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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石棣幾人在羅塔的武道關卡裡磨煉了整整一個月, 得到了幾枚靈果提升了修為不說, 還悟到了不少打鬥技巧,不禁都有些躍躍欲試。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 林間的樹梢上繞起團團濕氣, 略暗的光線被重重密林一層層過濾, 較矮的灌木們迫不得已藏在一片醬色的陰影裡。

幾人行了半刻, 發現空氣中的元氣雖愈發濃鬱, 林間的樹叢卻變得稀疏起來,尤其是零零落落的長著靈果的高木,無一不是瘦細不堪,靈果的等級也都很低,多數隻有地級甚至凡級,與空氣中的元氣濃度完全不成正比。

此時,幾人西邊的三千裡外,溫婉怡和溫劍已經停在了一株長勢奇怪的元植的百丈高空上。

或者說......它壓根就不是一株元植, 而是數株藤蔓纏繞成的‘巨蛋’?

密密麻麻的灰色藤蔓擠繞在一起, 死死地包裹著什麼, 藤蔓蠕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緊緊往裡收壓團繞,似是想拚命隱藏著內裡的元植,可幾絲異常濃鬱的元氣依舊從藤蔓間幾不可查的縫隙中滲了出來。

令溫婉怡精神一震!

深黯的眼底湧動著狂喜, 心知這藤蔓包裹著的絕對是天級以上的珍稀元植,溫婉怡壓下眼色,以手掩著唇角淡淡咳了一聲,向後退了十餘丈。

“溫劍,你去把藤蔓劈開。”

這‘巨蛋’周圍十丈寸草不生,她可不信單純隻是因為‘巨蛋’把元氣養分全部霸取了而已。

“是。”溫劍麵色一如既往地溫和,他四下掃了一圈後,右手指尖金光一閃,百丈外的一隻炎鳥便斷了翅膀,被他收到了手中。

溫婉怡眼底閃了閃,唇角微勾......不忘先用活物試探,倒還算是不錯,畢竟她也不想他死得太快。

溫劍右手一擲,那折了翅膀的炎鳥便撲騰著砸向了藤蔓巨蛋。

沒有突然暴起的攻擊,也沒有乍然發出的瘴氣,那炎鳥落在藤蔓上後便沿著邊緣掉了下去,哀叫著蹭在一條藤蔓旁,細細地啄起了藤蔓。

溫婉怡把一切看著眼底,麵上也不禁起了幾分疑色,卻是沒有出聲,隻是側過視線看向了溫劍。

感到溫婉怡的催促,溫劍微微頷首,起身飛了過去。

在距離‘巨蛋’十幾丈外後,溫劍右手中的陽文劍霍然一揮,一道白光乍然劈向了‘巨蛋’!

白光中,沒有啄下藤蔓片屑的炎鳥眼珠一抽,一根細小若無的纖維從炎鳥的爪下緩緩拔出,炎鳥的翅膀不知不覺間竟全然恢複,隻是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歡鳴,那雙翅膀竟恍若軟泥地垂了下去。

炎鳥的哀叫再次響起,可卻無人注意,剛剛那一劍狠狠劈下後,藤蔓上竟連一道劍痕都沒留下,溫劍眉間一變,金白的陽文劍旋成虛影,在巨蛋最高處的一條藤蔓上連連劈了數百下!

‘噗——’藤蔓像是被割破了皮的青筋,一縷細細的綠色汁液流出,異常濃鬱的元氣如一顆炸、彈一樣爆了開來!

溫婉怡眼色一變,她倒是沒想到這藤蔓汁液中的元氣竟也如此濃鬱,絲毫不亞於一些天級元果!

