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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匕首。

衡錦似乎在考慮將這把匕首抵在她什麼位置才會確保一擊致命的時候,一低頭就瞧見一條小蛇趴在沈拂衣的領口處,目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衡錦在察覺出對方的氣息後,渾身頓時一僵。

啪嗒——

匕首掉在了沈拂衣的腳邊。

沈拂衣低頭看見後瞬間“咦”了一聲,“這裡怎麼會掉了把匕首?”

衡錦:“我……我想拿出來幫師姐砍掉路邊會礙事的樹枝。”

沈拂衣見這附近有方便坐的地方,就把人先放在了地上,又把匕首撿起來還給他,揉了揉他的腦袋誇讚道:“師弟可真是貼心。”

衡錦被她揉得表情瞬間凝固。

但很快,他捏了捏滿是冷汗的手掌心,隨即又露出一抹天真的表情,很懂事地開口。

“師姐……不如就把我丟在這裡吧。”

“師姐不用管我的……”

沈拂衣看見他這般懂事,難免驚訝。

“真的可以嗎?”

衡錦乖乖地“嗯”了一聲。

沈拂衣頓時鬆了口氣,“那可太好了,我剛才還擔心你一個人會害怕呢。”

“但是帶著你又實在太不方便了……”

沈拂衣摸過他腦袋笑道:“那我可就先把你放在這裡了?”

縱使知道自己會被拋棄,但衡錦臉上虛偽的笑容在這一刻還是僵硬了幾分。

果然啊……

不管重來幾次,他永遠都隻會被人不斷拋棄。

衡錦雙腿被異獸擊中是謊話,但他走不了路了確實也是真的。

把他一個人丟下確實可以減輕負擔,但他也會必死無疑。

他望著沈拂衣轉身再不回頭地進入了林子裡後,蒼白的小臉才變得完全冰冷緊繃下來。

對方前腳剛走,不遠處的灌木裡便漸漸露出了一雙綠瑩瑩的眼睛。

沈拂衣還沒有走得太遠,隻要衡錦這個時候大聲呼救,對方是絕對可以聽得見的。

但他僅是眼神冷漠地看著,將方才那把匕首重新握在了手中。

衡錦卷起了衣服,露出了底下疤痕累累的身體。

他用匕首對著肚子上深深地劃下一刀,口中默念了一句咒語,繼續用上輩子在亂葬崗用過的方法,吸收陰鬼之氣。

就像他之前,為了活下來,利用自己腿上的傷口去吸收這種鬼氣,卻因為沒有把持好自己的承受之力,這才導致了自己走不了路。

那些黑霧漸漸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鑽進他傷口的瞬間讓他疼得臉色發白。

上輩子,他的身體就是被這些東西所摧殘,最終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那又怎樣?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保護他……

那綠眼睛的異獸要衝上來的瞬間被黑霧裹住了眼睛。

但擋住了它一隻,周圍卻漸漸出現了更多綠瑩瑩的眼睛。

它們個頭不大,但數量卻極多,哪怕挨個挨個地上,都足以將這小小人修的精力全部都耗儘。

果不其然,下一刻衡錦嗓子裡便湧上一股腥甜,又被他生生地給壓製下去。

這具身體吸收陰氣比上輩子還要早,且還要幼小,根本就無法承受巨大的陰氣。

但他不得不繼續……

就在他顫唞著手指握起匕首準備再劃開一道傷口的時候,就瞧見那些異獸貪婪的眼神突然間多出了幾分慌亂。

它們僵在原地,起初仿佛愣住了一般,下一刻便猛地察覺到了什麼,撒開蹄子逃命似地轉頭就跑,仿佛這附近出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衡錦見狀不僅沒有鬆懈下來,反而更加緊張。

因為這說明,這附近出現了連這些異獸都會感到恐懼的怪物……

在他身體徹底無法承受地顫唞起來的時候,就聽見一個少女哼著奇怪的調子,聲音從遠到進,越來越近。

衡錦分辨了一下,卻驀地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沈拂衣抱著足夠燒上一晚上的木柴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小師弟肚子上滲出來的血痕,手裡的柴都驚掉地上了。

她上前去,語氣震驚:“這是誰乾的?!”

衡錦呆呆地望著她,似乎接受不了她竟然又回來的事實。

“師姐……你怎麼回來了?”

他的嗓子因為剛才過度緊繃,顯得十分沙啞,仿佛哭過了一樣。

“我就去附近撿個柴而已,不回來還能去哪裡?”

不是沈拂衣大意,而是她這一路上就跟開了掛一樣,竟然一個怪都沒有遇到。

但她也並沒有完全忘記這個秘境危險指數有多高,所以一直在附近撿柴,隻要衡錦大聲呼救,她就能立馬聽見趕回來。

畢竟背著他彎腰撿東西什麼的是真的很不方便,而且他的傷口也不適合挪來挪去。

沈拂衣臉色罕見地沉了下來,“你這裡也受傷了怎麼不說?”

小小年紀就這麼不愛護自己,要是留下了殘疾,長大可怎麼辦?!

而且上麵還有很多新舊疤痕交錯,仿佛被誰虐待了一樣?

“是師父、師姐,還是師兄?”

沈拂衣憤怒地問完以後,看著小師弟僵硬地望著自己的神情,她才漸漸生出了一抹遲疑。

“是……我?”

