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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

既然那個入侵者可以潛進她的夢境,自然也能潛進彆人的夢境。

沈危雪、宋清淮、荊翡、乃至這個客棧裡的所有人……他們都有被入侵的危險。

她必須打破這個夢境,去確認其他人的狀態。

“我願意和你留在這裡,但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白渺抿了抿唇,語氣堅定,“我必須離開。”

少年沈危雪定定地看著她:“即使我不允許?”

“即使你不允許。”

少年沈危雪慢慢閉上眼睛,似乎發出了一聲歎息。

“既然如此……隻好用彆的方法留下你了。”

月光黯淡,水下逐漸有黑色的荊棘升了上來。這些荊棘迅速爬上白渺的身體,纏繞上她纖細的四肢,輕柔而緊密,像纏繞一隻脆弱的蝴蝶。

白渺忍不住在心裡質問係統:“不是說這裡是我的夢境嗎?怎麼每次主導權都在他那裡啊!”

【是你的夢境沒錯,但這個空間是他的領域……】

什麼鬼,套娃嗎!

白渺用力掙紮,然而這些荊棘實在太柔韌也太牢固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撼動不了分毫。

“你放開我,這些東西纏得太緊了,我覺得很不舒服!”白渺忍不住控訴。

少年沈危雪笑了笑:“你會習慣的。”

他的黑色衣擺落到湖麵上,和糾纏的荊棘融合在一起,泛起米幻的、水似的漣漪。

白渺急得想打人。她的手腳都被束縛了,眠霜劍拔不出來,無奈之下,她隻好調動真氣,偷偷施訣。

耳邊突然傳來尖銳的破空之聲,幾根藤蔓從四周呼嘯襲來,少年沈危雪身形未動,藤蔓便在接近他的瞬間化為粉末。

他微微搖頭,抬眸看向白渺,突然蹙眉:“你做什麼?”

隻見幾根藤蔓正對著白渺的脖子和%e8%83%b8口,她看著眼前的黑衣少年,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你不讓我走,我就自己想辦法走。”

既然這是她的夢境,那麼隻要死在夢裡,她就會醒來了吧?

少年沈危雪靜靜看著她,聲音低而輕。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麼?”

白渺能感覺到,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然而即使真的生氣,他也沒有露出陰沉的表情。

白渺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隱隱約約的失落與悲傷。

她幾乎快要招架不了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白渺深吸一口氣,索性閉上眼睛,狠心道,“我隻是……”

話未說完,夜空、湖水、荊棘突然像破碎的鏡麵般瞬間裂開,白渺睫毛一顫,倏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寂靜無聲,光線昏暗,隻有蠟燭燃燒的火光投在牆麵上,像微弱的影子般輕輕搖動。

“……沒事吧?”

頭頂上方響起熟悉的聲音,白渺立即抬頭,看到沈危雪正垂眸凝視著她。

黑暗中,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發略微潮濕,似乎睡得很不踏實。

白渺見狀,來不及詢問剛才的夢境,連忙抬手去探他的額頭:“又不舒服了嗎?要不要喝藥?”

沈危雪搖了搖頭,眸光微動,嘴唇移到她的耳邊,聲音極輕。

“外麵有人。”

第78章

外麵有人?

白渺聞言,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豎了起來。

她下意識抓緊沈危雪的衣襟,慢慢側頭,望向身後緊閉的門窗。

太黑了,除了燭火搖晃的陰影,什麼都看不見。

此時已是深夜,客棧裡寂靜得針落可聞。白渺努力豎耳傾聽,也隻聽到了一點穿堂風的聲響,低而飄忽,如同女子壓抑的嗚咽。

人在哪裡,她怎麼一點都沒察覺?難道是鬼……

白渺心跳驟快,她張了張唇,還未開口,就被沈危雪製止了。

他的食指按在她唇上,冰冰涼涼的,讓白渺的頭腦一激靈。

“在樓下。”他輕聲道。

他幾乎貼著白渺的耳朵低語,呼吸和聲音一起鑽入白渺的耳廓,激起細細密密的癢意。

白渺努力保持冷靜,也用同樣小的聲音悄悄問道:“他會上來嗎?”

