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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他們就是養一條狗,這麼十幾年也養出感情來了。”

陳路周當時想說,姑媽,其實老不是問題,姑父不會因為你臉上多了一道魚尾紋而少給你生活費,但是倚老賣老才是問題。

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就掛了。

當時陳路周人坐在沙發上,兩腿敞著,手臂無力地垂在腿縫間,那清瘦的手臂上青筋仍舊爆起,五官冷淡,他麻木不仁地低著頭,然而攥著手機的手,像個沒知覺的機器“鬆一下,緊一下“地捏著手機似乎在把玩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分明的線條肌跟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跳著。顯然是習慣性動作,他遇到難題或者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就會這樣,漫無目的地看自己手上突起的筋絡,估計也是被他這麼玩的,他的青筋才格外明顯。過一會兒,陳路周大概是玩累了,他將視線轉到窗外,心餘力絀地看著一窗子疏疏密密的雨簾,好像要將整個世界填滿了,一條條長長的接天雨幕,仿佛一座牢籠。

近乎在沙發上發了一下午呆,窗外的雨落落停停,太陽出了一小晌,也沒將那光落到他身上,他心裡始終覺得空蕩蕩。大概四點,朱仰起來了,抖落一身雨點子進來。

“我叫了人過來聚聚,”他把傘收了,仍在門口,在門口的進門墊上潦草地踩了兩腳說,“我也打算早一個月過去,反正你走了我也挺無聊的,後天我跟你一起走,對了,我買了兩個卡啦ok過來,等會唱兩首,今晚咱們就是畢業狂想曲。”

陳路周是十級小提琴手,他唱歌也很好聽,小學的時候還挺能顯擺,一有什麼文藝彙報演出,他都是第一個報名,一人至少表演倆節目。後來上了高中,就不愛參加這種活動了,甚至在特長那欄都直接寫無。就不愛顯擺了唄,朱仰起是覺得他多少知道自己招人,知道收斂了。說實話,陳路周屬於越長越帥類型,小時候那臉瘦的跟尖嘴猴似的,不像自己圓頭虎腦地招人喜歡,朱仰起當時還賊替他擔心,這家夥以後找對象堪憂。後來發現事態發展並不如他設想的那樣。

小孩或許胖點好看,但是男孩子就不一定了,陳路周小學還算是個正常男孩,到了初中就徹底跟朱仰起天人兩隔了,他倆每天都混一起,開始還不覺得,後來陳路周去外省讀書,偶爾過年回來一趟,朱仰起就發覺不對勁了,打球看他的女生特彆多,走路上都有人過來要聯係方式,甚至連一些看著年紀都可以當他媽的阿姨都上來湊熱鬨。直到上了高中,校草頭銜摘都摘不掉,要知道市一中像穀妍藝術生非常多,也出了不少明星校友,帥哥美女雲集的地方,學弟們那麼一屆一屆更新迭代,看來看去還是陳路周這種冷淡混球最有味道。

朱仰起歎口氣,要不然,穀妍能想跟他想成這樣?

“誰來?”他問。

“就薑成他們呐,還有個神秘嘉賓,等會你就知道了,你彆管了。”

陳路周懶得管,往朱仰起身上意味不明地撂了一眼,就窩沙發上閉目養神了,朱仰起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聲若蚊蠅,聽得陳路周昏昏欲睡,後來就真睡著了,朦朧間覺得頂上的燈很刺眼,就隨手撿了個帽子蓋在臉上,仰麵靠在沙發上,接著睡了。

徐梔剛進門的時候,便看見這樣的場景,黑色的漁夫帽被人折了一半鬆散地蓋在眼睛上用來遮光線,隻露出下半張清晰英俊的臉,嘴和下巴。線條流暢乾淨,喉結冷淡地突著,耳朵上是那天剛跟她一起打的耳洞,還不能戴耳釘,隻差了一根黑色的管子。下顎線這樣看就很硬朗,她想,接%e5%90%bb應該會更清晰硬朗。

