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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10 字 6個月前

皇帝當然也聽說了,如同惠王所料,皇帝發了火。

“聽說王府裡,裴氏鬨的天翻地覆,”皇帝望著戰戰兢兢跪地請罪的惠王,語氣很淡的:“你回去告訴她,叫她娘家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把尾巴夾起來,從今天起,朕會派專人盯著他們,但凡還有個作奸犯科的,裴克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若是她家裡的人都不乾淨,朕就給她抄乾淨!”

惠王連跪都跪不穩了:“父皇息怒,也是兒臣沒好好自查。以後定當嚴苛自謹,不、不會再有類似事情發生了。”

皇帝深深吸氣:“也難怪皇後不喜歡裴氏,潑辣無知太過!朕懷疑,铖禦不肯留在王府,是不是也跟她的苛刻相待有關!”

惠王大驚,沒想到皇帝竟又把此事也推在裴王妃身上,忙解釋:“父皇,不是的……她不敢對铖禦怎麼樣。”

皇帝冷笑:“她最好沒有,不然朕就新仇舊賬一起算。”

五月底,是星河的生日,也該是她行及笄禮的日子。

不過這些天,蘇夫人一直在忙容湛跟容曉霧的親事,雖然曉雪從旁幫著,但仍是忙的不可開交,請客,送禮,來往的東西數目,調遣的人員,都得仔細擬定。

又加上容元英不在府內,所以蘇夫人一早就跟星河商議,她的及笄禮從簡操辦。

星河對這個毫不在意,這些日子她心裡隻惦記一件事,那就是李絕什麼時候能夠平安歸來。

先前她嗬斥李絕,不許他私自來找自己,此刻卻全然忘了。

每當夜深人靜,或者是她獨處的時候,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的異響,都會以為是李絕回來了。

整個人簡直也有點魔怔。

所以蘇夫人說隻簡簡單單操辦,她倒是巴不得如此,更“體恤”地說道:“太太連日忙於湛哥哥跟姐姐的大事,已經很是勞神了,我若還跟著添亂,又算什麼呢?太太隻當沒有這回事,也算是我的孝心了。”

蘇夫人雖然並非真心喜愛她,可聽了這些話仍覺很寬慰。

生日當天,府裡也沒有就請外客,隻叫廚下多做了幾樣菜,權當是慶賀。

容曉霧跟曉雪倒是各有東西相送,不過也是些女孩兒的小物件。

不料巳時剛過,外頭報說國公府蕭夫人同姑娘到了。

蘇夫人急忙相迎。

望蘭手中捧著個做工精細考究的匣子,庾清夢指著說道:“這裡是一套珍珠的首飾頭麵,是老太太叫我帶給你的,她送你的物件,算是老人家一點心意。”

望蘭上前打開,隻見嵌寶珠冠,對釵,壓鬢,耳璫,以及項鏈,並金累絲嵌寶的手鐲,琳琅滿目,海珠碩碩,每顆都有尾指大小,照的室內都更明耀了幾分。

連見慣好東西的譚老夫人,也為之一驚!

對於庾清夢的來到星河雖早有所料,卻沒想到蕭夫人也會親臨,還有老太太的重禮,自然大為震驚感動。

不料清夢悄悄拉住她,道:“還有一個匣子,是二叔給你的東西,我先前已經讓聽竹送到你的房內去了,平兒給看著收了,回頭你自己瞧罷。”

星河更加意外:“庾叔叔……也有東西給我?”

清夢笑道:“可不是麼,你可真是個小福星,老太太中意就罷了,二叔也這樣格外青眼。”

星河想到自己壓箱底的那對纏臂金,惴惴地苦笑:“這是怎麼說的,我可受不起啊。”

清夢笑%e5%90%9f%e5%90%9f對她道:“二叔的東西可都是千金難得的好物件兒,我都眼熱呢,既然給了你,你便收著就是了,他可不喜歡被人拒絕。”

星河隻得先把這件兒擱下。

私下裡,庾清夢又問起李絕的事,原來她也聽說了。

星河滿麵愁容,隻不好意思告訴她,自己不知道李絕跑到哪裡去了。

清夢卻看了出來,便寬慰道:“我想小道長不會是沒章程的,信王府的人原本在京內,他都不怕,還有什麼是值得他親自跑出去的?我猜啊,他所做的,多半跟你有關。”

這句話,卻已經距離謎底不遠。

國公府雖來人,可蕭夫人也知道侯府並不想大操大辦,她隻是受詹老夫人的授意,過來給星河“撐個腰”而已。

在上房跟老太太和蘇夫人說了幾句,不等中飯,就起身告辭,帶了清夢離開了。

是日到了晚間,星河坐在桌邊對著燈影發怔。

一下午,心裡隻管尋思庾清夢那句話:李絕出京,跟她有關?

她可真想不到京外到底還有什麼事是跟自己有關的,畢竟除了驛馬縣的外公外婆,該沒有彆的了吧?

但他絕不可能去驛馬縣,畢竟來回的時間太長,且外公外婆那裡不至於有什麼大事得他親自去。

星河一葉障目,竟戳不破那極薄的窗欞紙。

平兒正要去關門,卻見容霄大步走來:“平兒姐姐等等。”

平兒笑道:“都這時辰了,二爺怎麼又來了?”

容霄重她一眨眼:“好飯不怕晚。”

他進了屋內:“三妹妹,我再給你道一次喜吧。”說著向著星河深深地做了個揖。

星河隻當他又是來玩鬨:“霄哥哥,你消停些,又做什麼。”

容霄使了個眼色。

星河心中一動,就叫翠菊等先退了出去。容霄才上前,笑眯眯地:“我是受人之托,有東西給三妹妹的。”

“什麼……受誰之托?”

