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1 / 1)

泰,你回去吧,我沒事。”

布迦藍輕輕握了握國君福晉的手,卻一動未動,抬著下巴傲慢地道:“她沒有說錯,午飯有清蒸魚這道菜,是姑姑給我提早準備的,又不是給她吃,誰讓她不請自來。難道因為她懷孕,連河裡海子的魚都得消滅掉,就是王母娘娘,也沒有她威風!

再說,她懷了孕就了不起嗎,她又不是懷的姑姑的孩子,姑姑也不是她的奴才,伺候了你不說,還伺候你的一堆女人。你的愛寵既然那麼重,乾脆把她拴在褲腰帶上算了,彆放出來到處惡心人!”

皇太極臉色難看起來,瞪著布迦藍說道:“你彆太過分,我一再忍讓你,倒讓你愈發囂張,什麼話都敢說。”

布迦藍不僅沒有退讓,還上前了一步,一迭聲地道:“是我在忍讓你,你是非不分,亂發脾氣,什麼姑姑生了三個女兒,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生女兒是你的問題,跟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連這點最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哪裡來的臉衝著姑姑發脾氣?

你還好意思說姑姑與你成親多年,夫妻夫妻,夫妻本是一體,你為了個愛寵,就衝著多年的夫妻發脾氣,是不是下一步也像豪格那樣,一刀把姑姑殺了,好逗你的愛寵開心?”

皇太極沒有怪罪布迦藍,他訓斥國君福晉,她卻跳了出來,頓時氣得青筋直冒,咬牙切齒地吼道:“布木布泰,你給我閉嘴,不以為我離不開你,滾回去給我反省,朝鮮你也不用去了!”

布迦藍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輕蔑地道:“腦子裡被灌了迷魂湯的混賬,這麼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窮得叮當響,誰有本事,你讓誰去好了,我還不想乾了呢!”

說完,她抓著國君福晉的手,說道:“走,去我那裡,這裡你也不呆了,我們以後一起生活,我厲害得很,養你十個八個都不在話下。還不用你做牛做馬辛苦幾十年,最後還還比不過一個玩意兒!”

國君福晉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布迦藍頂撞皇太極,她雖然害怕,聽她罵皇太極,卻感到莫名的痛快。

嫁到盛京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人這般護著,遠比科爾沁還能讓她安心。她眼眶一熱,眼淚控製不住又流了出來,跟在了布迦藍身後往外走去。

屋子裡隻剩下皇太極,原本還怒氣衝天,呆呆盯著遠去的兩人,瞬間傻了眼。

第三十五章 ·

崇政殿內。

皇太極從清明平安宮回來後, 氣得掀翻了炕桌,將杯盞等砸得粉碎。

屋子裡已經一片狼藉,還仍然不解氣, 太陽%e7%a9%b4青筋直冒,鼻子間噴出的都是火花。拔出刀衝到門邊, 誓要將布迦藍那個可惡的女人一刀砍死, 方能平息心頭之恨。

“是不是要像豪格那樣, 一刀將姑姑殺了,好去逗你的愛寵開心?”

布迦藍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皇太極慢慢停下了腳步, 若是殺了布迦藍與琪琪格,就成了與代善豪格一樣的人。琪琪格還好,布迦藍卻不是無名小卒,她的死,估計會引起朝堂內外一片嘩然。

