾涉。”

晏嘉這時才抬起眼來,望著麵前人,問:“您後悔了嗎?”

“……什麼。”

“締結神契,失去了感情,您覺得後悔了嗎?”晏嘉質詢的語氣已經稍稍逾越了君臣間的規矩。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口%e5%90%bb和雲溯說過話了。

“所以,才希望弟弟的婚姻是他自己選擇的。”

“沒有。”雲溯立刻否定了晏嘉的質詢,“我本來就沒有喜歡過誰,有什麼好後悔的。”

晏嘉唇角微抿。

雲溯捕捉到alpha神色的變化,知道自己的話很可能傷害到對方了,便立刻把話題扯回雲灼身上。

“我隻是失去了對人動心的能力,並不是變成了一隻冷血怪物。我會猶豫,會愧疚,也會心疼。”雲溯拉開轉椅,回到桌前坐下,將手肘撐在桌麵上,雙手自然而然地交疊,“我是雲灼的哥哥,當然不希望他為了我做出任何犧牲。”

晏嘉辯解道:“陛下,這不是犧牲,是取舍。”

“隻需要舍去一些私情,雲灼殿下就能獲得更多東西。蘭希公主未來會繼承大統,到時殿下就是倫荷的主人之一。”

“可是雲灼說他不想走。”雲溯想起弟弟通紅的眼眶。

他可以對任何人冷酷無情,但唯獨不能這樣對待家人。

這是雲苒教給他的最重要的事。

“您在這方麵,真是格外的固執。”晏嘉輕輕吐了口氣,眉宇間儘是無奈,“那好,我們先不說雲灼殿下的事了。”

“我們來談談您的大哥吧,陛下。”

雲溯不禁抬起了眼。

晏嘉要說什麼,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預感。

“我理解您對雲頤殿下的感情,也明白您是因為體諒他,才特許他每年都回一次利維拉。”

利維拉就是雲頤的生父尤佩王子的故鄉。這顆星球在整個星係中都是特彆的——利維拉全民皆兵,從普通貴族到皇室都是驍勇善戰的將領,也是少見的由alpha和beta掌握政權的行政星。

“但無論如何,殿下是帝星的親王,和那邊保持如此緊密的聯係,實在是不合適。”晏嘉望著雲溯,“……也不得不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故意找人想破壞您的婚姻,在我看來已經是危險的苗頭。”

雲溯交疊的雙手越扣越緊:“……不過是件小事,也沒對我產生什麼影響。”

“今天是小事,明天就可能是大事。陛下,我都明白的道理,您不可能不明白。”晏嘉道,“雲灼殿下是您的親弟弟,能夠成為您最可靠的後盾。”

雲溯明白晏嘉的意思。晏嘉是擔心若有朝一日雲頤起了異心,會對皇室成員下手。但如果雲灼還在諾因之外,就仍有希望。

晏嘉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亦是有多年交情的摯友,自然一切都是為了他和皇室著想。

這些雲溯心裡都是知道的。

可雲頤的事……

“大哥待我很好,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如此。他不會做那種事的。”雲溯眼睫微垂,“你若不放心,我去找他談談就是。”

晏嘉聞言,眉心微蹙,顯然不能理解為什麼他都一一把道理講明,雲溯卻還是在回避雲頤的事。回想過往種種,似乎每次他一提到雲頤,雲溯就會表露出這種回避的態度,變得完全不像平常那位行事利落的君主。

為什麼?

晏嘉不由地朝著雲溯走近,停在書桌前。

“陛下,您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

雲溯做了一整夜的噩夢,夢到母親哽咽的聲音和淌著眼淚的蒼白麵容,又夢到年幼的雲頤紅著眼眶孤零零地站在父親棺槨前的身影。

明明後者的畫麵,他從未親眼見到過,因為那時他還未出生,可不知怎的,卻偏偏入了夢。

頭痛欲裂,他實在睡不下去了,便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捂住頭。

雲溯想起很多往事,想起母親用病得消瘦了一圈的手腕摟住他,哭著說:“都是我的報應。”

雲苒將所有真相都告訴了他,可真相卻成為了他的夢魘。

雲溯垂著頭坐了一會兒,隱約嗅到一點點玫瑰花香。

他抬起手腕,湊近自己的鼻尖。果然——

儘管神契的禁製已經將情緒對他的影響降到比常人更低的水平,但是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情緒波動的。劇烈的頭痛、%e8%83%b8口的悶燥感,和稍微泄露出來的信息素——種種生理現象都在告訴他,他此刻的狀態不太好。

換做是小時候的他,夢到這麼多難過的事,醒來後他會一個人躲著偷偷地哭很久。

蒼白的指尖輕輕觸了下床頭的感應屏,觸碰式電話的那頭傳來花沐恭敬的聲音:“陛下,您醒了嗎?”

雲溯“嗯”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啞。

昨晚他在明鏡宮裡和晏嘉說了很久的話,最後不歡而散。

晏嘉問他是否有什麼顧慮,但他沒有回答。因為其中涉及到皇室的秘密——或者應該說,是父親和母親的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您的聲音聽上去不太對勁,今天醒得也比以往晚一些。”花沐試探著詢問道,“需要我喊齊醫生過來嗎?”

“喊吧。”雲溯道,“早餐不用拿來了,我吃不下。”

雲溯不喜奢華浪費,偶爾有吃不下東西的時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