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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賀之昭 柏君 4338 字 6個月前

添誼道,“是陳彬彬送的。”

賀之昭回憶之前Alan關於玫瑰言之鑿鑿的推理,思考得出結論:“他喜歡我?”

“誰喜歡你!”許添誼急眼,“他當送玫瑰能在你周圍引起點猜忌。”

因為膽小無能,所以無法真的在大是大非上下手,隻能利用這樣的生活小事潑些臟水。這是陳彬彬一貫的作風。

不想讓賀之昭聽到那些誹謗之詞,許添誼隻說:“以後要小心他,我也會繼續注意收集證據的。”

賀之昭感恩地說:“好的,謝謝你保護我。”

許添誼徹底忘記剛才為什麼生氣。

是的,其實沒那麼難。跳舞不會就學,人生總需要一個契機轉變。他愛他,所以要改變,為了有能力保護,為了有資格同行。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小提琴的音色如絲綢流淌,許添誼終於鼓起勇氣,“你覺得,我在這裡……加拿大,念個碩士……怎麼樣?”

他說完有些緊張地等待著,以為賀之昭會要認真思考一段時間才能給出答案,畢竟做完這個決定,後麵就是接踵而至的蝴蝶效應,和必將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但賀之昭隻是點點頭:“好啊,你想念哪一所?”

“還沒想好。”許添誼一窘,轉而又不自信地問,“現在念是不是太晚了?後麵如果我去念書,工作怎麼辦?”

“什麼是可以放在第一位的呢?如果是念書,就念吧。”賀之昭說,“就像我,最想做的事情是找到你,所以就來找你了。”他似乎永遠能將很複雜的問題輕易解構。

“知道了。”許添誼答應下來,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答案。

邏輯其實很簡單,可是人生總是兜兜轉轉,為旁枝末節憂心,漸漸也會忘記最想要的東西。

賀之昭對很多東西沒那麼在意,所以更凸顯想要什麼很珍貴。

想要許添誼,所以許添誼可能也很珍貴。

許添誼想要非常緊地擁抱賀之昭,但賀之昭沒穿衣服。雖然做過更親密的事情,但情理上不能接受自己臉頰貼熱%e8%83%b8膛。

所以他隻是不自然地象征性抱了一下,隨即很輕地鄭重說:“謝謝,辛苦了。”

賀之昭總在學習他的情緒波動,筆記本記個沒完沒了。他想,其實那份遲鈍也很重要。

小誼的睡衣很薄,抱起來隔著衣料,能直接感受到體溫,顯得很柔軟。

賀之昭抱緊他,倒進床裡,因為許添誼沒有再生氣而高興,又得寸進尺親很多下。

許添誼不自然地把手掌從兩人中間……移開。那柔韌的手感。

音樂結束了,空氣複歸安靜。

下雪了。

第62章 絕密檔案和想對我說

早餐座位在玻璃窗邊。空中還有零星雪花飄落,路上行人全副武裝,車頂棉白。世界充斥斑駁的白色。

身為南方人,許添誼不常看到雪,所以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很認真看外麵的街景。

或許,哪裡有買戒指的地方?

“小誼,你該多吃一點。”因為許添誼不怎麼理他,為了搭話,賀之昭貼心道,“你的肚子太薄了,一頂都看得到。”

許添誼下意識捂了捂肚子,瞪他一眼。

今天早上在整理行李箱的時候,許秘書發現了賀之昭聲稱忘記帶的睡衣。

他就記得自己明明嚴謹地檢查過一遍,不應該會缺東西。

當時許添誼看向賀之昭,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說法。

“原來帶了啊。”對方隻是自然地點頭認可,“今天晚上可以穿了。”

許添誼勉強回憶了溫度過高的昨晚,掌心似乎還留著那種特殊的觸?感,他懷疑這是賀之昭計劃中的一部分。

他常常被那雙眼睛蠱惑得誤以為世界上不會再有更誠實真誠的人。現在他認為自己對賀之昭的形象認知存在一定的偏差。

畢竟再真誠的讚美也一定有失偏頗。

這個人明明也很會撒謊。

開完一天的會,休息半個晚上,兩人乘最近的一班飛機去溫哥華。

儘管人來人往,淩晨四點的機場還是有種尚未蘇醒的朦朧,一切都是慢慢的。

通過例行安檢時,許添誼的大衣口袋隨著金屬探測儀掃過發出滴滴的聲音。他確認賀之昭沒朝這裡看,很快向安檢員展示了自己遮藏的東西,得到了友善的放行。

這麼貴重的東西,明明該放在包裡、行李箱更合適,他卻偏偏放在口袋,像不願意放過每一個有機會的瞬間。

雖然一路上也已經真心地後悔了三次,害怕一個沒注意弄丟了。

飛機起飛後,因為航班實在太早,近乎所有人在半小時之內都陷入了睡眠。機艙安靜到極點。照常理,四個小時後,他們就將抵達目的地,去完成本次行程最重要的任務。

許添誼原本也已經睡著,是被兩下不尋常的顛簸弄醒的。

一瞬間,機艙頂燈全部打開,光線大亮。倉促的機長廣播響起來: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經過氣流顛簸的區域,請大家係好安全帶,不要離開座位。

話音剛落,飛機印證著又產生了極為劇烈的顛簸。已經在往回趕的空姐沒能穩住身體,狠狠摔在了地上。推車上的飲料如河流在地上涓涓流淌。有人害怕地驚呼起來。

許添誼瞬間清醒。他第一時間看身旁的賀之昭,也是剛醒的模樣,旋即檢查這人的安全帶,是係好的,稍稍鬆口氣。

如同空難片最開始的場景,這種頻繁密集的顛簸喚醒了飛機上的所有人。

身體不斷在座位上騰空又落下,總是平緩舒適的機艙不再穩固,不斷搖晃著提醒所有乘客,他們正無依無靠、孤獨地漂泊在高空中。

隻有生或死的極值,沒有中間的可能性。

語言不同,但這一刻都能聽懂,有的人喊父母、配偶、孩子,有的人哭著祈求上帝,有的人隻是害怕到尖叫。

氧氣麵罩劈裡啪啦掉了下來,要求大家按照每次起飛都有但總被無視的佩戴教程進行佩戴。

在這漫長、看似無止境、不祥的四秒中,在雞犬不寧的機艙裡,許添誼想到了很多,也什麼都沒想明白。

他還是下意識最先牽掛身旁人。

會死嗎?

