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拒絕是你的事。你覺得瞿子墨好,就去跟他談戀愛。你跟誰談戀愛都無所謂……我這人沒道德,你比誰都了解。”
“你……有點無恥。”
“是嗎。謝謝誇獎。”
南笳歎氣。
她隻知道,在聽完許助講的這些以後,她很難繼續對周濂月保持冷淡。人心是肉長的。
但當下的她,主觀意識層麵,也僅僅隻能做到“不冷淡”這個程度,而已。
因為她尚有無法自洽的地方。
南笳伸手,去捉周濂月的手腕,這一回,他沒有再躲。
那煙已經燒完了三分之二,她拿過來,抬手,送進自己嘴裡。
周濂月沒見過比南笳抽煙更性感的女人。
沒有任何刻意多餘的動作,但蒼白細長的手指,輕咬著濾嘴微微溼潤的淺紅色嘴唇,眼底一閃而過的幽寂,都使得她這人看起來那麼的厭世而不可得。
南笳輕輕地吐出一個不成形的煙圈,平靜地說:“抱歉……我過兩天還是要去威尼斯。瞿子墨在那兒。”
周濂月聲音冷靜極了:“隨意。”
——
南笳暫且準備在莊園裡待上兩天,等周濂月情況稍微好些了,她再出發去威尼斯。
她給周浠打了電話,彙報情況,也讓周浠在北城多加小心,非常時期儘量不要出門,一切等周濂月回國了再說。
南笳不喜歡跟朱凱文打交道,但好在他們一家四口不常留在莊園裡。
太陽出來的時候,南笳會陪著周濂月去中庭花園裡散散步,醫生說適量的紫外線有利於骨傷的愈合。
周濂月的計劃是,等許助能下地了,就會包一輛私人飛機回國,因此他每天都在命令許助好好休息。
搞得許助隻想讓周濂月拋下他先走得了。讓大老板天天等著他,他壓力大得要爆炸。
這天早上,周濂月起床,沒有看見南笳和小覃的人。
問莊園的女用人,說是兩人一塊兒出門了。
問拿了行李沒有,女用人說沒注意。
周濂月知道這不是南笳的風格,她要走至少會說一聲。
但整整一上午,人沒回來,打電話也是關機。
周濂月煩躁地去找門崗調監控,隻拍到她跟小覃坐車離開的畫麵。
坐不住了,怕她們出什麼意外,準備派人去找的時候,門崗打來內線電話,告訴他人回來了。
周濂月走到大門口,車已經開進了中庭。
車門打開,南笳自後座上下來,一隻手裡提著兩隻禮品袋,另一隻手裡抱著一大束紫色鳶尾花。
南笳摔上門,朝他走過來。
她穿了條連衣裙,外麵罩著黑色的長款羊毛大衣。
周濂月單手抄袋,也朝她走過去,“你電話打不通。”
“昨晚插頭沒插好,沒充上電,自動關機了。”
南笳在他麵前停下,兩分的氣喘籲籲,“哦,這個。”
她伸手,將花一把塞進他懷裡。
周濂月怔了下。
“你不會自己忘了?”南笳笑,“生日快樂。”
第46章 (交給時間)
周濂月還真忘了。
這陣焦頭爛額,唯一能提醒他這事兒的許助還躺在病床上。
南笳往屋裡看一眼,“他們人不在?”
“去爬山了。”
“晚上會回來嗎?”
“不知道。說是可能露營。”
南笳“唉”了一聲。
周濂月看她,不解她遺憾什麼,他看得出來她一直挺不喜歡朱凱文一家。
南笳朝車那兒揚了揚下巴,小覃也從車上下來了,手裡抱著個很大的蛋糕盒子。
南笳說:“買的是八人份的。不然買小號的早回來了,一上午就在等這個蛋糕。”
“……”
“要不蛋糕晚上吃?萬一他們回來呢。”
“隨意。”
進了屋,南笳將蛋糕送進廚房,廚師從冰箱裡騰出來好些食材,才有空間放下這蛋糕。
順道問了一下今天中午的菜譜,南笳揣摩了一下廚師拉丁口音極濃重的英文,猜出來又是什麼羊排、牛排沒跑了。
她看見桌上放著方才從冰箱裡清理出來的新鮮藍莓,問廚師可不可以吃,得到肯定回答後,自己找了個小號的沙拉碗,清洗之後,端出去。
周濂月坐在沙發上,南笳走過去,挨著扶手,將沙拉碗遞過去,“吃麼?”
周濂月瞥了一眼,伸手抓了幾個。
“你今天上午做理療了嗎?”
“沒有。”
“不用再做了?”
“下午做。”
“那你上午在乾嘛?”南笳笑說,“我專趁著你要做理療的時間出門的。”
周濂月隻得語氣淡淡地說:“……上午在找人。”
“找誰?”片刻,南笳反應過來,“找我啊?”
她笑了聲,“是該跟你打聲招呼的。”
“沒出意外就行。”
南笳將沙拉碗往他手邊又遞了一下,確定他不要之後,轉身到沙發對麵坐下了。
“這裡的廚師會做中餐嗎?一輩子不想碰牛排了。”
“好像不會。想吃隻能自己做。”
南笳像是得到了提示,“我會做一道菜,我去問問他們……”
“韭菜炒蛋?”
