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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翡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不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察覺……他們現在這樣,顯然不是普通的長輩和晚輩間的相處模式。

他們之間,有種超出正常範圍的親密。

荊翡清了清嗓子,插嘴道:“渺渺,我之前放在這裡的藥包呢?”

沈危雪抬眸看了他一眼。

“哦,在這裡。”白渺將之前收好的藥包拿出來,認真請教,“前輩,這個要怎麼熬啊?”

荊翡:“看到櫥架上的那隻藥鍋了嗎?就是我留下來的,你直接把藥倒進去,裝滿水,熬半個時辰即可。”

之前沈危雪還說熬一個時辰,看來果然是他隨口胡謅的……

“好,我現在就去。”

白渺一邊慶幸自己找了荊翡,一邊拿著藥方走去廚房。

直到她徹底走出了視線範圍,荊翡才扭頭看向沈危雪,神情似笑非笑。

“這女孩兒不錯啊。”

沈危雪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挺可愛的,我也挺喜歡的……”

沈危雪的目光逐漸疏冷。

“怎麼?難道你不覺得她可愛嗎?”荊翡對他的目光置若罔聞,繼續道,“其實我一直缺個聰明聽話的弟子,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覺得渺渺就不錯……”

“荊翡。”沈危雪輕聲打斷他。

“怎麼了?”荊翡笑%e5%90%9f%e5%90%9f地問,“難道你介意?”

沈危雪靜靜看著他,不置一詞。

荊翡敏銳地發現,沈危雪現在很不高興。

這還真是稀奇。

彆人或許不了解沈危雪,但他與沈危雪相識多年,對於此人的性情與脾氣,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沈危雪是絕對不會、也不該產生負麵情緒的人。

尤其是“嫉妒”這樣的情緒。

這對沈危雪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白渺很快回來了。她走到桌案旁,莫名覺得沈危雪和荊翡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

是吵架了?還是……

白渺默默後退半步,視線在兩人之間打轉:“師祖,前輩……”

“渺渺,你離開過扶霄宗嗎?”荊翡突然開口。

“呃?”白渺有點跟不上他跳躍的思路,“離開過,之前有去過酆都……”

“酆都是凡人的地界,雖然熱鬨,但沒什麼意思。”荊翡搖了搖頭,“你喜歡奇珍異獸嗎?青要穀最不缺這些東西,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回青要穀看看。”

這是……邀請她去青要穀的意思?

白渺眨了眨眼睛:“青要穀有哪些奇珍異獸?”

“我想想啊,有玄蜂,獅虎,雙頭蛇,還有蛟龍……”

我去,還有龍?

白渺的眼睛瞬間睜大了:“是真的龍嗎?”

“當然。”荊翡笑道,“所以你要來嗎?”

白渺心動了。

彆的也就算了,但是有龍哎……

“那我……”她剛要一口答應,餘光掃過一旁的沈危雪,又臨時改口,“我以後有空再去!”

師祖的病還沒完全恢複,她現在就想著出去玩,似乎不太合適。

“反正交流大會還沒有結束。”荊翡笑得意味深長,“你可以慢慢考慮。”

白渺很興奮:“嗯,謝謝前輩!”

沈危雪一直沒有出聲,安靜地聽著他們談話。

荊翡斜睨他一眼,繼續道:“你要是想學醫術,也可以來找我,反正我在這兒也沒什麼事……”

“你是不是該走了?”

沈危雪突然開口,淡淡地打斷他。

荊翡依然笑%e5%90%9f%e5%90%9f的:“藥還沒熬好呢……”

“交給渺渺就好。”沈危雪平靜地重複,“你該走了。”

荊翡這才停下來。

他與沈危雪對視幾秒,慢慢開口:“好吧……”他頓了頓,眼神略有深意,“我明日再來。”

沈危雪:“嗯。”

“渺渺,那我先走啦。”荊翡對白渺笑了一下。

白渺也揮揮手:“前輩再見。”

荊翡自己推動輪椅,不緊不慢地離開了竹樓。

他走後,沈危雪收回視線,隨手翻開案上的典籍,垂下眼睫,開始安靜看書。

白渺不好意思打擾他,於是默默跑去廚房看著藥鍋。

半個時辰一到,白渺準時將藥鍋拿下來。

她倒了滿滿一小碗藥,先用扇子扇涼,然後小心翼翼地端到桌案上,輕喚一聲:“師祖。”

沈危雪微微抬眼,長睫下的淺眸平靜無瀾。

“可以喝了。”白渺期待地看著他。

沈危雪靜靜垂下眼睫:“先放著吧。”

白渺:“?”

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嫌燙吧?

她不解地眨了下眼睛,說:“現在喝剛剛好,再放就涼了。”

沈危雪依然垂眸不看她,輕聲道:“太苦了。”

苦嗎?

