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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86 字 6個月前

著旁邊的花圃。

花圃之中,小道士掐了一朵肥大香濃的梔子花,向著她搖了搖。

陽光自頭頂灑落,照在他白皙如雪眉清目秀的臉上,讓星河想起兩人在小羅浮山的頭一次見麵。

李絕走到跟前,把梔子花送到她的鼻端:“姐姐聞聞,香不香?”

香味裡沁著甜,隻是有些太濃了。

星河扭開頭去。

李絕卻將花兒擎高湊過來,星河道:“彆……”

話未說完,便察覺他不是要讓自己聞。

“姐姐彆動,我給你戴花兒。”李絕說著,把那花枝小心地彆在她濃密的烏發之間。

鴉青的發鬢邊上,多了一朵潔白的引人矚目的香梔。

隻是這花兒雖美,不及麵前人半分,就算再香,也比不上她的美人香。

星河回眸看了李絕一眼。

李絕看著星河這淡淡地回首,心裡莫名地湧出了一句話:“眼是橫波目,眉似遠山青。”

星河聽他念的怪好聽的,問道:“這是誰的詩?”

李絕望著麵前玉人:“姐姐不要笑話,這是我才觸景生情,杜撰出來的。”

星河被他目光注視,知道這是他說自己的,在心裡默念了兩聲,便又轉開頭去:“總說這些沒正經的。”

雙臂交疊在欄杆上,星河把下頜擱了下去,似喜似悶地說。

李絕從後看著,今日她穿著一件淺緋的綾子衫,織金的花羅裙子。

因為天兒漸漸熱起來,衣著自然也相應地薄了幾分,動作間,不免勾勒出底下曼妙的身段。

此刻星河的雙腿側貼在美人靠上,卻偏轉過身向著欄杆外,這個扭著腰的姿勢,不覺將腰身抻的越發纖長了些。

而她整個人攀向欄杆,竟像極了一株微微舒展著的花枝。

李絕看著那一抹細腰,手張開。

鬼神神差地想要去握一握,卻又怕惹她不喜。

小道士恍惚記得在他那些荒唐的夢境中,模模糊糊地是握過的,還握了不止一次。

此刻竟有點羨慕夢中的自己,那樣縱情肆意。

卻聽星河輕輕地問:“你……有沒有打算過,以後怎麼樣?”

“姐姐指的是什麼?”他還有點魂不守舍。

星河背對著他,輕輕地一咬唇,鬢邊梔子的氣息一直在她口鼻間作祟。

“你、你想一直當道士嗎?”她憋出了這句。

雖然沒多說一個字,卻很怕李絕會聽出她這話底下壓著的那一層意思。

隻聽身後回答:“多半不會。”

星河不知自己該為這個答案高興,還是不高興。

眉尖皺蹙,她不悅:“這是什麼意思?會就會,不會就不會。你若真想一輩子當道士,自然也好。”

說了這兩句,星河覺著話有些硬,便又貼心地兜回來:“若是不想呢,就該為自己打算了,你……年紀雖然還不大,但是如果還俗,自然要有安身立命的打算。——我可是為了你著想。”

她恨不得就大聲地提醒——“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想的”。

李絕聽了這幾句,隱隱覺著怪。

試著問:“姐姐怎麼突然說起這些來了?”

“突然?”星河的心竄了一下,這麼說,他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她一笑:“嗬,才說了是為你著想罷了。”

她一直背對著李絕,雖然說這個背影的姿態也讓他百看不厭,可是看不到星河的臉,李絕總覺著是極大的缺憾。

“姐姐……”他伸手在她肩頭輕輕地一搭。

星河猛然一顫,將手臂放下來。

她警覺地,回頭肅然地看他:“彆動手動腳的。你不是還記得自己是個道士麼?要修道,就要有個修道人的正經模樣!”

這幾句話,總算是讓李絕品出一點來了。

“姐姐的意思是,如果我不修道,那就可以……”小道士盯著星河的眼睛,小心翼翼,仿佛是帶點期待:“可以不正經了?”

星河本是會生氣的。

就如同李絕所料想的一樣,她總是很不喜歡他說這些又破格又荒唐的話。

果然,他才說完,星河就變了臉色。

但就在李絕把那告饒的話準備好了的時候,星河卻突然道:“你、”她咽了口唾液,聲音很輕地問:“你想……怎麼不正經。”

李絕的臉突然自動地開始發熱。

他完全沒想到會從星河口中聽見這麼一句話,這簡單的幾個字,合在一起,卻包含了無限的可能。

小道士的腦中甚至在一瞬間演練了無數種的可能,包括他的那些夢境。

這些想頭兒來的太猛太快,竟讓他有種無法承受之感。

李絕儘量按捺紊亂的心神,他仔細看星河的臉色。

並不見什麼慍怒,也不是詐他……就好像是認真的在問他答案。

“姐姐……”他靠近了一步,腿幾乎都蹭到星河的膝了。

星河掃了眼他靠近的腿,並沒有避開,也沒有嗬斥。

隻淡淡問:“怎麼不說了?”又抬眸瞥向李絕。

其實星河心裡也慌得很,隻儘量做出自然而然的架勢來。

李絕卻慢慢地蹲了下去。

手緩緩地扶在星河的膝上,這次換成他仰頭望著星河:“真的、怎麼不正經都行?”

