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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慕春台去碧霄崖做任務會帶著沈拂衣,所以她要提前把沈拂衣支開。

她用自己最大的秘密去獲取沈拂衣的信任,把沈拂衣騙走的同時,也讓對方緩解了孟津身上的傷。

再利用她和沈拂衣的關係半道上去親近慕春台,最終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如果慕春台最後沒有墜崖的話,那容霜霜在這件事情上好像並沒有什麼錯,反而把這件事情處置得的很聰明,值得讓人刮目相看。

可最後關頭,犯傻的人卻成了慕春台。

她自己人都還在懸崖底下的時候,在刹那間本能的反應竟然是要把容霜霜想要的東西給護住。

而沈拂衣一開始就犯了最大一個傻。

她竟然傻到彆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她起初是覺得容霜霜沒有害人之心。

且事實上容霜霜也並不是衝著害人去的。

她僅僅是想利用慕春台的能力為自己所用,得到她想要的離散草。

……

離開碧霄崖後,沈拂衣帶著衡錦連夜趕路回到靈寵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

她與衡錦甫一抬腳跨入院中,便在空氣中敏銳地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沈拂衣心口驀地一跳,和衡錦對視了一眼,下意識朝大師兄的房間走去,便瞧見房門半掩,而寧錚卻滿身血痕地躺在屋裡。

衡錦睜大了眼眸,他上前半步,便聽見對方嗓音沙啞道:“彆過來……”

寧錚料到了他們回來的時辰,隻半睜開眼眸,語氣淡淡道:“不必驚訝,我與青唯峰的一位師兄進入了生死局,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修真子弟之間若私下搏殺是明令禁止的。

但雙方若在青唯峰入口處的蓮台上達成生死局的約定,便可死鬥。

寧錚技不如人,沒有死,卻被人廢了一條手臂。

“師兄不是說……隻是去青唯宗詢問具體的細節嗎?”

沈拂衣是萬萬想不到的,他竟然是想直接上門為師姐報仇不成?

她隻知曉寧錚是個很溫柔的性子,他何曾會這樣衝動過?而這種衝動甚至是帶著一絲愚蠢的舉動。

這樣做的後果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卻還是這樣做了,就足以說明,他在得知慕春台出事的時候,內心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

但凡還能保持一分理智,他都不至於這樣回來。

大概是沈拂衣過於錯愕的目光,寧錚掃了她一眼,語氣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

“春台沒有其他親人,隻有我們……”

“就算她如今隻是墜崖失蹤,我也不容旁人傷她一根頭發。”

由始至終他都不承認對方身隕。

他如今倒在這裡,隻是在發泄自己的無能。

等發泄完以後,但凡他還有一分爬起來的力氣,他就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沈拂衣聽罷沉默了片刻後讓衡錦去打熱水。

她上前去檢查了寧錚的傷後,就發現他身上那些血都隻是看著可怕,隨著時間傷口都會慢慢治愈。

但他的右臂卻幾乎被人惡意折碎。

她的青木之靈可以給他治療表麵的傷,卻沒有辦法為他重新塑骨。

所以寧錚的右手徹底廢了。

“真是奇怪,原來我們都在命運之下……”

寧錚發現,原來不需要原來的沈拂衣來傷害他們,他們也一樣會遭遇到不幸。

“沈拂衣,我能否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沈拂衣替他掖了掖被角的動作霎時一頓。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待人溫和的大師兄叫她的全名。

她抬頭,看見對方眼神冰冷道:“勞煩你離開靈寵峰吧。”

“我們早已知曉你並不是真正的沈拂衣了……”

既然不幸的一切與她無關,那麼他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與她虛以委蛇下去了。

……

一刻以後,衡錦站在門口,看沈拂衣提著劍下山走遠的身影,他轉頭看向屋內,不由低聲喊了聲“師兄”。

“為什麼要趕師姐離開?”

寧錚道:“你不是清楚她不是你師姐了嗎?”

衡錦聞言隻握緊拳,緊抿著唇。

寧錚見狀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撫了撫他的腦袋。

“衡錦,自己的事情要學會自己承擔。”

“我們靈寵峰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會太平了。”

接下來,即便是付出毀天滅地的代價,他也絕不容許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在那之前,沒有必要卷入其中的人自然可以提前退場。

……

沈拂衣當然沒有把寧錚的屁話放在心裡。

事實上,她也早已經坐不住了。

現在放下手頭一切的事情,回房間放鬆身體睡一覺嗎?

她真沒有那個心情。

而且如果不去做點什麼,難道是要等時間久了,所有人都淡忘了,再去討說法嗎?

這一路上沈拂衣都聽見青唯峰的弟子在討論靈寵峰弟子不自量力被他們師兄廢了一臂的事情。

這些人慣是八卦,沈拂衣從山下走到山上這一路,幾乎都把前因後果給聽了個大概。

作為和諧社會教育培養出來的人,遇到事情的時候,沈拂衣的第一想法往往是去找對方理論。

處置的思路說簡單也不簡單,說複雜也不負責。

師姐如今並不是單純的失足墜崖,他們總要講道理,把容霜霜交出來給靈寵峰一個說法吧?

師兄上門去討要說法,他們卻言語相激,不僅不覺自己同門犯錯,反而還與被他們師妹害死的女修的師兄死鬥。

將他的右臂寸寸折碎,是不是也有些下手嚴重,也該給她師兄一個說法?