“溫劍。”溫婉怡粉唇微啟,“把藤蔓割下來收到儲物戒。”

“是。”溫劍浮在半空,沿著那藤蔓綻開的一絲裂痕連連劈砍,足足上千下後終於把那一處藤蔓徹底切下。

溫劍呼出一口氣,正準備再劈砍另一處,一根細小若無的纖維從某根藤蔓裡急速射出,直直刺進了溫劍的右手虎口處。

右手虎口處霍然一疼,溫劍心底一沉,但麵上卻未顯出絲毫,依舊劈砍著那極其堅韌的藤蔓。

一股溫和酥|麻的暖流沿著虎口緩緩流向四周,無論是骨頭筋脈亦或是血肉......一旦遇到那股暖流便被悉數融化,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右手一寸一寸地融成血漿,深不見底的恐慌從溫劍心底一絲一絲爬上來,密不透風地裹住了他的整個心臟......

很快,右手便恍若軟爛的泥一般握不住劍柄,溫劍瞬間便用元氣控製住手型,用魂力握住劍柄,全然沒有一絲異樣地繼續揮劍劈砍。

溫婉怡一直注意著溫劍的動作與麵色,未察覺出一絲不對勁,隻是有些不耐,“溫劍,你再快些!”

“是。”手上的動作不慢反快,溫劍側身看向佇立一旁的溫婉怡,溫言道:“婉儀小姐,這藤蔓無害但是堅韌非常,我一人很難儘快劈砍下來。”

“嗯?”溫婉怡眼底微變,隻道:“這藤蔓汁液中的元氣雖然異常濃鬱,但不知有沒有毒?”

“應當沒有。”即便知道溫婉怡很可能讓他去嘗,溫劍也這麼答了,煉丹師對元植有一種天然的親近力,這汁液中並無毒氣散發出來,他還是有幾分把握。

“你去嘗嘗。”

“......是。”聽到意料之中的話,溫家眼底閃過諷笑,直接飛身到藤蔓巨蛋旁,用左手食指沾了一點汁液,抿入口中。

瞬間,一縷清涼鑽進了溫劍的身體,在溫劍體內飛速遊了一遍,並把那絲試圖沿著右手爬向小臂的暖流封在了手腕處!

溫劍眼色一變,立刻拱手看向溫婉怡,笑道:“婉儀小姐,這汁液非但沒毒,還助我動搖了鎖著丹田的桎梏!”

“哦?”見溫劍反應不似假裝,溫婉怡衣衫一擺,就要飛身過來。

在剛剛抿了那汁液後,又有一根纖維紮進了溫劍的左手,酥|麻溫和的暖流瞬間便融化了溫劍的左手並飛速沿著手腕爬向小臂,溫劍喉結動了動,麵上的笑意更深,溫柔的唇角也微微翹起,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決絕與懼意。

溫婉怡翩然落下,正欲走進細看藤蔓的切口,突然感到幾縷強大的魂力掃了過來!

連忙抬眸向上一掃,溫婉怡臉色頓變,可還未來得及飛身進密林,她便看見繞成巨蛋的藤蔓上空霍然出現了五個身影!

段——懷——瑾——!

為首之人的麵容在熟悉不過,溫婉怡眼底閃過憤恨,瞬間便退到了藤蔓的百丈外,與段懷瑾幾人保持著與藤蔓幾近一樣的距離。

更加沒想到段懷瑾竟然已經突破到元維階,嫉憤與恐懼在全數霎然炸開,溫婉怡指尖抽搐著扯過身邊的溫劍,“擋住他們!”

左半身已經幾乎融儘的溫劍癱軟著踉蹌了一下,然後死死地拽住了溫婉怡的衣袖。

“婉儀小姐,咱們不找故人敘舊麼?”

“溫劍你——!”

溫婉怡麵色大變,可還未來得及一掌把溫劍拍開,段懷瑾已經麵帶笑意地踱了過來,插話道:“溫修者說得對,婉儀小姐......怎能見了我們就走?”

“段......修者。”溫婉怡收攏了拍出一半的右掌,掩下難看的臉色扯開唇角笑了笑,強自鎮靜道:“真巧啊,沒想到能在這遇到故人。”

“是挺巧。”段懷瑾滿是興味地看了溫劍一眼,即便溫劍不拉溫婉怡,他也能立刻抓住她,所以這個情......他不吃。

“段修者很悠閒啊。”溫婉怡偷偷從儲物戒中取出秘境玉牌,眼波盈盈道:“還有心找故人敘......”話未說完,滿是柔情的秋水剪瞳乍然一變,聲音尖利,“你做什麼!!!”