沈危雪眸光微冷:“已經上來了。”

白渺聽了,頓時屏住呼吸。

如他所言,沒過多久,客房外響起了愈來愈近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不急不緩,有種女子特有的輕盈,白渺屏息聽了一會兒,終於可以確定——

對方是衝著他們這個房間來的。

這種時候偷偷接近,多半不是什麼好人。更何況外麵這麼安靜,連荊翡和宋清淮都沒有醒,獨獨外麵那個人是清醒的……

隻怕此人正是意圖用夢境困住他們的元凶。

白渺在黑暗中看了沈危雪一眼。

他的狀態並不好,想必剛才的困象對他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要是對方是為了沈危雪有備而來……那就麻煩了。

“師祖,你先彆動……”白渺小聲道,“讓我去對付她。”

沈危雪按住她的手腕,輕輕搖頭。

這個人真是……

白渺不再多言,轉而屏息盯著門外。

不知不覺間,那道腳步聲已經在門外停了下來。門外一片漆黑,隱約有模糊的陰影映在窗欞上,陰影微微晃動,下一刻,房門被輕輕推開——

就是現在!

白渺瞬間拔劍,眠霜破門而出,與此同時,一道劍影也飛掠出去。

門外響起紙張撕裂的聲音,白渺與沈危雪對視一眼,立即起身走向門外——

漆黑的過道裡,一張和白渺差不多大小的紙人被劍影和眠霜同時刺穿,被風吹得簌簌響動。

白渺震驚:“假的?”

“她還在這個客棧裡。”沈危雪低聲道。

白渺:“客棧裡這麼多人,她不會是想拿他們做威脅吧……”

沈危雪閉上眼睛,細細探查周圍的真氣波動:“似乎是有這個打算。”

對方很擅長隱蔽氣息,顯然不是普通的凡人。

白渺聞言,立即提起眠霜,大步走出客房。

沈危雪微微蹙眉,正要跟上她,白渺突然反手一推房門,將他關回了客房裡。

沈危雪:“……”

白渺站在客房外的走道上,不客氣道:“剛才是誰在我的房間外麵紮紙人,快點出來!”

客棧裡漆黑一片,幽靜得近乎詭異,連一絲月光都透不進來。白渺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樓下突然響起輕輕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幽微的光亮在大堂裡慢慢出現。

一個提著燈籠的少女走了出來,她步伐輕盈,容貌嬌俏,舉手投足間透出一種非人的鬼魅。

“剛才是你刺破了我的紙人?”

少女比白渺還不客氣,手中的金魚燈籠隨之搖晃,有細碎的螢光在燈籠裡縈繞散溢。

聽她這個語氣,似乎並不知道屋裡住的是誰。

白渺心下略安,隨即單手叉腰,一臉囂張:“是我,怎麼了?”

“我還當是什麼厲害人物……”那少女微眯眼睛,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道,“你是什麼人?”

她布下的魘境有著絕對的強製性,隻要身處魘境發動的範圍內,無論什麼人,都必然會陷入沉睡、困於夢境。

她原本隻是感知到這個房間裡有人脫離了魘境,故而過來看看。然而此時,她卻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這個手持長劍的少女,身上並沒有被魘境侵入的跡象。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思◢兔◢在◢線◢閱◢讀◢

沒有人能逃脫魘境的侵入,更何況這個人還隻有築基境。

白渺輕笑一聲:“我憑什麼告訴你我是誰?是你先在我的房間外麵裝神弄鬼,就算要自報家門,也應該是你先吧?”

少女的臉色驟然冷下來。

“就憑你,也配讓我自報家門?”

