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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春染繡榻 鳳子君 4221 字 6個月前

來了?可曾用了飯?”

賀蘭春笑盈盈的道:“已用過飯了,這個時候貿然過來是有些話想與祖父說。”

賀蘭仁笑道:“那便坐下說吧!”他指了指他對麵的位置,又叫人上了茶來。

賀蘭春從丫鬟端在手上的托盤上拿了茶,奉到了賀蘭仁的手上,輕聲道:“祖父可是將我許給了中山王?”

賀蘭仁倒沒有瞞著這樁事,他笑道:“中山王少年英雄,堪為良配。”

賀蘭春唇角勾了下,隱有譏諷之色:“祖父就這般看好他?”

賀蘭仁呷了口茶道:“亂世出英主,中山王是否是英主尚且不知,但卻是梟雄。”

賀蘭春微微一笑:“便是梟雄想要在亂世中成事也離不開銀子,祖父是打著奇貨可居的心思。”

賀蘭仁聞言大笑,讚許的望了賀蘭春一眼,更覺得自己的做法無錯,若換做六娘她們哪會明白自己的心思,將這個小孫女送進中山王府實乃走了一步極佳的棋。

“祖父是認為中山王是奇貨還是孫女才是奇貨?”賀蘭春歪著頭,笑盈盈的問道,一派小女兒的天真嬌俏。

賀蘭仁目光倏然一凜,看向賀蘭春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之意,賀蘭春芙蓉麵上並未露出緊張之色,她彎唇一笑:“祖父將我送給中山王為妾不正是為了避免日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嗎?依孫女之見,您該將寶壓在孫女身上才是。”

賀蘭仁笑了起來,目光卻變得陰沉起來,賀蘭春含笑望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呷了口香茶,柔聲道:“祖父無外乎是想讓季家的子嗣中有賀蘭家的血脈,可您忘了,中山王已有王妃,孫女便是進了他府又算得了什麼?王妃正妻的身份便能將孫女壓的死死的。”她伸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龐,笑容中多了幾許嬌%e5%aa%9a之態:“中山王便是貪我的好顏色怕也不會糊塗到打了王妃的臉,況且,以色侍人終不能長久,祖父您是男人,應該喜新厭舊四字才是。”

“那依你之意該如何。”賀蘭仁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聲音中帶了幾分沉思。

賀蘭春笑道:“這正是我尋您的目的,我若進中山王府須得讓中山王親自來迎,且讓他求得一道聖旨,讓恭帝賜我封號,哪怕我為側妃有這封號中山王妃也不會在明麵上給我難堪,將來我若誕下子嗣,出身也將比其它庶子來的體麵。”

賀蘭仁微微皺眉:“季卿已言明在你及笄後會以側妃之禮迎你回府,你此時提出這些要求就不怕他以為賀蘭家故意為難於他?有毀親之嫌?”

賀蘭春彎了眸一笑:“他若想得了賀蘭家銀子自會應允這兩個條件。”

賀蘭仁淡聲道:“便是應了,心中也會留下一根刺,你入府之後就不怕他因此冷淡了你。”

賀蘭春“咯咯”笑出聲來,她紅菱唇輕輕一翹:“這就是我來求祖父的第二件事了,請恕孫女鬥膽一猜,祖父可是說了會供養中山王兵馬之諾,以如今賀蘭家的財力,怕之勉強能供養十年,若天下大亂之後,中山王必將招兵買馬,到時隻怕連五年都未必能供養地起,真到那一日賀蘭家對中山王而言隻怕已是廢子。”她語音兒微頓,看了賀蘭仁陰沉的麵容一眼,繼續道:“以祖父之慧必也想到了這一點,您怕是心中已有了成算,孫女再次鬥膽猜測,三王雖野心勃勃,可恭帝初登基,他們必不會在這個時候造反,您所承諾的財物自不能在此時明目張膽的贈與中山王,您怕是想待天下大亂之後才將這筆銀子拿出,陸續供給中山王。”

