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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寰搖了搖頭, 他輕%e5%90%bb著朝熙的額頭, 又小心地把她的長發捋到一邊, 生怕壓到她。

“臣君不累,這些事,本就是臣君該做的。照顧陛下,臣君更是樂在其中。臣君現在隻覺得, 一切都是幸福美好的。”

朝熙歎了一聲:“可如果, 雙生女長得一樣,朕與你, 就不得不失去一個女兒。朕這幾日好害怕, 有的時候睡夢中, 都夢到一群人站在朕的眼前,逼著朕做出抉擇。前幾日, 朕還聽到了父君和朱太醫的話。朱太醫說, 若兩個女兒長得一樣, 那就得選一個看起來身子骨更健康的, 留在宮裡。”

每每想到這裡,朝熙都莫名有些害怕。

這些日子,朝熙在人前可半點愁容都沒有,麵對父君和母皇的時候,她也總是一副笑臉。

可在空寰麵前,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空寰緊抓著朝熙的手,溫柔如水地望著她,給她以力量:“陛下,現在孩子還沒出生,一切都是未知的。或許如太上王君所言,兩個孩子樣貌不同呢?那樣的話,就不必出宮一個。再則,陛下也不必擔憂,哪怕真的有一個得送出宮去。留在宮裡的那個,未必就快樂,送出宮的那個,未必就不快樂。無論發生什麼,臣君都會和陛下一起麵對。”

朝熙應了一聲,靠在他的肩頭。

朝熙很容易就睡著了,她最近的睡眠倒是很好。

空寰靜靜看著朝熙的眉眼,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好眠。

翌日月憶進宮的時候,先在太極殿外候著準備給朝熙請安。

朝熙上晌的時候事忙,有的時候一個時辰也不能見她,月憶就在外麵侯一個時辰。

月憶的性子與從前倒是不同了,穩重了不少。

她一個人坐在殿外,也能一聲不吭地坐一個時辰。

空寰碰見她的時候,月憶連忙起身道:“給王君殿下請安。”

空寰點了點頭,道:“月王請起,今日費大人有要事找陛下商議,怕是一時半刻見不了月王。陛下特命本君親自來同月王說一聲,您且先去太康宮請安吧,若是每日時辰晚了,也不必在這太極殿外候著。”

月憶恭恭敬敬地拱手稱是。

空寰笑了笑,又道:“明日莫起道長便要從宮裡出嫁了,月王可準備好了?”

聽聞此言,月憶倒是笑得開懷,她點了點頭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這一生,還從未想過,他能給本王做正夫。”

空寰點頭道:“是,以後莫起就是月王正夫了。陛下說了,若您不愛走動,以後不必要的宮宴,也可以推脫。不過年節下,月夫還是得和其他朝臣家眷一起入宮。本君知道月夫的性子,會好好照顧他。如今沒有六大世家盯著他,這神都內外,有本君護著,誰也不敢欺負他。”

月憶站定,回眸深深看了空寰一眼。

半響後,她再度行了大禮道:“臣謝王君大恩。”

空寰硬生生受了這個禮,他仰起頭看著晴好的天,忽而道:“那日與月夫閒聊,他說,在外他把本君當成高高在上的王君,私下裡,他把本君當成朋友。既是朋友,便無需多言。時候不早了,月王去太康宮請安吧。今日不必留得太久,新婚之前,月王總得給月夫留點時間準備。”

月憶果真笑了一聲,轉身告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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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雲翠觀內,宋啟也聽到了雲翠觀的小道士們議論此事。

“聽說了嗎?月王明日便要和莫起大婚了。從前莫起在咱們這,就一直有神秘人照料著。他那個寶石頸鏈,珍貴無比。就連他素日裡的腕帶,看著低調無華,實則都是用上好的錦緞做的。”

“從前我便覺得他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在外養著的小郎君,隻是沒成想竟然是月王。”

“莫起也是苦,當年進咱們雲翠觀的時候,渾身都是傷,師父都差點覺得,他活不下來了。近日我才聽說傳聞,他是被當年月州的六大世家害的。能有命活到今日,還能如願嫁給月王,也算是有後福了。”

那年長一點的道長倒是笑道:“那可是咱們王君親自安排的,這可是大功德一件。之後等到陛下產下皇嗣,咱們雲翠觀還得辦一場祈福。到時候,王君還會過來親自主持的。”

小道長笑%e5%90%9f%e5%90%9f道:“王君每次來可都是大手筆,隻要咱們辦得好,他的賞賜可不少。”

“王君的母家空氏本就是富庶之家,當年那嫁妝車隊,從神都的東街排到了西街。人家隨便賞點咱們什麼,都不在意的。”

宋啟聽到了他們的議論,緊抓著衣袖,氣得轉身而去。

月憶明日就要大婚了,宋啟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就是個笑話。

曾經他以為,月憶愛他,朝熙對他求而不得。可如今看來,這都是他做的一場大夢,如今夢醒了,月憶有心上之人,為了他可以遣散所有郎君。而朝熙也隻有空寰一人。

在雲翠觀這些臭道士的眼裡,王君還是個有大功德的賢良之人。

宋啟氣得拍桌子道:“憑什麼?空寰如今的一切,分明是搶我的。如果沒有他,如今我才是朝熙的王君。”

塔子歎了一聲,他遞上了熱茶,道:“主子,喝點茶水吧,那些事都過去了,多說無益。”

宋啟直接把熱茶掀翻,塔子的手背都燙紅了。

宋啟看到了塔子燙紅的手,卻理都沒理,輕哼一聲道:“過去了?你讓我怎麼能過去?我好恨。我現在活得生不如死,可空寰卻能風風光光的坐在中宮之位上。朝熙還有了他的孩子……一旦朝熙生下皇女,空寰憑著空家的功勞,和皇長女生父的地位,算是坐穩了王君的寶座。他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搶來的,他搶走了本君的一切,若是你,你能不恨嗎?”

