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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今日怎麼就想抄了?”

朝熙溫聲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這是為了女兒們做的。”

空寰心底一片柔軟,他們現在為人父母,心境確實有了變化。

若是為了孩子好,空寰確實什麼都願意做。

觀裡的道長將朝熙和空寰抄好的經文收整好,奉在殿前。

之後,朝熙和空寰跪在尊神神像之前,為孩子們祈福。

待這一切都做好之後,空寰伸手扶起朝熙,朝熙徑直抓住了他的手。

一旁的觀主愣了一愣,隨即笑道:“陛下和王君可要在觀中抽一簽嗎?”

朝熙側首看向空寰的時候,空寰便笑%e5%90%9f%e5%90%9f道:“其實雲翠觀的簽,還是挺準的。臣君十二歲那一年,在觀中為自己求了一簽。”

“哦?什麼簽?”朝熙笑著問。

“姻緣,臣君求的是和陛下的姻緣。”

一旁的觀主自是認得空寰的,那個時候空寰來雲翠觀求醫,如今的觀主還不是觀主,當時的觀主是他的師父。

說完,空寰走到那簽筒旁邊,笑著道:“當時抽到的是上上簽。不得不說,那支簽給了臣君很大的勇氣。臣君想,此生都得跟在陛下`身邊,這畢竟是天意。”

朝熙拿過簽筒,看著空寰問:“那今日呢?你想求什麼簽?”

空寰笑著搖了搖頭:“臣君心願得償,無所求了。陛下要抽嗎?”

朝熙把簽筒放了回去,搖了搖頭道:“朕有空郎,如今也什麼都不求了。”

說完,朝熙攥著他的手,溫柔地笑道:“時候不早了,今日祈福完畢,咱們回宮。”

空寰與她十指相扣,點了點頭。

而此刻,宋啟一直在前殿的角落裡望著他們。

他看到朝熙無意去摟空寰的腰,看著他們始終手牽著手,心下竟一片鬱鬱。

從前的朝熙,從未在人前對他如此親近過。哪怕是人後,朝熙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抓過他的手。

可是如今,朝熙待空寰卻那般自然。

這事,宋啟從前還問過朝熙。

那個時候他說:“陛下,臣與陛下就要成婚了,可是陛下同臣還是不怎麼親近。臣見彆人家的妻夫都很恩愛和樂,陛下要不要也……”

朝熙當時也是溫柔的,她看著宋啟笑道:“朕與你也很恩愛和樂啊,隻是恩愛和樂,未必要體現在這上麵。宋啟,你不必憂心,待你嫁過來之後,朕一定會好好待你。”

那個時候,朝熙總是如此說,可不知為何,宋啟總是覺得還差了點什麼。

如今看到她和空寰在一起,他忽然懂了,大概是差了一點愛意吧。

尤記得那日迎接月王的宮宴之上,她和空寰也是牽著手,一副恩愛妻夫的模樣。

後來,宋啟被月憶擄走,月憶那個時候對他可真好,時刻都陪在他身側。

那個時候宋啟就想,他終於知道他和朝熙差點什麼了,差的就是那股膩歪勁。

可現下,宋啟懂了,朝熙不是不會膩歪,而是這膩歪,不是對著他的。

原來她也可以,和郎君這般恩愛啊。

宋啟早就後悔了。

他想,如果和朝熙大婚之後,朝熙待他一定不會太差,或許就如現在她對空寰一般,溫柔如水。

宋啟承認他嫉妒了,嫉妒到發瘋。

可待宋啟回神的時候,朝熙和空寰已經從大殿走了出來。

宋啟還是知道輕重的,陛下和王君給小皇女祈福的時候,他最好不要去打擾,一旦打擾了,耽擱了祈福的時辰,這是大罪,要牽連母族的。

眼瞧著朝熙和空寰走了過來,宋啟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

他是故意撞到欄杆上,然後又故意癱倒在朝熙麵前的。

朝熙眉心一跳,下意識拽著空寰往後躲了一步。

而空寰看清眼前人是宋啟的時候,也無奈地勾了勾嘴角,隻看他想要做什麼。

宋啟這是真摔,這一摔差點給他疼出了眼淚。

他也會裝可憐,他抬眸看著朝熙的時候,眼淚將落未落,那小模樣確實拿捏得很到位。

而此刻,朝熙和空寰的重點,都在他那張臉上。

吃了禁藥的宋啟,這皮膚確實如水般細嫩。

隻是皮膚細嫩得太過,看起來有種不真實感。這皮膚確實如嬰兒般,朝澤和朝華剛滿月的皮膚,怕也就是如此模樣。

大人的皮膚如此細嫩,怪不得江湖上都說這禁藥,過一段時日之後,便會毀容。

宋啟見朝熙盯著他看,還以為是他最近駐顏有術,故而他臉色紅了紅,用再可憐不過的聲音,喚了一聲:“陛下,臣已經許久未見您了。”

朝熙這才回神,她拿出了手中折扇,一邊隨意慵懶地拍著,一邊道:“其實也不久,前一陣子在宮宴之上,朕還見過你。你不是應該在雲翠觀後院清修嗎?怎麼跑到前院來了?”

如果宋啟這個時候肯抬頭細看的話,便會看到朝熙的眼神冰冷至極,沒有絲毫溫度。

可是他當下隻覺得自己在朝熙那裡還有份量,便乾脆嗚咽出聲道:“臣在月州之時,曾給陛下寫過信。臣自知傷了陛下的心,這一年多來,日夜不得安寢。臣許久未見陛下了,如今實在是思念得很,今日衝撞聖駕,請陛下責罰。”

朝熙也沒客氣,她側首看向了空寰,問道:“衝撞聖駕,按照規矩該如何罰啊?”

