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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77 字 6個月前

為明珠美玉的,京內數一數二的美人兒竟都在他們府裡了……花枝似的女孩兒,也怪道那庾軍司竟也為她動了心。”

也有說:“我京內的一位朋友也說,庾軍司甚是寵那位小夫人,百般恩愛,日夜不離,據說如今已經……”

“這麼快?嘖嘖,庾軍司能耐啊……真好福氣……”

李絕統統不相信。

最初聽見這些說閒話調笑的路人,他會按捺不住上去暴打,到後來一旦聽見,起身就走。

李絕本來認定了,誰說他也不信,他隻問問星河就好了。

隻要見了她的麵,所有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但是如今,那殘忍至極的場麵就在跟前,他看著庾約摟著星河,而星河衝著庾鳳臣笑,她的笑本來隻屬於自己!放在她腰間的那手也隻該是他的!

她的所有都是他的!

不知為何鞭炮聲響起,煙塵滾滾,好像是無數人都在歡聲笑語,隻有李絕心碎如塵,簡直不知身在何處。

大概無間地獄不過如此。

望著星河上了車,望著庾約一路相隨,李絕的%e8%83%b8口血氣翻湧:“姐姐……”他啞聲地叫,“姐姐……”

那個人卻已經不是他的姐姐,而是彆人懷中的。

她甚至聽不到他的聲音。

李絕是極度的悲慟,也極度的憤恨:“星河,容星河,”他聲嘶力竭地,喉頭一口血衝上來:“你這個騙子,你……負我,你負我!”

李絕痛不欲生,就好像自己追隨和珍視的東西被毀了。

他甚至有種想要毀天滅地之感。

腦中一片混沌,隻有恨極妒極怒極的火焰,不可一世地燃燒。

在這種失去理智的焰火之中,李絕想著索性大鬨一場,他要衝去國公府,當麵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嫁給庾約,如果她真的變心,那就殺了她,再自殺,他不要再活著了!

李絕擦去唇角的鮮血,腳步踉蹌地追過去。

第129章 .二更君思卿故如狂

李絕正欲追上星河問個清楚明白,不料,正被出了侯府大門的容元英看見。

靖邊侯一怔,急忙撇下眾人走上前來:“是、三殿下!你……您何時回京的?”

若是彆人,李絕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踹開,但竟然是靖邊侯。

他倒是來的正好。

李絕冷冷地盯著容元英:“你……為什麼她會嫁給庾鳳臣!”

“三殿下……”靖邊侯突然看到他唇邊的血漬,又看他臉色慘白,氣息不穩,忙伸手扶著:“你受傷了?”

“少假惺惺的!”李絕一把打開靖邊侯的手,他心裡的怒火翻騰,已經在失控的邊緣,自然也有些語無倫次:“當日在冀南我救你的時候,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你居然……”

容元英的臉上掠過一絲無奈,他明白李絕的意思。

“三殿下,我當初其實、真的……”靖邊侯歎氣,“誰知你在盛州那邊兒,說是出了事,而庾鳳臣又突然要求娶,我隻能……我也是沒有辦法。”

當然他沒有辦法,畢竟庾約逼得急。

李絕的耳畔一陣陣的鼓噪,靖邊侯說的話他都聽見了,可隻覺著毫無道理,都是些胡言亂語,他冷笑:“你以為我死了?”

看著靖邊侯有些愧疚的臉色,李絕非常的後悔,早知道會這樣,他為什麼費心費力九死一生地去救容元英,到頭來辛辛苦苦地,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還不如讓靖邊侯死在冀南,那樣星河安靜守孝,也不至於就會嫁給庾約了!

“你讓開!”李絕不想再跟容元英廢話:“我不跟你說,我親自去問她,為什麼要嫁給庾鳳臣!為什麼……”

一想到星河方才跟庾約對視時候那“甜蜜”的笑,一想到她的肚子,李絕心如刀絞,幾乎又噴一口血出來。

靖邊侯又是愧疚又是驚心,察覺他的情形不妙:“三殿下,你、你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李絕已經是瘋了,盯著容元英道:“你夫人要是去偷人,懷了狗男人的野種,你能不能稍安勿躁。”

靖邊侯給他啐的呆若木雞,又聽他的話說的如此不堪……此刻唯一慶幸的是方才他沒叫府裡的下人跟過來。

給容元英這麼一耽擱,事情又出了意外。

戚紫石從後追上來,跟李絕說了一個北關信使才送來的消息。

——信王傷重垂危,世子寫了親筆信,催李絕儘快返回。

李絕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之後,遼軍因為右將軍之死,大肆瘋狂進攻。

信王不放心,撐著傷體,跟世子苦苦支撐,舊傷連著新傷,終於支撐不住,竟危在旦夕。

李絕先是目睹了星河跟庾約“夫妻恩愛”的場景,大受刺激,又聽說父王出事,傷怒到極致,幾乎萬念俱灰。

他沒了所愛之人,連自己的“父親”都未必保得住。

最要命的是,倘若李益都真的有個什麼不測,說來卻跟他脫不了乾係!

如果可以選擇,李絕寧肯自己死在玉城,也不願意信王為自己犯險。

畢竟,對李絕來說,信王從來都是個冷血,無情而刻薄寡恩的父親,他習慣了李益都舉著劍要殺要打,但信王竟會為了救他不顧一切?

