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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後,賈珍心滿意足得了一份榮府換管家的說明,揮揮手,和善著:“還望你們二房還望引以為戒,莫要有空就來跪一跪啊,跪一跪。”

剛被仆從扶著往外的賈政聞言氣得牙齒咯咯響。

賈赦回眸看眼賈珍,心理倒是愈發跟有美人勾著他一般,心、癢、難耐起來。到底啥小秘密啊,這好好的賈珍跟困獸一樣鬥起來了?

“大……”饒是一開口嘴巴生疼,賈政見賈赦回頭,眼眸陰沉了起來:“大哥有心思想賈珍之舉,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跟太太解釋吧!”從前他倒是能忍,可今日,這大哥簡直是廢物!連在賈珍到來之前,喝退賈蓉,帶他回去都做不到!

否則,又豈會讓他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屈辱!

“我為啥要跟太太解釋?”賈赦聞言,麵色一冷:“該你們朝我解釋怎麼回事!”說完,賈赦袖子一甩,大步率先離開。

端坐在祠堂內的賈珍聽著外邊的風聲傳送進來的話語,托腮思忖再三,回眸看了看並排的兩位開府老國公靈位,手指頭勾勾,示意賈蓉過來。

“爹。”賈蓉見狀,忙腳步飛快過來,側耳傾聽狀。

“你跟璉二不錯?問問他在哪裡,我們跟他偶遇一下。”分宗還是要分的,他完全習慣不了這種大家族的日子,但是一個好漢三個幫這話他還是記的。

“是!”

“這兩天你繼續盯著打包東西,先把你妹交給尤氏……”

“爹,”賈蓉提醒一句:“那……那是我姑姑。”

“差不多。反正以後要你管著。”賈珍道:“硬氣點知道嗎?不聽話的奴才不要跟人廢話,直接發賣了。彆要什麼名聲,什麼給了賣身契發出去名聲好聽。這放出去就是平民,奴告主,跟平民告從前主人,都不一樣待遇,知道嗎?咱寧府……”

“咱寧府本來就沒名聲,黑了也就黑了,可以觸底反彈,洗白白。”賈蓉跟著說著,昂首挺%e8%83%b8:“爹,我懂啦!”

“恩,去辦吧。”賈珍看眼還沒一天就緩過來的賈蓉,垂首失笑了一聲。古人接受能力也是蠻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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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寧府南下金陵需要做是準備後,賈珍第二天剛金雞破曉,便騎馬朝著賈珍老爹的道觀去搶人。

他聽了小半宿的“兒無能”、“不,不是你無能,是賈珍那孽障黑心肝”的對話,感覺自己耳屎都有了,被這母子給膩歪出來的。

不過,感謝萬能的風,讓他能夠上演隔牆有耳。

“珍大爺!”道觀裡的仆從,一見賈珍,還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看了看天色。此刻方魚肚泛白,不過卯時左右,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賈珍順著仆從的指引,沉默的看著在山坡上坐早課,正吐納天地之氣的賈敬。賈敬長得不錯,氣質也尚可,很有些清冷的道長氣。

最後好像吃丹藥吃死了,根據那些年抄過的讀後感,這人據說被映射雍正?畢竟死的時候用的是“殯天”,還有什麼死後追封,賞賜之類的描寫。據說女主他爹林如海,死後都沒啥具體描寫,可偏偏寧府兩場喪事都轟動得很。

真是……

曆史是小姑娘的花衣裳,《紅樓夢》是紅學研究者的花衣裳,全看後人怎麼做閱讀理解。

賈珍腦海浮想聯翩,打發時間,耐心等人做完早課,頗為殷勤的扭頭吩咐了仆從一通,讓人備膳,自己開口請安過後,循循善誘道:“道爺,兒子想請您江南一遊。煉丹這事也不能閉門造車是吧,跟其他道友們交流溝通,有助於思維擴散,沒準就煉出來了呢。”

“不去。”

“老爺,兒子呢,”賈珍恍若未聞,隻顧自己說話:“兒子近來開竅,懂了些事,子欲養而親不待,是不是這個理?所以呢,是打算好好孝敬孝敬您老的,一家人回家祭祖順帶遊玩,多好。說出去世人都挑不出個錯來。”

“不去。”賈敬凝眸定定的看眼賈珍,眼眸飛快閃了閃,拂塵一揮,擋住自己的一抹惆悵,開口,聲音冷冷:“彆擾我清靜。”

“真不去?”