“你愛報不報咯。”白渺摸了摸下巴,漫不經心地看著她手裡的燈籠,“那我就叫你……燈籠女好了。”

少女咬牙道:“老娘叫遊魚心!”

白渺:“魷魚心?什麼怪名字。”

她話音剛落,一道螢火突然飛襲而來。

白渺立即揮劍格擋,劍刃淩空生出凜凜寒霜,瞬間便將燃燒的螢火凍結。

“連打架也用燈籠?”白渺不客氣地嘲笑,“看來還是燈籠女這個名字更適合你啊。”

遊魚心陰狠地看著她,猛地一揮金魚燈籠,數十道螢火瞬間從燈籠裡飛溢而出,形成幽綠色的熊熊火焰,呼嘯著襲向白渺。

白渺劍式一變,寒霜拔地而起,節節攀升,轉眼便將整個客棧二樓都封住了。

她縱身一躍,直接從二樓跳下去。腳尖剛落到地磚上,身形倏忽一掠,如同一隻輕靈翩躚的蝴蝶,瞬間便飛到了客棧外麵。

遊魚心冷笑一聲,提著燈籠追了出去。

白渺是故意將遊魚心引出客棧的。

很顯然,遊魚心並不知道沈危雪就在那間客房裡,否則肯定不會跟著她一起出來。

而她這麼做,是為了給沈危雪留出時間,讓他去喚醒客棧裡那些陷入夢境的人。

然而出了客棧,白渺禦劍浮在空中,向下俯瞰,才意識到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糟糕。

夜幕漆黑,整條街道都被茫茫白霧籠罩了,白霧中空無一人,到處彌漫著死一般的沉寂。

遊魚心提著燈籠,升到她的麵前,得意一笑:“如何,安靜嗎?”

白渺握緊劍柄,警惕地看著她:“你讓整條街的人都沉睡了?”

“不止整條街噢。”遊魚心搖了搖金魚燈籠,笑容像小女孩一樣俏皮燦爛,“我的魘境可是會不斷擴散的,吸收的靈氣越多,擴散的速度就越快。”

茫茫白霧中,她手裡的燈籠像一隻在水中遊曳的金魚,金魚腹中螢光閃爍,源源不斷的螢火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將燈籠填充得越來越亮。

白渺隨即明白過來,這些螢火並不是真正的螢火,而是那些沉睡之人的靈氣。

如果讓這隻燈籠繼續吸收下去,隻怕很快陷入沉睡就不是一個客棧、一條街,而是一整座城池了。

白渺握緊眠霜,霜氣纏繞著她,她眸光凜冽,抬劍揮斬——

她的指尖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數道劍光從劍鋒上傾瀉而出,如同星辰墜落,直襲遊魚心手中的燈籠。

遊魚心一甩燈籠,幽綠色的螢火跳出燈籠,於白霧中化作猙獰魚影,與直襲而去的劍光相互碰撞,發出刀兵相接的巨響。

二人下方的湖水因為這聲巨響而泛起漣漪,巨響回蕩在街道上空,卻沒有驚醒任何一個人。

整條街道如同被白霧吞噬般寂靜無聲,隻有源源不斷的靈氣還在提醒著白渺,這些人還沒有完全陷入永眠。

不知道師祖那邊怎麼樣了……

白渺微一走神,霧氣中的遊魚心突然如鬼魅般瞬移到她的麵前。

白渺心跳一滯,迅速抬劍出招,可惜遊魚心的動作比她更快。

“不過區區築基……你也太小看我了。”

遊魚心扣住她握劍的手,燈籠裡的螢火跳躍著纏上眠霜,與此同時,二人周圍的白霧越來越濃,似乎正在將她們一點點吞沒。

沒有劍招,劍刃結霜的速度遠遠追不上螢火燃燒的速度,這些從四麵八方吸取而來的靈氣還在不斷上漲,死死壓製著白渺。

白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