陳路周是被人親醒的,他睡得很淺,開門聲其實都聽到了,隻是當時以為是朱仰起拿了外賣還是什麼,就沒管,迷迷蒙蒙地靠著睡,直到身邊的沙發凹陷下去,才覺得可能不是朱仰起。

徐梔半跪在沙發上,一隻手撐在沙發靠背的頂上,托著腦袋,然後低頭去%e5%90%bb他,一下下從他眉眼,順著他的鼻梁骨,生澀而又纏綿地一路%e5%90%bb下去,那細細密密啄%e5%90%bb聲,聽得人心發顫,徐梔親得也發顫,如果這時候他睜眼,應該能看到她眼底那振翅的蝴蝶,壓抑而又興奮。

屋內靜謐,那渾噩的接%e5%90%bb聲逐漸大膽,兩人嘴角開合度都非常大,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現在似乎在吞著彼此,像兩位旗鼓相當的將軍,都企圖讓對方屈服於自己的兵法之下,然而兩人心跳在空氣中翻滾,氣息撲了天,他還是低低喘熄地跟她確認了一句——

“是想我了,還是想接%e5%90%bb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合一了。

200個紅包。

明天是上卷的結局,後天開啟下卷。

結尾那句話改了,因為是放在明天的劇情裡,有個場景重了。

第59章 畢業·狂想曲

話音剛落,徐梔不管不顧地親著他。正要說話,廁所門猝不及防地傳來啪嗒一響,兩人方才如夢初醒,家裡有人?陳路周低嗯了聲,兩人便火速從對方身上剝離,論裝模作樣,他倆真是一把好手。眼神瞧過去,一個比一個無辜清白。

“你倆乾嘛呢?“朱仰起提著褲子出來,毫不留情地戳破,“彆裝了,我在裡麵就聽見你倆嘬嘬嘬,我家那八十歲老太太吃橘子也沒你倆嘬得響,怎麼,口水很甜?”

陳路周:“……”

徐梔:“……”

朱仰起往牆上一靠,一副嚴刑拷打的架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倆,主要還是看著徐梔說,“說吧,是不是你起的頭,陳路周這狗東西我太了解他了,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招惹你。”

不等徐梔開口,陳路周當時怠倦消沉地靠在沙發上,無奈地仰麵看了眼天花板,看起來好像有種欲求不滿的不耐煩,“你煩不煩?跟你有關係嗎?”

朱仰起說不出的陰陽怪氣:“我兄弟就這麼不清不楚跟人家在家裡打啵兒,我還不能問兩句了”

話音未落,陳路周嘖了聲,喉結麻木地滾了兩下,懶懶地開口:“嗯,就你好奇心重,你忘了,上次你爸打你?”

那回有個朱仰起他爸的同事來家裡拜訪,朱仰起怎麼瞧那同事的兒子跟同事長得不像,以為跟陳路周一樣是領養的,那時候還小,說話童言無忌,直白問出口,“你倆咋長的不像呢?你是孩子親爹不?”問得人同事臉青一陣白一陣,回去惴惴不安好幾天,真拉著孩子上醫院去做親子鑒定,結果,孩子真不是親生的。

那次朱仰起被他爸打得很慘,離家出走三天,後來被警察找到的時候,他爸叼著煙,很淡定地警察叔叔手裡餓得兩眼發慌的朱仰起,“喲,還活著啊?”自此朱仰起學老實了。

朱仰起靠著牆,沉默片刻,“……行,我走,我走行了吧。”