“不去!”

“爹,兒子也就實話跟您說了。近來,多蒙祖宗抬愛,兒子黃粱一夢,倒也隱隱有些頓悟了,立誌要改變寧府,改變賈家的現狀。昨日怕是榮國府來人過了?”賈珍敲了敲賈敬的寶貝煉丹爐,感覺自己已經完成“先禮”步驟,可以開始“後兵”階段了。

“兒子呢與他們之間有些小齟齬,怕您在京,非但他們便是族老等也會來煩請您從中說和一二,教訓教訓我這混不吝的子嗣。”邊說,賈珍邁步朝賈敬走來。

“貧道已經出家,”賈敬麵無表情回道,便又抬手揮了揮拂塵,攔下賈珍前進的腳步:“不問紅塵俗世。”

“不管也不走?”賈珍挑眉,幽幽看了眼賈敬,帶著抹審視之色。真如此潛心問道,賈惜春,恩……

斂住對賈蓉取名的善意微笑,賈珍繼續擰擰眉頭,賈珍的妹妹咋出生的啊?

“不管也不走。”賈敬老神在在繼續回道。

聞言,賈珍逼近賈敬,看了眼保養不錯的賈敬,眼眸沉了沉,低聲:“爹,那您得告訴我秦可卿到底是誰的孩子?”

一聽這話,賈敬麵色變了變:“孽障,你豈可呼女子閨名。”

“我非但呼了,據說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是我的,當時是喜脈,而不是怪病。”賈珍湊近,靠近賈敬耳畔,語速飛快卻吐字清晰說完,頓了頓,望著賈敬霎時的變色,心中緊繃起了弦,繼續道:“現在榮府拿捏住了把柄,洋洋得意呢!”

“胡扯!”賈敬麵色沉了沉:“你們這些俗人為個名利爭鬥來回,無綱常亂、倫理之說也敢隨口……”

話還沒說完,賈敬兩眼一黑,卻是昏了過去。

眼疾手快的攔住要跌倒在地的爹,賈珍把人手搭在自己身上,扶著賈敬往外,邊對左右道:“迎老爺回府。”

賈敬養的幾個道士見人走,想勸說一二,但無奈寡不敵眾,隻得放棄,眼睜睜的看著賈珍“綁著”人一行離開。其中一人死死盯著車隊遠離的方向,帶著分深思,待尋了機會,忙不迭飛鴿傳信。

望著雪白的信鴿往東邊而去,再也看不見了,道士鬆口氣,隻顧忙去了。

然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信鴿飛了沒兩炷香,便被人一箭射了下來。

賈珍將截獲下來的信紙遞到反抗的賈敬麵前:“賈珍性情突變,賈敬被劫入城,恐失控,什麼意思?”

“孽障!”賈敬忍不住喝罵一句。

“我呢,隻不過守株待兔,沒想到還真有撞上門的。”賈珍嗬嗬笑了笑,想著他們先前上馬車時那死死追尋的幾道目光,沒想到倒是有個素質不過關的,那麼早就開始通風報信。

“你隨便罵,不說清楚,你乾脆拿匕首捅死我得了。”

邊說,賈珍將匕首扔到了賈敬跟前,一幅豁出去的樣子:“殺了我,再一包藥死蓉兒,早死早超生。畢竟現在還算死在富貴中,死在安樂時,萬一哪天被人折磨的死無全屍,怎麼辦?”