“……”南笳一下頓住,看著周濂月,“不是吧,你還看綜藝。”
周濂月語氣平淡極了,“可彆在我生日做這麼晦氣的一道菜。”
“……”
吃過飯,下午時間,周濂月要做理療,南笳跑去跟許助“敘舊”了一會兒,緊跟著就跑到庭院裡曬太陽去了。
到傍晚,南笳找到那個女用人,英語配合翻譯軟件機翻發音的德語,倒也溝通成功。
女用人帶她去了儲物間,打開一扇壁櫥門,那裡麵收納著各種節日風格的裝飾品。
南笳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緊跟著去了廚房一趟。
周濂月做完理療出來,沒看見南笳。
小覃朝外麵指了指,“笳姐在棧道那兒,周總你直接過去吧。”
天已經完全黑了。
莊園遠離城市燈火,到晚上天空黑得很清透,沒有光汙染造成的霧蒙蒙,星星也低,明亮得觸手可及一般。
將走到棧道那兒,周濂月已經看見隱約的燭火。
南笳坐在棧道的儘頭,背上披了一塊披肩,頭發被夜風吹亂。
許是聽見了腳步聲,她轉頭看了一眼。
走到跟前,周濂月看清楚。
木頭棧道的地麵上鋪了一塊白色桌布,玻璃罩裡燃燒著圓胖的白色蠟燭,幽幽的火光,在黑夜裡顯得溫暖極了。
兩三個竹籃,拿餐布蓋住了,裡頭應該放著食物。另有一隻籃子裡鋪了錫紙,放了冰塊,一瓶低度的氣泡酒鎮在裡麵。
周濂月手掌在地上撐了一下,屈腿坐下去。
南笳將竹籃的蓋著的餐布一一揭開,拿出餐盤和刀叉。
威靈頓牛排還散發熱氣,南笳切了一些,承裝在盤子裡,遞給周濂月。
緊跟著打開氣泡酒,給他這個醫生吩咐過暫且禁煙禁酒的病號,倒了很淺的一杯。
南笳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來,笑說:“生日快樂。”$$思$$兔$$在$$線$$閱$$讀$$
周濂月看她,跟她碰了一下杯。
湖上的風吹過來,四下安靜極了。
他們吃著東西,隨便聊一些很淺的話題。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掉半瓶,南笳放了盤子和刀叉,“對了。”
她轉身,將放在角落處的兩隻禮品袋提過來,遞給周濂月,“給你的生日禮物。”
“兩份?”
“還有去年的。”
周濂月頓了一下,看向她,一時卻沒有去接。
南笳語氣很平靜,“去年小覃提醒過你的生日,我那時候在拍戲,整個人都在戲的情緒裡,很多外界的事情都沒大留心。所以……當是補給你的吧。”
周濂月淡淡地說:“我也隻給你過了一次生日。”
“可我今年生日,你送了禮物的,對吧?”南笳看著他。
——今年8月23日,南笳的生日是跟幾個朋友一塊兒過的,瞿子墨也在。
生日前後收到堆積如山的包裹,之後,南笳趁著休息的時候,專門騰出了半天的時間清點。
除了朋友們送的,還有很多PR禮包。
到最後,剩下一份禮物,一個法國某小眾導演的劇本手稿複印件,附有導演的簽名。
這導演是南笳最喜愛的新銳導演之一,出了名的低調,連權威媒體都很采訪到的一個人。
南笳問了一圈,都無人認領。
後來她心裡浮現一個名字,但出於各種原因,沒有去主動確認。
眼下,周濂月點了點頭,“嗯。”
南笳不由自主地歎了聲氣。
周濂月看她,“怎麼了?”
南笳搖搖頭,“今天你過生日,掃興的話還是另找個時間再說吧。”
“有什麼就直說。”
南笳轉頭,看向周濂月,除了前天剛碰麵時,她猝不及防出現,使他流露出一些狼狽,大多數時候,他還是眼前這樣,神色平靜而目光幽邃。
似乎,她想說什麼,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南笳終究問出來,“你是不是,猜到我要說什麼。”
“差不多。再強調一遍你要去威尼斯?”周濂月淡淡地說。
南笳隻得說:“如果你想聽聽我的理由……”
“你說。”周濂月微垂著目光,伸手,去口袋裡拿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支。
風撲過來,吹得煙灰散落。
南笳看著他,沒說什麼多餘的話,仍然很平靜:“我想說,這不是一道選A或者選B的單項選擇題。我不習慣一場考試沒有考完就提前離開考場,所以我會去見瞿子墨,想看看我跟他最後到底能打多少分。但這不意味,不選他,就會……”
“知道。”周濂月亦平靜地打斷她,“還有嗎?”
“還有,你用心地記得我的生日,給我準備獨一無二的生日禮物——但我做的,隻是對你十分拙劣的模仿。”
周濂月瞥她一眼,不很以為然的目光。
南笳繼續說:“你說不必有壓力,但事實很難做到。你做的這些事情,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回報。我很感動,你幫我了結了邵從安這件事,那時候我就已經很感動……因為我意識到,我是真的可以重新開始了。可如果僅僅出於感動而答應,首先不是我的性格,其次,好像……出發點跟以前那樣的關係,也沒有兩樣。”
周濂月沒有作聲。
“我想……那也不是你想要的。”南笳裹緊了披肩,“……對不起我腦子很亂。你知道我其實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我現在說這些話,都覺得自己確實有些不識抬舉了。可是……”
南笳轉頭,周濂月正看著她,兩人一下視線相對。
她也沒避開,很真誠地與他對視,“可是,一個男人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顧,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