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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裡麵的茶水一口飲儘,然後詢問白渺:“你還想知道這家夥的情況嗎?”

白渺:“當然了。”

“那就重沏一壺。”荊翡慢條斯理地強調,“要最好的茶。”

白渺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拳頭漸漸硬了。

她忍了忍,正要起身提走茶壺,沈危雪突然輕輕按住她的手。

“不必聽他的。”沈危雪目光柔和,“我可以告訴你。”

白渺頓時又緊張了:“那……”

“魔種已經完全消失了。”沈危雪輕聲回答。

“真的?”白渺又激動又高興,立即將求證的目光投向荊翡。

荊翡無奈地點點頭:“他說得沒錯,你現在可以徹底放心了。”

“太好了……”

白渺不由長長鬆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臟終於放了下來。

那日在傅城殺死謝聽秋之後,沈危雪臉上的魔紋也很快消失了。但他體內的魔種並沒有徹底絕跡,仍然有所殘留,白渺對此非常不安,所以才委托荊翡留下來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其實就算我什麼都不做,過不了幾日,殘存在他體內的魔種也會自己消失。”荊翡說道。

“為什麼?”白渺不解道,“因為魔尊死了?”

“不。”荊翡搖頭,“跟魔尊無關。”

“這是他自己的意誌。”

自己的意誌?這是什麼意思?

白渺無法理解,她奇怪地看向沈危雪,沈危雪則抬起手,輕撫了撫她的頭發。

荊翡攏手入袖,不緊不慢道:“我先問你,魔種是如何得來?”

白渺:“不是上任魔尊種下的嗎?”

“那隻是其中一種途徑。”荊翡耐心講解,“一般來說,內心陰暗、偏執極端的人,即使沒有魔尊插手,也有可能自己生出魔種。”

“隻要是人,都會有陰暗偏執的一麵。區彆在於,有些人能控製這些情緒,而有些人控製不了。你師祖當年被種下魔種,他知道自己控製不了,所以將黑暗麵和魔種完全封存了起來。這個辦法很好,但後患你也看到了,一旦生出一絲一毫的欲望或執念,就會變成魔種滋生的土壤。”

白渺聞言,不由看了沈危雪一眼。

沈危雪無聲地捏了捏她的手心,體溫通過指尖安定地傳遞給她。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荊翡看著沈危雪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醫學奇跡,“現在他已經完全接納、融合了自己的黑暗麵,相當於把剝離出去的那部分又收了回去,魔種失去了生存的土壤,自然就會漸漸消失。”

聽完這番通俗易懂的解釋,白渺終於明白了:“這麼說,他體內的那個小沈危雪也沒有了?”

荊翡似笑非笑:“小沈危雪?那是什麼?”

“就是那個,少年時期的沈危雪……”

白渺話未說完,沈危雪突然出聲打斷她。

“渺渺……”沈危雪眸光專注,“你還想再見他麼?”

白渺對上他的視線,眨了下眼睛,隨即反應過來——他在吃醋。

居然連自己的醋都吃,真不知道他這個融合是好還是不好……

白渺有點想笑,但還是湊到沈危雪身邊,貓似的蹭了蹭他的胳膊。

“我隻要見到現在的你就足夠了。”

沈危雪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微微一愣,耳根很快染上了淺淺的薄紅。

“我還在這兒呢。”荊翡一臉不爽地出聲。

沈危雪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不在。”

“……這就趕客了是吧?”荊翡不客氣地冷哼一聲,索性往後一仰,整個人完全貼到輪椅背上。

“我現在還就不走了,剛好,我有件事還沒解決,就在你們這裡處理吧。”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隻芥子囊,打開封口,往桌案上倒了兩下,一個花花綠綠的小方塊頓時從裡麵滾了出來。

這個方塊說小也不小,大概有一隻碗那麼大。白渺看到方塊裡好像有東西在動,於是將方塊拿在手裡,好奇地打量起來。

令她驚奇的是,這個方塊竟然是透明的。裡麵就像一個微觀的小天地,有林木、假山、小木屋、還有一隻暈頭轉向的倉鼠……

“遊魚心?!”白渺脫口而出。

沈危雪聞言,也向方塊裡的倉鼠投去視線。

小倉鼠看到他,身子一縮,下意識躲到了假山後麵。

“的確是她。”沈危雪平靜道。

“你們居然還記得她的名字,真是不容易。”荊翡笑眯眯道,“怎麼樣,我給她建的這個小窩還不錯吧?”

白渺:“……”

平心而論,建得確實不錯,但遊魚心畢竟不是真的倉鼠……

白渺表情複雜:“她不會罵你嗎?”

