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要替能和家人相認的凡凡開心，但他就是做不到、就是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喜歡的人漸漸疏離。

「聽好了，你根本不該認識小凡，我隻是修正了這個錯誤，讓不相乾的人從他的生活退出而已。」

「凡凡要跟誰在一起他自己決定，你沒資格！」林翔挺著%e8%83%b8膛，聲音卻愈來愈沒了底氣。他覺得眼前人比駱宇可怕的多，隻要不在凡凡麵前就像隻惡魔，甚至還能看見他肆無忌憚露出的尾巴。

「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小凡說了讓你不用擔心。」穆子辰冷笑了聲，用一貫的王者之姿留下無情的背影。

林翔下意識的咬緊下唇，直到出了血也沒察覺。因為心臟處正生疼著，第一次被洶湧而至的無力感襲擊。一直費盡心思嗬護的人，從他的世界硬生生剝離了...…想當初被欺負凡凡的人圍毆也沒有這麼痛過。

23 噩耗

之後的日子他們三人感情變得更加要好，就如平凡的高中生一樣，上課、下課、考試、玩耍、撒野，每樣都不缺，卻因為彼此的陪伴讓一切變得彌足珍貴。

「喂，你說小凡是不是被我們帶壞了？」

皺起眉死盯著在舞池妖嬌的擺弄柔軟身子的哥哥，穆子辰黑著臉很是頭大。

「還不是你教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同樣坐在吧檯前的駱宇也盯著淩子凡曼妙的舞姿，喉嚨有些發緊。

「我有什麼辦法，他拿期末考要脅我。」憤恨地喝了口烈酒，直衝鼻的苦意和嗆感使他忍不住咳了起來。

「你自己好好念書不就得了，說真的，如果小凡是個女孩我肯定追他。」駱宇還不肯轉移視線，缺心眼的根本不理身旁咳的激烈的男孩。

「你這個…咳…死屁孩，不準把魔爪伸向我哥。」

喝下大口冰水終於止住咳嗽的穆子辰和駱宇彼此睥睨了對方一眼，又別過頭望著一曲終了被一群女生圍住的淩子凡。

「要不你下回考試幫我比較快，你也不想小凡在這…拈花惹草吧？」穆子辰憤恨恨地瞪著正調戲著他哥哥的女生，握著空掉的酒杯的手用力地發紫。而駱宇眼神透漏著狐狸般的狡黠，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成交。」

