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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403 字 6個月前

人!”

信王太妃跌在幾盆花中間,手上沾了好些花泥,跟揉碎的山茶花瓣,似乎還被瓷片劃傷了。

她慢慢地爬了起來,臉色很難看。

星河被李絕攔著,脫不了身,怒火攻心,竟將手上的剪刀用力向著她扔了過去!

剪刀呼嘯著向冷華楓飛去,幾乎是貼著冷華楓的臉頰飛了過去,撞落在地上。

隻差一寸。

信王太妃見她這樣狠,也變了臉色。

抬手在臉頰上輕輕一抹,有一點疼,不知是不是帶了傷。

她皺眉看著星河:“你要撒潑,也問清楚是誰動的手。”

星河死死瞪她:“你還敢說!”

身後李絕的聲音:“姐姐,是我自個兒……”

星河驀地停住,她匪夷所思地看著李絕。

正在這時,太上皇發聲:“皇後,你陪著铖禦回寢宮,傳太醫診看。”

李絕站起身來。

他還惦記佑哥兒的事,跟太上皇目光相對,李絕明白了。

當下拉著星河的手,下台階往外走去。

出了宮門,李絕捂著%e8%83%b8口,有些發顫。

星河扶住他,可想到方才他說的那句,又痛又氣:“真的是你自己……弄傷的?”

“是。”

星河的眼睛一瞪:“為什麼?”

李絕握住她的手:“你知道佑兒的事了?”

星河把臉轉開。

“姐姐……”李絕難過:“我曾經答應過你的,就算我有事,也不會讓他有事。”

星河的眼睛一潮,又忍住:“所以你就自傷?我看你、你是糊塗了!”她說了這句後竟不再理會李絕,加快步子往前。

“姐姐!”李絕叫了聲,牽動%e8%83%b8口的傷,頓時滿臉痛楚。

平兒本來要跟上,卻又喝問內侍們:“抬輿怎麼還不到?”

話音剛落,幾個小太監抬著肩輿跑來。

李絕卻對平兒道:“你彆在這裡,快去跟著……”

平兒歎氣:“皇上身上有傷,快回去再說吧。”

太醫給李絕把傷口處置妥當,平兒派人來告訴,星河隻在寢宮裡,並沒往彆的地方去,這是讓他安心的意思。

李絕哪裡能安心,傷口敷了藥後,便來尋星河。

平兒正守在榻前,先前已經儘量地寬慰了一陣,星河置若罔聞。

李絕進內的時候,見星河臥在榻上,背對著外間,一動不動。

平兒看看他身上,有心問問他的傷,李絕卻一擺手。

李絕見平兒等退下,才走到跟前坐下:“姐姐……彆生氣了。”

星河並無動靜,李絕低聲:“我確實是昏了頭了,隻是怕……”他的聲音帶著些顫啞:“我從小兒是九死一生過來的,我怕……那女人會對佑哥兒下手,玄佑不像我,他萬一……我怕,如果他真的……姐姐從此、也就再不會理我了。”涼七獨家

星河的肩頭顫動,她是在哭,卻是在忍著。

李絕抬手握住她的肩:“姐姐,是我對不住你。”

星河一骨碌起身:“你確實對不住我,你如果有事,就算佑兒好端端回來,你叫我還怎麼活?”

她的滿眼都是淚,眼皮已經腫了起來。

李絕鼻酸:“姐姐……”

星河恨恨地瞪著他,又看向他%e8%83%b8口的傷,她又生氣,又為他覺著疼:“而且,她要真的有心害佑哥兒,又怎麼會因為你的自戕而放人?你這麼做,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

“我錯了,我錯了姐姐,”李絕懇求地看她:“我是太擔心,也……給她氣糊塗了,我原本對她還有一絲的……沒想到她隻是想我死。姐姐你彆惱我了好不好?”

星河半垂著頭,淚撲簌簌地落下,她連狠咬李絕一下都不肯,他倒好,直接上了剪刀。

可聽了李絕的話,心裡又酸軟的很,因為這份發自心底的憐惜,所以見他自傷,就更恨。

“我真恨你,”星河吸了吸鼻子,哽咽的:“你這不是戳你自己,是連我一塊兒戳了!”

李絕俯身,將她攬過來,星河掙紮了一下,突然想到他的傷,便嗬斥:“放開。”

“不放。”

星河流著淚,心痛如絞:“你……”一是因為李絕的自傷,二是因為佑兒的下落不明,這份痛楚就加了倍似的,她喃喃地,順著李絕的手勢,將頭輕輕地抵在他的右肩上:“還疼麼?”

“不疼了。這不算什麼。”李絕故意笑說:“其實並不會傷到性命。”

星河忍淚:“你不用跟我嬉皮笑臉,隻容你這一次!”

“知道,知道。”李絕連聲答應:“再不敢了。”

星河撂了這件,才又靠著他,顫聲問:“佑兒,會怎麼樣?”

“沒事兒的,不會有事,”李絕揉著她的肩頭,安撫:“姐姐彆怕,都會好的。”

五城兵馬司封鎖九城的時候,庾約正要出城。

甘泉打聽到消息,回來稟告:“二爺今兒隻怕出不去了,不知怎麼,五城兵馬司的人突然間就封了城。”

“什麼事兒?”庾約當然清楚,能鬨到封城的地步,一是有諸如謀逆反叛這樣的大事,二……應該就是有什麼要人出了意外。

而據他所知,最近京內風平浪靜,並無反叛之舉。

那應該就是……

庾鳳臣當即想到:一定是皇宮之中出了大事。

甘泉疑惑地:“我私下裡問了問兵馬司的老張,說是叫……留心搜查,看看有沒有人拐帶孩童之類。”

庾約本來不以為然,甚至有點點幸災樂禍要袖手旁觀的意思,直到聽見了“孩童”。

“孩子?”他的雙眼微睜:“你沒聽錯?”