徐梔倒是第一次見他倆氣氛這麼有點僵,朱仰起今晚是有點奇怪的,要換平時,他好像也不會這麼咄咄逼人,估計是陳路周要走,也舍不得鬨脾氣呢。

“要不,我先回去?“她說。

“所以,來找我,隻是因為後者是嗎?”陳路周靠在沙發上斜她一眼,大約是剛才被她壓著親,脖子有些僵硬,他動了動,仰著頭,冷淡說,“隨你,要走就走。”☆思☆兔☆網☆

徐梔說:“你把朱仰起叫回來,這麼多年的感情,彆為了我吵架。而且,你馬上要走了,這要是帶著氣上了飛機,以後裂縫不得越來越大啊,不值得。”

其實朱仰起這兩天就有點怪怪的,陳路周大抵是清楚他要走的原因,他記得初中那年他去外省讀書,朱仰起也是這麼彆彆扭扭,各種有的沒的找茬,他明白,朱仰起就是想找個由頭痛痛快快跟他吵一架,順便譴責他一頓就這麼一走了之,一點都沒把他這個兄弟放在眼裡。

朱仰起總會肆無忌憚地問他,你能不能留下來,老陳和連惠對你不是挺好的嗎?你求求他們唄,求求他們肯定會答應的。我爸媽每次雖然嘴上都講得很硬,但是每次隻要我跪下求他們,他們就答應了。

但朱仰起不明白的可能是,他從爸媽那得到的愛和陳路周從老陳他們身上得到的愛,看似差不多,但其實區彆很大。朱總是一個麵冷心熱的人,朱仰起離家出走那三天,他其實一個晚上都沒睡,但是看見朱仰起還是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喲你還活著啊。而連惠雖然總是對陳路周噓寒問暖的,生怕他吃不飽穿不暖,可是陳路周被關在警察局那晚,半夜三點打她電話她沒接,那晚她其實沒在台裡開會,她在睡美容覺,即使看到電話也會掛掉,她作息從來都很規律。

這些,從小陪他一起長大的朱仰起不理解,可徐梔好像理解。

沒一會兒,朱仰起折回來,嘟嘟囔囔地不知道罵了句什麼,“我去買炸雞柳,你倆要不要辣。”

陳路周毫不意外,神態自若地靠著,下巴微微一抬,指著茶幾上的空瓶,“不辣,順便帶兩瓶果酒。”

等門再次關上,屋子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徐梔發現他房子裡很多東西都收了,空空蕩蕩,之前堆在牆角的畫板、和模型都不見了,之前堆在茶幾上的書也都收了,隻剩下寥寥幾個空酒瓶子,這裡的一切很快就要被不著痕跡的抹去。

她問:“東西都收好了?”

“嗯。“他又繼續閉目養神,似乎並不想跟她說話,喉結不時滾兩下。

“陳路周,“徐梔當時側頭看著他乾淨利落的側臉,眼神停留在他的喉結上,有些話不自覺地就這麼拋出來了,“其實我第一次見你,並不是在你家門口那次。”

“什麼時候?”他問,張口發現聲音沙啞,散漫地咳了聲,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又問了一遍。

屋內拉了窗簾,電視機也沒開,燈都黑著,隻餘空調機在嗡嗡嗡作響,環境靜謐而安逸。

徐梔看著牆上的鐘,照舊在滴滴答答的走,說:“高一的時候吧,籃球聯賽,其實第一場預賽,就是跟你們打的,在你們學校體育館,我們班男生比較菜吧,反正我過去的時候輸得比較慘,我是班長嘛,就負責給他們送水,但那天老曲拉著我開會,所以我趕過去的時候,你們正好中場休息,當時球場邊圍了很多人,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男生打個球球場邊有這麼多人看,我們學校都沒什麼人打球,就感覺你們學校特彆熱鬨。”

“然後呢?”

“然後就剛好看到你站在球場邊上,跟你們班的女生說話來著,但是我又擠不進去,然後看到我們班體育委員在你邊上,我就拍了拍你唄,想讓你幫我叫下我們班的體委,拍你的時候,我當時手上不是正好拿了兩瓶水嘛,你估計是以為你們班女生給你送水了吧,接過去就喝了,然後拿著水轉身就走了,我叫都叫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