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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30 字 6個月前

琴到現在,還以為自己天賦極佳呢,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手一鬆,那杏花枝散開,簌簌地在她頭頂抖動,清夢又皺眉:“二叔也真是的,遇到了這樣的人,回來後怎麼一聲兒也不吭呢。”

星河見有兩片花瓣落在她的頭上,便走過來:“彆動。”抬手輕輕地給她拿了去。

庾清夢抬眸看著她溫柔的臉色,終於道:“多謝。我剛才話說的急了,你彆見怪。”

星河放了心:“我才進京不多會兒,姑娘不嫌我粗笨,肯跟我說這些話,我心中隻是喜歡,哪裡會見怪呢。”

清夢歎道:“你這樣的還算粗笨,世上就沒有伶俐的人了。”說著嗤地一笑:“對了,你多大?”

庾軒見妹子這樣,就知道她的氣兒早就沒了,何況那也不是真氣,隻是過於驚愕不信罷了。

聽清夢問星河年紀,忙又凝神細聽。

星河道:“到五月我就及笄了。”

庾清夢笑起來,有些驚喜的:“巧了,我是四月的,我竟然比你大了一個月!”

星河也有些意外:“我以為我是姐姐呢……”

清夢笑道:“那可不能夠,大一個月也是大,你得叫我姐姐了。”

星河臉上又有些薄紅,微微屈膝道:“清夢姐姐。”

清夢還了禮:“星河妹妹。”

兩人相視而笑。

不知為何,庾軒在旁,聽著她兩個相談甚歡,又看著兩張人比花嬌的笑臉,心中竟漾出一絲莫名的喜歡之意。

就在這時,隻聽得腳步聲從後傳來。

知道來了人,庾清夢先斂了笑。

庾軒也回過頭去,當看見來人是誰,他便拱手迎了上去:“容兄!二爺!”

原來來者,竟是容湛跟容霄兩個,兩人也忙向著庾軒行禮。

都是京內有爵位的府門,子弟們自然互相認識,何況庾軒在吏部當差,而容湛卻在鴻臚寺,都是朝臣,多少有些交際。

兩位彼此寒暄,容霄卻看向星河跟庾清夢,他原先是見過清夢兩回的,所以也不算陌生,上前行禮道:“四姑娘好。”

庾清夢淡淡冷冷地還了禮:“容二爺好。”

容霄也很知道庾清夢的性子,便不去自討沒趣,此刻星河因也叫了聲“宵哥哥”,容霄便笑道:“三妹妹,你總不會跟庾大哥之前相識吧?這麼一見如故的。”

星河很乖巧地說道:“宵哥哥又說笑了……”還未說完,目光轉動,突然發現容霄右邊的袖子裂開一寸。

本以為是花枝劃破了也是有的,可細看,鞋子上竟也帶著泥,倒像是在哪裡摔了一跤。

星河正疑惑,誰知庾清夢見她目光微滯,早也留意到了,但她不是個愛管閒事的性子,便沒出聲。

誰知容霄見庾軒還在跟容湛說話,他便有些憋不住:“星河妹妹,你知不知道,我跟大哥才遇到一件奇事。”

星河問:“什麼事?”

容霄道:“嗯……剛才有幾個登徒子,在外頭哄鬨,跟我們起了衝突,差點吃了虧。”

星河一怔,忙問:“沒受傷嗎?”

“沒有呢,”容霄滿不在乎地搖頭,又眉飛色舞地說道:“得虧一位小道長……”

星河聽見那久違似的三個字,一時失聲:“什麼?”

