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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啟本來氣急,可他挨的那二十板子著實不輕,這會兒上了藥,身上疼得不行,任憑那宋漫漫對他罵罵咧咧,他卻一聲都沒吭。

不是他想忍,隻是他剛想動一下嘴皮子,身上就疼得厲害。

那宋漫漫罵了一通,自己倒是走了。

而宋啟盯著她的背影,一臉的怨毒。

宋啟覺得自己已經夠慘了,如今回到了神都,連一個庶女都敢爬到他頭上來了。

他想要對付空寰,難於上青天,可他若想對付宋家這幾個賤皮子,還是容易得很。

宋夫給他送的奴才很快便到了雲翠觀,當然,宋夫還帶來了郎中,給他用了上好的藥。

宋夫在宋啟耳邊碎碎叨叨了不少話,包括宋啟他娘逼著宋夫承認宋漫漫是嫡女,卻遭到宋夫反對一事。

宋夫拽著宋啟的手道:“宋夕夕那個孩子還不錯,挺乖巧的。不過啟兒你放心,爹的嫁妝,什麼東西都是你的。爹留一些東西將來到園子裡養老就行。你娘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人家把王氏當成她的心肝肝,人家有孩子又有寵愛,比我可強多了。”

宋啟早在宋府的時候,就聽夠了他這套怨夫言論,如今再聽,他隻覺得厭煩。

宋啟道:“這麼多年了,你若是有手段,也不會被一個王氏壓了一頭。一個小房而已,弄死他又怎麼樣?還能容他活到如今嗎?”

宋夫嚇得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宋夫是世家貴子,做不出這種喪儘天良的事。宋夫大約也沒想到,宋啟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

宋夫又勸了宋啟幾句,大約是讓他要安分守己,然而宋啟,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又過了小半月,宋啟的身子骨終於好了。春日就快要過了,這幾天的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宋啟那日倒是聽說了一事,說是陛下趁著休沐,帶著王君在草場跑馬。

自打宋啟回到了神都,關於陛下是如何寵愛王君的那些話,他都聽得起繭子了。

還有人說,王君頭上的新發冠整整擺滿了一間屋子,其中有不少,還是陛下閒來無事,親自打磨的。

還有人說,陛下統共給王君做了六把折扇,每逢王君生日,或是什麼節日,陛下都喜歡送王君折扇。

王君如今見朝臣親眷,都開始用那些折扇配衣服了。若是今日穿藍色的,便配上陛下那把畫大海的折扇。

折扇上的畫,全是陛下親筆。

連雲翠觀的小道長都滿心向往:“若是我也能找到像陛下那樣的妻主,我就是還俗又能如何?”

旁邊的小道長嬉笑一聲:“行啦,彆做夢了,你有王君那般的容貌嗎?如今這天下第一美男,已經更名成當今王君了。王君長得是真美啊,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擋住那般容貌吧?”

聽到這話的時候,宋啟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也是有的,月憶。

宋啟前一日,看見月王帶著莫起來雲翠觀上香了。

月王不信這些,她來雲翠觀,是因為想要陪著莫起來拜會他的同門。

莫起在雲翠觀那麼多年,觀裡的道長們都把他當成親人看待。

這些道長們對莫起是真心實意的,對宋啟,卻是唯恐避之不及。

宋啟遙遙看著月憶照顧莫起的樣子,心底一片苦澀。

原來月憶最寵愛他的時候,也是那般的無情。她待莫起,才是滿心滿眼都是他,對宋啟那個時候,不過是逢場作戲。

如果宋啟當時再聰明一點,就會發現月憶說情話的時候,根本沒什麼溫度。

有那麼一個瞬間,宋啟很想衝出去殺了月憶,就是這個女人,毀了他的一切,可不知為何,宋啟沒能做到。

宋啟當晚懊惱地回到了臥房,他怨恨什麼都沒不能做的自己。

他沒辦法搶回朝熙,更沒辦法搶回月憶。他曾以為自己得到了兩個女帝的偏愛,到頭來,不過是大夢一場。

他空有報複之心,卻不知道該如何施行。莫說是陛下,連月王出門,身邊都有那麼多護衛跟著,宋啟根本近不得身。

宋啟那晚哭了很久,聽到朝熙和空寰是如何恩愛的時候,他都忍下來了。可看到了月憶和莫起,他卻再也忍不住了。

他恨空寰,更恨月憶。

宋啟從小就和朝熙有婚約,他一直覺得,他將來的妻主隻能是朝熙。

朝熙對他很好,每逢年節,都會給他送很多禮物,他隨口一提的東西,朝熙也會記下來。

宋啟陪在朝熙身邊,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如果要細想,那差的大概就是愛吧。

他不知道自己愛不愛朝熙。

這也是月憶出現之後,他義無反顧地去追尋愛的理由。

什麼家族,什麼王君之位,那一刻都不重要了,他隻知道,他在月憶跟前,才有了愛的感覺。

他也以為,月憶愛他。

甚至於朝熙說不介意他身子不清白的時候,宋啟還有些得意。他覺得自己讓兩個女人神魂顛倒。

宋啟哭著睡著之前,忽然就想。如果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追求什麼所謂的心動,所謂的愛,他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守在朝熙身邊,好好做他的王君。

而那一晚,宋啟果然做了一場大夢。

夢中的他睜開眼睛,發現周圍的環境很熟悉。這是神域的軍帳,他躺著的那榻上,還有朝熙親自賞下來的羊絨毯,舒服極了。

宋啟由著宮人侍奉他更衣洗漱,然後再帶著他去了朝熙的主帳。

朝熙正要用早膳,見到他來了,倒是笑了笑:“你醒了啊?今日怎麼這麼安靜,過來跟朕一道用早膳吧。軍營裡多是冷食,這些日子,倒是委屈你了。”

