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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怪氣的乾什麼?”

“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怎麼了?”

阮成殊也被她懟上火了,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一名弟子突然跑到門口,招呼他們出去:“走啊,上場了!”

他是驚竹峰主的親傳弟子,也是上次在選劍會上奪得頭籌的符修。

眾人一聽,立馬跟著他一起出去。

掌門和各位峰主依次在高台上坐下,宋清淮作為這次的負責人,獨自坐在一邊,白渺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在他身旁的小桌前坐了下來。

宋清淮肅容端坐,瞥了她一眼,將擺在麵前的葡萄拿給她。

師尊說過,白渺喜歡吃水果,反正他也不吃,還是給她吧。

白渺沒想到宋清淮居然會主動把自己的葡萄讓給她。

她有點受寵若驚,正要道謝,忽然察覺對麵似乎有道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很熟悉,讓她莫名緊張。

幾乎是有所感應一般,她迅速抬起眼眸——

她遙遙對上了沈危雪的目光。

第57章

白渺:“……”

旁邊坐著師尊,對麵坐著師祖。

她懷疑有人在針對她。

白渺原本已經摸到葡萄了,現在發現沈危雪正隔著觀景台看她,又默默收回了手。

她正襟危坐,一絲不苟。

宋清淮奇怪地看著她:“怎麼不吃?”

“師祖就在對麵坐著呢,我哪兒好意思吃?”白渺壓低聲音回答。

宋清淮聞言,抬頭向前望去。

白衣黑發的青年正坐在對麵的白玉台上,麵容清疏,神態懶散。

他周圍空無一人,隻有青鸞筆直地立在他身後,靜默不言,像一幅虛無縹緲的潑墨畫。

劍尊還是和過去一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奇異的是,每次他的視線投向白渺,那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就會隱隱淡化。

仿佛這幅虛無縹緲的潑墨畫正在急劇褪色,所有的色彩都凝聚到他的視線中,濃墨重彩,時時刻刻追隨著那名少女的身影。

隻有這種時候,他身上的神性才會消失,變成一種更深晦、更危險的東西。

宋清淮揉揉太陽%e7%a9%b4,壓下這種不著邊際的臆想。

師尊幫他照顧過白渺,會關心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不用擔心。”宋清淮淡淡道,“我們和師尊的距離很遠,你就算吃了,他也看不清楚。”

白渺:“真的?”

“嗯。”宋清淮瞥了她一眼,“隻要你小心一點……”

話未說完,白渺已經摘下幾顆葡萄,熟練地接連扔進嘴裡。

宋清淮:“……”

他立即抓住白渺的手腕,製止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誰讓你這麼吃了!”

白渺嘴裡塞滿了葡萄,說話含糊不清:“唔唔唔唔……”

宋清淮:“你咽下去再說話!”

白渺點點頭,腮幫子鼓得像倉鼠一樣,左挪右移,很快將葡萄咽了下去。

“哇,還是無籽的耶。”她感慨道。

宋清淮的臉都黑了:“我讓你小心一點,你剛才那是什麼吃法?”

白渺眨了下眼睛:“比較爽的吃法。”

宋清淮懷疑這家夥是天道派下來讓他渡劫的。

“隻能一顆一顆吃,而且要用袖子掩住,動作不能太大。”宋清淮耐著性子教她,“絕對不能像剛才那樣,直接往嘴裡扔,記住了嗎?”

白渺聽了,頓時麵露失望。

這樣吃東西也太憋屈了,吃一顆葡萄抬一次袖子,這要吃到哪天啊。

還不如不吃呢。

“哦哦,記住了。”她敷衍應聲。

宋清淮不信她是真的記住了,於是微微提高聲音:“再說一遍,記住了嗎?”

“記住了!”白渺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可以鬆開我了嗎?”

宋清淮一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白渺無奈,隻好晃了晃自己的胳膊。

宋清淮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她的手腕。

他立即鬆手,尷尬地輕咳一聲:“……抱歉。”

“就不能輕點嗎?”白渺揉了揉發紅的手腕,小聲抱怨,“你這手勁也忒大了……”

宋清淮被她說得很尷尬,又不好反駁,隻好端起麵前的杯盞,借喝茶的動作掩飾表情。

對麵的觀景台上,青鸞正在蠢蠢欲動。

它幾次偷覷沈危雪,卻不敢有任何表示。

這次交流大會人數眾多,為了表示扶霄宗對另外兩大門派的尊重,掌門將第一天的開場設在了扶霄宗最大的觀禮廣場。

廣場麵積極大,白玉高台圍繞廣場半圈,每個位置間都隔了很遠的距離,尤其是麵對麵的位置,更是相當於直接隔了整個廣場。

掌門知道沈危雪喜靜,所以特地將他的位置設在距離眾人最遠的西南麵。

在這個位置,除了廣場上的大片人頭,幾乎看不到高台上的其他人,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是個非常清淨,也非常適合發呆、休憩的好位置。

也因此,宋清淮理所當然地以為沈危雪看不清白渺在做什麼,也聽不清白渺在說什麼。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涉及白渺的事情上,沈危雪總是格外專注。

他能看到她的每一個表情,也能聽到她的每一句話。

自然也能看到她被捏紅的手腕。

沈危雪收回了視線。

青鸞看到他又揉了揉眉骨,廣袖垂落,遮住了他疏淡低鬱的眉眼。

青鸞能感覺得到,他現在不太舒服。

不僅是心理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他正在被一種不存在的東西慢慢影響。

“開始了開始了!”