容霄的臉上露出會意的微笑:“你知道的……道兄臨出京前給了我一樣東西,說是在三妹妹生日這天,若他回來,自然親自給你,若他不回來,就讓我先代替他給你。”

星河發怔:“什麼東西?”

“道兄說,是以前答應過要給三妹妹的,”容霄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就是這個了。”

第107章 小絕的心意

星河莫名其妙,伸手將那張紙接了過來,粗略一掃,上頭還蓋著好幾個紅印章。

多虧她現在認字認得差不多了,定睛一看,見抬頭寫著四個字,乃是:房契官紙。

星河先吃了一驚:“這是……這是房契?”

容霄笑道:“可不是嘛?妹妹你往下看,已經蓋了官府的大印,已經在府衙過了契稅留了憑證的,以及這買賣雙方,見證人也都寫得分明,房主……自然就是妹妹。”

他抿嘴一笑,透著幾分喜悅跟小小地得意。

雖然這房子不是給他的,不過是李絕對於星河的心意,容霄竟也覺著“與有榮焉”。

他不等星河細看,又繼續地指點:“這地段是在東城,靠近文華坊的地方,可是最好的地段了,前天我得閒親去走了一回,嘖嘖,真真是個好去處。妹妹什麼時候想去,我帶你去看看?!”

星河一陣亂抖。

這紙本是很薄的一張,沒什麼重量,但此刻在她手上,卻仿佛重若千鈞,壓得她快捧不住了。

她的目光隻是慌亂地向下,上麵有好些她不認得的人的名字,印章,重重疊疊,但她看的很清楚的是,買賣雙方中,買的那個是“李铖禦”,而房主卻是“容星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名字,一會兒又看看李絕的名字。

前天在國公府住著的時候,星河特意跟庾清夢請教過,李絕的本名到底怎麼寫,怎麼讀,是什麼意思。

這才知道是讀作“成”的那個“铖”。

清夢說,铖,本是純金,純銀,純鐵之類的,後來多指的是由這些純的金屬等物鑄成的兵器。

至於禦,在李絕的名字裡,應該就是手握兵器、無往不利的意思。

這個解釋,星河不是很喜歡。

畢竟她不想讓李絕去弄刀弄劍的,他的殺性本來就夠重了,可惜不管是本名還是陸機給他改的,都是這麼鋒芒畢露,叫人望而生畏的。

不過雖然不甚喜歡,但因為是他的名字,所以還是很認真地偷偷練了好些遍。

星河向來覺著自己的字寫得不好,但是李絕的名字,還是很想寫的儘量好看些。

如今望著這房契紙他的親筆,卻透著一股又淩厲又飄逸的氣韻,並不是她能夠練出來的。

星河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他怎麼……”

容霄好不容易住了嘴,正在偷看星河的反應,心裡琢磨著等李絕回來後,自己可以跟他如實的表述。

聽星河這麼問,容霄便笑道:“我也問過他怎麼竟弄房子呢,又哪裡來的錢,道兄說,先前本來想給三妹妹錢,可三妹妹說錢已經夠了,所以他才想到這個法子,弄個房子給三妹妹,也算是長遠打算,以後愛在哪兒住就在哪兒住,就算不喜歡住,那賣掉也是好的。”

星河潤了潤因為緊張而乾涸的唇:“那、那他哪裡來的錢?”

“說起這個,我可真服了他,”容霄摩拳擦掌,滿臉紅光地說道:“三妹妹還記得上次在東苑的擊鞠吧?曆來坊間都會有各種的下注賭賽,或者賭一方全勝,或者賭進幾個球,因為往年的戰績,今年那些人也多是賭禦鞠所贏的多……”

星河驚愕:“難不成他也下注了?”

容霄笑道:“可不是嗎?我想那些坐莊的怎麼也料不到,原來參與這擊鞠的人,早就有把握定了會贏多少。我聽了道兄所說後倒是埋怨他,怎麼不事先告訴我?我也可以跟著發財呢。”最後這句,卻是玩笑,畢竟容霄不是個愛財如命的人。

星河琢磨了會兒,想起當初李絕曾經說過要給自己一件東西,隻是當時她不知是什麼,事後也都忘記了,沒想到他竟還記的牢靠,且悄而不聞地就買了房子。

她不是很想立刻收下,看了看容霄,想把這房契還給他。

可是……

星河把房契放在桌上,定神:“霄哥哥也到底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容霄道:“這兩天我留心打聽,趙三哥他們都不知道。倒是聽說,那個李郡主也帶了人緊急出城去了。不知是不是為了道兄呢?”

星河一怔:“那惠王府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容霄搖搖頭,哼地一笑說:“惠王府這會兒隻怕顧不得道兄了,”雖然李絕的身份已經揭曉,不過容霄還是習慣的以“道兄”稱呼:“妹妹自然也知道了,王爺的那個小舅子乾的事?聽說皇上龍顏大怒,申飭了王爺不說,雖然裴克已經死了,卻又命大理寺一查到底,昔日跟隨裴克、涉及人命的,統統要辦,不能放過一個。想他那些狐朋狗黨,素日裡做了多少惡事,還以為沒人能奈何他們呢,這下好了,出了個不要命的把事情捅出來,這夥人都要跟他們的主子殉葬去了。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

星河看他恨恨地說個不休,很痛快似的,才笑道:“霄哥哥這麼嫉惡如仇?”

容霄冷笑道:“我最見不得這些欺負女孩兒的混賬東西了,有本事上陣殺敵、或者跟男人打去!那麼好端端花兒一樣的柔弱女孩子,就給他們糟蹋作踐的沒了命……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