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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59 字 6個月前

上,連叫了幾聲,無濟於事。

雖然宮外有戚紫石在等候,惠王仍是擔心之極,氣喘籲籲出了宮,果然不見李絕的影子。

宮門口的侍衛說道:“戚先生叫我們稟告王爺,說是先隨著那位小爺去了。請王爺放心。”

戚紫石追著李絕,才過禦街,就給他堵住了。

“彆跟著我,”小道士一反常態,極其厭惡地望著他:“離我遠點,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戚紫石猜到宮內可能發生什麼不快,但這位小爺的反應太古怪了。

他隻能直指症結:“我不跟著,要是還遇到之前的刺客怎麼辦?”

“他不會再出現。”

“原因?”

“因為我已經把不該做的都做了。”

戚紫石好似鬼迷心竅了,竟敢追問:“比如?”

“沒必要跟你交代!”李絕像是一隻被惹怒的小狼崽子似的:“還有,彆再叫我什麼小三爺!滾!”

當夜,星河沐浴更衣,心神不寧。

本來今兒出去一整天,該早睡的,可是手頭的針線活還欠了許多。

平兒把蠟端到桌上:“遲一日不打緊,姑娘都打了好幾個哈欠了。不如早點安歇。”

星河揉了揉眼睛:“最近越發懶了,之前在縣內,哪天不是熬到子時的,白天還得操心做彆的。如今整天除了學那些規矩、認字外,倒是清閒好些,怎麼反而更沒時間做女紅了呢。”

平兒笑道:“也沒人逼著你做。何況雖然不乾彆的活兒了,但是整天的練字,彈琴,還得費心學什麼彆的……不更加勞神麼?真是,原來當大家閨秀也不容易。”

星河聽見那個詞,不覺想到了庾清夢:“可不是嘛,就像是四姐姐,她就很不容易。”

說到這個平兒也不禁說:“今兒看著四姑娘怎麼像是有心事的?又喝酒,又下車不戴冪籬,差點惹出大事,瞧著不像是她平日的做派啊。”

星河心裡又掠過青葉觀銀杏樹下的兩道影子,不由暗忖:難不成是庾約說了庾清夢什麼?所以害得她眼睛紅紅的?此後又一反常態?

她想不通,後悔自己當時沒仔細問問,可是又怕觸及清夢的隱私,反而讓她不高興。

星河歎氣:“大家子也有大家子的煩惱啊。清夢姐姐那樣好,隻盼她……”

還沒說完,不知哪裡來了一陣風,桌上的燭光搖曳不定。

平兒忙伸手去兜住燭焰,此時有人啞聲喚道:“姐姐。”

星河想不到竟會在此時此地聽見這聲,剛要轉身,那人已經踉蹌上前。

李絕從背後將星河一把抱住,毫無章法,用力且大,差點把她直接壓倒在桌上。

隨之而來的是好大一股酒氣,熏的人幾乎窒息。

星河知道出事了,因為李絕從不飲酒。

第63章 小絕喝醉了

星河在為李絕擔心,平兒卻恨不能動手打人了。

平兒雖知道小道士向來不規矩,但從不曾當著她的麵,這次卻是蹬鼻子上臉。

“這、這是在乾什麼?”平兒眼睛瞪圓的像是一隻發現詭秘的貓,卻又飛快看向星河,心裡估量著如果現在叫人的話會是什麼後果。

星河的眼神裡,是糾纏在一起的驚急跟關切,但那份驚急,卻完全是為了小道士,而半分不在她自個兒身上。

抬眸掃了平兒一眼,那是示意。

平兒立刻邁步往門邊走去,先瞧瞧向外看了會兒,見並沒驚動人,才將門又掩好。

星河這會兒已經撐不住了,低低喚道:“小絕?”

身後的小道士抬了抬頭,卻並沒有鬆手,隻模糊地應了聲:“嗯……姐姐。”

他的頭就壓在星河的肩窩處,那股酒氣直噴到她的臉上,弄得她又心慌,又熏熏欲醉的:“你怎麼了?為什麼破戒喝酒?”

隻隔了一小會兒,小道士喃喃地:“他們討厭我……都想我死……”

“他們?”星河一驚,不曉得他們是誰。

“姐姐會不會……”他的身體更重了幾分:“也討厭我?不、不喜歡我?”

星河細竟覺著給他蹭著的腮邊仿佛有些溼潤:“彆胡說。我……隻想小絕好好的。”頓了頓又口%e5%90%bb堅決地說道:“我也不會叫人傷到小絕的。”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這麼說。

可是聽見李絕醉後說什麼、有人想讓他死,星河心裡就覺著極憤怒,恨不得就把那些壞人全都殺了。

平兒走了過來,咬牙幫著她把李絕扶住。

兩人合力,好不容易把他安置在椅子上。

李絕靠著椅背,微微向後仰著脖子,衣領有些淩亂。

他雪白的臉此刻泛著胭脂紅,那股紅蔓延到頸間,兩隻眼睛竟不曾睜開,長睫很無力地垂著。

星河看這個樣子,便對平兒道:“去擰塊濕帕子。”

平兒要反駁,抗議,並且想要讓星河快把他趕出去,可是看到李絕這個樣兒,卻也驚疑不定,同時還有點不忍心。

當下又不忿又默默地轉身,室內響起嘩啦啦地水聲。

星河仔細打量李絕,他從不喝酒,今兒第一次,看這個樣子恐怕喝多了,對身體自然有礙。

平兒將帕子遞給她:“呐,果然是蹬鼻子上臉,這都要伺候上了。”

星河把濕帕抖開:“少多嘴,去弄點湯水來……”

“什麼呀?這都入夜叫我弄那個?”平兒很不想為李絕興師動眾,藏還來不及呢,萬一露出馬腳怎麼算?