荊翡聳聳肩:“隨便罵,我又聽不懂。”

白渺一時無話可說。她重新看向方塊,發現小倉鼠已經從假山後麵出來了,正兩爪叉腰,仰著腦袋,憤怒地盯著荊翡。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從一隻倉鼠的臉上看出“憤怒”這種表情的。

“讓她出來吧。”沈危雪想了想,“我有話要問她。”

“巧了,我也有。”

荊翡打了個響指,琉璃方塊慢慢懸浮起來,落到地麵上,像是打開了一扇無形的門,朝向倉鼠的那一麵散發出柔和的微光——

倉鼠謹慎地環顧一圈,接著又看了看外麵三人的臉色,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她一走出小天地,身形便急劇變大,轉眼便恢複了少女的模樣。

遊魚心警惕地看著麵前三人,道:“你們想乾什麼?”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她已經不敢再逃跑了,甚至連尋找出口的舉動都沒有。

白渺與沈危雪對視一眼。白渺正要說話,荊翡便先她一步開口了。

“魔尊死了。”他言簡意賅地說。

“什麼?!”遊魚心的瞳孔瞬間放大,她後退半步,難以置信道,“尊上那麼強,他怎麼可能……”

“他確實挺強的,不過和我們的劍尊相比,還是差了一小點。”荊翡抬起手指比劃了一下。

“不是一小點,是一大——點!”白渺立即開口反駁,也伸手比劃了一下,手指恨不得劃到天上去。

沈危雪聽了,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最後一劍明明是她刺進去的。

說起來,關於最後那一劍,他一直有些疑惑,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

沈危雪神色略微斟酌,而白渺已經收回手,自然地與他握在一起。

沈危雪內心微動,安靜地反握住她。

罷了,等她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總之,現在那家夥已經死了,你有什麼打算?”荊翡漫不經心地問,“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我了斷,也省得我們動手。二是把你的夢境之術交出來,這樣我也可以保你一命,不過人身和自由你就彆想了。”

白渺好奇道:“你要她的夢境之術做什麼?”

荊翡:“我發現這個術法用來治療一些心理上的疾病倒是不錯……”

你還想往心理醫生的方向發展啊?

遊魚心根本沒有注意他們說了什麼,她萬念俱灰,呆呆地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低低出聲。

“尊上死之前,有沒有提到我?”

白渺:“沒有,他沒有提到任何人。”

遊魚心沒有說話。良久,她抬頭看向荊翡。

“我可以把夢境之術交給你,但我有一個要求。”

荊翡:“什麼要求?”

“為我編織一個夢境。”遊魚心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夢裡沒有我,隻有一隻叫遊魚心的倉鼠。”

“好。”

荊翡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遊魚心變回倉鼠,連鼠帶窩又收回了芥子囊。

白渺以為他這次終於要走了,然而他卻紋絲不動地坐在輪椅上,不僅沒有一點離開的打算,反而還又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喝了起來。

白渺忍不住了:“還有事嗎?”

荊翡悠閒道:“我沒事了,不過有個人應該有點事。”

白渺:“誰?!”

話音剛落,竹樓外突然響起一陣平穩的腳步聲。

沈危雪無奈歎息:“宋清淮。”┇思┇兔┇在┇線┇閱┇讀┇

第94章

腳步聲愈來愈近,沒過多久,宋清淮出現在竹樓門外。

他的態度同往常一樣恭謹,神色平淡,隻有在餘光掃過白渺和沈危雪的時候,才會表現出細微的不自然。

當然,這裡除了白渺和沈危雪,也就隻剩下一個荊翡了。

“……師尊。”宋清淮進入竹樓,麵朝沈危雪行了一禮。

沈危雪微微頷首:“何事?”

宋清淮低垂著視線:“我來找白渺。”

找她?好好的,找她乾嘛?

白渺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在平時,係統聽到宋清淮主動找她,肯定會激動地在她腦子裡叫個不停。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裡卻很安靜——因為係統出遠門了。

之所以說它出遠門,是因為它很快還會回來。這次事件過後,係統知道再怎麼勸也不可能讓白渺回到正軌了,索性徹底放棄原劇情,轉而考慮為自己和白渺爭取另一條路。

雖然白渺沒有攻下原男主,但好歹也算是拯救世界了,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應該也是可以作為爭取的籌碼……吧?

總而言之,懷著美好願想的係統就這樣返廠了,白渺掐指一算,距離它離開已經過去了數十日。

宋清淮見白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皺眉又叫了一聲。

“白渺。”

白渺這才回神,剛要開口,荊翡突然笑了起來。

“還叫白渺呢?”他手托骨瓷茶杯,一邊撥動茶蓋,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宋清淮,“應該改口叫‘師娘’了吧?”

白渺:“……”

宋清淮:“……”

一瞬間,兩個人的表情都凍結了。隻有沈危雪依然平靜,和剛才相比,眉眼似乎還更舒展了些。

宋清淮第一次露出這麼僵硬的表情:“荊前輩,話不能亂說……”

“怎麼,你還不知道嗎?”荊翡幸災樂禍道,“你的師尊和你的小徒弟一直兩情相悅,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要結成道侶了。”

白渺:“前輩,道侶什麼的還是不要亂說了……”

“渺渺不想和我結為道侶麼?”沈危雪輕聲打斷她。

白渺話音一頓,立即轉換語氣:“我當然想啊,但這畢竟是件大事,不能操之過急,必須徐徐圖之……”

宋清淮:“你也知道這是大事。”

白渺:“……”

怎麼感覺這家夥陰陽怪氣的?

“清淮。”沈危雪抬起眼睫,眸子像冰雪一樣清冷剔透,“你對渺渺有意見麼?”

宋清淮下意識反駁:“不,我對她沒有意見。”

沈危雪平靜道:“那就是對我有意見?”

宋清淮一愣,說不出話了。

平心而論,他對他們兩人都沒有意見。他尊敬劍尊,一直將他看作自己的榜樣和標杆。他也接納白渺,願意儘心儘力地培養她、照顧她。

他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

師尊無欲無求了幾百年,怎麼會喜歡上白渺呢?

“沈危雪,你這個徒弟好像還是不能接受啊。”荊翡一邊觀察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