哪怕賀蘭仁城府似海一般深此時也微微變了臉,他素來知他這個孫女比常人聰慧,可卻未曾料到她竟把事情想的這般透徹,一時間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孫女這般聰慧自能在中山王府站穩腳跟,可她心肝這般玲瓏,隻怕將來難以受教,他細細將幾個孫子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發現竟無一人能壓得住賀蘭春,不由歎道:“你若生為男兒身賀蘭家複興有望。”

賀蘭春並未因這話自喜,女兒身又如何,姑祖母亦是女兒身,不照樣讓天下男子俯首稱臣,若非她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如今這天下姓秦還是姓賀蘭怕還沒有個定論呢!

賀蘭春起身深深一福:“祖父,孫女求您第二樁事便是將這筆銀子的半數隨孫女陪嫁到中山王府,待動用之時孫女自會贈與中山王。”賀蘭春深知要在中山王府站穩腳跟隻憑借寵愛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有銀子在手才能叫中山王不敢怠慢她,叫中山王妃不敢在名分上壓她一頭,便是中山王真有成事那天,她憑借散儘嫁妝供養中山王軍隊一事也會在軍中留下美名,自可叫中山王對她所有顧忌,不會將她視為棄子。

☆、第9章 第 9 章

賀蘭家求的是長遠的富貴,若不然也不會將嫡女送給中山王做側妃,為的正是讓季家能出一個流有賀蘭氏血脈的子嗣,來日待中山王成事後可另做謀算。

賀蘭仁將寶壓在了季卿身上,與當初他父親將女兒嫁給未發跡的武帝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昭帝終究未能給武帝誕下子嗣,最終便宜了旁人,賀蘭仁想到這些,不由看向了笑容燦爛明%e5%aa%9a的賀蘭春,正是吸取了前車之鑒,賀蘭家的女娘自幼就精心調養身子,為的便是不讓她們步了昭帝的後塵。

“你可知你再說什麼?”賀蘭仁深深的望了賀蘭春一眼。

賀蘭春唇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意:“孫女自然知曉,祖父既將孫女送給中山王為妾,不也認為孫女能在中山王府站穩腳跟嗎?既如此,祖父何不將寶全部押在孫女身上。”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待孫女誕下麟兒那一日,您便是無意插手中山王府立世子一事,怕也不能置身事外,況且,您等的不正是這一天嗎?”

賀蘭仁閉了閉眼睛,有一句她說的沒錯,賀蘭家等的就是季家誕下流有賀蘭氏血脈的一天,之後賀蘭家將孤注一擲扶持他上位,以此複興賀蘭家昔日榮光。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與你伯父和父親商議後在做定論。”賀蘭仁道。

賀蘭春微微一笑:“那孫女便敬待您的好消息了,還勞煩祖父修書一封送往京城,以免因這等小事壞了日後的大事。”說完,賀蘭春柔身一福,無聲的退出了書房。

不得不說賀蘭春給賀蘭仁出了一道難題,他沉思了許久,直到夜色降臨,他坐姿才有了一些改動,吩咐人去了喚了長子與幼子前來,畢竟事關賀蘭家日後的前程,他實無法自己作出決斷。

賀蘭元未想到賀蘭春膽子竟如此之大,敢與她祖父說這些話,這番話已隱有要挾之意,他當即道:“父親莫要與她一般見識,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將春娘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賀蘭仁淡淡一笑:“她正是因為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才敢出此妄言。”

賀蘭晨眉頭緊鎖,他雙腿微分坐在輪椅上,捶打了一下絲毫沒有知覺的腿後,開口道:“父親應允了春娘的要求吧!”

賀蘭元聞言一怔,沒等他父親開口,便道:“大哥可是思量清楚了?”

