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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之地,已經非常不容易。不管文還是武,她都不輸於那些王爺貝勒,他們都能擁有無數的女人,她為什麼不能跟男人一樣?

蘇茉兒想得很多,將所有認識的人都過了一遍,實在找不出來,歎息著說道:“奴才也覺著,不管與誰在一起,都憋得慌。”

布迦藍笑道:“既然找不到,就不要去費心思,白浪費功夫。還是寫字吧,你學到的知識本事,最後不會辜負你。”

蘇茉兒聽得醍醐灌頂,笑著說是,拿了筆墨紙硯出來,與布迦藍一起寫起了大字。

待到天色漸暗時,蘇茉兒起身去點了燈,收拾好炕桌,伺候布迦藍洗手,宮女提來飯食,剛在炕桌上剛擺好,皇太極就來了。

布迦藍皺眉,皇太極先前說要來,沒想到他還真來了。來到這裡之後,她還沒有正式跟皇太極單獨吃過飯,隻是想想就煩躁。

皇太極看到炕桌上擺著的碗盤,愣了下說道:“菜都上好了?咦,怎麼還有野菜,這些東西有什麼好吃,再去上幾盤肉上來。”

布迦藍暗自白了皇太極一眼,對蘇茉兒說道:“去吧,多上些肉,膳房裡有燉好的蹄髈大肉,通通給皇上呈上來。”

蘇茉兒退了下去,皇太極見布迦藍難得體貼,高興地坐下來,問道:“今天出去玩得可好?”

布迦藍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玩得非常好。”

皇太極見到她笑,也跟著哈哈笑起來,指著她道:“竟跟小格格一樣貪玩,地裡的莊稼呢,漲勢如何?”

布迦藍說道:“我也不懂,得等到收獲的時候才能知曉。”

皇太極深以為然,感歎道:“是啊,種地得看天吃飯,就看老天爺是否風調雨順了。”

他見布迦藍碗裡是淡黃色的果子汁,問道:“這是什麼汁水?”

戒酒之後,有新鮮果子時,布迦藍就拿來榨汁喝,這個時節還有蘋果,就拿蘋果榨了汁。

布迦藍也沒有那麼小氣,問道:“蘋果汁,皇上要喝嗎?”

皇太極不喜歡這些,說道:“還是上酒吧,甜滋滋的東西,喝起來忒沒勁。”

看來,皇太極又動了心思,打定主意要歇在她這裡了,布迦藍斜了他一眼,等蘇茉兒提著食盒進屋,說道:“皇上要吃酒,你去拿幾壇燒刀子來。”

蘇茉兒應是,擔心地看了她一眼,燒刀子烈,要是酒後皇太極想歇在這裡,到時候隻怕又是一場麻煩。

酒拿上來之後,蘇茉兒上前給皇太極倒了一杯,他看著小小的杯子,說道:“拿碗來,這麼小的杯子,吃起來麻煩。”

蘇茉兒又去換了碗,給皇太極倒了滿滿的一碗酒。他吃了大大一口,又夾了塊半肥半瘦的肉吃了,見布迦藍低頭在吃野菜,不禁勸道:“這有什麼好吃的,你多吃些肉。”

布迦藍說道:“皇上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皇太極也沒有再勸,他吃酒上臉,小半碗酒下去,臉已經比關公還要紅,眼神飄過去,不住打量著布迦藍。

估計是寫過大字,手指上還有淡淡的墨跡,想起有官員跟他提出加開恩科,問道:“有官員進言,今年是大清立國伊始,為了慶賀,當加開恩科,你覺著這樣可好?”