賀之昭也盯著他看,麵色似乎還是很鎮定,隻是明顯違反了理應優先個人的原則,很快給許添誼扣上氧氣麵罩,再戴上自己的。

“沒關係。”賀之昭說,“彆害怕。”

大腦理應空白,可聞到死亡的氣味,許添誼的思維反而因此活躍。

賀之昭戴氧氣麵罩耽誤的幾秒還是讓他很後怕,如果就是差這幾秒呢?

兩枚素戒還是安靜躺在他的口袋裡。是的,雖然頭一天晚上還在生氣,雖然早上發現睡衣,但許添誼還是趁賀之昭開會的間隙,真的偷偷快速又認真地買好了。

他挑選了力所能及的範圍裡最貴、最好的,為了直接拿到,甚至沒有要求刻字。

許添誼知道自己有點物質,從小拮據到大,對錢很計較,但就像努力打工也要跟上杜琛宇的消費水平,自己舍不得也願意給楊曉棟買最新款的手機。誤以為,金錢舍得大方,對方就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愛意,因此對自己好一點。

可能就像賀之昭說的,對彆人很好,就是想也被這麼對待。

現在就買戒指有點太著急,求婚也太早。但一想到賀之昭會戴上和自己成套的戒指,就忍不住幸福到戰栗。算愛慕虛榮嗎?那就算吧。

他真的很想彰顯無人在意的主權。

會死嗎?

萬一以後沒有機會了呢?

以前許添誼總想到死但又怕死,常常猜測可能死了就會解脫,又擔心死了還要當鬼,沒人燒紙,就要倒黴地做孤魂野鬼。

現在他希望命運可以多給他點時間,講講公平,讓他也多體會些尋常的、穩定的幸福。他承認自己有時候的生氣不那麼理直氣壯,可能就是有恃無恐,想貪心地多所求到一點賀之昭很喜歡自己的證明。

證明自己這一次真的被成功地偏愛了。

如果有機會活下去,他發誓自己會認真改正,不再這樣了。◆思◆兔◆網◆

飛機快速下墜,產生了整整四秒的失重。

機艙漸漸陷入死寂。

賀之昭緊貼著椅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呼吸。

結合目前的現實情況,他認為排除掉恐怖襲擊和飛行器出故障,最大的可能是遇到了晴空顛簸。遭遇這種情況,儘管飛機會發生大幅度顛簸,但理論上並不會發生空難。

所能做的就是係安全帶。

然而此情此景,再冷靜還是會有事情或超脫控製的恐懼。

他很重的握著許添誼的手:“小誼,彆害怕。”

顧不上羞恥或其他。許添誼帶著氧氣麵罩,扭頭很深看自己的戀人。他讓自己沸騰混亂的思維停下來、鎮靜。

他深呼吸,從大衣口袋掏出絨布盒。

打開來,笨拙地說:“你願意……”又重來,“我愛你,你願意……”

…………

飛機降落那刹那,掌聲如雷。

所有乘客都以為自己要有去無回,但這樣的顛簸,連新聞都不會上。

跨出機艙那刹那,有人腿軟跌在地上,也有人因為大難不死,哭起來。小孩緊緊抱著父母,戀人相擁。後怕中,擁抱是能夠獲取力量的唯一手段。

許添誼裝作自己沒看到賀之昭觀察他的視線。

剛剛他不僅拿著戒指求偶,說了很羞恥的我愛你,說完還過呼吸了,幸好戴著氧氣麵罩,很快壓了下去。

最恐怖是,飛機離開那片顛簸的區域後,後續逐漸平穩,全程都再相安無事。

……沒人希望飛機有事,但飛機真的什麼事也沒有,讓許添誼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賀之昭。

賀之昭牽起許添誼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往前走。

無名指上多出的戒指,明明無光也發亮。

然而還是心有餘悸,所以許添誼沒能鬨很久的彆扭。隻是在賀之昭鬆開手衝他張開雙臂時,沒好氣問:“乾什麼。”

但賀之昭說:“擁抱。不需要嗎?”後,就隻猶豫了兩秒。

“需要。”回答得很小聲。

他聞到賀之昭身上很輕的香味,是家裡的洗衣液的味道,久而久之,兩個人的氣味漸漸趨同起來。

他想,我愛你這件事,不說你也知道吧。

出租車開到非常安靜的街區,停在一幢樓麵前。

即便是冬天,花園也打理得不錯,門口的積雪有明顯清掃過的痕跡。白色的玄關大門旁已經早早擺上了聖誕樹。

許添誼走下車,去拿後備箱的行李,惴惴然,有種接下來要接受考察的緊張感。會接受他嗎?會喜歡他帶的禮物嗎?

然後他站直身子,和剛剛趕到門外迎接的婦人對視。

不知道誰先哭出來。

薑連清穿著很厚的裙子,急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