庾清夢正在旁邊拉著花枝,假裝看那杏花的,聽到星河聲音不對,才回過頭來,詫異地看向她。

星河知道自己失態了,急忙低下頭。

幸而容霄心大,笑道:“妹妹你沒聽錯,確實是位小道長,哎呀,真是好身手,若不是穿著道袍,我簡直懷疑他是什麼嶽雲羅成再生於世呢!那麼雷霆萬鈞不由分說地幾下兒,圍著我們的七八個登徒子都給他打翻在地,動彈不得了。”

動彈不得的,卻還有星河,她竭力壓著心裡的不安:“這、這果然……”

庾清夢在旁看的蹊蹺,便接口道:“那小道長是何方神聖?總不會……是這左右不遠的青葉觀的道士吧?”

“哈,真給四姑娘猜著了!”容霄拍手笑道:“可不正是青葉觀的小道長麼?”

星河聽到“青葉觀”,那顆轟隆隆狂跳的心才慢慢地安靜了下去。

清夢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問容霄:“不過,青葉觀的道士也來看花兒?忒沒道心了吧。”

容霄笑道:“四姑娘怎麼也說這俗話,也沒規定說道士不能賞花啊。”

清夢見他反駁,便哼道:“自然沒有這規矩,但今日京內來的人多,誰知道那道士是看花呢還是……”

她本不是個多嘴的姑娘,此刻竟破格說了這話,幸虧說了一半兒就反應過來,便把頭扭開,不再看容霄。

容霄顯然對那小道士印象甚好,見四姑娘竟這麼說他,便撇了撇嘴,替他不平:“我還聽說,那呂祖師爺有過三戲白牡丹的傳說呢,祖師爺尚且如此,小道長看看花兒又怎麼樣?再者說了,幸虧是他路見不平,我跟湛哥哥才全身而退呢。”

清夢臉色微冷,毫不留情地:“那是你沒用,一個小道士兒都能打敗那些人,你怎麼不能?”

容霄張口結舌,覺著她有些強詞奪理,可看著她眉眼帶冷的樣子,卻又不敢過於反駁。

原來先前容霄跟著容湛,去梨花苑看熱鬨,不料正遇到幾個輕浮的登徒子,因其中兩個看見了星河,便在一起肆意詆辱,說的儘是些不堪入耳的話。

一人說:“都說這靖邊侯府的三姑娘比寧國公府的四小姐還絕色,今日我算是心服口服了。”

旁邊的人便歪聲道:“你心服口服有什麼用,那個地方隻怕更加不服,難熬了吧!”

哄然大笑,之前的那人咂嘴弄舌地說道:“老子原先不信那貂蟬西施之類的,會把男人迷得拋家舍業什麼都不顧,如今見了這樣的尤物才信了,她就算要老子的心,都給她挖出來,隻要能讓我碰一碰……真是死也甘心。”

說的眾人都動了念:“聽說這侯府的三姑娘從小給送了出去,很不如意,誰知道她在外頭是怎樣呢?生得如此絕色,到哪兒都得給人盯著,也許她早就已經給人捷足先登了……”

男人們聚在一起,一旦提起女子,話題就往下流處走,而且沒有底線。

有人悻悻地:“倒不知是哪個王八蛋這麼走運……”

容霄哪裡忍得了這個,先前還給容湛攔著,此刻容湛都黑了臉,容霄便趁機衝出去,叫他們住嘴。

誰知這些人都是些刺頭,反而圍了上來,吵嚷間竟把容霄推搡在地。

他們身邊又沒帶小廝,差點吃了虧。

千鈞一發的時候,那伸手來抓容霄的地痞突然哎吆了聲,仰麵朝天往後倒下,頭破血流。

原來不知哪裡飛來的石頭,正砸在那人額頭上。

其他幾個人驚動起來,隻聽“嗖嗖”數聲,電光火石間,又有三人陸續倒下。

之前議論星河的那三人尤其的慘,石頭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嘴,滿口的牙齒都給擊來的生生地敲落,口中鮮血狂噴,隻含著石頭在地上垂死掙紮,因傷了喉,叫都叫不出。