他們靈寵峰籍籍無名不假,但也是正經的門派。

怎麼就能隨隨便便扔下兩瓶丹藥,就抹平了這一死一廢的事實呢?

所以在沈拂衣找上門的那瞬間,青唯峰的人很快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那幾個修士樣貌年輕,身體高壯,顯然並不是什麼初入青唯峰的新人。

“喲,真是不打算消停了?你們看看,這靈寵峰又來人了……”

不屑的眼神,嘲弄的語氣,寸寸打量過這孤身少女後,這些人眼底的煩膩便更深一層。

就像是遇到了揮之不去的蒼蠅一樣,雖不屑理會,卻會讓人越來暴躁,耐心耗儘。

沈拂衣來之前便已經反複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冷靜。

她抬起眸語氣平靜地對他們開口道:“我想知曉先前與我師兄死鬥之人是……”

“等等。”

那為首的男人抬手製止了她的話,隨即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腳下。

“沈拂衣,你師兄就是在這裡,被我踩碎了骨頭。”

“生死局你明白嗎?不想死就彆來,就算是窩囊廢又如何,彆輸不起啊……”

沈拂衣將這幾人緩緩打量了一眼,隨即又問:“我師姐墜崖一事與容霜霜有關,我想見她……”

第二次話未說完便被對方再度打斷。

“你師姐墜崖顯然是自己本事不到火候……”

“她自己做任務失手不引以為恥,反而是我們師妹自幼被嗬護長大,誰都不舍讓她遭遇過這樣的事情,現如今好端端地和一樁人命扯上乾係,惹得她一個小姑娘家連覺都睡不好了……”

“難不成你們靈寵峰就一點都沒有自己的責任,出了事就想往旁人頭上找,何不反省反省自己錯在了何處?”

“就是,沒那金剛鑽就彆攬那瓷器活啊,連累旁人時怎就臉皮厚如城牆,一點都不知汗顏?”

到底是人多勢眾,哪怕不動手,光是說話都足以壓過沈拂衣的聲音。

沈拂衣聽著聽著卻突然笑了聲。

這格格不入的笑聲,瞬間叫他們都停住了嘴,有些詫異地朝她看去,懷疑她這個時候都還笑得出來,是不是精神錯亂了?^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沈拂衣終於徹底決定把那狗屁的冷靜全都打包丟出了腦子裡。

她語氣不由帶上了三分冷諷。

“照你們這麼說,我師姐可真是過分,自己墜崖也就算了,竟然還害得你們從來沒有受到驚嚇的小師妹受到了驚嚇做上了噩夢?”

“我師兄竟也不反省反省,上門來討要說法,卻被你們激惱的與你們死鬥,在自家師妹被你們師妹害得墜崖之後,再被你們生生地廢去一條手臂,血人一樣抬回去?”

“包括我也該好好反省,靈寵峰這樣無能的弟子,連被你們打敗了,也隻會有損你們青唯峰弟子的英明,是也不是?”

是這個意思又能如何。

隻是話說得太過於直白,反倒叫這些顧忌身份顏麵之人覺得臉上難堪。

對方冷聲道:“沈拂衣,你說話彆太過分!”

沈拂衣重複道:“我要見容霜霜。”

對方顯然被她激得動氣,聲音也驀地凝了冰霜一般,“那就要先問過我手裡這把劍。”

旁邊人見他竟然有些動了氣,不由遲疑。

“罷了,欺負一個她一個小姑娘,傳出去也難聽……”

話未勸完,就被那少女不識好歹地給打斷。

“打敗了你,我就可以去見容霜霜了?”

“不錯。”

沈拂衣終於抬起眼皮正眼看他,“你叫什麼名字,我不與無名之輩交手。”

那人幾乎被她這挑釁的言語直接氣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丁玄寂!”

“好。”

他們眼前的少女目光分毫未閃,吐字清晰道:“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說罷,她便將手中的鸝音劍反手拔出。

沈拂衣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就像和寧錚一樣清楚,那碧霄崖深千尺萬丈,生還的幾率有多低。

她今日就賭他們青唯峰的人在先後害死靈寵峰的慕春台後,又廢了靈寵峰的寧錚後,已是心虛至極,決計不敢再對第三個弟子下死手。

這些高高在上而又虛偽的人最是愛惜名聲,沈拂衣今日隻要不死,就一定要逼容霜霜現身。

沈拂衣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人,也沒那本事策劃個百八十年等容霜霜壽終正寢。

今天,現在,她就要容霜霜不得不出來,給她師姐一個交代。

因為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的光景,她所儲存的蜃影便會徹底消失。

而容霜霜也會徹底與此事擺脫的一乾二淨。

今日這一戰不怕慘烈,隻怕無人知曉。

光是眼前這幾人看到蜃影都還不夠。

她要讓所有人都看到這蜃影,知道真相的人多到無法再進行任何狡辯,然後還她師門公道。

丁玄寂的境界已經一腳踏入了元嬰期。

他的實力在青唯峰中本就是佼佼者,且他性情向來自負孤傲,眼裡不容半分塵垢,更不喜人忤逆。

否則也不會這般受不得氣,竟要與一個弱女子動起手來。

沈拂衣的水平始終保持在煉氣期,就連她手中的鸝音劍都是慕春台所贈。

慕春台性子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