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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找找,將之前做劍穗的材料扒拉出來。

【你就不能買新的材料嗎……】

“上次還剩很多,我為什麼要浪費錢買新的?”

白渺在案前坐下,拿出針線,擺好道具,開始回憶劍穗的製作過程。

係統:【你這就要開始了?不先打聽一下宋清淮喜歡的顏色嗎?】

“沒這個必要。”白渺頭也不抬地說,“原主也沒打聽過,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但你上次明明……】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白渺不耐煩道,“能不能不要打斷我的思路,看不出來我在忙嗎?”

係統:【……】

很顯然,她現在對它是有點意見的。

係統自知理虧,也不吱聲了。

誰料白渺隻是盯著針線看了一會兒,很快又放回去了。

她走到蒲團上坐好,閉上眼睛,運行真氣,開始靜心打坐。

係統也不敢問,也不敢說。

過了一刻鐘,白渺又睜開眼睛,從芥子囊裡掏出傳音符,小心仔細地放在一旁。

係統沒忍住:【你把這個拿出來乾嘛?】

白渺一本正經:“我就放在這裡,防止真真他們給我打電話。”

係統半信半疑,卻也沒有再多嘴。

白渺看了一眼傳音符,重新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過了一會兒,她又睜開一隻眼,偷瞄傳音符。

還是沒有亮,也沒有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

白渺忍不住多想。

他現在在做什麼?

沒有來找她,也沒有傳音給她……難道昨天在藏書樓裡對她做的事,真的隻是一時衝動?

她知道自己不該想這件事,但她……總是控製不住。

反正又沒有真的去找他,隻是偷偷想一想,應該也沒什麼吧?

隻是偷偷想一想,什麼也不會說,什麼也不會做。

隻是偷偷想一想而已。

白渺默默給自己洗腦,忍不住又看了傳音符一眼。

她現在真的開始患得患失了。

次日,白渺很快編出一個新劍穗。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她做起來熟練很多,樣子也比上次的更齊整,看上去終於隻是一個普通的劍穗,而不是圓乎乎的晴天娃娃了。

勉強還算滿意。

白渺一邊在洞府外的樹蔭底下打坐,一邊等宋清淮回來。

大概傍晚時分,宋清淮終於回來了。

白渺本想把劍穗送給他,走近一看,突然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

雖然他平時也經常臉色不好——被白渺氣到的時候,但今天這個不好的狀態,明顯和平時不太一樣。

是那種比較沉重、嚴肅的感覺。

“師尊,怎麼了?”白渺問道。

宋清淮皺眉道:“劍尊……好像生病了。”

“啊?”白渺聞言,頓時心裡一慌。

生病是什麼意思?沈危雪那樣的人還會生病?

白渺之前跟沈危雪相處過一段時間,宋清淮知道白渺可能比他更了解沈危雪,於是便自然而然地將自己的推測說給她聽。

“我去找師尊,卻被青鸞和醫仙攔下了。他們說師尊近日身體不適,讓我過兩日再去找他。”

白渺連忙道:“那他們有沒有說具體是哪裡不適?”

宋清淮搖搖頭:“醫仙沒說。”

白渺:“那青鸞呢?”

宋清淮微妙地頓了頓,反問:“你覺得呢?”

白渺:“……”

忘了青鸞不會說話。

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繼續追問:“那我們不找他,就去看望一下,這樣行嗎?”

宋清淮微微擰眉:“這個,醫仙倒是沒說行不行。”

“不管行不行的,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白渺的行動力又回來了,她急匆匆就要往外走,剛走了沒幾步,又轉身折返回來。

宋清淮奇怪地看著她:“怎麼又回來了?”

白渺:“……你不去嗎?”

宋清淮淡淡道:“我去,但是顯然你比我更想去。”

一個是他的徒弟,一個是他的師尊,本來明明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現在卻互相關心,搞得他夾在中間像透明人一樣,這種感覺怎麼想都有點奇怪。

“我知道你也想去。”白渺真摯地看著他,“我們可以一起去,你覺得呢?”

她畢竟剛和沈危雪發生那樣的事,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去看望,那氣氛必定會很尷尬。

就算沈危雪不覺得尷尬,她也會尷尬的。

但是帶上宋清淮就不一樣了。

她是宋清淮的徒弟,跟著他去看望自己的師祖,無論怎麼看都是理所應當的事。而且有宋清淮在,她也不用說話,隻要確定沈危雪沒什麼大礙,她就可以放心了。

宋清淮瞥了她一眼:“你現在是不是在想著怎麼利用我?”

白渺聞言,立即乖巧地搖搖頭。

“怎麼會呢,您想多了。”

宋清淮頓時了然。

這是白渺第一次用“您”這個字稱呼他。

看來他猜對了。

第62章

荊翡很快便離開棲寒峰了。

臨走前,他提醒沈危雪:“我在你那溫泉裡也加了點藥,你待會兒可以進去泡一泡,配合清魔咒效果更好。”

末了,不等沈危雪回應,又補充一句:“要收錢的。”

沈危雪:“……”

