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去看他們慘死的模樣罷了。”
這些人這樣說,似乎也都已經篤定了方才門口血肉模糊的那幾團就是靈寵峰那些人的下場。
沈拂衣知曉他們嘴裡說什麼屁話都算不得數。
可她聽完這些,心裡還是不可避免地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發現自己似乎一直都沒能幫上什麼忙,她怕不是有史以來最廢柴的化神期了……
薄意卿看到她的時候,便看見她這次真的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他皺了皺眉,戳了她一下。
“你不高興?”
“沒有。”
沈拂衣:“我餓了……”
“我想吃葡萄,荔枝,櫻桃,龍眼。”
最後一個當然是她故意的。
但薄意卿卻問:“這些都是什麼,我怎麼一個都沒聽說過?”
沈拂衣:……這麼說她損他的梗他都沒聽出來?
她鬱悶的心情頓時更加雪上加霜。
也是她自己給忘了,這裡雖然有果子和她剛才說的那些味道差不多的,但基本都不是一個東西,自然也不會是一個名字。
大概是看出了少女心情不好的模樣,薄意卿沒有讓她一直維持蛇的模樣。
半個時辰後,沈拂衣變成人後,蹲在河邊乾一些適合扔石頭發呆的事情。
而且遠離了那些人群也可以稍微透一透氣。
身後有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結果薄意卿捏了個石頭給她。
沈拂衣瞟了一眼,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
薄意卿難得有些意外。
“真看不出來,你竟喜歡吃龍眼?”
“以後發現有彆的龍,再給你吃就是了。”
沈拂衣:!!!
這他媽是真的龍眼?
還……還打算殘害同族???
他是變態的嗎?
誰會看身邊的女孩子鬱悶就把自己眼睛剜下來哄女孩子吃的???
薄意卿察覺到她的表情後,發現她似乎並不是真的對這龍瞳感興趣。
“你不喜歡?”
他撚著黑曜石,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沈拂衣有點發怵,生怕他一氣之下把自己眼珠子給捏壞了,趕忙從他手裡一把搶了過來。
雖然很恐怖,但瞎子也都能看出來這位把眼珠子都摳出來的直男大佬多少是有一點要放下`身段來哄她的意思了。
她立馬調整了一下心態,輕咳了一聲。
“那個,你可不可以變成蛇,給我盤一會兒……”
薄意卿繃著臉。
沈拂衣說完便立馬看向彆的方向,過會兒她才悄咪咪扭過臉來,發現對方人都不在了?
沈拂衣再一低頭,就看見一條她手指粗細的黑蛇盤在她跟前。
她瘋狂想笑但強忍住了。
開玩笑,好不容易讓這傲嬌的大佬妥協了一回,要是惹惱了他,可就沒便宜占了。
她揉了揉它的腦袋,發現手感是真的不錯。
又捏了捏它的身體,發現它也沒有掙紮。
沈拂衣一邊沉浸式吸蛇蛇,一邊報複性地搓它肚肚。
結果不知道揉到了哪裡,蛇尾突然應激似的“啪”地一下纏住了她的手指。
沈拂衣:?
她好像揉到了不該揉的地方了?
它肚子底下怎麼有兩個倒刺一樣的小刺刮過她的指背?
沈拂衣似乎想到了什麼,沉浸在吸蛇蛇的快樂情緒忽然緩緩凝固。
那一瞬間,她的內心仿佛有一萬頭草泥馬寸草不生地瘋狂湧過。
怎麼辦……
好像發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第34章
關於一個花季少女不小心碰到了彆人身上的小倒刺以後該怎麼解決尷尬?
沈拂衣記得類似的答案一般都是:隻要你不尷尬, 那麼尷尬的就是彆人。
但實際情況卻是被碰到了倒刺的薄意卿不僅一點都不尷尬,反而對著一臉複雜的沈拂衣緩緩開口。
“你的體質需要再提升一個境界。”
潛台詞:就算她真的很想要,但她不行。
沈拂衣:……有一種被戳中黑曆史的痛是怎麼回事?
可以, 你贏了……
……
出來散心心情就會瞬間變好。
沈拂衣不想太快回去, 所以餘光瞄一眼恢複人身的薄意卿沒有催促的意思,便又在他視線底下歡快地在河邊摸了會兒魚。
等天色差不多的時候, 她才慢慢起身準備往回走去。
來的時候沈拂衣也是走的這條路,安全的很。
隻是沒想到回去的時候, 在她一腳跨出去時,她的麵前卻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天空在眼睛眨動的瞬間從白日變成黑暗。
腳下的土地寸寸翻滾, 變成了潮濕腥氣的泥濘。
猶如一張巨口般的浪潮卷起近乎七重塔的高度, 重重落下時,將藏在颶浪裡的混沌模糊的物體給打的四處飛濺。
左右兩邊幾乎都望不見儘頭,就連陰暗的天都像是一個無儘深淵一般,尋不到半點雲痕星影。
沈拂衣的瞳仁上映著無數隻奇形怪狀的怪物剪影, 密密麻麻地布滿海潮, 在脫離了墨色的海水中之後, 朝她的方向爬來。
奇異的是,不管發生了什麼, 這裡都沒有一點點聲音。
和尋常的寂靜不同, 沈拂衣平時一個人安靜待著的時候,哪怕一動不動, 也都會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可在這裡不僅僅是沒有風聲水聲,而且連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幾乎都感覺不到。
這是一種讓人近乎窒息的死寂。
而修道者對自己本能的預知感讓沈拂衣此刻的心跳幾乎加速到她自己都有點承受不了的程度。
本能地讓她知道此刻她麵臨的東西比這世間任何怪物都還要恐怖。
她動彈不得地看著仿佛很遠卻以飛快速度爬來的怪物。
在被那怪物抓到腳之前,沈拂衣被人猛地往後一扯——
那刹那間, 白日的光影重新回到了眼前。
而方才發生的一切僅僅是一個呼吸間的功夫, 卻讓她的後背幾乎濕透。
身體的五感六識重新歸位。
沈拂衣才發現自己喘熄很是急促, 她雙眼略是茫然,甚至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隻能說那種恐懼無關她自己的心情,而是超出了身體的負荷。
沈拂衣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陷在薄意卿的懷裡。
他一手扣在她的腰上,此刻臉上的陰森神情也很是可怕。
可沈拂衣這會兒卻完全不會怕他,隻是下意識地張嘴問道:“剛才……那是什麼?”