衡錦抬手擋住肚子,低頭輕聲道:“師姐也不是故意的……”

沈拂衣尷尬了。

因為這個情景確實觸發了她的記憶,讓她想起來原主懲罰師弟在後山抽他鞭子的情形,經常看他身體瘦弱,就惡意地抽他肚子。

沈拂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抬起手遲疑了一瞬,還是把這個從小就受到師姐暗地裡虐待的孩子攬在懷裡輕輕地抱了抱。

衡錦感受到她身上可怕氣息的時候,才頓時明白方才那些異獸為什麼要離開了。

他僵得動彈不得,但那讓他所有的疲憊都濃濃上湧、想要昏昏欲睡的柔軟懷抱很快又將他推開。

涼涼的風瞬間讓他再度清醒,這次眸底卻多出了很多迷惑。

他不理解,沈拂衣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至少上輩子的沈拂衣不可能會。

而且……她也絕對不可能接觸到薄意卿那樣的人……

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沈拂衣還想仔細看看衡錦傷口,但衡錦卻死死捂住肚子不肯。

他隻像個忸怩的孩子一樣,一個勁兒說自己大了,不可以隨便給其他女子看自己的肚皮,讓沈拂衣無語之餘,隻能無語。

小屁孩人不大,心思卻多的很。

沈拂衣隻好把那些療傷的靈草交給他自己處置,又問他想吃什麼。

衡錦語氣很是老實巴交,“師姐,我想吃魚。”

說完,又猶猶豫豫地張嘴問:“師姐,我會不會死掉?”

沈拂衣歎了口氣,“當然不會,師姐這就去給你抓魚吃。”

她說完扭頭就看到邊上一條小河,心想他可真是靠哪吃哪。

畢竟是受傷的孩子,又是自家師弟,沈拂衣隻好自製了一個簡陋的魚叉,想要下水去叉魚。

衡錦盯著她下水毫無猶豫的動作,眸中的驚訝反而更深。

穹靈秘境裡的魚比起外麵的魚所含的靈氣不知要翻了幾倍,本就珍惜難得,想要抓到就更沒那麼容易。

他冷眼看著她在水裡抓得精疲力竭,一條魚都沒有撈到。

很快,少女不知是腳滑,還是故意,整個人突然就陷入了水中。

衡錦望著那漸漸平靜的水麵,想到她會被淹死,心情就很複雜。

他一隻手摳著樹皮,正遲疑要起身的時候,下一刻就聽見水麵“嘩啦”一聲,沈拂衣抱著一條大魚浮出了水麵。

衡錦望著她,瞬間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

沈拂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走上岸邊。

“還好沒讓我白忙半天,這魚老大的一條,今晚我們倆指定都吃不完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拂衣沉浸在晚上吃魚的喜悅中,完全沒有發現衡錦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古怪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

仿佛她能下水捕魚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什麼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夜裡吃完靈氣充沛的烤魚之後,衡錦臉上才勉強多出來幾分血色。

沈拂衣等他睡著之後,才剝開了他的衣服,看到他肚皮上很粗糙地貼著兩片靈草,敷衍的毫無卵用。

她想到自己體內的靈草治療過薄意卿,便又祭出了掌心靈草。

一層淡淡的青木之靈覆在了傷口上,沈拂衣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不到一刻的功夫,衡錦肚皮上潔白如新,竟然連個疤都沒找著。

沈拂衣自己都驚呆了。

她這是撿到了大寶貝了?

她指尖不可置信地碰了碰師弟柔軟的肚皮,發現真的沒有留疤後,見師弟小肚皮輕輕一顫,眼皮也跟著一抖,她生怕把他吵醒,才趕忙給他蓋上,然後自己也到旁邊找了舒適的位置躺下。

睡之前,沈拂衣沒忘記把一瓣魚肉試著塞給薄意卿。

盤起來的小蛇嗅到了氣息頓時睜開了黑溜溜的眼睛,它遊過去張開小嘴一口把魚肉吞進嘴裡。

身子這麼小,嘴巴也這麼小,吃東西甚至還會鼓起嘴!

沈拂衣簡直不敢相信,用青木之靈給它又鞏固了一遍。

見它鱗片閃閃發光,漂亮的不行,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摸它腦袋,結果卻被對方凶殘地一口咬在了手指上,尾巴也冷冰冰“啪”地一下把她手指拍開。

沈拂衣麵無表情地收回手,內心早已經被他萌翻了至少一萬回!

連咬人都這麼萌……

這種生物怎麼可能會是薄意卿那種大魔王?!

第26章

安靜的林深處, 隻有一堆篝火烈烈燃燒。

衡錦睜開眼,發現肚皮上的傷口沒了。

他摩挲著那個部位,眼神卻愈發透著古怪的情緒。

真的太奇怪了……

原本他就一直覺得這個師姐哪裡不太對。

直到這一刻, 他才確定, 這個女人肯定不是他的師姐沈拂衣。

因為師姐不僅不會背他、救他,也不會給他主動治傷。

而且師姐天生畏水, 除了能喝的水,往日裡她能不沾水就不沾水。

會鳧水……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

天亮之後, 沈拂衣在休息一晚上之後,精神狀態瞬間充滿了電。

昨晚上她便對療傷的事情產生了其他想法, 是以當著衡錦的麵又毫無避諱地祭出了掌心靈草來給他治腿。

衡錦對此反倒很是詫異。

因為確定了她不是沈拂衣的身份, 所以對她會有其他沈拂衣沒有的東西他也並不奇怪。

但他奇怪的是,她有這樣的寶貝竟然都不避諱自己。

“師姐,這是什麼東西?”

衡錦低著頭,看她一心一意為自己治傷, 順勢張嘴問道。

“我也不認識, 之前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