賀蘭仁亦看向了長子,賀蘭晨淡聲道:“這本就是一場豪賭,父親何不將堵住押在自家人身上,春娘身上流著我賀蘭家的血,她總不會作出兔儘狗烹之事。”

賀蘭仁沉%e5%90%9f了許久,方點了下頭,話鋒一轉,道:“我已與季卿交換過信物,此時再提諸多要求怕是會惹他心生不悅,這封信該如何寫,你們兄弟心中可有了章程?”

賀蘭晨微笑著,眼底卻透出了幾分譏諷:“心生不悅又能如何,要我說此事也是您做的太過心急了,才會叫他占了上風。”

賀蘭仁心中已生悔意,可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他皺眉道:“說這些又有何用,緊要的是如今這樁事該如何了結,春娘有一句話說的沒錯,若有恭帝賜了封號,她也可與中山王妃一較長短,將來生下子嗣身份亦要比其它庶子尊貴許多。”

賀蘭晨淡淡笑道:“我且問一句,父親覺得季卿可中意春娘?”

賀蘭晨到底是長輩,問出這話已是有些不尊重,可賀蘭仁知他這個長子不會說無用之話,蹙眉想了想,眼中忍不住露出自得之色,道:“自是中意的。”△思△兔△在△線△閱△讀△

“那便還辦,父親隻管修書一封與他,告訴他春娘害了病,聯姻之人怕是要換了人選。”賀蘭晨沉聲道,他是男人自是曉得男人的心思,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賀蘭仁一時間未能弄明白賀蘭晨的意思:“這豈不是有悔婚之嫌。”

“父親隻管這般去寫就是,隻說春娘患的是心病。”賀蘭晨微笑說道,眸光幽冷,若季卿連這點事都看不透,也不值賀蘭家賠上這一輩最出色的女娘了。

“罷了,就按你的意思去做。”賀蘭仁歎了一聲,隻恨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否則也不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賀蘭仁修書一封送往了京城,因送信之人是連夜快馬加鞭,是以三日便將信送到了季卿的手中,他展信一閱,不覺得挑眉,唇邊勾出了玩味的笑。

“賀蘭家想讓本王奏請聖人為賀蘭春請封。”季卿與幕僚袁國良道,將信遞了過去。

袁國良躬身接過信箋一覽,隨即撫著長須笑道:“王爺以為九娘子的心病是真是假?”

季卿想著賀蘭春那張嬌%e5%aa%9a的臉,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來:“那小娘子一看便是性子嬌縱,怕是覺得委身做妾委屈了,這才鬨了害病一說。”他舌尖頂了頂上顎,倒未露出怒色,反倒眼中帶了幾分興味。

“袁先生且替本王修書給賀蘭仁,告訴他讓九娘子安心養病,本王回幽州之時會前去探望九娘子,至於這更換人選一事,且不必再提了。”

袁國良笑道:“隻怕這一封信不足以讓九娘子的病痊愈。”

季卿一雙秀長的鳳目似笑非笑,瞥了袁國良一眼後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若隨了賀蘭家的意給了賀蘭春一份體麵,他們怕是想要求的更多了。”

袁國良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屬下以為王爺應是對九娘子很有些另眼相看才是。”

季卿哈哈笑道:“袁先生倒是猜中了本王的心思,那賀蘭氏委實是……”季卿搖了搖頭,倒是不想與旁人談論她的相貌。

“王爺既對九娘子有意,何不成全了她,賣賀蘭家一個好,也可叫他們對您更加儘心。”袁國良溫聲說道:“屬下以為趁著這個機會不妨遞了話給聖人,求得一道封賞的聖旨,也是抬舉了賀蘭家。”袁國良這番話說的輕描淡寫,可見中山王府對皇權是何等的不放在心上。

季卿搖頭笑道:“這個好雖要賣,卻也得叫九娘子自己領情才是,否則不甘不願的嫁進府裡怕是會鬨得滿府都不安生。”季卿話說帶了幾分寵溺之色。

袁國良聞言不覺一怔,他從未見過季卿對一個女娘這般費過心思,細細一思量,便笑道:“那屬下祝王爺抱得美人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