荊翡離開後,棲寒峰上便隻剩下沈危雪和青鸞。

青鸞儘職儘責地去山門外看守,沈危雪被藥性壓著,無心看書,想了想,起身前往竹樓後方的溫泉。

由於荊翡剛在溫泉池裡加了藥,水麵並不如往日清澈,看上去白茫茫的,像鋪了一層皚皚的雪。

沈危雪緩緩下水。

水汽氤氳,霧氣繚繞。

下在溫泉裡的藥性比他想象得還要強烈一些。

他閉上眼睛,平心靜氣。

本該驅逐一切雜念,腦海中卻逐漸回想起白渺浸在溫泉裡的樣子。

朦朦朧朧,輪廓掩在水霧中,隻能窺見那張清麗的臉龐。

神色茫然,眼眸溼潤。

沈危雪忽然睜開眼睛。

他的心又開始躁動不安,與此同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悄然蔓延。

他垂下眼睫,視線落到平靜的水麵上。

他在水中看到自己的眼睛。

晦暗幽邃,深不見底。

充滿了汙濁不堪的欲望。

體內的清魔咒開始運轉,連同凜烈的藥性一起,近乎凶殘地壓製起封存在他體內深處的東西。

沈危雪頭疼欲裂,臉色迅速變得蒼白。

太陽%e7%a9%b4處傳來陣陣抽痛,他%e8%83%b8膛起伏,氣息不穩,眼前甚至出現模糊不清的幻覺。

幻覺裡有一望無際的靜謐湖泊。

湖泊上悠悠蕩蕩地浮著一隻木船,木船中躺著兩個人。

一個是穿著黑衣,懷中抱劍的少年。一個是身著道袍,側臉恬靜的少女。

沈危雪微微蹙眉。

少女麵容清雋,正是白渺。少年眉眼熟悉,卻是年少時的……他。

月光灑在船上,少年少女相擁而眠,寧靜而安謐。

漸漸地,少年睜開了眼睛。那雙淺而透徹的眼眸變得深不見底,他唇邊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慢慢伸手摟住了白渺。

他與她接%e5%90%bb,纏綿,甚至更進一步……

沈危雪的頭越來越痛,他突然抬手,凜冽劍影瞬間墜下,激起千層浪。

幻覺終於消失了。

他眸光低垂,看向自己的左手。

手背上,散發著蒸汽的溫水混合著血液,順著指尖緩緩流下。

滴滴答答,鮮紅刺目。

宋清淮最終還是和白渺一起前往棲寒峰。

倒不是有意順著她,而是他自己也想再試一試。

兩人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宋清淮步伐平穩,沉默不語。

白渺不太習慣這麼安靜的路程,於是試著找點話題:“師尊,你今天找師祖是有什麼事嗎?”

宋清淮淡淡道:“沒什麼大事,隻是想請教一些問題。”

白渺:“什麼問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宋清淮:“劍訣上的問題。”

請教沈危雪劍訣上的問題……難道是墜星訣?

白渺眨了眨眼睛:“是墜星訣嗎?”

宋清淮看了她一眼。

“你也知道墜星訣。”

白渺:“……”

什麼叫“你也知道”?這是沈危雪親手傳授給她的,她憑什麼不能知道?

而且知道墜星訣的人多了去了,怎麼到了她身上,就好像很稀奇似的……

白渺狐疑道:“我看起來很像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嗎?”

宋清淮頓了頓,儘量換了比較委婉的說法。

“你太嬌氣了。”

白渺:“……?”

白渺不明白他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宋清淮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解釋道:“劍尊說你不能苦修,不愛吃蘑菇,這些都是真的吧?”

“能不能苦修的另說……”白渺不解,“不愛吃蘑菇怎麼了?”

宋清淮:“修道之人,不能太挑剔。”

白渺:“……那要是你,你會怎麼做?”

宋清淮不假思索:“主動克服,每日吃一盤蘑菇,直到徹底接受為止。”

白渺已經震撼得說不出話了。

這個人,真的狠。

得虧她已經辟穀了,不然她很懷疑宋清淮會把這個法子直接用到她身上。

白渺想了想,問:“難道你就沒有不愛吃的東西嗎?”

宋清淮:“沒有。”

白渺:我信你個鬼。

不是不愛吃甜食麼,這會兒怎麼不說了?

等送完劍穗,她就去做一份甜到齁死人的點心,看他怎麼克服。

白渺心裡已經在琢磨到時候放多少糖,臉上依然擺出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

“我其實沒有你想得那麼差。”她說,“彆的不說,起碼墜星訣上的問題,你可以來問我。”

宋清淮看了她一眼:“問你?”

白渺:“你這什麼語氣?”

宋清淮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冰塊臉從來不笑,這麼倏地一笑,看起來還怪不習慣的。

白渺心虛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吹牛不打草稿。”宋清淮收斂笑意,“你知道墜星訣是劍尊的自創劍訣嗎?”

白渺:“不太知道……”

當初沈危雪隻是直接將墜星訣傳給了她,倒是沒有跟她介紹這套劍訣的來曆。

“所以才說你吹牛不打草稿。”

宋清淮又恢複了冷淡的表情:“世上會用墜星訣的隻有劍尊一人,你又如何得知其中訣竅?”

“……啊。”白渺後知後覺,“所以你要問的劍訣不是墜星訣?”

宋清淮:“自然不是。”

白渺:“……”

原來他也沒有學過墜星訣,這麼說來,如今世上會用墜星訣的,就隻有她和沈危雪兩個人了。

她不由抬手輕輕按了下心口。

感覺像是有暖流淌過一樣——有點小小的開心。

宋清淮繼續道:“這種話,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外人麵前,切忌不可胡言亂語……”

“可我真的會墜星訣。”白渺說。

宋清淮被打斷,略微不悅,正要繼續教育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慢慢擰起眉頭。

“莫非……是劍尊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