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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輕舟的生活還是和以往一樣, 秩序井然毫無波瀾。

他一如既往在課前五分鐘左右帶著課本進入教室,剛剛在維生身邊落座,就聽見對方微微驚訝的語氣:“你不是在醫院實習嗎?”

路輕舟頓了一下, 輕輕皺眉道:“我在醫院實習?”

“是啊,”維生一臉理所當然:“你之前不是參加林主任的課題,跟著她去醫院快一個月了。”

一個月,也就是自己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

路輕舟修長的手指翻開書頁,垂眸看著紙張上自己沒有一點印象的筆記。

雖然昨天他還在司崇麵前信誓旦旦的表示記憶混亂並不會對他的生活產生影響, 但是實際證明,即便隻是空白了兩個月的時間,陸輕舟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去慢慢適應。

見路輕舟明顯出神, 維生輕輕推了推他:“想什麼呢?”

路輕舟眨了眨眼,意識回神。

“沒什麼,”路輕舟麵色平靜的合上書本:“我就是……有點事回學校一趟,明天開始還是會去醫院。”

就在此時, 教室大門哐啷一聲從外麵打開,幾乎所有人都被這道聲音吸引,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

隻見一個年輕男子在人群注視中邁進教室, 那雙傲人長腿在黑色皮褲的包裹下更加亮眼吸睛, 那人帶著黑色帽子, 卻依舊擋不住帽簷之下那對瞳眸如果野獸一般的銳利目光。

他慢悠悠的掃了一眼教室內,隨即視線鎖定在了某處。

路輕舟瞬間有一種被夜狼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

那人的眼睛似乎彎了彎,在一眾學生的目光中,徑直朝路輕舟走來。

路輕舟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走到自己身邊,明明身後的那排座椅都是空的,那人就愣是站在維生身邊, 目光幽深的盯著維生的腦袋。

維生咽了咽口水,在一眾人無聲的注視中,硬著頭皮站起來。

“你,你坐。”

“謝謝。”司崇順勢在路輕舟身邊的位置上坐下來。他低頭摘下口罩,衝身邊的路輕舟輕輕一笑:“來上課?”

“這話應該我問你,”路輕舟淡淡的看著司崇:“你不是醫學院的學生。”

司崇笑笑:“好像沒人規定醫學院的課隻能醫學生上吧?我醉心於人體的奧秘,來旁聽醫學院的課拓寬視野,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

不過這門課是分子病毒學。

而且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司崇的目的並不是課程內容。

“說起來你之前也做過差不多的事情,”司崇聳聳肩:“跑來音樂學院蹭課,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當然是沒有。

這些事情光是聽司崇說起路輕舟都覺得離奇,他從小對音樂就沒什麼興趣,也沒有任何音樂方麵的天賦可言,怎麼可能跑去聽音樂學院的課?而且聽司崇的意思——

路輕舟蹙眉:“我是為你才去的?”

司崇聳肩:“不然你以為呢?”

路輕舟沒說話,目光帶著些許不信任打量著司崇,半晌之後,他彆開視線,擰開筆一邊在書本上寫著東西,一邊淡淡道:“或許吧。”

“你不信?”司崇聳聳肩,不以為意道:“也是,高傲如你,怎麼可能相信自己曾經為了留住我在我麵前裝哭呢?”

“裝哭?”路輕舟冷笑一聲:“你說點彆的我或許還可能會相信。”

“彆的那可不少呢!”司崇輕笑:“兩個月的時間,你想想足夠做多少事情?”

司崇雙手搭在椅背上,身體舒展,修身的皮質機車服領口自然的敞開,%e8%83%b8口那些點點星星的紅痕依舊醒目。

司崇目光撇了撇路輕舟的襯衫領口,語氣戲謔又曖/昧:“扣子扣得這麼嚴實?”

兩個人都知道原因,路輕舟知道司崇是故意,但是思緒依舊控製不住的回到昨天清晨。

儘管按照司崇的意思,兩個人並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根據這至少兩周見不得光的身體,那天晚上一定很……“激烈”。

路輕舟忍不住在意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這麼直白的問,司崇未必會輕易告訴自己。

前排的女生有忍不住偷偷回頭看司崇的,甚至大膽的在教授的眼皮底下拿出手機想要拍照。

路輕舟這才注意到司崇的衣服靴子上都鑲著bulingbuling的鉚釘和碎鑽,這身造型太過搶眼 ,不太像日常穿的。

“我趕完通告直接過來的,”司崇聳聳肩:“不想錯過你上課的時間。”

這麼說司崇已經出道了?

路輕舟眨了眨眼,多嘴問了一句:“簽的哪家公司?”

說到這個司崇嘴角上笑容更深,路輕舟被那對笑眸盯得渾身不舒服,皺眉道:“有話直說。”

“華邦。”司崇一手撐著下巴:“說起來還要感謝你的推薦,金主大人。”

見路輕舟半天不回答,司崇偏了偏頭:“這也不信?”

“不是,就是——”

有點詫異自己這兩個月到底做了多少震驚他一整年的事情。

下課後路輕舟剛走到醫學院門口,就看見葉序那輛騷包的亮紅色跑車,看見路輕舟出來,葉序笑著揮揮手:“少爺下課了?我們家司崇沒跟著你?”