塔子低下頭,一聲不吭。

等到宋啟發完脾氣,塔子才出了門,去尋了觀裡的醫士,要了些燙傷的藥膏。

那小道長看著塔子的手,擰眉道:“宋郎君做的嗎?他如今這脾氣怎麼還是這麼大?前一日,我師兄去給他送飯,還被他罵了一通。縱然是宋夫給咱們觀裡捐了銀錢,可誰也不是他們宋家的奴仆,作何要被他打罵?真是憋屈。”

塔子沉悶了一會兒,忽而道:“以後,我們房內的飯菜,送到我這裡便是。有什麼脾氣,讓宋郎君對我發,省得你們不開心。”

那小道長歎了一聲,一邊幫他抹藥膏一邊道:“也是苦了你了啊。”

塔子笑了笑:“不要緊。”

雲翠觀的事傳到宮裡的時候,空寰亦是擰眉道:“不行就再多派一個人,專門去雲翠觀照顧那宋啟。什麼活都讓塔子一個人做,也太磨人了。本君這兩日事忙,真是沒空料理他。”

說到這裡,空寰對著登玉道:“你給塔子遞句話,就說要不了半年,那宋啟必出幺蛾子,到時候本君自然會把塔子送回千裡閣。這些日子,讓他堅持堅持。”

登玉湊近了道:“王君何以覺得,那宋啟一定會出手?”

“雲翠觀多食素食,那宋啟向來無肉不歡,卻跑到那雲翠觀吃苦。你真以為他是受不得宋家人的白眼嗎?他是再找機會呢。他知道,陛下生產之後,皇女們滿月之時,一定回去雲翠觀祈福。他提前過去,也不算刻意。他還想著,借此機會,和朝熙舊情複燃。”

登玉急道:“他若真存了這個心思,咱們何不早點料理了他?”

空寰敲了敲登玉的榆木腦袋:“本君如今可是王君,是賢良大度之人。宋啟若是出了事,豈不是都要問責到本君頭上?哪怕事情做得再乾淨,也難免落人話柄。就說那宋夫,他母親也是高門大戶,他就宋啟這麼一個兒子,兒子不爭氣他是難受。可兒子死了,他隻會更難受。到時候,他再同本君拚命,本君可不愛沾一身腥。”

“再者,當年的事,本君確實有錯。陛下不計較便罷了。可若是傳了出去,對本君名聲有損。本君從前是不在乎這些東西。可如今本君都是要做父君的人了,總要為孩子們著想。”

登玉點頭稱是。

傍晚時分,空寰將明日月憶和莫起大婚的事宜準備好之後,才回了太極宮。

朝熙正在窗前看書,看到空寰進殿了,她才把書本放下。

空寰上前一步,柔聲問:“陛下等臣君很久了嗎?”◆思◆兔◆網◆

朝熙搖頭,伸出手讓他幫忙按按。

空寰坐在榻前,默默幫她按著手臂,也不吭聲。

朝熙盯了空寰一會兒,忽而道:“朕聽說,宋啟去了雲翠觀之後,便總是鬨脾氣。塔子被他傷了好幾回了。”

空寰沒想到朝熙竟然還關心宋啟的事,他低眉不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朝熙看他的那個表情,便知道他又小心眼了。

朝熙笑著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拽了他一下,倒也沒用力。

空寰會意,坐得離朝熙近了些。

朝熙道:“朕知道你是個護犢子的人,塔子是你們千裡閣的人,你不忍看他受苦。可如今沒有任何名頭處置宋啟。他遠在雲翠觀,朕也懶得管他。朕今日提及此事,主要是擔心你錯了主意。”

空寰抬眸看著她,那雙眼濕漉漉的,又是這個可憐巴巴的勾人模樣。

朝熙溫柔地看著他,低聲道:“你若心疼塔子,便尋個由頭將人弄出來。朕的人也盯著宋啟呢,他掀不出什麼浪來。你答應朕,不許臟了手。朕不想理彆人,隻怕你出事,可明白了?”

第085章 狗食

空寰看了朝熙一會兒, 然後乖巧地點了點頭。

妻夫兩個靠在一起,親密無間。

空寰和朝熙在一起越久便越能發現,朝熙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喜歡他。

他在背後做的很多事,她其實心裡都清楚, 但是她大多數時候, 都放任著他, 從不過問, 也不乾涉。

他練江湖上最不齒的邪功, 他甚至還因此差點喪失了傳嗣能力,可是朝熙從未介意, 甚至還找回了自己的父君, 費儘心力也要幫他治病。

她的身邊再也沒留其他的郎君, 空寰知道自己不是個能容人的人, 但是朝熙也並非是好色之輩,她也從未想過,多添置幾房郎君。

甚至在此之前,她還同他說過, 如若他真的沒了傳嗣能力, 她甚至可以不生,去仁國她的皇兄那裡, 抱一個女兒回來繼承王位。

宋啟回朝, 其實神都內外好多人都在議論此事。

甚至還有人說, 當今陛下其實最喜歡的還是宋啟。畢竟宋啟沒有天人之貌,僅憑著和陛下青梅竹馬的情意便能受到萬般寵愛, 可見宋啟此人, 是真真得到過陛下的心的。

這話其實也傳到了空寰耳裡, 空寰雖不以為意, 可一想到從前,他沒在朝熙身邊時,她是想過要和宋啟共度一生的,空寰還是稍微有一些嫉妒。

如果不是他主動爭取,他和朝熙之間,怕是此生