白渺湊近藥碗聞了聞。

好像也還好啊。畢竟是藥,不可能熬成甜味的吧,而且聞著也不是很苦……

白渺決定再勸一勸。

“師祖,良藥苦口。”她拿起瓷勺,送到沈危雪的嘴邊,“忍一忍也就下去了,您還是趁早喝了吧。”

沈危雪終於抬眸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少女正一臉期待,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漆黑的發絲從肩頭垂落,在他的眼底輕輕搖曳。

他又無法抑製地回想起荊翡對她的評價。

“師祖?”白渺輕聲催促。

沈危雪看著她,終於微微張唇,將瓷勺裡的藥喝了下去。

白渺頓時高興了:“味道怎麼樣,是不是也沒那麼苦……”

話未說完,沈危雪突然微微傾身,勾起她的下巴。

白渺瞳孔微縮,下一刻,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是沈危雪的嘴唇。

她心跳一滯,來不及推開他,苦澀的藥味便在口中迅速散開。

白渺的心跳漸漸急促。

沈危雪深深淺淺地%e5%90%bb她,柔軟而灼熱,眼眸半闔著,輕顫的長睫像蝶翼般脆弱。

這個%e5%90%bb比上一次更深入,也更纏綿,幾乎剝奪了白渺的呼吸。

很久以後,沈危雪終於放開了她。

白渺努力平複呼吸,視線不由自主與他相觸。

沈危雪正凝眸看她。他的耳根泛紅,氣息微亂,聲音也有些低澀的沙啞。

“……苦麼?”他問。

第67章

白渺心跳得厲害。

她怔怔地看著沈危雪,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是苦澀,也不是甜蜜。

心尖滾燙,仿佛在炙熱地燃燒著。

“師祖……”她不由眨了下眼睛,呼吸仍未平複,“你為什麼要親我?”

明明已經說過要回到過去的相處模式,卻又再一次親了她。

這讓她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在他心裡,她也不再是沒有性彆的小孩子了。

她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白渺雙手撐在桌案上,微微向前湊近:“你為什麼要親我呢?”

她的語氣認真,眼眸晶亮而溼潤,像浸在水裡的星辰。

沈危雪對上她的視線,眼底閃過強烈的茫然和掙紮。

“我……”

他薄唇微動,話未說出口,清魔咒驟然運轉,和體內的欲望相互抗衡,如利刃翻滾,幾乎要將他碾碎。

沈危雪神色微變,猝不及防地低咳起來。

他咳得毫無征兆,眉頭深深蹙起,唇色迅速變得蒼白,看上去仿佛正在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

白渺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拍他的背:“慢一點,是不是嗆到了……”

沈危雪艱難搖頭,剛要抬手擦拭嘴角,突然喉嚨一熱,無法抑製地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濺到他素白的衣袖上,如雪裡寒梅,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師尊!”白渺頓時慌了,連喊錯了稱呼都沒有發現,“師尊,你怎麼了?你等一下,我現在就去喊醫仙前輩回來……”

她轉身欲走,沈危雪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用叫他。”

他低聲說著,唇上沾著豔紅的鮮血,眼瞳比平常更深,蒼白虛弱的神情使他看上去更接近俗世的凡人。

“剛才……那個問題……”

他睫毛顫動得厲害,額頭沁出冷汗,臉上正在迅速失去血色,仿佛驟然枯萎的花朵。

“師尊,你彆說話了!”白渺都快急哭了,“我現在就去找人,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她鬆開他的手,剛要往外跑,一道聲音突然從竹樓外不緊不慢地傳了進來。

“我忘了說,那個藥啊,最好是趁熱喝……”

白渺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即像見到救星似的大喊一聲:“醫仙前輩!”

荊翡剛推著輪椅來到門邊,冷不丁聽到這一聲焦急的大喊,旋即被門檻前的小石子硌了一下。

“渺渺啊,不用叫那麼大聲我也能聽見……這什麼情況?!”

荊翡一眼便看到竹樓裡的沈危雪,瞬間變了臉色。

“不知道,他剛喝了一口藥,突然就吐血了……”

白渺扶著沈危雪,急得眼眶泛紅,說話也帶了幾分哽咽。

荊翡立即從輪椅上走下來,快步走到沈危雪的身旁,抬手在他腕上一搭。

沈危雪此時雙眸閉闔,幾近昏迷,已經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推開他了。

“果然反噬了……”荊翡深深皺眉,臉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去外麵守著,我帶他去樓上醫治。”

白渺不放心:“我可以在旁邊看著嗎?”

荊翡側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在的話,我醫治起來會更困難。”

白渺總覺得他這句話還有更深的含義。

但她現在無暇顧及,也無暇思索。她滿心滿眼都是受傷的沈危雪。

“……好。”白渺擔憂地看了一眼沈危雪,轉而望向荊翡,“前輩,那就拜托您了。”

荊翡對她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我明白。”

白渺走出竹樓,看到青鸞從遠處飛來。

青鸞落到她身旁,抬頭看向竹樓,拍了拍翅膀,卻沒有衝進去。

白渺摸摸它的羽毛,心慌得厲害:“青鸞,你知道師尊究竟得了什麼病嗎?”

青鸞看著她,瞳孔透紅如血,安靜得沒有出聲。

白渺居然從它的眼神裡看出了無奈。

白渺不明白青鸞想要表達什麼。

她隻覺得心裡難受。

“師尊的病會好嗎?”她輕聲問。

青鸞依然看著她,最終還是沉默無聲。

也許在之前,還有好轉的可能。

但如今,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已病入膏肓。

主樓內,荊翡將沈危雪轉移到榻上,抬手掐訣,在他身上又施加一道清魔咒。

沈危雪意識昏沉,體內兩股力量相互壓製,如翻江倒海般沸騰,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氣息不穩,麵色蒼白,唇間很快溢出鮮紅的血絲。

荊翡神情凝重,反手又掐一道訣。

清魔咒在沈危雪的體內消失了。

沈危雪的氣息逐漸平緩下來,他眉頭微蹙,慢慢睜開了眼睛。

荊翡嚴肅地打量他。

瞳色更深,眉眼間的鬱氣也更重。

果然,他已經被影響得很深了。

“清魔咒已經壓不住了。”荊翡開口說道。

沈危雪眼睫低垂:“……我知道。”

“是因為渺渺吧?”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