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哦。”
送走了沈致,她在院子裡瞎轉悠著,呼吸清早的新鮮空氣。
剛站在院子裡沒多久,沈致養的那隻大邊牧就搖著尾巴跑過來,親熱地圍著她哈氣。
“元寶!”阮棠忍俊不禁地揉著它的脖子,陪它膩歪了好一會兒。
元寶已經算是條老狗,不知道怎麼回事,精力還是那麼旺盛,阮棠把球扔來扔去讓它撿,它沒跑累,她倒是沒一會兒就累得不行。
都怪昨晚運動過度,還沒睡好。
最後一次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算了算,她才睡了幾個小時。
“不行不行,我去睡個回籠覺,你自己玩吧。”阮棠哈欠連天地把它的爪子從自己身上往下撥,想往回走。
元寶正玩得開心,哪肯放了她。
狗隨主人,極度自我。
一人一狗拉扯著,院門前停了輛電動車,騎車的人一條腿跨在地上:“棠棠!”
阮棠回頭一看,差點沒背過氣。
那男人紮著條小辮,頭戴墨鏡,穿著件灰撲撲的衝鋒衣,不是彆人,就是她那老爹阮霖。
“爸!”阮棠撿起地上的球,用力一扔,元寶秒鬆了爪,去追。
她趕緊走過去,隔著道鐵門,心裡很糾結:“你這是……”
感覺他是很正經地過來探監的。
旁邊的保安還在猶豫該不該過來開門,暗搓搓地用遙控器按了一下解鎖,阮棠看他一眼,把門拉開。
“不是你昨晚上兩點給我發信息,說讓我來救你嗎?”阮霖把墨鏡摘下,雙腳踏著地,把車騎進來。
阮棠揉揉太陽%e7%a9%b4,是有這麼回事來著。
昨晚數了幾千頭羊都睡不著,折磨得她快瘋了。
說話間元寶咬著球跑了回來,把球扔在阮棠腳下,抬起前爪期待地看著她。
她撿起來又是一扔。
“我是讓你來接我,你就用這個載我回去?我要是被記者發現了怎麼辦呀?”阮棠崩潰地指著他的小電驢。
彆人都是坑爹,她是被爹坑。
阮霖當然要表示自己是靠譜的,他從後座拾起了頭盔,“沒事,你戴這個,他們認不出來。”
他哈哈一笑:“沒辦法,北京太他媽堵了。”
阮棠褲腿一沉,元寶又回來了,輕輕叼著她的衣角。
好吧,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扔球。
“我回去拿個手機。”扔完球她直起身,扶著自己的老腰往屋裡走,“等我一下。”
“穿件厚外套,降溫了。”阮霖在身後大聲提醒。
阮棠穿得嚴嚴實實的,先是戴上外套的帽子,然後把頭盔卡在外麵,坐上了阮霖的寶馬後座。
他們剛到門口,就被保安攔下來。
“阮小姐,沈先生吩咐過,您不能出去。”
“啊?說什麼?”阮棠光看著對方嘴一張一合,愣是一個字沒聽清,費力地把擋風玻璃推上去。
就聽到阮霖霸氣側漏:“反了他,我女兒能去哪我說了算,趕緊開門!”
保安一驚,左右為難地把門打開。
小電驢載著父女兩個,靈巧地鑽過一輛一輛車的縫隙,在擁堵的路上疾馳。
阮棠牢牢抓著阮霖的衝鋒衣,不得不讚賞起他來,還是這電驢子給力,就是風呼呼地吹得人有點冷。
阮霖的四合院,一會兒就到了。
“你那個小女朋友呢?”阮棠摘下頭盔,拿掉帽子,緩了口氣,四處看看。
老爹交女朋友的事,她倒是不怎麼抵觸,即使對方隻比她大十幾歲。
因為這院子比他單身的時候整潔了不少,最近他也有閒心試著重新創作些音樂了。
“知道你來,出去買菜了。”阮霖把他的車停好,“喝水嗎?那邊有,自己倒。”
阮棠拿起熱水壺倒了一杯,溫度正好,喝起來還有淡淡的香味,一開壺蓋,裡麵泡著幾朵叫不出名字的花。
阮霖這日子越過越滋潤。
她喝著水,說:“爸,那你打個電話給她,彆再給我做大肘子吃了,我最近減肥。”
對方廚藝了得,阮棠擔心自己意誌不夠堅定。
阮霖“哦”了一聲,就去給人打電話了,電話裡還商量著:“魚湯?那也行,放點白胡椒。”
打完電話就來陪她聊幾句:“你這回又惹了事?”
“已經解決了。”阮棠托著腮,二郎腿翹著,沒注意到,阮霖也是這個姿勢。
父女兩個長得十分像,氣質也像。
隻不過阮霖早早退圈,回歸了普通人的生活,活得十分率性,本來年輕時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男子,年紀大了,任由自己發福,畫風也變得粗獷起來。
“那你怎麼還往我這兒跑?”阮霖不解。
她一向是躲記者才會到他這裡來住幾天。
阮棠心虛著喝水,沒說話。
“對了,沈致回來了是不是?這小子最近在做什麼?”阮霖又說。
“我也不清楚。”阮棠起了身,假裝去看院子裡養的花花草草。
當她在阮霖家蹭過午飯,又蹭了床,補了一覺睡醒過來以後,沈致已經坐在客廳裡,跟阮霖聊了很久了。
阮棠一見到那個西裝的側影,就知道是誰,腳步釘在原地。
沈致追來的可真快。
“醒啦?”阮霖伸過頭來,“你怎麼沒告訴我,沈致現在在給你做經紀工作呀?”