剩下那幾人心驚膽戰,連叫囂都不敢,轉身欲逃。

誰知那石頭跟長了眼似的,直撞在人的後頸%e7%a9%b4上,幾個悄無聲息地往前撲倒,昏迷過去。

容湛扶著容霄起來,轉頭四看,卻見身側梨花樹下,一個身著道袍的少年斜倚在樹身上,手中拿著兩塊石子,正悠閒地一拋一接。

容霄一看那小道士的容貌氣質,又加上他方才那神乎其技的手法,簡直驚為天人。

所以庾清夢這麼說那小道士,他才不能依。

容霄跟清夢兩個人隻顧鬥嘴,沒留意旁邊星河有些心不在焉。

可旁側的容湛跟庾軒卻都不約而同注意到了。

不過他兩人以為,星河是被容霄的話驚嚇到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容湛便走過來拉住容霄:“不是跟你說了麼?彆把這事兒跟人張揚。”

容霄道:“我……我就是想讓三妹妹聽個一樂。”

“那你記著,回頭千萬彆跟太太說,免得太太又為霄哥兒擔心。”容湛叮囑。

庾軒卻看著星河,關切說道:“妹妹的臉色不佳,是不是久站累了?要不要歇會兒?”

星河強打精神:“多謝庾大哥,我沒事。”

卻在此刻,庾家那邊派了人來找尋兩人,庾軒不得不暫時離開,眼睛瞥著星河,卻不知要說點什麼。

清夢在旁見狀,心裡一歎,便對星河道:“妹妹的琴音我是喜歡的,改天我請你去府裡,咱們再切磋如何?”

星河乖順地:“都聽姐姐的。”

庾軒在旁聽見這句,一顆心就像是放穩當了似的,當下含笑跟星河、容湛容霄道彆,帶了妹子離開了。

剩下容湛跟容霄,兩人看著星河,容霄先按捺不住:“三妹妹,你是用了什麼仙法兒?”

星河不解:“哥哥說什麼?”

容霄道:“那個庾家的四姑娘是有名的難相處,怎麼才見麵,竟跟你這麼要好?”

星河微笑:“我也不曉得,大概是她覺著我的琴技不佳,所以想要好心指點我罷了。”

容霄對於彈琴更是一竅不通,容湛深看了星河,剛才庾軒離開時候那患得患失之態,他是看在眼裡的。

此刻見庾家的人去了,平兒才趕上來,她扶著星河,卻仿佛好奇地看著容霄,笑問道:“二爺,你剛才說的那小道士的事兒,倒是有趣,卻不知那道士到底多大年紀,什麼相貌,竟能這樣神異?”

容霄正意猶未儘,當下道:“年紀……看著比我還小,仿佛跟三妹妹差不多。相貌嘛,嘖嘖!那可真是……”

他還沒說完,容湛已經發現星河的臉在泛白。

他本就覺著平兒多嘴問詢,有些不對頭,聽到這裡便道:“霄哥兒,你又來了。”

容霄吐吐舌,想起他叮囑的話,便跟星河跟平兒道:“三妹妹,彆把這事說出去,太太若知道了,下回怕不讓我們出來了。”

星河強笑:“當然。”

容湛看著星河:“你的臉色不太好,大概是風吹了,要不要回去?”

星河深吸一口氣:“哥哥先回吧,我……再站一會兒。”

容湛並沒多話,帶了容霄一起先走了。

他們兄弟才一去,星河往後兩步,輕輕地靠在了杏花樹上。

平兒先前聽容霄第一次提“小道長”的時候,就已經刺心。

她早料到星河的意思,見狀就低低說道:“姑娘,你是不是又多心了,以為二爺說的那個青葉觀的小道長,是……”

星河道:“我……隻是不太相信,真的會有這麼巧?”

“什麼巧不巧的,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小道士,何況二爺明說了,那是青葉觀的,”平兒笑著安撫道:“姑娘,彆胡思亂想先自個兒嚇唬自個兒了,那、那個人……如今在千裡之外的小羅浮山呢,怎麼又會來到京城?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