薄意卿垂眸掃了她一眼,語氣十分陰沉,“是化虛海。”
一個不屬於六界之內的混沌空間。
在那裡,沒有天道就沒有善惡,沒有冥界就沒有死亡。
不管是任何東西,都會慢慢退化五感六識,甚至連五官都會成為沒有必要的東西逐漸消失。
而所有的東西都隻會憑借著本能去互相廝殺,一個永遠都不會出現死亡與儘頭的地方。
沈拂衣頓時就想起來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不被天道承認的人隨時都會被吸入化虛海中……
但她在青唯峰那一次不是已經應了劫,那難道還不算是天道的承認?
懷裡的少女也顧不上羞恥不羞恥的,隻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尋求安慰。┆┆思┆┆兔┆┆在┆┆線┆┆閱┆┆讀┆┆
薄意卿涼薄的唇抵了抵她的額。
“彆怕。”
他的手掌並不嫻熟地在她背上輕拍了拍。
語氣含著一絲不可捉摸,“不會再有下次。”
沈拂衣隻含糊地點了點頭。
……
天黑了下來。
薄意卿一個人行走在黑暗的神遺州中。
這裡任何一個龐然大物的輪廓,都有可能是神界曾經掉落的寶物。
但同樣隨之而來的,也是遍地的魔障與上古時期的魔物。
薄意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從外形來看,就像是一個巨大倒地不起的玉鐘。
它名為溯洄鐘,曾經是上古時期一位神君手中可以溯洄時光的神物。
後來墜落在了神遺州後,便化作了一個洞窟自我封印了上萬年。
然而此刻洞窟的中心裡站著一個人。
“今日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很有趣?”
“原來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是這樣的簡單……”
他什麼都沒有做,但薄意卿卻在下一刻瞥見自己原本完好無損的手掌心忽然出現了一道被紅蓮業火燒得血肉模糊的痕跡。
那人笑了笑,“你看……是不是真的很神奇?”
“我都沒有動手,但你也一樣就要死了。”
……
沈拂衣到了第二天遠遠瞥了一眼人群裡傀儡捏成的清暉真人,心裡頓時就知道了薄意卿還沒有回來。
他昨日在她差點被吸入化虛海後,就一直是一副叫人看不穿的神情,隨即便兀自離開了隊伍,去了一個地方。
沈拂衣知道他比自己厲害百倍,她也不是什麼粘人精轉世非得黏他身上,畢竟若他都擺平不了的事情,她去了也隻會拖他後腿。索性也就老實地呆在隊伍裡等他回來。
但接下來的路途當中,正如薄意卿說的那般,他們很快就抓到了幾乎同時進入了神遺州的寧錚與衡錦。
除了他們兩個,另一個抱著母雞的青年男子分明是他們許久未見的師父,言知微?
沈拂衣好不容易湊上前,就瞥見了周圍人臉上一言難儘的表情。
接著她轉頭看向這些人一言難儘的對象後,就瞧見自家師父一副見到了領導的模樣,緊緊握住了其中一位長老的雙手,語氣誠摯。
“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就被這兩個徒弟給拖累了……”
言知微一邊抱住母雞,感激之情幾乎溢於言表。
周圍人看著他的目光都萬分複雜。
有人陰陽怪氣道:“言真人怎也不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你靈寵峰不好好在自家峰上養殖母雞,怎就養出了這麼個忤逆不孝的玩意兒,害得咱們大夥長途奔波……”
“就是,你擱這兒裝什麼,誰知道你和你徒弟是不是一夥的?”
幾個真人長老顯然極不待見他。
就連底下矮他一個輩分的弟子都敢出言頂撞。
言知微一聽這些瞬間激動的麵紅耳赤。
這個表麵二十幾實際一百多歲的老男人憤怒地把懷裡的母雞塞到了說這話的弟子手中,語氣憤懣道:“你怎能把他們做過的事情安在我的頭上……”
“我教出來的徒弟不好,我最多也就攤上個管教不利的失責之名,但他們卻殺人害命,推人下崖,這兩者天差地彆,怎能混為一談?”
那弟子有些懵地抱住他的母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母雞張開翅膀瘋狂扇了十幾個耳刮子。
言知微拔出了另一名弟子腰上的佩劍,一臉被侮辱到的模樣,衝向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