拍手稱快的,當屬代善他們,巴不得看他的笑話。至於其他人,會做如何想,他也不得而知。

不過他卻清楚知道一點, 此舉不僅會在史書上大書特書,留下他暴戾的證據, 還會就此君臣離心。

不用讀曆史,他也懂得暴虐之君不得人心。漢人最重氣節,數十萬漢人算是都受過她的恩惠。她一死,這些人就算不造反, 兔死狐悲,斷無人敢再參加科考, 進入他的朝廷做事。

皇太極複又轉身衝進屋,心裡憋著的那股子怒火,滅又滅不掉,燒又不能燒起來,跟困獸一樣在屋內轉圈。

後繼無人是他心裡壓著的一塊巨石,海蘭珠在他打了勝仗時,偏生又有了身子。

這個孩子來得太是時候,雙喜臨門,他相信是吉兆,更是上天的安排,比他得知任何一個女人懷孕時還要高興百倍。

他也承認自己偏愛海蘭珠,尤其她最近越來越溫柔小意,如同解語花一樣,把他伺候得無微不至。

以前他還會想著去有福宮,布迦藍卻冷淡得很,久而久之,他也沒再去觸黴頭。

布迦藍實在是太囂張,自己貴為皇帝,還得處處看她的臉色行事,比其他幾旗的旗主還要張狂。彆人也隻敢表麵傲慢,她不僅敢直接開罵,更過分的是她還敢動手。

什麼叫海蘭珠懷的孩子不是琪琪格的孩子,他沒有對不住琪琪格之處,給她管著後宮的權利,照顧其他後宮姬妾,本就是她的責任。再說她就是生了女兒,他也沒有責備過她半句。

最可惡的就是布迦藍,成親以來,他有什麼對不住她的地方,給她......

想到這裡,皇太極神情微頓,他雖然沒有給過她什麼,卻也沒有忽略她的功勞。就算她是女人,照常給她男人的權利,讓她做了啟心郎,讓她安置俘虜,更讓她管了戶部。

海蘭珠與她與琪琪格是姑侄姐妹,她懷了孕,若是生了兒子,長大之後也會孝順她們兩人。

布迦藍就是再有本事,等老了以後還不是得靠兒子供養。沒有兒子的女人,老無所依,她那麼聰明的人,怎麼這種事情上,偏偏會犯糊塗呢?

皇太極眉頭擰得更緊了些,想了片刻後又舒展開。

他沒有那麼天真,他們這群兄弟之間,親兄弟都能拔刀相向,海蘭珠的兒子就是海蘭珠的兒子,怎麼會奉養生母的親戚。

科爾沁嫁來的女人實在太多,豪格的福晉也是布迦藍的親堂姐妹,兩人照常成了仇敵。

皇太極想到這裡,怒氣又開始升騰,豪格不爭氣,布迦藍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就不可以讓著豪格,要處處與他針鋒相對。

這次一定要給她們姑侄好看,竟敢跟他叫板,真是反了天了!

皇太極坐在炕上,手撐著膝蓋,氣得%e8%83%b8脯上下起伏,聽到腳步聲響起,他抬起頭,殺氣騰騰看去,隨從嚇得一抖,戰戰兢兢道:“皇上,範文程求見。”

對啊,還有範文程,布迦藍手上的差使,全部交給他去做不就得了?

皇太極找到了解決辦法,頓時輕鬆不少,說道:“讓他進來。”

隨從忙一溜煙跑了,很快範文程走進屋,他笑著道:“坐吧,我正要找你。”

範文程瞄到屋內的滿地狼藉,悄然覷著皇太極的臉色,他眼眶發青,雖然在笑,眉間淤積的鬱氣卻明顯得很,不禁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皇太極勉強道:“沒事,你坐...”看到掀翻的椅子,又改口喚隨從進來收拾。

等屋內收拾乾淨,範文程終於有了地方坐,皇太極說道:“布木布泰手上的差使,你反正也熟悉,以後你就領過去管著吧。”