這突如其來的一點“恩惠”,他自忖是還不了了。

李絕離開之前,對容元英道:“既然,以為我死了,那麼……就當我是真的死了吧。”

也許說這話的時候,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死了,至少心已如死灰。

靖邊侯似懂非懂:“三殿下……”

李絕不再理會,同戚紫石一起離開了,他來如狂風,去的無影無蹤。

香梔園中,星河聽李絕說完,呆在原地。

李絕說的那天,她隱約記得。

畢竟自打成親後,她回國公府的次數都是有數的,而在那回去的幾次裡,有庾約陪著的,更加屈指可數。

按照李絕的說法,星河想起來,那日原本是她獨自回府探望馮蓉的,才坐了兩刻鐘,突然庾約到了,好像是找靖邊侯有什麼事商議。

不過內宅這邊兒,蘇夫人便笑說:“這庾軍司來的如此的巧,總不會是放心不下吧?”

譚老夫人還也跟著打趣了一句:“說句不中聽的,他們二爺到底年紀比星河大些,總算是有了後,如何能不上心呢。”

星河實在坐不住了,便要離開。

正好庾約那邊過來請安,便陪著她一起出了門。

她確實是衝庾約笑過,因為在外人麵前,她隻能做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樣子,讓所有人知道,她嫁的很好,過的也很好。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做出來的花團錦簇,偏偏給李絕看到了。

李絕本來以為他一走,星河就很快變了心的,就算以為他死了,也不至於這麼著急要另嫁吧。

太過於薄情了。

可聽庾清夢說了後才知道,原來星河竟不惜一切地去追過他。

他本來就有點放不下星河,不肯相信她真的喜歡上庾約,聽了庾清夢的話,那心意立刻便向著她投降了似的。

講完了自己回京城的那趟慘痛經曆,李絕看著星河怔忪的神情,自然知道她的心也不平靜。

他懇切地:“姐姐……我不怪你,你也彆怪我了好不好?我不管過去怎麼樣,畢竟是我沒看好你,才讓你,讓你……”

星河還像是沒反應過來,隻顧也看著他。

李絕罕見地,在心裡想著自己該怎麼開口,慢慢地他說:“我知道你心裡也放不下我,是不是?姐姐,我現在回來了,你……”

他%e8%88%94了%e8%88%94自己的嘴唇,帶一點期許地:“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聽到最後一句,星河毛發倒豎。

被李絕誤會,給他冷待,被他叫“庾二夫人”,星河心裡是難過的,畢竟他們曾經那麼好過,先前還以為他死了,誰能撂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從長遠想,這才是正途。所以在清夢勸她的時候,她看著很釋然的。

畢竟星河明白李絕的性子,也見識過他的手段。

李絕可以很乖,很聽話,很討人喜歡,但同時他也可以很凶,很暴戾,很不可一世。

如果是在從前,在她沒嫁給庾約之前,星河還是有勇氣的。

她願意為自己跟他,爭一爭。

但如今,她的勇氣早已經用儘了,是在縣城為了動心去找他的時候,是在克服西護城河的噩夢的時候,是在為了他孤注一擲要去關外、生死一線的時候。

那時候,她畢竟還有選擇的權力,還能為了他們搏一把,但是現在,她已經嫁做人婦,木已成舟。

她哪裡還有什麼資格再遂心如願。

“不!”在最初的一愣怔後,星河急忙地:“不行。你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不行?”李絕其實知道她沒有那麼容易就聽自己的,但被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仍是讓他有些受不了:“你心裡明明喜歡的是我!你不喜歡庾鳳臣的是不是?”

星河本來可以違心地欺騙李絕,或許,可以讓他死心。

但當著李絕的麵,看著他依舊熟悉的這雙鳳眼,她說不出來。

她連自己都騙不過,又哪裡能騙得過他,何必畫蛇添足。

深深呼吸,星河斬釘截鐵:“那不重要!”

“那什麼才是重要的?”李絕一悸。

此刻他明明該是絕望的,但心裡居然生出一點喜悅:她沒有否認,這就是說她真的心裡一直都有自己。

星河不敢再抬頭了,她怕自己看著他的臉,會說不出這些理智的話:“小絕,我嫁人了,也……也、有了佑兒。你覺著我能回頭嗎?”

“嫁人又怎麼樣,你跟他和離!或者不用弄那些沒要緊的,我帶你走就行了!”李絕卻完全不當一回事似的,說的非常的輕鬆,他甚至往前一步,猛地握住星河的手:“姐姐你跟我走啊!我帶你去關外好不好?”

星河毛骨悚然,用力甩開他的手:“不好!”

“為什麼不好?!你真的能忘了我,而跟他在一起……一輩子?”李絕睜大雙眼,鳳眼裡透出些鋒利的冷意。

“嫁了人了,自然得是一輩子。”星河的聲音很低,卻很清楚。

李絕盯緊她,有點動怒:“我不在乎你嫁不嫁人!”

星河幽幽地籲了口氣:“我在乎。”

李絕屏息,他的眸色正在變深。

星河咽了口氣:“小絕,我沒什麼好的,一點兒也不好。你……還是去喜歡彆……”

“彆什麼?彆人?”李絕逼近一步:“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隨隨便便就會弄一個人來‘一輩子’?”

星河梗住。

李絕俯視著她,聲音有些冷,而眼神很堅決:“你怎麼就不明白,我要姐姐,從頭到尾就隻要你!”

“小絕……”

李絕沒辦法再忍。

一定要發泄些什麼出來,不然的話,他怕自己會像是那次回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