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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59 字 6個月前

了閃,有點受傷。

星河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卻發現口乾的很:“我、我想回府。”

李絕搖頭:“城門關了,明兒再送姐姐回去。”

“這是哪兒!”她驚懼而生氣,“你把我帶到哪兒了?”

就差問一句“你想乾什麼”。

李絕看向她的腳上。

星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她的右腳的鞋子、羅襪都已經脫了去,露出白生生地秀氣的腳丫,腳背上卻裹著一點紗布。

她覺著好刺眼,顧不上問怎麼了,就忙把毯子往下蓋住。

大概是忙著藏躲,腳背被牽到,一點微微刺痛。

李絕看著她臉上露出的痛色,摁住她的腳踝:“姐姐彆動,你不小心踩到了……一枚有毒的鐵蒺藜,幸虧發現的早,毒血被擠了出來。”

星河不曉得什麼是“鐵蒺藜”,她掃了眼那被蓋住的腳:“是你?你擠……”她煩惱地搖搖頭,覺著自己不該在這時候問這種話。

不料旁邊一個聲音猝不及防地響起:“小丫頭,可不是擠出來的,是這小子給你吸出來的。”

星河一顫,聽出這人正是柳蔭內跟李絕說話的那個老者。

她本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但聽到那個“吸出來”,她無法置信。

燈影下,李絕的臉有點紅,他扭頭惡聲惡氣地對那老者道:“是你說不趕緊把毒血吸出來,就有性命之憂的,還威脅我說要給姐姐截……”

老者哼了聲:“我倒也不是危言聳聽,不過,難為你居然肯心甘情願地給這小姑娘吸毒。如果是我中了毒……”

李絕冷笑:“那我自然得踩上一腳。”

老者嗤地笑了:“你就過河拆橋吧,我好歹也算救了她。”說了這句他站起來。

星河這次看見了,亂蓬蓬的大胡子,花白頭發,身上也穿著一件舊道袍,看著極其眼熟。

正在思量哪裡見過,那老者已經腳下無聲地走了出去。

等他離開,星河才想起來:“他是小羅浮山上的那個道士……”她狐疑地看向李絕,又深深呼吸:“你、還沒告訴我這到底是哪裡。”

“這是青葉觀。”

“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了?”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青葉觀畢竟不是什麼烏七八糟的地方,可星河仍是心亂如麻:“晚上我不回府,府裡該怎麼找我?若找不到,又會如何,你可知道?”

“姐姐是怎麼找到西護城河的。”李絕自顧自地問。

星河頓住,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你……聽見我跟赤鬆伯說的話了?”

星河才知道那老者原來叫“赤鬆伯”,不對,“伯”也許是李絕對老者的稱呼。

但星河不知該不該承認自己聽見了。

她本來儘量地不想提那可怖的一幕,但仍是沒忍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信王府的……我排行第三,”李絕坐在榻邊,很安靜地坦白著:“本名叫李铖禦,李絕,是我出家時候,陸機給取的。”

星河怔怔地聽著,聽他說完後,便轉開頭去。

望著床壁上被燈光照出的變幻的影子,星河道:“失敬,原來、是王子殿下……先前是我無知冒犯。”

“姐姐!”李絕急促地叫了聲,盯著她的雙眼,他急切地:“我從沒有把自己當成信王府的人!從他們把我送出去的時候,我就沒有家了,我沒有騙你!”

隔了會兒,星河才緩緩說道:“我並沒有說你騙我呀。”

李絕聽她的語氣有些柔和下來,便大膽靠她近了些:“姐姐……我對你是真心的,你……彆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想要握她的手,又頓住。

星河卻瞥見他的左手纏著紗布,右手也有幾道大大小小的傷痕。

“你……”星河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忙轉開目光,輕輕咳嗽了幾聲。

“姐姐你是不是渴了,我給你倒水。”李絕趕緊去倒了一杯溫水,“雖然解了毒,但還是要多喝些水的。”

星河惶惶地剛要接過杯子來,李絕卻將杯子送到她的唇邊。

她怔了怔,還是就著他的手慢慢地喝了幾口。

隻是,這麼近的距離,她更看清了他手上的道道傷痕,有的像是劃傷,有的是……星河沒法兒再看,艱難地閉了眼睛。

李絕這才醒悟,忙把被子放下,將右手遮了遮。

“那些人……”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也許是嗓子疼:“是壞人嗎?”

“是壞人的!”李絕急忙答應,又詳細地補充,“有一些是早年刺殺我不成的,有些是地方上的惡霸,還有江洋大盜……都是壞人。”

星河好似鬆了口氣,跟著他喃喃說道:“對,都是壞人。”

李絕重新靠近了些:“姐姐,我沒想嚇到你……對不起。”

星河聽了這句,不知為何,鼻子即刻酸了起來,毫無預兆的眼圈就紅了。

隔了會兒,她問:“你傷的怎麼樣?”

“沒什麼,我都習慣了。”李絕不以為然,甚至有點高興,她畢竟還是關心自己的:“就是連累姐姐又受苦了……”

“我、我也沒事,”星河緩緩地籲了口氣,目光閃閃爍爍地:“我明兒能回去吧?”