皇太極是努爾哈赤的兒子中,最推崇漢化之人,當然他絕不是想將滿洲蒙古人同化。

而是他聰明得很,漢人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觀念,很對他的胃口,拿來管理那群刺頭貝勒最好不過。

論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幾大貝勒把他們旗下所有奴才加在一起,也不是肚子裡彎彎繞繞漢人的對手。

在漢人官員的建議之下,皇太極舉行過科舉,不拘一格取士。隻要是讀過書的,不管是奴才還是平民百姓,都可以參加科舉,主子不得阻攔。

隻要通滿蒙漢三語的,全部都給舉人頭銜,錄取了幾百人。靠著這群文官,將幾大貝勒成功擠下去,剩下他一家獨大。

照理說皇太極嘗到了甜頭,應該繼續科舉才是,不過布迦藍略一思索,又忍不住想笑。

就是皇太極想加恩科,估計也沒有幾人參加。主要是大清的讀書人,真沒有那麼多。

皇太極見布迦藍臉上隱約的笑意,也猜出了她在笑什麼,神色訕訕,斜了她好幾眼,最後也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人才難得。光會打仗也不行,還得有腦子。還有,昨日你跟我所說廢黜蒙古父死兄繼等習俗,察哈爾剛定,得過些時日再議。”

布迦藍腦子轉得飛快,去年十月皇太極曾幾次修書給大明的官員與太監,最後都沒有得到回應,直接問道:“皇上可是要攻打大明?”

皇太極愣了下,說道:“你很聰明,竟然猜到了。”

皇太極此時特意提到察哈爾部,布迦藍隻前後一想,也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她看過察哈爾的地形,大清要攻打大明,山海關這種地方易守難攻,去打的話就是自討苦吃。

如果取道蒙古,經過察哈爾部,就能繞過長城關口入關,這時候察哈爾部當然不能亂。

“汗阿瑪駕崩後頭七,代善阿敏他們幾人,為了給我難看,連汗阿瑪的頭七都不參加。每次我見到他們時,先要給他們請安以後才能落座,幾人實在欺人太甚!

皇太極緊緊握著酒碗,神情狠戾,冷笑連連:“現今再看,他們死的死,縮著脖子做人的縮著脖子做人。我倒想再多選一些人出來,身邊全部是親信,隻是...”

他神色漸漸鬱悶,喝了一大口酒,黑著臉說道:“不能逼得太甚,還需要他們去打仗。”

“噗呲。”布迦藍不客氣地笑了。

皇太極隻怕快要精神分裂,他恨不得把他們全部殺掉,可又要依靠這些仇人去打仗,

奴才旗人可以奪過來,領兵的統帥卻難得,上到代善下到多鐸,這群人打仗上自然沒得說,就連最為暴躁的莽古爾泰,也是一員猛將。

皇太極被布迦藍笑話多了,此時光棍起來,坦白地道:“你笑吧,反正就是這樣。今年的恩科,我還在猶豫,實在是太忙,最近又要從蒙古召兵,你沒事就多去陪陪大妃說說話,科爾沁部可沒少出力。”

從蒙古召兵?布迦藍飛快在腦子裡,粗略算過八旗的兵力,問道:“皇上可是要兵分幾路,或者要對朝鮮用兵?”

皇太極坐直了身子,直直盯著布迦藍,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讚許,說道:“這些你都猜到了?”

布迦藍白眼快翻上了天,她平時又沒隻顧著玩,六部的文書她幾乎都翻了個遍。

大清自女真時起,就與朝鮮摩攃不斷。朝鮮與大明一直往來緊密,對大明俯首稱臣。

皇太極最看重人口,恨不得把牛羊豬都變成人,納入大清的戶籍,當成戰鬥人口。可是人多了,糧食又不夠吃。

在邊界上,雙方經常衝突,朝鮮收留了大量大清的逃民,還不賣給大清糧食。

皇太極惱火得很,在他剛剛繼位的時候,就率兵攻打過朝鮮,當時訂立了城下之盟,可是這份盟約,誰也沒有遵守。

本來雙方開放互市,互通有無,女真人凶悍,經常敲詐勒索。朝鮮原本就看不起女真,也不按規定派遣使臣,送的各種賀禮也很敷衍,還越界來采人參,打獵。

皇太極要求朝鮮歸還逃過去的女真人與漢人,朝鮮也找各種借口拒還。這次皇太極登基大典,朝鮮倒派了使臣來,可是態度傲慢,不參拜也未行大禮。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皇太極決定率收編的蒙古八旗軍,再次攻打朝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先收拾大明,再收拾李倧,他沒了大明幫忙,我看他能再跟我叫板到幾時!”