宋啟夢到自己回到了神域魔月交戰的那個時候。

宋啟應了一聲,坐下來陪著朝熙用膳。

朝熙記得他的喜好,知道他不喜歡吃牛肉乾,便將他麵前的牛肉乾往後挪了挪,把那些酥餅放在了他麵前。

宋啟咬了一口酥餅,那酥餅甜滋滋的,正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他嗜甜,他吃的酥餅要比尋常的糕點還要甜一些,朝熙為了遷就他,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來。

宋啟驀地落了淚,他道:“陛下,您待臣真好。”

朝熙笑了笑:“你是朕未來的夫君,朕不待你好,待誰好?”

宋啟愣住,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之前在魔月後宮受苦的時候,他時常會想起朝熙。那個時候,他想要什麼,想吃什麼,朝熙都會滿足他。

月憶並不愛他,這一次,他不想再飛蛾撲火,他要留在朝熙身邊,拿回本屬於他的東西。

朝熙陪著他用完早膳,便去處理軍務了。

宋啟回到營帳,問手下的人道:“今日是初幾?”

小奴回複:“回郎君的話,今日是初六。”

宋啟捏緊了長袖,心跳如鼓。

初六,月憶來營帳搶他走的那一日,剛好是初七。

他得想個辦法,躲過這一劫。

宋啟是初七早上才跟朝熙請命,說他想跟著隨行的部隊去城內買些東西,他長久待在這軍營裡,那些糕點都吃不慣。

朝熙許是覺得他太任性,有些不快,可是朝熙到底還是沒有駁他的意思,道:“朕派花參將陪你去,一路上也好安心。宋郎,早去早回,魔月和神域正在開戰,朕擔心你出事。”

宋啟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宋啟走後,齊沫才擰眉道:“陛下也慣著宋郎君了,他要來就來,要跟著部隊走就讓他走,他嬌嬌弱弱的,部隊的將士們帶著他,實在是拖累。”

朝熙歎了一聲:“罷了,他若是喜歡,由著他去吧。”

齊沫的那句話,宋啟站在營帳外也聽到了。

宋啟想,朝熙哪怕是不高興的時候,也會順著他。枉他之前竟總覺得朝熙不夠溫柔,其實朝熙的溫柔,都藏在了細節裡。

宋啟暗暗發誓:“等這次劫難過了,我要好好留在她身邊,我不會再任性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宋啟果然躲過了初七之劫,他是初八早上跟著車隊回營帳的,軍營全麵戒備,宋啟聽到朝熙說:“還好你昨日不在,那月憶深夜襲營,直奔你的營帳。當時朕不在,若是月憶傷了你,朕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宋啟眼眶紅了紅,他想上前抱朝熙一下,然而朝熙卻往後退了一步。

朝熙給他披了披風,隨後道:“這幾日風大,你好生在營帳內呆著,彆出來。”

沒成婚之前,朝熙從不和宋啟親密。

宋啟其實一直不知道,朝熙若是寵愛他,該是何等滋味?

不過宋啟也沒強求,他很高興。

這一仗,神域一定會贏。他已經躲開了月憶,之後也不會再有空寰什麼事了,他將是神域未來的王君。

很快,到了初九那一日,月憶和朝熙再度陣前對峙。

這一次,月憶身邊帶了一位天仙一樣的小郎君。月憶將手中的免戰牌遞到了空寰手裡,隨即道:“空寰,你去把這枚免戰牌,親自交到神域陛下的手中。”

空寰點頭稱是,隨即他架著馬車,行至了朝熙麵前。

等神域的軍隊,看清楚空寰那張臉事,花參將最先驚呼了一聲:“這小郎君,長得也太他娘好看了吧?老子我活到這個年歲,還沒見過這麼俊的。”

空寰當時穿著一身的雪白的長衫,他站在馬車前,身姿挺拔,他額前兩縷長發隨風逸動,有飄然若仙之感。

當他湊近朝熙,將手中的免戰牌遞過來的時候,朝熙才看到他那細長如玉的手。

朝熙心口一窒,這小郎君的手,實在是太好看了。

指節分明,讓人一見,便想%e5%90%bb上去。

朝熙見慣了不少美男,自問還從未對誰,如此心動過。

朝熙接過免戰牌之後,空寰竟然對著朝熙笑了一笑。

那如春風般甜美的笑容,竟讓朝熙迷了眼。

待空寰轉身之後,朝熙才輕聲呢喃:“風流無拘少年郎。”

遞上免戰牌,是要休戰一日的。

就在那一日,朝熙回營之後,軍營裡的人,都在討論空寰的天人之姿。

連齊沫都忍不住道:“聽說今日遞上免戰牌的空郎君,是月憶的未婚夫。天哪,月憶走了什麼狗屎運,她未婚夫怎麼就那麼好看?”

朝熙靜靜看著自己的手指,她尤記得,空寰遞過免戰牌的時候,還輕輕碰了碰她的手。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朝熙想,難不成,他是想勾丨引自己嗎?

齊沫見朝熙發呆,便又問道:“陛下,您倒是說啊,那空寰好不好看?”

朝熙竟也紅了臉,點頭道:“好看。”

而此刻,宋啟就在軍賬外,看到了朝熙的臉色。

宋啟驚得連連後退。

他不懂,為什麼他避開了月憶,朝熙卻還是沒能避開空寰?

空狗,難道重來一次,在宋啟的夢中,也要活在他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