“不做什麼。”段懷瑾把手中的一枚玉牌扔給喬子瑜,不疾不徐地道:“婉儀小姐才見了我們,就想離開秘境,這不好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早已準備離開暮霄秘境!”沒想到她剛想捏碎秘境玉牌,身體就被完全控製住,懷裡的玉牌也瞬間飛道了段懷瑾手裡,溫婉怡一口銀牙就要咬碎,恐懼與憤怒就要戳破她艱難維持的溫婉麵具。

“太早了。”段懷瑾將溫婉怡身上的儲物戒取了過來,把裡麵那兩麵天命司盤全部取出擊碎,誰知道溫婉怡不是因這天命司盤而重生的呢。

“你——!”看著她最重要的兩麵羅盤被段懷瑾毀成了碎片,溫婉怡目眥欲裂,再也忍不住地咒罵道:“段懷瑾——你不得好死!!!”

“抱歉,要讓你失望了。”段懷瑾不耐再與這惡毒女人廢話,直接取出一把金離劍架在溫婉怡脖頸旁,在欣賞了溫婉怡扭曲又恐懼的醜陋表情後,趁著溫婉怡還未來得及叫罵,便割斷了溫婉怡的頭顱。

發髻精致麵容姣好的頭顱帶著一汪血淋淋的大洞骨碌碌地滾到藤蔓的十丈外,下一瞬,一根細小的藤蔓從土裡淺淺地鑽出來,抖了抖,一根纖維急射進了溫婉怡未合上的眼睛裡。

眨眼間,溫婉怡的臉皮就萎縮凹陷了下來,並隨著不斷從脖頸湧出的血漿而耷拉進了後腦,最終糊在了紅紅白白的血漿中......

薛知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砰。”

一直未出聲的溫劍突然倒在了倚靠著的樹下。

感到盤滿了左半身的暖流已經蠢蠢欲動向右半身湧去,溫劍看著滿麵焦急朝自己趕來的溫文卓,艱難得扯起了一個不那麼難看的笑。

沒想到人死後會被融得那麼快,他是因為還活著,所以化成血漿的速度那麼慢麼......

可是,他不想讓溫文卓看到他死得那麼難看啊......

“溫劍!”溫文卓慌張地半跪在溫劍旁邊,一手攬住溫劍的左肩想把人扶起來,卻不料在溫劍的左肩上直直按進去了一個手印!

“!!!”密密麻麻的恐慌從溫文卓心底竄了出來,他不敢相信又不敢不問,發出的聲音都在哆嗦,“這是怎麼回事?!”

溫劍闔了闔眸,眼睛有點酸,隻道:“你們離那藤蔓遠......一些,它會射出一些很細的短刺,會把人的骨頭......和筋脈都融成血漿......”

“那藤蔓射出的短刺有毒?!”溫文卓慌張地看著溫劍,眼睛通紅,“怎麼解......怎麼解毒?!!!”

溫劍看著溫文卓笑了笑,卻沒有說,隻道:“我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文卓哥。”

那藤蔓的短刺幾不可察,危險無比......彆說他現在已經半個身體都化成了血漿,根本救不回來了......就是能救回來......他也不可能讓溫文卓冒險去為他取那藤蔓的汁液......

許久沒被喊作文卓哥的溫文卓身子一滯,麵上驚喜、哀傷與崩潰交替出現,扭曲又難看,可是溫劍卻覺得俊朗極了,他淺淺地笑了笑,輕柔地道:“文卓哥......你還認我做弟弟麼?”

“認......怎麼不認?!”本以為永遠都聽不到溫劍這麼乖巧溫順地喊他了,溫文卓心裡又欣喜又難受,可一想到溫劍中了那詭異的毒,他心裡就沒法兒再想彆的,心裡仿若被搗爛又淋了醋,難受酸疼地像要死去,溫文卓顫著手抹了一把眼睛,扯著嗓子道:“你先告訴我......這毒怎麼解?!我知道你曉得這毒的解法,劍兒你不許瞞我!”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