神態居然有幾分虔誠。

星河差點要按捺不住把他推開,然後跳下去,一鼓作氣跑回自己房中。

深深呼吸,星河道:“你大概、不知道顧雲峰跟大姐姐的事吧。”

李絕認為此刻提起彆人,都是大煞風景。

他卻仍是乖乖道:“容霄走的時候告訴過我。那個顧雲峰……”

鳳眼裡多了點寒光。

星河歪頭看了他一會兒:“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李絕忙無辜地笑了笑:“姐姐好好地,提這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麼?”

星河垂眸:“因為……我不想讓自己落到大姐姐那種地步。”

李絕的臉色驟變。

此時他總算明白了星河的意思,包括她剛才問他還俗、打算之類的話。

星河儘量避開小道士的目光,讓自己的眼睛緊盯著外頭的梔子花:“你方才問我,是不是怎麼不正經都行……你該知道的,不行。”

李絕凝眸看著星河,並沒有開口。

星河的聲音,卻飄渺的像是從什麼高高的雲端傳來,她道:“男未婚女未嫁,自然不行。你明白嗎?”

她總算不要臉地把這話說了出來。

雖然心裡很想就在這花圃裡挖個坑,把自己埋在裡頭,但她還是說了。

對著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少年,她居然在這裡拐彎抹角地“自薦為君婦”,實在是可恥的很。

星河說完就後悔了。

她本來是多高傲的一個人,多麼進退自如不動聲色,可居然竟在他麵前說這種荒謬羞恥的話。

這簡直比死還難受。

翻天覆地的悔恨甚至讓星河不想再聽李絕的回答了,她將他的手胡亂推下去,慌裡慌張地站了起來,便要逃走。

她要把這一幕趕緊忘掉,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隻是才起身,雙腿便給突然地抱住了。

被鉗製住似的,她再也動不了一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想對姐姐做很多事,”李絕擁著星河的雙腿,沉渾的聲音也有些發抖,“很多、很多很多不正經的事……”

“你……”星河絲毫都不能動,甚至站都站不穩,又聽了這話,心就像是被驟雨儘情地敲打的湖,無數的漣漪跟水波晃動,跳躍,飛濺,湧動……完全的沒法兒遏製。

她抬手去推他,手在小道士的頭上嗓了兩下,隻把他的頭發揉搓的更亂了。

“你、你放手……”星河語無倫次,而又不由分說地:“不許再說了,就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

李絕仰頭一笑:“晚了,我都聽見了,也都記在了心裡。”

她嚷嚷:“那就快些忘了,我剛才隻是一時頭腦發昏說的胡話,不作數。”

“可我已經當了真,”李絕就那麼跪著,卻把臉貼在她的腿上,“姐姐放心吧,我不會辜負你的。”

星河本來不敢用力,但因他抱的太緊,她又過於羞惱,手掌心正推到他的額角,準備用力打他兩下。

可聽見“不會辜負你”這句,星河的手突然停了。

身不由己地,她的掌中還握著小道士的一縷散亂的發絲,手指仿佛沾到他額上的一點汗漬。

整個人僵在原地。

星河膽戰心驚地,垂眸看向李絕。

少年跪抱著自己,說實話,這個姿勢實在太不像樣兒了。

李絕人高身直,加上星河因站立不穩而屈著膝,他的頭隻需再抬高一寸,便會輕易頂到她的腰。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在發熱,她的腿上仿佛能感覺到少年滾燙的臉頰、甚至……急促沉重、潮潤而熾熱的呼吸。

而隔著那柔軟的花羅褶裙,李絕能感覺到星河在微微的發抖,雙腿或她身上的幽香很容易地透出來,沁入肺腑,神魂。

這刹那,滿園的梔子花香都俗不可耐,成為了點綴。

第51章 娶妻又生子

顧姨媽很快來了,不是一個人,還帶著顧雲峰。

進了門後,稍微寒暄,顧姨媽不等蘇夫人開口,就喚道:“雲峰,你過來!”

顧雲峰上前,跪倒在地:“給老太太,太太請安。”

譚老夫人隻瞅了顧雲峰一眼,臉色沉沉地沒開口。

蘇夫人看老太太如此,便也沒搭腔,更不似往常一樣笑容滿麵。

顧姨媽見狀,當即回頭喝道:“你這渾小子,我先前說你什麼來著,你還不求老太太恕罪?”

蘇夫人這才說道:“這是做什麼?”

顧雲峰耷拉著腦袋道:“回老太太,太太,我先前在外頭跟人吃酒,多給灌了幾盅黃湯,整個人就糊裡糊塗起來,竟不知乾了什麼。後來醒了,才給人告知,原來還說了好些瘋話,彆的倒也罷了,有兩句是關於府裡的……我竟一點不記得,母親知道後把我打罵了一頓,非要我來親自給老太太跟太太請罪。”

蘇夫人哼了聲:“是什麼瘋話,我們竟不知道。”

顧姨媽從旁笑道:“快彆問了,都是些小孩子喝多了的胡話,當不得真。”

蘇夫人略一遲疑。

譚老夫人淡淡地說道:“雖說是喝醉了,可也有一句古話:酒後吐真言。而且我想,若是大家子的子弟,就算再怎麼應酬,也該心裡有數,哪裡就喝的身家性命都不知道了?說句不中聽的,難道醉了後嚷嚷著要造反,那禦史台就會當聽不見?哼……我看未必。”

老夫人這幾句話說的嚴重了,連蘇夫人也有些坐不住,忙站了起來:“老太太。”

顧姨媽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那派去叫她的人自然是蘇夫人心腹,明告訴了她府裡正為這件事鬨的不快,老太太都生氣了。所以顧姨媽便揪著顧雲峰,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