“孽障!”賈敬氣得渾然沒了一分清冷高貴氣,惱怒著:“你不想死就讓我回去。”

“爹!”賈珍學著賈蓉,拉長了聲調,軟綿綿喚了一句:“溺子如殺子啊,您不說清楚,等我們無意中闖了彌天大禍,或者像那誰當了背主的貳臣者,恐怕下場就好不來了。我現在也三十好幾,也該替您分擔分擔了。爹啊!”

“滾,彆惡心我!”賈敬聞言,翻白眼,但口風卻鬆動了一二:“彆胡思亂想,沒什麼禍亂到你們身上的事。我是先太子伴讀,他昔年病重,我當他替身修行一月。而後我倒是對道有了向學之心,直接入道。但忠義壞了事,當今略派人守著玄真道觀而已。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o^思^o^兔^o^網^o^

“秦可卿?”

賈敬凝眸看眼賈珍,賈珍不躲不閃,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什麼時候有天生神力的?”賈敬反問了一句。

“爹,”賈珍聞言,笑笑:“這當然是祖宗顯靈啊,我偶然遇到了一男一女雌雄雙俠,他們二人見我根骨其佳,特收我為徒,傳我一甲子的功力。話說誰這麼嘴快朝您報喜了,該好好賞一賞。”

“真的?”

“那當然!”賈珍應得理直氣壯。他已經翻過原主的書房了,現如今市麵上流行的還是窮小子和富家千金一見鐘情的故事,還沒武俠傳奇呢!更彆提眼前這還是資深道士。

“我觀你麵相也的確與先前不同。”賈敬掐指又算了一二,又定定看了看賈珍,最終化作長長一聲歎息,“貧道還是讀道書太少,沒怎麼學透相麵之術。”

賈珍:“所以要多交流學習啊。你煉丹的跟人看麵相的,這中間也是有學術溝的。”

“那你把道術買來送入玄真觀中。”說話間,賈敬便要下車回道觀好好學習。

“先說秦可卿到底是誰的娃?還有誰那麼快跟你傳消息了?”

“孽障!”賈敬黑了黑臉,抬腿踹橫在他麵前的大腿,深呼吸一口氣:“賈赦昨天就飛鴿傳書說你瘋了,讓貧道回來看你。秦是先太傅之子溫蘊的遺孤,但因其一家亡於黨爭,那小妾事發時剛懷孕,太子憐溫家遭遇,命我留人在宮外妥善安置。所有人都以為是太子私生女,懂了嗎?”

賈珍聞言,忙不迭點點頭:“懂,懂了。咋沒人傳是你女兒呢?”

“孽障!”賈敬直接開口咆哮了一句。

賈珍捂住耳朵,飛快算了又算,發現不把賈敬擼到江南好處更多,也就客客氣氣把人請回家,讓人看看自己的老來女,又看過大孫子替小女兒取的閨名後,再恭恭敬敬讓賈蓉把人送回道觀。

至於密件,就得鴿子被人烤了吃唄。

放回去反而多此一舉。

至此,賈珍是全然沒有後顧之憂的南下。

等寧府關閉上大門,車隊遠走。被廢了兩子的賴嬤嬤忍住心中的恨意,等眼見賈珍一行出了城,才低調回了府中朝賈母低聲稟告著。

“太太,這一去,恐怕珍大爺是有所圖謀。可眼下……”賴嬤嬤一歎:“也就可憐了元姐兒,老奴托身大,也是一點點看著她金尊玉貴的長大,可她為了賈家的榮辱,還得埋頭做小,低眉順眼的伺候人,好不容易得見了喜事,卻不料……”

聽著賴嬤嬤的訴說,賈母捏在手心裡的佛串硬生生被拉扯開來,反拍了一下桌案:“賴嬤嬤,我知道你心中也有怨,但此時一切尚未塵埃落定,我們還絕對不能動手。待到消息確定傳來那一天,就是賈珍的死期!養不熟的白眼狼!枉顧榮寧兩家守望相扶的情誼,還敢挑撥離間!”

“太……太太……”賴嬤嬤像是被點破了心思,帶著分惶恐,開口勸著:“可……可他現如今似乎擁有神力,恐怕不好對付。”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