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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漸漸熱了起來。

“渺渺……”他的聲音有些發澀。

“嗯?”白渺溫順地應聲。

沈危雪微微睜開眼睛,眼底晦暗幽邃,暗流湧動。

白渺對上他的視線。

沈危雪動了動唇,本想讓她離遠一點,然而一開口,卻全然變了意思。

“……再近一點。”

白渺微怔,隨即輕輕應了一聲:“好。”

她慢慢湊過去,側臉貼到他%e8%83%b8`前,心跳震耳欲聾,和溫暖的熱度一起傳遞給他。

她能聽到沈危雪的心跳,急促而有力,和她的聲音漸漸重合。

“好些了嗎?”她聲音很小,細悄悄的,仿佛再大一點就會驚擾了他。

“……嗯。”沈危雪慢慢摟住她的腰。

他們在黑暗中擁抱。

很安靜,很輕柔。

沈危雪的心跳很劇烈。

體內的躁動正在逐漸平靜,但另一種貪戀卻近乎肆虐地折磨著他。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不過是在飲鴆止渴。

即便如此……

白渺貼在沈危雪的%e8%83%b8膛,聽到他的心跳逐漸平穩。

他的頭發散落在她的頸窩裡,染上了她的體溫,溫溫熱熱的,像柔軟的絲緞,觸?感好到讓人愛不釋手。

白渺試探性地摸了摸。

沈危雪的呼吸很安定,清淺而平緩,並沒有因為她的小動作而發生變化。

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白渺終於放心了。她摸了一會兒沈危雪的頭發,生怕再吵醒他,沒再敢碰其他部位,又慢慢將手放回他的後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鼻尖縈繞著他的氣息。

清冽而疏冷,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藥香。

她喜歡他的味道。

白渺仗著沈危雪睡著了,忍不住多嗅聞了一會。

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輕動了一下。

白渺一緊張,頓時老實了。

她將腦袋埋在沈危雪的懷裡,再不敢亂動亂嗅,乾脆閉上眼睛,慢慢讓自己和他一起入眠。

意識逐漸沉墜。

很快,白渺也睡著了。

再次睜開眼時,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空霧蒙蒙的,細雨淅瀝,白渺躺在窄小的木船裡,怔怔地看著下墜的雨滴。

這裡是哪裡?是夢,還是幻境?

她立即站起來,揉了揉眼睛,看向周圍。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湖泊,雨絲朦朧,在湖麵上升起縹緲的白霧。

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看不到。

但她卻能清晰地意識到,這是她做的夢,而且還是熟悉的夢。

隻不過,之前躺在船裡的一直是個黑衣少年,這次怎麼變成她了?

那個少年呢?

白渺環顧四周,努力尋找少年的身影。

突然,木船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一般,飛快駛向湖岸。

木船的速度太快,白渺猝不及防,身形一晃,立即緊緊抓住船沿。

這是什麼情況?海浪?海嘯?可這也不是海呀!

白渺嚇得來不及多想,而木船還在飛速行駛,如同流星劃破迷霧,突然“砰”的一聲,狠狠撞上了霧氣中的湖岸——

白渺雙手一鬆,像一道拋物線般,從船裡踉踉蹌蹌地跌了出去。

就在這時,一雙手從迷霧中伸出來,將她抱了個滿懷。

白渺驚魂未定,微微喘熄,立即抬頭看向來人——

“你醒了?”

神似沈危雪的少年正攬著她的腰,眉眼低垂,笑意%e5%90%9f%e5%90%9f地看著她。

第76章

醒了?他在說什麼?她不是還在做夢嗎?

白渺懵懂地看著少年,少年凝眸看她,忽而輕笑:“原來是這種感覺。”

白渺不明所以:“什麼感覺?”

“觸碰你的感覺。”少年摸了摸她的頭發,眼神低柔而專注,“比我想象得還要好……”

白渺愣住了。

他真的和沈危雪很像,不僅是長相,還有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

但他看起來比沈危雪要更隨性……也更自我。

“你是師祖嗎?”白渺認真地問。

“你喜歡這樣叫我?”少年笑了笑,“但我不太喜歡。”

他很直接地說了“不太喜歡”。

沈危雪就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但他沒有否認“師祖”這個身份。

也就是說……

白渺想起剛才自己的窘態,頓時變得有些拘謹:“那我該怎麼稱呼您?師尊?還是前輩……”

“那都不是我吧。”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抬起修長如玉的手指,將她臉畔的碎發撩到耳後。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

白渺愣了愣:“……沈危雪?”

少年低笑:“會不會太生疏了?”

直接叫名字嫌生疏,不生疏的稱呼又不喜歡。

他看起來比真正的沈危雪還要捉摸不透。

白渺想了想,不確定地開口:“那……危雪?”

“嗯。”少年沈危雪輕聲應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

明明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沈危雪,可看到他開心的樣子,白渺也會情不自禁地跟著開心。

可能他的確和沈危雪太像了。

“你真的是師祖嗎?”白渺忍不住問。

“你叫我什麼?”沈危雪笑著看她。

“危雪……”

“這樣才對。”他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眼底笑意漸深,“好孩子。”

白渺突然臉紅了。

對方看上去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卻還是用長輩的語氣對她說話……

害得她一肚子的問題都問不出口了。

“師……危雪,這裡是哪裡?”白渺局促地轉移話題。

“是我沉睡的地方。”沈危雪輕描淡寫地回答。

“沉睡?”