“輕則罰二十大板,重則拉出去斬首示眾。”空寰語氣輕飄飄的,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啟,而宋啟也握緊雙拳,恨不能衝上去撕碎空寰。

朝熙點了點頭,道:“倒也不必那麼嚴重,不過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雲翠觀聖地,重則他怕是會驚動神明,這樣,觀主,將他拉出觀外,打完了這頓板子,再送回後院清修吧。”

說完,朝熙拽著空寰,轉身欲走。

而宋啟見狀,跪爬上前,撕聲道:“陛下,陛下……您當真忍心嗎?”

朝熙這會兒都走出一段了,聽到這話,她才緩緩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朕有什麼不忍心的?宋啟,朕勸你還是收回你那些小心思。如今,朕還願意留你一命,已經是看在宋家的麵子上,格外開恩了。你若再敢衝到朕麵前,朕一定會殺了你。”

第090章 鬨劇

宋啟癱軟在地,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而觀主站在宋啟麵前,也歎了一聲,道:“哎, 早就勸過你, 你偏偏不聽。”

說罷, 觀主招來了人, 道:“既是陛下的旨意, 那便將這位宋郎君拉出去,行刑。”

宋啟被打的時候, 一直在求饒。

可是到了最後, 他也沒見朝熙回來的身影。

朝熙是真的不愛他了。

又或者說, 她從未愛過他。

宋啟下了刑架的時候, 也不見塔子來接。

他站立都不穩,觀裡的小道長也沒有過來幫忙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當他又爬又扶地回到後院之時,便聽到塔子和一個打扮不俗的人在說話。

那人道:“主子說了,您在宋郎君身邊這麼久, 也辛苦了。如今從月州歸來, 您已經不必留在宋啟身邊了,抓緊時間回千裡閣吧, 副堂主的位置, 始終給您留著呢。”

塔子歎了一聲, 拱手道:“好,我這邊跟宋郎君告彆之後, 便收拾包袱回去複命。”

那人笑著拍了拍塔子的肩膀, 道:“兄弟們都很想你, 連主子都說, 讓你遠去魔月,在宮裡照顧宋啟,也實在是太辛苦了。”

塔子道:“能為主子分憂,不覺辛苦。”

那人點了點頭,又道:“行,時候不早了,你定下什麼時候回去,兄弟們給你接風。”

那人本欲轉身,忽又想到什麼,隨即又道:“對了,登玉主事還說,以後宋啟這邊的事,您就不用再傳消息進宮了。”

塔子點頭說好。

等到那人的身影消失之後,塔子才轉身離開。

隻是剛行到拐角處,便撞見了趴在石柱上的宋啟。

宋啟剛受過刑,身後都是血,唇色發白,整個人看起來尤其虛弱。

他那張臉,似乎也被劃了一道,流血不止,看起來格外驚心。

塔子蹲下`身去,本欲扶他,誰知道宋啟用力一甩,怒指著他道:“你到底是誰?千裡閣是什麼地方?你為何要給登玉傳消息?”

塔子擰眉,也不解釋,隻歎了一聲道:“你都聽到了?”

宋啟顫著手道:“你……你是王君的人?你是空狗的人對不對?”

塔子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反駁。

宋啟的眼淚徒然滑落,他伸手,用力打著塔子,打到中途,他又口吐鮮血。

塔子見狀,歎了口氣道:“你我主仆一場,我也不願看你如此。宋郎君,還是善自珍重,莫要有其他念想了。如今的陛下隻愛王君一個,如今的月王,也隻愛她的王夫。您早該明白這些的,若是日後能安分守己,日子還能過下去。”

宋啟氣得眼睛猩紅,他渾身是血,看起來格外駭人:“放屁!空狗他算計我,他和月憶合謀算計我,他搶了彆人的位置,他一定會遭報應的。”

塔子道:“月憶奪你清白是不假,我主子也固然有錯。但是當初,是您自己選擇要跟在月憶身邊的。而且,陛下也是因此跑到月都,去搶了主子回來。主子固然是個會算計的人,他也確實做過對不住你的事,但是此事,也不能全然怪在他身上。當初在魔月後宮,也是主子讓我幫著你奪寵。他隻是想讓你過得好一些。主子對你,並無壞心……”

“放屁!他幫我?哈哈哈哈,你一口一個主子,你終於承認了吧?塔子,我可從未懷疑過你,你是我們宋府的家生奴才,縱然從前在宋府的時候,我並未重視你,可這些年在魔月,就你我二人相依為命,為什麼連你,都是他的人?”

塔子聞言,低下頭去,他悶聲道:“對不住,我幼年被千裡閣所救,後來才被賣到宋府做奴才的。我從始至終都是主子的人。這些年,在您身邊照顧您,也不算全然無心。您生氣的時候,打罵我,我都不在乎。雖說我總是給主子通風報信,但是我從未做過害您的事。當初在魔月後宮,您三番四次涉險,也是我親自去求的月憶救您。這些話,我本不願意多說,也不是想奢求您的原諒。我隻是想告訴您,我就要走了,從此之後,咱們兩不相欠吧。”

塔子起身欲走,宋啟卻拽住了他的褲腳道:“你給我回來,我不準你走。”

宋府的奴才都不願意照顧他,如今宋啟的身邊,隻有塔子一個。

他不願意讓塔子走,他更不願意相信,塔子不是他的人。

塔子心軟,他蹲下`身去,扶起宋啟。

將他扶回臥房之後,塔子又給他喂了止血散。之後,塔子掀開他的衣服,幫他上藥。

做好這一切之後,塔子忽然道:“我會給宋夫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