範文程大駭,布迦藍手上的差使,他熟悉是熟悉,卻萬萬做不了。

他雖不懂蒙語與朝鮮語,滿漢兩語卻沒問題,啟心郎的差使看似能勉強勝任。

可他是鑲白旗的奴才,布迦藍敢去六部與其他幾旗隨便走動,他卻不敢,多爾袞豪格這些蠻子會直接將他打出來。

不提眼光學識,就單說氣勢,他就遠不能與布迦藍相比。

代善正紅旗下的一個小貝勒,最喜歡說葷話。有次見到布迦藍前去,語氣輕佻,不知死活想要占幾句口頭便宜,被她一拳揍得哇哇叫,牙都掉了好幾顆。

打那以後,她就是隨便往那裡一站,哪怕是代善他們,表麵都得客客氣氣。

布迦藍後天就要前去朝鮮,皇太極這個節骨眼上讓他接手布迦藍的差使,前後聯係一想,範文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隻怕他們又鬨翻了。

想了想,範文程毫不遲疑地道:“皇上,請恕奴才愚鈍,實在是擔不起如此大任啊,”

皇太極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繃著臉冷冷看著範文程,“這又有何難,你曾是大明進士出身,難道還比不過半路出家的婦人?”

範文程隻覺著苦不堪言,布迦藍性格強勢,絕對不肯吃半點虧,皇太極是皇上,也難容人一再挑釁他的權威。兩人這是針尖對麥芒,他夾在中間,實屬不好過。

他仔細說了先前布迦藍關於釀酒的想法,以及對現在朝鮮互市的疑慮,懇切地道:“皇上,現在戶部幾乎是形同虛設,福晉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打算著手改革。▃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奴才也不知福晉的具體打算,再者,隻有想法仍然沒有用,得看做事的人是否有魄力,政令執行不下去,最後也是空想一場。皇上,福晉手上的差使,斷不能輕易交給彆人去做啊。”

依著範文程話中的意思,布迦藍已經打算著手充實國庫,對朝鮮互市交易,也有新的想法,等到去過朝鮮之後會做出調整。

能充實國庫!

僅這一點,就令皇太極興奮不已,忍不住喜上眉梢。

笑容隻曇花一現,就僵在了臉上。皇太極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不是他要把布迦藍的差使交給彆人,而是她甩手不乾了。

當著範文程的麵,他卻說不出口,悶悶地道:“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範文程恭敬退了出去,留下皇太極獨自在屋內沉思。

難道要他低聲下氣,前去賠禮道歉嗎?

史書上寫越王勾踐臥薪嘗膽,韓信能受胯下之辱,那他為了大清江山,朝女人低頭又有何難?

皇太極想了許多種情形,見到她時,她會有什麼反應,默默念叨:“要是她再挑釁,一定要沉住氣,不能與她發火,這一切都是為了大清。”

做足了心裡準備之後,皇太極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有福宮,他卻撲了個空,屋子裡空無一人。

他又傻了眼,難道她真帶著琪琪格與幾個格格,單獨過日子去了?

琪琪格可是他的國君福晉,這個混賬!

待喚來伺候的宮女一問,才知道她們一起出城去柳心湖邊騎馬遊玩去了。

皇太極莫名心情一鬆,旋即又開始生氣,他坐立難安氣得半死,她卻好得很,還有心思遊山玩水!

怒氣衝衝離開有福宮,吩咐隨從備馬,打馬朝柳心湖疾馳而去。

*

深秋初冬的湖邊,樹葉草木金黃,紅葉點綴,層林浸染,湖水平靜如鏡,秋色倒映其中,美得不似人間。

國君福晉騎在馬上跑了一圈回來,衣袂飛揚,整個人容光泛發,翻身下了馬。

宮女上前接過韁繩將馬牽走,她則走到湖邊,就著冰涼的湖水洗了手臉,隻覺著更加神清氣爽,

湖邊點了好幾堆火,鄂魯在烤魚,費揚古在煮奶茶,布迦藍正在認真烤著餑餑片,往上麵細心刷了蜜,焦香伴著甜香四下飄散。

六個格格頭上戴著五顏六色的花環,頭碰頭圍在一旁,饞得不斷嘰嘰喳喳問道:“烤好了嗎,能吃了嗎?”

國君福晉走過去,也學布迦藍那般直接坐在枯草上,看著頭頂飄過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