“嗯……非常漫長的沉睡。”沈危雪輕笑,牽起白渺的手,拉著她向迷霧裡走去。

白渺茫然地跟著他:“我們去哪兒?”

“回扶霄宗吧。”沈危雪想了想,“我有想給你看的東西。”

想給她看的東西?

是食物?劍訣?還是漂亮的花草?

白渺絞儘腦汁,也想不出這個“想給她看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霧氣籠罩了他們的身影,轉眼間,他們已經回到了熟悉的棲寒峰。

還是那條熟悉的溪流,還是那座熟悉的竹樓。

唯一不同的是,那個總是在周圍打轉的青鸞不見了。

白渺梭巡一圈,疑惑道:“青鸞呢?”

沈危雪:“這裡沒有它。”

白渺不解:“為什麼?”

沈危雪看了她一眼:“因為它不忠於我。”

白渺不明白這個說法。她想詢問更多,但夢境裡的沈危雪似乎比現實更加強勢,他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提問,輕輕一扯,便將她帶進了竹樓。

竹樓裡乾淨而靜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幽香,桌案上擺放著熟悉的筆墨紙硯,燭火搖曳,一切都沒有變化。

沈危雪拉著白渺走到桌案邊,雙手搭上她的肩膀,輕柔而不容拒絕地將她按坐下去。

“我得去閣樓取一樣東西。”他溫和地說,“你可以在這裡等我嗎?”

白渺點點頭:“當然可以。”

她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但沈危雪並沒有收回手。

他俯身看著她,淺眸平靜而剔透,像黑暗中的潭水,雖然清澈,卻深不見底。

“不行……”他輕聲說,“之前讓你不要下山,你也是這麼答應的。”

“……”

白渺被他說得很羞愧。

不是做夢嗎?他在夢裡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

“那次是情況特殊……”白渺試圖解釋,“現在我隻是坐在這裡等你上去拿東西,不會偷偷離開的……”

“但仔細一點總是好的,對麼?”⌒思⌒兔⌒網⌒

沈危雪輕勾唇角,手心一翻,一根緇黑色的緞帶出現在他手上。

白渺心裡一跳,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彆怕。”沈危雪湊近她,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不會傷害你的。”

說完,他輕觸白渺的手腕,下一刻,緞帶便將白渺的雙手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緇黑的緞帶柔軟而冰涼,重重疊疊地綁在少女纖細的手腕上,將她的肌膚映襯得光滑細膩,瑩白無暇。

有種禁忌又誘人的美感。

白渺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她睜大眼睛,臉上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震驚。

“哪兒都彆去。”沈危雪在她的耳垂上輕啄一下,“在這裡等我。”

白渺:“!”

她的臉頰迅速升溫。

這這這……這個師祖會不會太主動了點!

她心跳加速,說不上是因為荒謬,還是因為羞恥。

她不敢相信這居然是自己做的夢。這實在是太離譜了,就算說是唐真真做的夢她都相信。

難道她在潛意識裡是希望沈危雪這樣對待自己的,所以才會做出這麼脫離實際的夢……

白渺越想越羞恥,連帶著耳根都紅了起來。

還好沈危雪不在這裡,看不到她的窘迫。

再說了,這隻是一個夢罷了。做夢嘛,有什麼好怕的……

白渺不斷開導自己,很快又重新找回了自信。與此同時,少年模樣的沈危雪也從閣樓下來了。

直到此時,白渺仍然不太習慣他這麼“稚嫩”的樣子。

他身著修長黑衣,眉眼柔和殊麗,和白渺熟悉的那個沈危雪相比,雖然輪廓彆無二致,但卻多了一分肉眼可見的陰鬱和漠然。

或者說,真正的沈危雪也有這樣不好的一麵,但他能收斂得很好,不會像眼前的沈危雪一樣,肆無忌憚地表露出來。

他們就像兩個相反的對照麵。

一麵光風霽月,一麵陰鬱晦暗。

“你還記得這個嗎?”

沈危雪拿著一軸畫卷,來到白渺麵前,輕輕晃了晃。

白渺:“先不管那個,可以把我的手解開嗎……”

“不可以。”沈危雪神色不變。

白渺:“……”

夢裡的沈危雪真的好強硬。

“唉……”白渺無奈歎氣。

不可以就不可以吧,反正她也不疼就是了。

“為什麼歎氣?”沈危雪微微俯身,溫柔地看著她,“你不喜歡我這樣對你麼?”

“不是不喜歡,隻是……”白渺頓了頓,“好像有點強硬了?”

“但我記得你說過,你不討厭強硬的做法。”

白渺:“……”

她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白渺蹙眉思索,隨即反應過來。

他說的該不會是那次她對宋清淮的評價吧?可她當時也不是這個意思啊!

白渺立即反駁:“那是宋清淮!”

沈危雪笑意漸淡:“宋清淮可以,我卻不可以?”

又來了,又在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攀比了。看來她的確很怕沈危雪生氣,以至於連在夢裡都會莫名地感到心虛。

明明他現在看上去比她也大不了多少。

白渺下意識解釋:“其實我不是不喜歡,隻是……不太習慣。”

沈危雪耐心道:“哪裡不習慣?”

白渺盯著他仔細看了一會兒。

“臉。”

沈危雪沒有說什麼。他安靜著注視她,周身縈繞起薄薄的霧氣,一轉眼,他的模樣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不再是少年時的樣子,而是青年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