「你們在這聊什麼…剛有個女孩給了我手機號呢。」明顯喝了酒的淩子凡腳步不穩的靠在吧臺上，手裡握著張便條紙。

「小凡該走了阿，明天還要上課呢。」穆子辰從他手中接過紙條不由分說扔進了垃圾桶裡，摟起對方勁瘦的腰往店外走去。

「別啊，我還要玩會，明天明明就是假日。」

「乖，聽話。」

穆子辰知道喝醉的哥哥異常的好哄，這也是為什麼絕對不能讓他落入別人的手中。

平淡可又幸福的日子一連過了好幾個月，卻猝不及防的被一個噩耗打斷了。

「一年五班淩子凡，聽到廣播請速至訓導處。」

「小凡，你打架哦。」駱宇打趣的望著臉上寫滿疑惑的淩子凡，被廣播這事不稀奇，尤其是他跟穆子辰。

「他那麼弱打什麼架，不會是在外麵招了什麼人吧。」手中旋著顆籃球的男孩瞇起雙眼，懲罰性的捏了下`身前人的大腿。

「別鬧。」淩子凡忍住笑意撥掉對方的手，逕自走出教室。

一位農夫打扮的男人站在正裝的辦公室裡，著實有些格格不入，嚴肅的氣氛讓淩子凡歛起笑意，抬起腳敲了下門。雖然乖順的性子被那兩人帶壞，可在師長麵前他仍是個乖學生。

「報告…」

「小凡！」話還未止就被一個慌張的聲音打斷，看到男人的麵貌後淩子凡有些詫異。

「林叔，您怎麼來了，是林翔發生了什麼事嗎？」

上了年紀的男人搖了搖頭，像是要說什麼又不敢說的嘴一開一合。

「小凡聽我說，你爺爺…過世了。」

對方的話像隻棍棒敲在淩子凡腦袋上，瞬間一片空白的大腦拒絕運作，他愣愣的望著前方，好久都組織不出一句話來。

「…林叔你別開我玩笑了，爺爺昨天還傳訊息給我呢。」

「老淩肺結核又發作了，他沒跟你說嗎？」

…沒有。

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他的事。

火速地和林叔衝回那個好久都未拜訪的家，連書包都來不及收拾。

「爺爺！」淩子凡從客廳繞到廚房，再從房間跑到庭院，都沒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到是他最不想見的那人風塵僕僕地自大門走進，淩子凡壓下心頭那股不適，跑向前焦急的詢問。

「爺爺呢，爺爺在哪？」

「我不會讓你見他的。」對方高高揚起的臉像看螻蟻一般斜睨著他，但淩子凡此刻卻沒心思去管。

「你瘋了，爺爺肯定想見我的。」

「現在急了？早些時候到哪去了？」

「還不是因為不想見到你…」

「你小子翅膀硬了，不知道是誰養大你的嗎！」

「是爺爺，不是你！」血絲佈滿他的雙眼，這是淩子凡第一次動怒到用全身的力氣和別人大吵。乖順的他向來避免和旁人起衝突，在他看來那沒什麼功效，反而會往自己身上惹來傷痕。但這次不同，因為他的心堵得發慌，像是有很重要的東西即將離他而去。

「現在學會吼我了是吧，在外麵學壞了…哦還是你認祖歸宗啦。」淩羽冷笑了下，將淩亂的髮絲往後梳。掛在下巴的鬍子像是幾天沒刮，狼狽的模樣和平常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形象相去甚遠。

「我和誰交朋友不用你管，反正你也沒在乎過。」

「我是不想管，但你知道嗎，你TM那個忘恩負義的親生老爸要收購我公司！」

「…這回你打算拿什麼交換？」像是看透了職場間的利益兌換，淩子凡冷眼看著眼前氣急敗壞的父親，氣氛降到了冰點。

「嗬，本來想把你換回去，可是他們不屑要。淩子凡，你也真夠可憐了。」淩羽臉上的憤怒轉換成嘲笑，甚至還帶著同情。

男孩薄弱的身體猛烈的晃了下，右手抓著左邊%e8%83%b8口，卻無法阻止撕裂般的劇痛在心臟處擴散。他想裝作不在意、他拒絕在這個男人麵前有任何一點懦弱的表現，卻幾乎是傾盡所有的意誌力才未讓蓄滿眼眶的淚珠滑落。

「告訴我…爺爺在哪。」

「你沒資格再見他。淩子凡，我告訴你，連他最後一麵，我也不會讓你見的。」語畢，男人沒再多看一眼。逕自走入房內拿好所需的資料，開著車揚長而去。

男孩仍舊呆愣地站在原地，維持著方才同樣的動作。

「連他最後一麵，我也不會讓你見的。」

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他的%e8%83%b8口激烈的起伏著，按著心口的手力量大到劃破了嬌嫩的皮膚。

鬥大的淚滴終於自眼角不停的滑落，淩子凡卻沒有去擦。因為他知道那句話，往後都將出現在他每個噩夢裡。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男孩毫無預警地倒在碧綠的草地上。

24 夢境

睜開雙眸，眼前亮的刺眼，淩子凡抬起手遮了下雙眸，發現自己躺在自家的沙發上。

身上蓋了條薄被，他坐起身穩了穩有些發暈的腦袋，客廳的桌上放著他最愛的紅蝦，像是已到了晚餐時間。

廚房傳來作飯的時間，淩子凡全身一個機靈，一溜煙跑至聲音來源之處。

「小凡，醒了阿，怎麼在草地上睡著了呢，會著涼的。」

仍是那個熟悉的背影、仍是那個令人心安的聲音……淩子凡衝向前抱住心心念念的人，淚水沿著乾涸的淚痕又再度滑下。

「爺爺、爺爺，原來你在這裡！」

「怎麼了，孩子？」放下手邊的工作，老爺爺轉過身回抱著已經和他同高的男孩，眼神透漏著溫暖的慈祥和寵愛。

「他們說你過世了…」

「傻小孩，爺爺隻是生病了，沒那麼嚴重，小凡抱我一下就能好了。」聽到此處，淩子凡破涕為笑，摟著對方的手卻是更緊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了，別哭了你這孩子真是，快洗手吃飯吧。」老爺爺些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伸手抹去男孩臉上的淚珠。