廣場上突然傳來弟子們激動的呼聲,白渺正在發呆,聽到這個動靜,立即坐直身體,向下投去視線。

人山人海的廣場上,兩隊身著不同服飾的人正從兩個方向同時走來。

一隊是身著月白長衫的青要穀弟子,有男有女,道骨仙風,看著很有醫修那種救死扶傷的慈悲氣質。

另一隊是身著紫裙的嶦瓊宮弟子,全員女性,身形飄逸,翩若驚鴻,個個都美得很有特色,看得人眼花繚亂。

不愧是全女性的門派,美女真多啊。

在場的弟子們不約而同地盯著嶦瓊宮那一隊看,還有不少人在人群中小聲交頭接耳。

“嶦瓊宮主呢?哪位是嶦瓊宮主?”

白渺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她要看第一美人啊,這裡美人這麼多,到底哪個才是第一美人?

宋清淮剛一側目,就看到坐在旁邊的白渺像聞到肉味的小狗一樣,脖子伸得很長,眼神急切,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

“你在乾嘛?”宋清淮不由皺眉。

“我在找嶦瓊宮主。”白渺頭也不抬地回答。

宋清淮:“……”

“嶦瓊宮主不在下麵。”他低聲道。

白渺:“什麼?”

“她是一派之主,怎麼可能和弟子一起出來。”宋清淮無奈道,“她在台上。”

白渺聞言,立即抬頭搜尋起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對麵的沈危雪。

他似乎是累了,半撐著頭,形容倦怠,雙眸隱約是閉闔的。

青鸞立在他身後,尾翎豎起,一動不動,看起來並不如往常放鬆。

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這裡的陽光太刺眼了?

白渺心裡隱隱有些擔憂,一想到他是自己的師祖,又強行壓下這不合時宜的猜測。

她移開視線,望向高台的其他方向。

在她的東南方向,分彆坐著翠微、驚竹、蒼遠三位峰主。他們的身旁也都有一張小桌,各自坐著他們的親傳弟子。

程意一向守規矩,此時正認真地看著下方的人群。@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阮成殊就沒有那麼老實了,他一直在看宋清淮和宋清淮身旁的白渺,此時見白渺目光掃過來,連忙低頭收斂,避開她的視線。

白渺的目光繼續向北掃去。

再到正北方向,就是掌門和柳韶,在掌門的左右側,分彆又坐了兩個人。

一個是坐在輪椅上的青衫男子,一個是戴著麵紗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雖然戴了麵紗,且桌案遮住了她的大半身形,但即便如此,她的氣質還是非常突出,仿佛吸收了日月光華,出塵絕豔,即使看不到麵容,也能令在場眾人黯然失色。

除了沈危雪。

白渺默默收回視線,心情意外地平靜。

“沒看到?”宋清淮奇怪問道。

“看到了。”白渺捏了顆葡萄放進嘴裡,“確實很美。”

宋清淮提醒道:“她臉上戴了麵紗。”

“我知道啊。”白渺斜了他一眼,“我還沒瞎到連麵紗都看不見。”

宋清淮:“……”

他已經懶得和她說話了。

嶦瓊宮和青要穀的弟子到場後,先是掌門真人起身,說了幾句親切友好的開場白,然後是嶦瓊宮主葉翦桐和青要穀醫仙荊翡輪流發言,最後,由宋清淮介紹本次交流大會的契因和內容,還有一些日常切磋的注意事項。

簡單來說,這個交流大會就是讓三個門派互相學習的。

在嶦瓊宮和青要穀弟子留在扶霄宗的這段時間,三派弟子可以隨意切磋、學習、交換彼此經驗和所長,從而達到提升自我、強化修為的目的。

在交流大會最後一天,三大門派會聯合舉辦一場友誼賽,以此檢驗這段時間弟子們的學習成果。

總的來說,這是一次很好的活動,隻有一點白渺不太滿意——開幕式搞得也太久了。

三大門派在下麵依次表演,她在台上看得昏昏欲睡。宋清淮怕她真的在眾目睽睽下睡著,過一會兒就要看看她,時不時拍一下她的後背,提醒她保持清醒。

但白渺還是昏昏沉沉,連對麵投來的視線都沒有發覺。

等所有表演結束,天色已近黃昏。

高台上的人紛紛離席,白渺靠著幾顆葡萄勉強恢複清醒,她抬眸看向對麵,發現沈危雪和青鸞已經離開了。

“該走了。”宋清淮淡淡道。

“……哦。”

白渺連忙起身,跟著宋清淮離開觀景台,剛走出去沒幾步,一道聲音突然叫住了她。

“白渺。”

白渺停步,循著聲音望去。

竟然是阮成殊。

“有事嗎?”她驚訝道。

阮成殊看了一旁的宋清淮一眼:“……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宋清淮聞言,神色冷淡,留下一句“晚上記得回來”便轉身離開了。

白渺:“你想談什麼?”

阮成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這裡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

白渺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她說,“但不能出扶霄宗。”

阮成殊:“……那是自然。”

最後兩人來到了藏書樓。

扶霄宗的藏書樓很大,有十三層,裡麵彙集了各種道經、劍訣,還有許多大能在修道之路上的隨筆和自傳,供弟子們隨意翻閱。

此時天色已黑,藏書樓裡燈火通明,但在此讀書的弟子卻不多。

倒不是因為扶霄宗的弟子不愛看書,而是今天實在熱鬨,大家都去找嶦瓊宮和青要穀的弟子學習交流去了,一時間,藏書樓反而冷清了下來。

下麵的樓層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