“沒事,小叔叔,”沈致沒朝她看,淡淡地對阮霖笑,“棠棠還小。”
阮棠硬著頭皮走過去。
“今天還要去公司呢,走吧。”沈致道。
阮霖也與沈致站在統一戰線:“去吧。”
她忐忑不安地隨沈致上了車,胡同裡不好開,司機極其緩慢地朝前顛簸著行駛。
阮霖在後視鏡裡站了很久,目送著他們。
阮棠等著沈致罵自己一頓,然而他問話的聲音輕輕的:“不是說過,讓你不要亂跑嗎?”
“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娛記也撤了。”阮棠垂著腦袋道。
沈致說:“嗯?”
她心一緊,重新找了個理由:“我有點認床,睡不好,還老做噩夢。”
“那個房間你從小就在裡麵住,現在就住不慣了嗎?”沈致也沒被這個理由糊弄住。
她語塞。
他問她:“你做噩夢,是指你昨晚跟我說的那個夢嗎?”
阮棠愣了愣。
當然不是噩夢。
……隻是比噩夢來得還意外。
讓她一下子亂了分寸,除了逃避,想不出其他解脫的辦法。
她支吾著:“我……我……”
“彆再任性了,”沈致打消了她的疑慮,“昨天你不是問我有沒有回來過嗎?沒有。”
“啊?”阮棠回頭,愣愣地看著他,“沒有嗎?”
“你在擔心什麼?”沈致微微勾起了一側的唇角,眸中隱著深不可測的光,“還是說,你希望有?”
第16章 失格
原本已經鬆了口氣,沈致拋出的問題,讓阮棠驀然又驚了一下。
沈致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難道他有讀心術,知道自己夢的內容嗎?
他沒有回來過——明明已經得到沈致的確定,但現在,她反而覺得自己的處境更危險了些。
阮棠一通亂七八糟的糾結,最後變成舉手投降:“好了,不說這件事了,我聽話我聽話,再不亂跑。”
這種保證已經沒什麼可信度,沈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玲。
“你再跑試試。”他輕聲細語,卻擲地有聲。
讓阮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還是直接恐嚇來得更有用。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到了公司,阮棠就被帶進了練習室。
一疊厚厚的劇本扔在她麵前。
“快開機了,早點背台詞吧。”
難道是張達亭的那部電影?阮棠心中一喜,接過來唰唰翻了兩頁,不要太激動。
然而一看內容就泄了氣。
是另一部很早以前簽下來的電影,具體連劇本說的什麼故事她都沒了印象,隻記得她不太喜歡,導演也是名不見經傳的導演。當時她本人意願不是很想簽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公司還是替她接了下來。
“先拍了這部,那張導的那部還有檔期不?”阮棠抱著一線希望問沈致。
沈致卻連句安撫的話都沒有說:“先把這部拍好再說。”
阮棠隻好靜下心,乖乖在公司背劇本。
新聞還是在她夜裡回家的路上看到的。
張達亭《朝暮》女主角官宣,試妝照發布。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一身老上海旗袍,與世無爭地笑著。
艾舟並沒有比阮棠更適合這個角色,她嬌俏不足,眉眼間有些寡淡,沒有少女天真爛漫的感覺。
阮棠對著手機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她獨自坐在後排,一會兒抓抓頭,一會兒撓撓臉。
沒沉住氣,攀上了前排的椅背,開口道:“劉叔叔,沈致在哪兒,能帶我去找他嗎?”
“沈先生他……”司機有點為難。
阮棠使出撒嬌大法:“求你了劉叔叔,我想見他,有事想問。”
司機受不住,一個電話打過去,剛問了一句,對麵就道:“帶她過來吧。”
看著司機調轉了方向,阮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車開向熟悉的地方,駛入了一棟有些年頭的寫字樓裡,他們走進電梯,一路上了頂層。
阮棠來過這兒,頂樓是沈家的典當行。
繞過了前台走進後廳,室內陳設古色古香,一扇掛著銅鎖的門兩側,供奉著兩座神龕,香還是剛上的。
沈致坐在一張紅木桌後,手邊擺放著卷宗。
司機把人帶到,便自覺退出去了。
隻剩下兩個人,阮棠在沈致麵前,一秒露了原形,一雙眼睛當即通紅,既委屈又憤怒。
“沈致!”
而沈致半偏著腦袋,很平靜地問了句:“新聞看到了?”
他果然知道她是為什麼來的。
阮棠幾步衝過去,雙手按在他的桌前:“為什麼是艾舟?你不是說,沒給過她好處嗎?”
艾舟發視頻聲明為她說話的時候,她就懷疑了,一個人的心思怎麼能變得這麼快?
她就知道,自己的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就解決。
如果早知道代價是失去主演張達亭電影的機會,她寧願不要艾舟發什麼聲明。
“我確實沒有給,這是她自己爭取的。”沈致道。
“我不信,她怎麼爭取?”阮棠此刻什麼話也聽不進去,“張導明明很喜歡我,他說在等我長大!”
“場麵話誰都會說,”沈致輕描淡寫,“如果他真的是這麼想,那就不會因為檔期的問題放棄你。”
阮棠被噎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檔期不對嗎?”
她整個人更難過起來,得知是這個原因,並沒有覺得容易接受一些。
“張導要求馬上進組,你忘了,自己現在已經有一部要拍嗎?”沈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