“你就說我之前喝了兩口酒,心裡不受用不就得了?”星河催促。

平兒唉聲歎氣:“行行,都聽你的。橫豎為了他,什麼也不顧了。”

她轉身出門,自去吩咐人。

星河將帕子展開,輕輕地給李絕擦臉,一下一下,把他的臉擦的潤澤有光,眉眼越發清晰可人。

李絕並不動,任憑她溫柔的擦拭,隻在帕子的冷蹭在臉上的時候,他略把眼睛睜了睜,烏黑的眼珠定定地瞅著星河,像是要將眼前的人影印在心裡。

“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喝的這樣,傷了身算什麼?”星河禁不住低聲地:“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外公喝醉的樣子,你知道我最煩那個了……”

她本以為李絕醉得這樣,必然是聽不清她說什麼。

李絕喃喃:“姐姐彆煩,我……再不敢了。”

星河見他竟還能聽見,一笑搖頭,擦了擦他的脖頸。

心想要去把帕子再過一過水,才一轉身,李絕便握住她的手腕:“姐姐彆走。”

“不走呢,去洗帕子。”

“姐姐彆走。”他卻還是重複著這句話,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我有東西給姐姐。”

星河已經沒忍心再離開了,隻好等平兒回來再去洗:“什麼?”

李絕直了直身子,整個人一陣搖晃。

星河忙上前扶著他:“小心。”

李絕挨著她,哼唧著說:“姐姐、姐姐對我最好了。”

星河看他這大醉懵懂的樣子,又想笑,又想打他幾下。

李絕伸出手向懷中摸了半晌,恍惚中竟找不到,整個人急得亂掏亂翻,把衣領都扯開了。

他急躁地咕噥:“我帶著的……怎麼沒了?”

星河見他急得臉色更紅,急忙摁住他的手,柔聲地說道:“你忙什麼?彆動,到底找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是我的、月俸……”李絕恍惚看著她,眼神有些凝滯,顯然是醉的狠了:“白天、想給姐姐的,忘了。我要給姐姐送來……”

說了兩句,他支撐不住,又靠向椅背,不解又難過似地嘟囔:“怎麼會沒了呢,我……我沒說謊,給你,都給姐姐……”

星河怔著沒動,他臉上的醉紅像是染到了她的眼眶。

平兒回來,因沒聽清楚便問:“他稀裡糊塗說什麼呢?”

“沒……你去把帕子浸一浸。”星河清清嗓子,借取水的機會轉過身。

去桌邊倒了一杯水,她本是想喂給李絕喝的,手卻莫名地有點發抖。

平兒弄好帕子回來,看的稀奇:“怎麼了?是不是他又說什麼沒道理的混話了?我就說不能留他的。”

星河不語,給李絕擦了雙手,又喂他把那杯水喝了。

外頭的湯也送來了,平兒急忙過去接了,翠菊小聲道:“姑娘怎麼樣了?若是不舒服的厲害,不如去告訴太太,請個大夫。”

平兒忙阻止了:“小事,姑娘最不想的就是驚動太太,隻是頭約略有些暈,想吃口熱湯罷了。你叫小丫頭們彆往這裡亂碰亂竄,鬨出聲響姑娘不喜歡……去歇著吧。”

端了湯進內,平兒道:“我特意吩咐他們不要加彆的,隻用蘿卜,加了青筍雪菜,調了點香油。趕緊叫他喝了,清醒了可快走。”

星河已經聞到香味了:“你就是口硬心軟吧,要真不喜歡,怎麼想到給他弄素的,又弄的這麼好。”

平兒偏不承認:“我隻是看在姑娘麵上。想快點打發他走罷了,你瞧瞧他,什麼也沒學會,先學會喝酒了?等他清醒了可不能就這麼放過,得好好罵他一頓,問他敢不敢了才行。”

主仆兩個齊心,星河連哄帶勸,李絕也終於把那碗湯喝了,隻是仍不見清醒。

星河道:“他恐怕要睡一會兒。”其實,李絕這個樣子,她哪裡放心叫他再跑出去,寧肯留下。

平兒震驚:“怎麼,還要留他睡在這裡?”她趕緊出主意:“要不然我去叫二爺來,讓二爺把他弄回自個兒房裡去?”

星河道:“這倒是個法子,但是一來一回地必然驚動人。”回頭看看無知無覺的小道士:“這樣吧,叫他睡我的床,我同你擠一擠?”

平兒聽了這句,比她剛才一掠而過的那可怕想頭卻好的太多了,當下道:“哼,白便宜了他!”

於是兩人扶著李絕,拐到裡屋星河的榻上。

小道士倒下之時,袖子裡似有東西撞在一起,發出細微的哢哢聲。

平兒看的可疑,隔著衣裳摸了摸:“是什麼?”

星河忙說:“彆去亂動人家的東西。”

誰知李絕自己一抬手,冷不防一枚雪白的銀錠從袖中滾了出來。

平兒震驚,忙去拿起來:“這、他怎麼有這麼多銀子?”

星河突然想起方才他忙著在懷中亂翻說什麼月俸的情形,應該就是找這個了,可惜醉的厲害,竟不知自己放在袖子裡。

星河看著那銀子,眼圈竟又紅了:“給他放回去吧。”

平兒的唇動了動,到底沒說彆的,果然把銀子又給小道士塞到袖子裡,心想原來他袖子裡放了兩錠銀子,就是不知哪兒得的,要乾什麼的。

安置了李絕,星河帶了平兒到外間炕上。

星河原先已經有了困意,但經過這番折騰,卻再不覺著困倦。

叫平兒把燈花剪了剪,便又借著燈影去做繡活。

平兒陪了一陣,期間到裡屋門口瞅了半天,見小道士並未動過,也不似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