葉序很少用這種親昵的語氣說藝人,如果有,那麼隻有一種情況。

這是他自己簽的人。

陸輕舟走到超跑前:“司崇的經紀人是你?”

葉序愣了愣,不過很快恢複笑臉,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路輕舟那張明顯帶著狐疑的臉。

“不要因為戀愛而懷疑我的專業能力啊少爺,好歹我也是華邦的招牌。”

路輕舟眯了眯眼:“司崇和你說我和他在戀愛?”

“那倒沒有,”葉序笑笑:“不過光是看見前幾天司崇經常沒事傻樂也猜出個大概了。”

前幾天……

路輕舟的表情變得些許凝重,連葉序都這麼說,原本路輕舟堅定的信念出現了絲絲裂痕,他回憶起司崇說的話,眉頭緊鎖。

所以那些荒誕到離奇的事情,路輕舟真的有做過?

後背被人輕輕推了一下,路輕舟回頭,隻見司崇依舊是之前在教室的那身打扮,身後背著琴包。

“乾嗎不上去?”

路輕舟找不到詞回答,葉序也在前麵熱情的招手。

“來吧來吧,少爺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我——”

“青城大學附屬醫院,”司崇淡然道,似乎早就對路輕舟的行程了如指掌:“他最近在那兒實習。”

——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司崇對於路輕舟的了解確實很多。

葉序問他去哪兒的一瞬間,路輕舟想到要去醫院,卻根本不知道具體是哪家,沒想到司崇直接就給報出來了。

驚訝之餘,路輕舟看司崇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深意。以至於醫院門口司崇和路輕舟一起下了車,路輕舟也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司崇微微挑眉:“你竟然不製止我。”

“製止了你還是會跟來,沒意義。”路輕舟很冷靜:“而且我現在相信,我們之間確實有——”

路輕舟頓了頓,斟酌了一下用詞:“超過朋友的特殊關係。”

司崇輕笑一聲:“這對我來說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彆高興的太早,”路輕舟瞥了他一眼:“我隻是說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但是不代表現在也是。”

“所以?”

“所以,我現在對你並沒有同學之外的特殊感情。”路輕舟看著他:“你也沒必要繼續在我身上花費精力。”

司崇冷笑一聲,那對眸子緊緊的盯著路輕舟:“你最好是。”

“當然是。”

路輕舟向來以自己的冷靜和理智為傲,他從來不會在類似愛情這樣不可控的東西上多費精神。

路輕舟這麼想著,卻絲毫沒留意到身後,司崇看著他的目光漸漸變深。

“路醫生,病好了嗎?”路過的護士笑著和路輕舟打招呼:“那天你男朋友來給你請假的時候我們都嚇了一跳,早就感覺你那兩天不對勁,果然真的生病了。”

路輕舟微微蹙眉:“男朋友?”

“嗯,就高個子的那個帥哥,”護士笑笑:“你那天燒的迷迷糊糊,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撒嬌。這幾天咱們科室都在說這件事呢,看不出來你和自家男朋友關係這麼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掛在他身上,還撒嬌?

路輕舟揉了揉眉心,才稍稍緩解內心世界觀崩塌的無力感。

“抱歉,那不是我男朋友。”

“啊,”護士眨了眨眼:“可是你們——”

“那是誤會,”路輕舟不願多說,加快腳步進了住院部的電梯。

電梯門打開,正對門口的玻璃窗前,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正倚在欄杆上和彆人說話。

路輕舟抿了抿唇,隻當自己沒看進,轉身就要離開。

“前麵的,讓開讓開!”

幾個醫生推著移動病床飛快的從走廊上跑過,司崇背朝幾人,等到回身的時候,正好撞上其中一個醫生的肩膀。

啪!

這一秒如同慢動作,被撞歪的琴包從肩膀滑下去,正好卡在打開的窗框上。

司崇的高個子此時已然成了累贅,直到他腰部的欄杆根本阻擋不住他向外傾斜的趨勢。

眼看著就要搖搖欲墜——

劃拉!

一雙手猛的抓住司崇腰側的衣服,瞬間將他整個人拽回來。

慣性之下,司崇身體前傾,張開手臂,將那個幾乎閃現過來救了自己的清秀醫生抱了個滿懷。

時間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司崇的懷裡,路輕舟的腦子一片空白。

剛才事情發生的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就誠實的先一步動作起來。

耳邊是那個該死男人的歎氣聲,腰被緊緊摟著。

司崇貼著他的耳畔,聲音帶笑:“可嚇死我了,謝謝你,路醫生。”

這聲音如同毒蛇,像是會分分鐘摧毀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路輕舟立馬推開他,冷聲道:“這是醫生的責任,無關私情。”

“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愛惜,沒人會替你愛惜。”

丟下這句冰冷的訓誡,冷麵無情的路醫生扭頭回了辦公室。

司崇沒跟著,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路輕舟的背影,直到看見對方脖子後麵浮現的淡淡粉色。

他嘴角的笑容放大。

“先生,你沒事吧?”護士急忙上前詢問。

司崇好心情的搖搖頭:“沒事,我挺開心的。”

“開心?”

“嗯,”司崇點點頭,笑的意味深長:“我男朋友要回來了。”

——

此時值班的醫生大多在辦公室或者病房,路輕舟麵無表情的穿過人群走近最裡間的更衣室。

落上鎖的一瞬間,路輕舟捂住嘴,身體顫唞著慢慢靠著門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