李絕頓了頓:“當然能。”

星河點了點頭:“多謝。”

李絕心裡湧起的喜悅,被這兩個字打散了些:“姐姐跟我說這個?聽著……好生見外啊。”

星河的長睫上下一動:“你受了傷,該早點歇息。”

李絕望著她,眼神裡有著擔憂跟不安:“姐姐自打醒了,就沒叫過我的名字。是不是心裡還怪我?”

星河的呼吸有些急促:“不,我隻是一時……”

她慢慢低頭,歎息一樣:“小絕,我怎麼會怪你。”

“姐姐。”李絕聽她終於肯如往常般叫自己,這才敢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

星河掃了眼他手上的傷,沒有掙紮,而隻是說道:“你的傷為什麼不料理?”

“都是小傷,不打緊的。”

星河還是不太敢細看:“你說習慣了,那以前也常常如今日這般?”

“也不是,今天他們是知道我在京內,所以他們聯合起來一起來找我,以前都隻是零零散散的。”

她仿佛自言自語:“聽起來,有些可怖。”

李絕以為她是擔心自己:“不礙事的,我不怕他們,而且經過了今日,隻怕以後不會再有人敢隨隨便便地來找我了。”

“你既然是信王府的王子,這些人又怎麼敢傷害你呢?”

李絕閉了嘴。

星河道:“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你如今在京內了,那……惠王殿下跟皇上,也該知道你的身份了?”

李絕隻得點頭。

星河深吸了一口氣,又很慢地籲出:“那麼,你可以讓王爺或者皇上為你做主啊,想來那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敢跟朝廷做對吧。”

李絕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我本來不想跟惠王相認,誰知他居然認出了我,皇上也不知哪裡知道的,我沒有辦法,其實我並不想跟朝廷牽扯上任何關係。還記得當初我跟姐姐說過我不喜歡京城嗎?我不喜歡那些人,我隻喜歡姐姐,我想跟姐姐一起,離開這裡,過咱們自己的日子。”

少年的神情急切而認真,星河掃過他傷痕滿布的手,試探地問:“你覺著……能嗎?”

第84章 相愛的時光

星河才問了出口,李絕的手隨著一緊。

就仿佛害怕星河會突然從他手上消失似的。

“當然能!”他幾乎是情急地,身子往前傾了傾,暗熾的目光,好像要從她的眼睛看到心裡去:“姐姐,當然能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星河的目光滯了滯,終於慢慢地一點頭:“是,當然是說好了的。”

李絕的心無端地七上八下,他隱約覺著星河有點跟先前不一樣了。

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才受了驚嚇的緣故。

他不敢往彆的地方去想,下意識地,寧肯相信自己是太過患得患失,所以會胡思亂想。

可是給他握在掌心的這雙小手,不知為何竟很涼。

他心裡隱隱地作痛,想讓她熱起來,又不敢十分的用力。

“姐姐,”李絕儘量地讓自己笑的跟以前一樣:“你放心,以後咱們離開京裡,他們不知道我在哪,就不會找我了,再也不會像是今天一樣了……”

星河發現他的手好像在發抖,時而用力,時而又鬆開幾分:“你的傷,還是塗些藥吧?”她有點難地說了這句,又問:“可還有彆的傷?”

她想起容霄提過的地上有血跡。

“沒有,不打緊。”李絕說了謊,他明白這時侯不能再叫她擔心。

星河看著燭光之中他黑白純粹的雙眼,感覺他就像是這黑跟白一樣。

或許先前,她看見的多半是他的“白”,不,是她故意地讓自己去相信他是“白”的,畢竟她見過他殺人的樣子,隻是她傻傻地寧肯蒙蔽自己,不想去麵對。

她以為那點兒“黑”不算什麼,今日才知道,那“黑”的意思,興許是血太多、顏色太深了凝成的,不是不算什麼,而是足以將她吞沒,覆壓至窒息。

“你的藥呢?我給你塗吧。”目光掠過他的頸間。

在侯府的時候,不小心是頭飾傷著他,那會兒她都緊張地無以複加,可現在,他竟是遍體鱗傷的樣子。

她禁不起,禁不起這個。

“好,”李絕卻喜出望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盒:“多謝姐姐。”

星河聽了這句,不禁也微微地笑:“方才還說我見外呢,你自己不也是同樣。”

李絕忙往自個兒臉上拍了一下:“是我糊塗了!我隻是太高興了。”

星河蹙眉:“你彆動。”

把瓷盒打開,正要用小指去挑些藥膏。

看著燈影下自己修長透明的指甲,星河怔住。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當時跌倒在草地上,手上是沾了血的,但是這會兒竟乾乾淨淨……

不太相信,星河抬手細看,果然,就連指縫都是乾淨看不出任何血汙的。

“你……”她看向李絕:“你幫我擦過了?”

李絕意識到她指的是什麼:“是,姐姐的手不該給弄臟的。”

星河心頭湧動,剛要說話,又隻低下頭去挑了些藥膏。

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把藥膏塗在傷處,指腹壓下去,很輕很溫柔地把藥膏塗抹開,把傷口慢慢地覆住。

“疼就說聲。”她的長睫蝶翼似的垂落,楚楚之中透著溫柔。

“不疼,”李絕的唇角是掩不住的笑意挑起,看著她神色凝重,動作輕柔,就仿佛渾身的傷痛都隨之消失不見:“姐姐對我真好。”

星河沒敢抬頭,隻隔了會兒才道:“你以後、多長點心,千萬彆再……”

她想囑咐他千萬彆再傷的如此了,可又想,就算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