“正是沒錯才稀奇呢,難不成是哪位大人家的孩子給拐帶了?”甘泉這會兒還沒料到事情的嚴重性,開玩笑似的說。

不過,當他發現庾約的臉色突然有點格外凝重的時候,甘泉臉上的笑也乍然收斂:“二爺……這、您知道是哪家孩子?”

倒不是甘泉不夠聰明,而是他根本沒敢往玄佑身上想。

庾約沉默片刻:“你立刻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人從宮內……”

他一說“宮內”,甘泉的眼睛瞪得溜圓:“二爺,您說的總不會是咱們佑哥兒吧?!”

“什麼咱們……算了。”庾約也想否認,但他沒法否認,隻道:“去吧。”

甘泉吃驚地瞪了他半晌,終於轉身極快地出去了。

這日,過午。

庾約獨自在書房之中,對著一架琴。

纖長的手指撥弄了幾下,後知後覺地,發現是《漁樵問答》。

當初星河心裡有事,悶悶不知的時候,習慣彈這個,本來庾約不懂,這會兒卻明白了。

心裡的話無人可說,便在這曲子之中,仿佛自問自答一樣。

連他也染了這莫名習氣。

從星河帶了玄佑進宮後,庾約再也沒見過一次。

他從沒跟任何人提過,但在他心裡,時不時地卻也常想起那張可愛惹人憐的小臉。

不能否認的是,佑兒的相貌確實地有些肖似李絕,但奇怪的是,他在麵對李絕的時候,總覺著討厭,可是跟佑兒,卻……

好像真的把玄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玄佑,真的是他的孩子,那該多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惜,可惜!

心思混混沌沌,亂的就像是飄著雪的夜空。

手下的琴弦也破了音。

而在他停下的瞬間,身後有個聲音道:“好好的,怎麼就停了呢?”

庾鳳臣微微抬頭:“郡主……是什麼時候來的?”

身後站著的居然是李櫟葉,她抱著雙臂,靠在牆邊上,兩隻明亮的眼睛盯著庾約。

“才到不久。”她放下雙手,走到庾約的跟前:“不歡迎?”

庾鳳臣把手自琴上撤下:“不是從大門進來的吧?”如果是從正門而入,這會兒該有人向自己稟告才是。

李櫟葉笑道:“我若說不是,你是不是要把我趕出去?”

庾鳳臣淡笑:“據我所知,昨日郡主才回京,是進了宮的,怎麼……這麼快就出宮了?”

郡主轉頭打量著屋內的陳設,緩步走到多寶格前:“你不是不知道,那宮內的人多都是不喜歡我的,我陪陪母妃也就罷了。”

庾鳳臣問:“那,是什麼時候出宮的?”

郡主正盯著多寶格上的一個古銅綠的筆山,倒是有點意趣,擺在這裡,竟仿佛是一座小山,栩栩如生。

聞言回頭:“你問這個做什麼?”

“隨口而已。”庾約淡淡地。

李櫟葉卻避而不答,隻是笑問:“我聽說你今日本是要出城的?可惜城門關了。你本是要去哪兒的?”

庾約道:“青葉觀。”

“果然又去那個地方,”李櫟葉仰頭一笑:“鳳臣,你總不會是想去當道士了吧?”

庾約道:“這也說不定。哪天想開了,做就做了。”

李櫟葉皺皺眉,又折回他跟前:“當初我把容星河帶走,你著急趕了去,非得把她帶回……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因為靖邊侯的緣故,要顧全靖邊侯府的體麵,誰知你回頭居然娶了她,如今人人都說你庾鳳臣高風亮節,當世程嬰,可我知道以你的性情,眼裡揉不進沙子,你怎會容下她?”

“這就跟郡主無關了。”

李櫟葉眯起雙眼:“你總不會是真的喜歡她吧?”

“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庾約頓了頓,雲淡風輕地說道:“我是當世程嬰,高風亮節,義薄雲天,我覺著這已經夠不錯的了。”

李櫟葉聽出他的揶揄,走到桌邊,俯身。

雙手撐著琴桌,她盯著庾約:“如今你已經給铖禦奪去了兵權,隻是個有名無實的安國公,鳳臣,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盛州好不好?”

庾約疑惑地抬眸:“什麼?”

李櫟葉道:“你在京城又無事可做,不如去盛州吧?我、我……你知道我對你的心!”

庾約張了張口,輕輕地“嘶”了聲,才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用了吧,郡主,這太高看我了。我也受不起。”

“有什麼受不起的?我喜歡你,你跟容星河又毫無關係的,”李櫟葉盯著他的眼睛:“而且,你連容星河都能容,我……應該也不比她差!”

庾約聽到那句“毫無關係”,喉頭竟然動了動,聽到最後,唇邊掠過一絲譏誚的笑。

他淡淡道:“郡主當然不比她差,不過,郡主隻管盯著我,這就有點自貶身價了吧,如你所說我現在隻是個空閒虛爵,又是這般年紀,郡主若想要人,多少青年才俊,必如過江之鯽前赴後繼當你的入幕之賓呢。我就不湊這個熱鬨了。”

李櫟葉眉頭緊鎖:“你不用說這些,你知道我眼裡心裡,隻有你!”

“可是我眼裡心裡,並無郡主。”庾約仍是波瀾不驚地。

李櫟葉的唇角微張,猛地探手過去,竟抓住了庾約的手:“那你心裡眼裡的是誰!是容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