「好！都聽爺爺的，那外麵的紅蝦……」淩子凡眨著漂亮的眸子撒起嬌，剛流過淚的眼還帶著氤氳的水氣。

「準你先吃一個！」老爺爺笑著彈了下男孩的額頭，而對方嘴角大幅的上揚。幸福的氣息灑落在還漫著濛濛白煙的廚房裡，熱氣燻的倆人臉色發紅，卻誰也沒在意，像是整個世界隻剩下了彼此。

「小凡，爺爺的手藝怎麼樣，有沒有退步阿？」

「怎麼可能退步，爺爺是我見過最棒的廚師！」

「就你嘴甜，吃吧，多吃點青菜健康。」

掛著大大的笑容，淩子凡埋頭吃起來。雖然是再平凡不過的家常菜，他卻吃的津津有味，懷念的味道自口中溢出，一股酸意又直衝掩鼻。

「爺爺，你會怪我嗎…」放下手中碗筷，他忐忑地問出一直梗在喉中想問又害怕知道答案的問題。

「怪你做什麼？」

「怪我和你跟爸爸賭氣，怪我不回來看你，怪我…喜歡穆子辰。」淩子凡垂下頭，放在腿上的手有些顫唞。

「傻孩子，那都不是你的錯，不需要自責。」老爺爺用滿布皺紋和老繭的手覆在男孩手上，而男孩抬起眼回望那依舊溫暖的雙眸。

「小凡，世上有許多不公平的事，就像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和死亡，不能決定自己的性別抑或性向。爺爺平常教了你什麼？」

「…跟隨我的心，不用為了迎合別人而改變。」淩子凡眼神堅定的望著爺爺，而對方微笑的點了點頭。

突如其來的電鈴聲打斷了爺孫倆的對話，淩子凡疑惑的跑至玄關將門打開，來者正是他的雙胞胎弟弟，穆子辰。

「我來找你玩啦，小凡！」充滿活力的聲音使淩子凡笑顏逐開，他興奮地回過頭想獲得爺爺的允許，上揚的嘴角突然垮了下來。

那不知道何時老了許多歲的佝僂背影孤單的令人心碎，看的男孩情不自禁的喚了他一聲。

「爺爺…」

「小凡去玩吧，爺爺等你回來。」老人回過頭，笑容依然慈祥，但淩子凡卻沒來由地被湧上的悲傷吞沒。

「爺爺，我出去一下就回來。」淩子凡按下心頭那股奇怪的擔憂，跑向前拉起爺爺的手晃了晃，那是他獨特的撒嬌方式。

「小凡，千萬不要輕視你自己，你永遠是爺爺最愛的寶貝。」

正疑惑爺爺突如起來的叮嚀，轉瞬間自己卻和對方拉開了好些距離，緊握的雙手一下被分開，轉瞬失去的溫度讓男孩感到全身發冷。他慌張的拚命地跑著，卻怎麼也無法趕上，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張熟悉的身影離自己愈來愈遠。

「爺爺，別走…爺爺！」

猛然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醫院獨有的死白和眾人擔心的臉龐。

「小凡，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好點？」坐在他身邊的穆子辰率先反應過來，握起對方的手，滿臉的擔憂和關切。

「爺爺呢？爺爺呢？」眼角還掛著淚的淩子凡激動地起身，近乎渴求的語氣令人心塞。穆子辰垂下眸，張口開合了好幾次，卻實在不忍告訴他殘忍的真相。

「他過世了。」站在病床另側的林翔冷不防地開口，他不願淩子凡活在自己想像的夢裡。

床上的男孩愣了一會，瞬間泛紅的眼眶和蒼白的臉色形成強烈對比。

「胡說！他剛剛明明在這的！」他朝林翔大喊，鬆垮的病服使單薄的身子看上去更加脆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垮。

「我、我要去找他…」語畢，伸手就要去拔另隻手上還輸著液的管子。

「好了小凡，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