皇太極說得興起,拿手指蘸了酒,在炕桌上畫起了輿圖,隻是炕桌小,酒水也畫不清楚,乾脆起身道:“走,你跟我回崇政殿,我給你仔細說我要怎麼用兵。”

布迦藍抬了抬眉毛,二話不說放下筷子,跟著他走了出去。

皇太極腿長走得快,大步走了一段路之後,想到女人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見布迦藍就在他身邊,不解看著他,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布迦藍能跟上他,對她的滿意又多了幾分。布陣打仗這種事,範文程是文官,在後麵調度糧草還行,也無法深入探討。

平時與國君福晉說話,至多說些兒女與後宮用度。在海蘭珠那裡,更不會與她說這些,說了她也不懂。

不知為何,他能自然而然跟布迦藍說自己的雄心壯誌,總覺得她能懂。

來到了崇政殿,皇太極親自將珍藏的堪輿圖拿出來,在案幾上鋪好,指著上麵的各種關口說道:“我打算兵分幾路,先派出十萬大兵,經過蒙古入關,隨後再另派兵到山海關,佯裝要攻打山海關,大明肯定會調兵來防守。

有了山海關這邊牽製住大明的兵力,經蒙古入關的大軍,就幾乎沒了壓力,會佯裝攻打京畿。去這裡去晃一圈,崇禎肯定會嚇破了膽,派兵來防守。我這時候打京畿做什麼,我要的是這些地方。”

皇太極的手指,點過延慶州,長安嶺堡一帶,細細講解。布迦藍看到他點到西直門,不禁看了他一眼,都打到崇禎的家門口去了,任誰也會坐不住。

聽皇太極話裡的意思,這次清軍純粹就是為了消弱大明的兵力,順便再充實自己的國庫。

大清太窮了,不管攻打朝鮮與大明,主要還是以仗養兵,就是能將崇禎從皇位上趕下來,皇太極也不會急著搶占京城。

大明疆土遼闊,大清還隻能在北方一帶出沒,江南大片的地方,大清根本鞭長莫及。現在貿然擴張,打下江山也守不住。

布迦藍思索片刻後,認真說道:“降兵不殺,不要濫殺無辜婦孺弱小。”

皇太極哈哈大笑道:“當然,我會嚴令他們不許亂來,這些地方,以後都是我的疆土,他們,也會是我的子民,我要把他們安然無恙帶回來,豈會做殺雞取卵的事情。”

布迦藍淡淡看了他一眼,皇太極隻笑,沒再亂誇海口,這次用兵,牲畜人口金銀珠寶是他的主要目標。

皇太極說得心潮澎湃,轉頭看去,布迦藍正低頭認真看著輿圖,燈光下,她臉龐猶如羊脂玉般溫潤,長睫不時顫動,難得安靜溫婉。

他心中一動,咳了咳說道:“天色不早,咱們回去歇著吧。”

布迦藍抬頭看著他,鄭重說道:“皇上,攻打朝鮮的時候,我也想去。”

皇太極頓住,旋即唬著臉道:“行軍打仗又不是遊山玩水,你跟去做什麼?”

還好,他沒有軍營中有女人會不吉利。布迦藍有私心,她想拉著自己的親兵上戰場去練手,說不定還能趁機擴大隊伍。

布迦藍以前會韓語,隻不知道這時候的朝鮮話與後世的韓語區彆大不大,謹慎地道:“我想去朝鮮看看,思密達的泡菜與大醬好吃。我現在就可以開始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